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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耸了耸肩:“想必萨卡斯基近来的火气不小……”
“知道就不要故意问,我最近可是重点关注对象。”
抓了把蜷在耳边的卷发,他瘫倒在自己椅子上,仰着头打了个呵欠。
扭头又仔细打量了几眼那一头的人,有些感慨:
“果然还是这样看着习惯。”
摸摸面上覆着的面具,倚在沙发上的时风耸了耸肩。
“我说你啊,既然已经被通缉就稍微有点自觉啊,别老在海军面前晃……”
说着说着就揉了揉额,男人忍不住腹诽——
该说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侍弄的人!
看着对方那头痛的样子,时风勾着唇笑了笑。
“之前我还怀疑,能不能在办公室堵到你来着……”
“现在看来你总算是有些干劲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懒得搭理那个似乎在幸灾乐祸的人,青雉仰着头将后脑勺搁在椅背上,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这些天实在累的够呛,格局都被打乱,上头简直是散沙一片,而那个消息瞒到现在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各地都起了不小的骚乱,于海军来讲简直是内忧外患乱成一团。
虽然也算是个破而后立重新来过的机会就是了……
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一天到晚忙的跟陀螺似的,他懒散的正义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贯彻啊……
都怪这个家伙!
身体一动都懒得动,他只好斜睨着那头的人表达不满。
“所以呢,你这次来又想干嘛。”
撑着脑袋,只不过才坐了一会儿,他声音里就已经带上了疲懒的味道。
时风坐在那里看他懒洋洋的样子,歪着头笑了笑:
“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原本都快要睡着了的人登时像是被兜了一头冷水,倏地清醒了。
男人拧紧了眉头。
见他面色忽然就严肃了下来,时风弯了弯眼睛有些无辜。
“别紧张,你也说了我如今不好在海军面前来往,往后你我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
一股气卡在喉咙口,男人几乎忍不住想翻白眼。
好好的一句话,你非得要说出惊悚的效果吗……
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他一脸无力地倒回椅子。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躺倒在办公椅上的人伸手扯下箍在额上的眼罩,勾在手里一晃一晃。
屋外的阳光穿透了玻璃洒落一地,有微尘在空气里起舞。
时风看着他,眼中的光似乎也晕上了暖意。
他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身后的男人眼睛睁了一条缝觑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库赞,你喜欢这片海吗?”
突然的声音响起,时风还望着窗外。
从位于高处的窗口望出去,得以览尽这大海风光的一角。
平静的海波从近处一路荡开到天边,晴空碧日之下,能看到数不清的碎光在那其间跳跃。
翻起过惊涛骇浪,也曾经龙卷贯天,明明埋葬下性命无数,却仍是可以在一个晴日的午后,恬静到令人心生向往。
人皆不如……
突兀的提问令身后的人手指一顿,缠绕在指间的松紧带拽着晃荡的绿色眼罩也猝然一滞。
青雉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良久沉默后……
“你自己有答案吗。”
他没有顺着说下去,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
这一回,站在窗边的人也不出声了。
一阵海风从窗口吹入,将办公桌上的几叠文件吹开。
安静地室内,只有纸张在气流里翻动着发出声响。
“我不知道……”低缓的声线挥散了沉寂。
并不意外于这样的答案,男人落到天花板上的视线甚至没有移动。
但是对方又说了下一句:
“……我想它好好的。”
挑高了眉,男人又开始晃动手指,扯着眼罩来回地荡。
“是吗……”
“库赞,我要它好好的。”那个声音又说了一遍,一字一顿,语气平稳。
“啧,我听到了,所以呢?”
有些烦躁抓了把头发,男人坐起身。
不耐烦地将手里拽着的东西甩到桌子上,他撑着膝盖皱眉看他。
气氛在一瞬间似乎沉了一下,窗边的帘子顺着风悠悠扬起。
时风似是不为所动,只是站在那儿。
目光直直地对上那一头,他出口的声音平和轻缓。
“你可以的,对吗。”
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体微微前倾着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却愈发晦涩。
不要随便把希望加持在别人身上!
想做你就自己去做啊,混蛋!
