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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茶杯的青年似乎正在出神,此时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于是也抬起了头。
漆黑如浸墨的眸子望过来,像是深山里的一汪潭水,看着清透却望不见底,沉淀着岁月的波澜不惊。
这般的安静。
默默将看了许久的相片放回桌上,男人有些虚弱地捂脸:
“那小子……知道吗?”
“不知道吧。”时风歪了歪头淡淡地说。
艾斯顿时觉得自己更虚弱了。
“那……那老头子呢……他知道吗?”
“如果你是指卡普中将的话,以前是不知道的……”
抿了口茶水,时风想起了那一次的对话。
他耸了耸肩,神情平淡。
“……不过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此刻心里受到的冲击根本不足以用言语形容,男人看着对面的人那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总觉得是在看自己笑话,突然就觉得牙根痒痒。
正当他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却似乎已经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了。
起身将相框重新收回了抽屉,他回头看他。
“既然来了,留下吃晚饭吧。”
一下子没能适应话题的转换,男人思维一滞。
犹豫了一下,他动了动嘴。
——不了吧,出来有些时候了,我的船还在等我……
他想这么说来着……
然而屋子的主人话音一落就径自往厨房去了,完全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
还坐在沙发上的人看着对方消失在厨房门口的背影,默默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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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风端着汤走出来的时候,坐在餐桌边的人正对着桌子上满桌的菜发呆。
他挑了挑眉:
“怎么了?没胃口?”
“没……怎么会……”艾斯摸摸鼻子。
见对方在桌边站定,他下意识伸手挪了挪桌上的盘子,给汤碗腾了个位置。
极为自然的动作落在眼里,令时风目光闪了闪,他顺势放下手里的汤,又递给了对面的人一碗米饭。
接过正冒着热气的饭碗,男人看着面前堪称丰盛的菜,眨了眨眼睛。
原本他还以为……又是炒饭呢……
瞄准了左前方的一盘红绕肉,他伸出了筷子。
细腻的酱汁坠不住地滴落到米饭上,艾斯严肃地看了一会儿,表情郑重地张嘴咬下。
甘甜与微咸在味蕾上起舞,肥厚多汁的口感残留在唇齿之间。
他在下一秒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时风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好吃?”他忍着笑问那人。
刚扒了一口饭的男人鼓着腮帮子点头。
时风眼中的笑意顿时更深了。
只是看着对方堪称有趣的反应,忽然又有些遗憾:
“早知这样,那时没天天做炒饭给你就好了……”
那一定会很有意思……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谁知对面的人却突然顿下了筷子。
想了想,男人认真地看着他:
“没有的事,炒饭也很好吃。”
时风闻言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还没等他产生什么类似于感动的情绪,就见那人又夹了一筷子肉,扒拉着饭填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出声:
“唔过还贺红蒿欧会好呵!(不过还是红烧肉最好吃!)”
顿时哭笑不得……
窗外的夜幕已悄然落下,有不知名的虫啼声自远处的林间传来。
对面的人还在鼓着腮帮子努力嚼着,眼神亮亮地盯着一桌子的菜,而时风没有再说话了。
他舀了一碗汤,慢吞吞地喝着。
像这样,有另一个人在一边吃饭,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没想到还能在那之前……再一次……
他弯起的眉眼有着不自觉地柔和,目光很专注。
……真的是,没什么好遗憾了吧。
屋子外有晚风幽幽掠过院落,细嫩的草叶映着月色轻轻地晃。
暖暖的光透过窗子泻了一地,餐厅里一人努力地消灭着食物,另一人捧着碗似在出神,一时间周遭安静得只剩碗筷碰及的轻响,却并不显得冷清。
反而分外安宁。
☆、走吧
晚餐结束,艾斯自觉地端起碗筷进了厨房。
时风倚着门框看他熟练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人聊着天。
不过说是聊天,其实大部分都是对方在说,他只是默默地听着。
水池里,碗碟碰撞传出清响。
“那次在岛上碰到红发我真是吓一跳,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居然会是他,不过虽是四皇,人倒是意外的好相处……”
“德雷斯罗萨那次你放我进去以后,本来想直接去找路飞的,谁知道那臭小子那么能跑,我每追到一个地方都差那么一步,街上还到处都是海军,实在累得我够呛,所以后来见了面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忍不住先揍了他一顿……”
“……之前我就是一时兴起抢了一艘船,谁知道船上还附送一个副船长,一不小心又组了一个海贼团,不过你别看那小子顶着个灯泡脑袋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絮絮叨叨地挑拣着这些年他经历的事,男人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
水龙头被拧开,哗哗的流水声随之响起。
他始终低着头,所以他看不见站在身后的人望着他微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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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擦着手出来的时候,窗外夜色已浓。
他走的时候可没说今晚不回去,这会儿真该动身了。
他看向了屋子的主人。
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对面的人已经推开了门。
“该走了是吗,我送你。”
看着门外黑漆漆的林子,艾斯眨了眨眼睛。
不用麻烦了吧,一个大男人走夜路也不怕,有什么送不送的……
这么想着,他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跟上了对方。
……………………
屋外的那片林子并不只是看着阴森,走进去更是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境遇,原本今夜的月色其实还算不错,只是月光再美也无法穿透那繁茂的树冠,照亮这一地漆暗。
艾斯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微凉的晚风穿梭在林间发出宛如呜咽的幽鸣,吹得他衣摆都微微扬起。
在这里住下的那一段日子里,他几乎不曾在黄昏之后出过门,所以他也没想到平日里熟悉的路在这一片昏暗中竟也会变得如此陌生。
不过幸好,他并不是一个人。
细微的脚步声携着草叶被蹭过的响声自前方传来,在这幽静的四下轻易就能被捕捉,前方的人步伐平缓,娴熟的样子仿佛很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下走动。
于是被对方平和从容的状态影响,艾斯忍不住也松懈了一小口气。
然后……他就被绊了一下。
鞋尖突然勾到了什么东西,重心被打乱,失去了平衡的身体因着惯性往前倒去,偏偏周围还一片漆黑,就算想找什么东西稳一稳都不知该向哪里伸手。
没得救了……
男人闭着眼睛准备受下这一记。
却不想倒下的趋势莫名渐止,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轻轻托起。
“脚抬高一些,这一带攀生着不少藤蔓,不小心就会被绊倒。”平和轻柔的嗓音在安静中响起。
艾斯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站直了身体,前方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男人顿了顿,也抬步跟上。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地走了起来,这一次后面的人已经不再把心思放在感知周遭的环境上了。
走出了一小段后,艾斯才有些迟疑地抬起了手,缓缓向前伸去。
晚间的空气总是沁着寒意,连带着皮肤都泛起了冰凉,但他依旧缓慢而坚定地往前探去,似摸索又似寻找。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了指尖。
动作一顿,黑暗中看不清男人脸上的神色,只是收回了手。
脚下的步子似乎越发随意了。
鼓动的气流四下徘徊,谁也瞧不见它们,却又都心知肚明。
晚风在枝桠间低吟,并不同调的呼吸声与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似乎连林间的幽凉都被驱散了几分。
今夜的月色,已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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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这儿吧,麻烦了。”扬目望了一眼不远处亮着灯光的海船,艾斯挠了挠面颊对身边的人说。
摇摇头,时风看着他,眼神落到对方因抬手而微微露出的一截腕上,金属色的物件覆着那一段,在月光下反射出幽蓝的光晕。
他目光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嗯,一路顺风。”
脚边细软的砂砾映着月光泛起幽幽的莹白,绵延开这一方海岸,偶有海浪拍开一地的水花,莹白便从沙滩一路抹到了海面上,水光粼粼。
艾斯看着面前的人,月光跳跃在那眉梢眼角,嘴角划开的弧度意外的有一种温暖的味道。
同样的暖意似乎也渐渐地在他身体里漫开,冲上心头时反而有些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跳地似乎有点太快了。
有些慌乱地错开目光,男人动作不太自然地矮下身,推着小木船下了水。
小小的船在水面上晃,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我,我走了……再见。”他站上船,回头看岸边的人,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紧张。
还站在原地的青年低低地应了一声。
看了对方一会儿,他突然挥手带起一阵轻轻的风,将小船推出了岸。
“再见……”
坐在晃晃悠悠的小船上,艾斯拎着木浆也不划,只是伸着脖子往那头望。
视线里,白沙铺就的沙滩泛着幽幽的光,岸边的人站在那里,任月光在脚边拉出长长的影子。
一个人的影子。
心里倏地一紧,他猛地站起身,顿时被小船晃地一个趔趄。
堪堪稳住身形,他抬手用力挥了挥:
“喂!下一次有机会的话,来我船上玩吧!”
响亮的喊声回荡在这一片海面上。
然而直到小船渐渐远去,大海也没有听见另一个人的回答。
有海风掠着水面吹来,轻薄的细沙不由被携着打了个转,又轻飘飘地歇下了。
四下里听闻一声叹息。
时风抬起头,冲着天边的月亮伸出手。
月光流泻于指缝,张开的手看上去仿佛是掬住了一捧月色,指骨微曲间掌心的空落,却又明明白白彰示着,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放下了手。
最后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海面,那一艘海船在等来了待归的人之后,也离去了。
他转身再次走进了那一片漆暗,月光被抛到身后。
近来,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步伐缓慢地穿梭在枝桠交错的林间,平稳却单调的脚步声被寂静衬托而显得格外寂寥。
不远处,有猫头鹰躲在阴影里低低地叫。
他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背影消失在树林深处。
……剩下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告诉你们,其实快要完了呢。。。。。
☆、朋友
白漆的长廊里……
“哦呀哦呀——最近很不太平啊——”
“消息也快压不住了吧,那张悬赏单一发行,鼻子灵的那些个立马就有动作了,简直就像是闻到腐肉的秃鹫……”
“这种事本来也是瞒不住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
“听说南边也开始躁动了是吗……”
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尽头拐着弯走来两个身影。
前边的那个披着一件皓白色的外套,弓着腰背看上去懒散到不行的样子,略靠后的一个则穿了一身明黄的西装,明明在室内却还戴着一副黄色镜片的太阳眼镜。
“萨卡斯基已经去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他也是该去泄泄火气,一天到晚阴沉着脸,他那几个副官见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右手边就是办公室了,两人停下脚步,身材高大的男子伸手搭上门把,忽然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扭头对一旁疑惑地看着他动作的人笑了笑。
“抱歉,波鲁萨利诺,会议室那边你先去吧,我恐怕还有点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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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雉推开门,正对上一道调侃的目光。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元帅——”
反手将门关上,男人无奈:
“只是暂时代理,你又何必埋汰我。”
来人耸了耸肩:“想必萨卡斯基近来的火气不小……”
“知道就不要故意问,我最近可是重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