他几乎想这样吼回去了。
可是对面的人此刻望过来的眼神仿佛是一捧温水,不灼烫也不冰冷,平静安稳,却又轻易就扑灭了他心头腾起的火。
笃定而肯定。
真是,误交损友……
在心里无数次地叹气,他像是泄了气一样倒回椅子里,闷闷地开口:
“我尽力……”
说完他拽过眼罩,似乎是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眼前的光线被遮蔽,耳边的声音反倒越发清晰。
那人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
“那就够了。”
时风看着那头郁闷的好友,眉目间的神色愈发柔软。
抱歉了库赞,遇上像我这般自私的朋友,也只好请你多担待了。
今后,保重……
他抬手抚上了面具一角,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房间里静悄悄的……
四下里长久没了声响,呼吸都静了下来。
靠在椅子里的男人眉心动了动,有些狐疑,忍不住掀起眼罩望了一眼。
真皮包裹的长沙发上,只见得一个黑色的半面面具,静静地躺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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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斜地打落在草地上,顺着草叶一路跳跃,又被林前的阴影扑落得斑驳。
铺着白沙的海岸视野开阔,粼粼海波尽可收入眼底,只是多数时间都不曾有人欣赏。
这是一座人烟稀少的小岛,半跨于无风带的位置令它甚少为人所知。
不过,今天的小岛似是与往日不同,平添了几分喧闹。
沙滩上,几个人围着中间的光头男人一脸焦急。
“怎么办啊副船长,岛上好像没有人,那位先生是不是离开了啊?”
“船长还被留在那儿呢,这都两天了,再拖下去恐怕要出事啊!”
“呜……副船长,我们想要船长……”
“对啊对啊,副船长,我们好想船长啊……”
压下心里的焦急,被称作副船长的男人耐着性子安抚他们。
几日前刚刚从这里离开,此时却又不得已地回来,因为他们的船长丢了!
听上去好像很可笑,但事实如此,前日离开这里后,他们的船行经一座古怪的岛屿时便迷失了方向,怎么也走不远,船长见状主动下船探路却始终不见回来。
当他们忍不住开着船去寻找时,竟莫名其妙地转了出来,原本他们打算再进去找人的,这一次却变成了怎么开都只会在岛外边打转,就是进不去!
别无他法之下,他想到了船长之前给自己说起过的,之前刚刚才拜访过的那座小岛的主人,想起船长说起那个人来总是一副骄傲佩服到不行的样子,就病急乱投医地找来了。
没想到对方这会儿竟然不在岛上。
心下沉重,他面上仍是一派稳重。
“罢了,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再……”
话说一半,一种像机车又像风啸一样的声音渐渐接近,与此同时一阵奇怪的气流突然绕着他们打起了旋。
他眼神一凛。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座岛为个人所属,请不要私自停靠。”
独属于青年男子的嗓音平静温润,听上去脾气极好,但男人却察觉到随着那尾音落下,周身的气旋陡然加了速,旋转间甚至带起了锐利的银光。
他额角滑下一滴汗来,连忙出声。
“我们无意冒犯先生,只是我们船长眼下有了点麻烦,凭我们几个又无能为力,才会无奈之下前来求助。”
他说的真心实意,语气里是再明显不过的焦急。
“你们船长……”时风皱了皱眉,他刚刚从海军本部那里回来,此刻驱着银白的机车冲上了海滩。
察觉到对方的语气里有迟疑,光头连忙转过身来。
视线里,身量修长高挑的青年从座驾上跨步而下,眉目清润,神情沉淡。
好年轻……
男人惊讶了一瞬,马上开口解释。
“我们的船长是艾斯。”
话音一落,他看到了那名青年动作陡然一顿。
时风猛地抬起头来,平和的目光在一瞬间变的锐利,倏地攫住了对方。
他压低的嗓音听不清情绪,却会让人莫名地想起暴风雨前,那黑压压的天空。
“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BE还是HE?
唔……
……嘿嘿
☆、雾岛
平静的海面被疾驰的银影骤然划破,飞散的水花溅开一路。
时风的眉头皱得很紧,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他恐怕是知道那座古怪的岛的,从前无事时他喜欢驱着机车漫无目的地游荡,经过那座岛时也曾险些脱不开身。
非要说的话,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凶之地,岛上没什么格外危险的存在,只是专门生长一种很奇特的花,香味能迷人心智,可即便如此,因花香并不能传出很远,只要不深入岛屿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然而麻烦的是这座岛由于气候原因长年大雾,雾气甚至漫开周海一片,而这些长年不散的水雾几乎都沾染着那种花的花粉,虽比不得内岛,依旧有着一定的迷幻作用,故而一旦驶入雾中,多半就只能靠撞大运了,运气好的莫名其妙就能出来,运气差的一旦登了岛,说不好就会永远被困死在那里。
幻象由心生,心中有牢的人,就越会被困死。
他是,他也是。
握着车把的手收紧了,他眼神微沉,周身的风啸声越发高亢。
正当速度将提时,他胸口突兀地蓦然一滞。
急速行驶的机车猛地一阵摇晃,车身顿时失了稳当,左摇右摆地险些翻下海去。
心下一沉,时风咬牙稳住气息,用力拧着车头一个甩尾,卸下了失控的力道。
车身排开偌大的一圈水花,险险地倾斜着划出了一段距离后终于停下,就着荡来的浪花起起伏伏。
车上的人低着头喘息,手掌紧紧压在胸口,莫名的虚弱感正在那深处侵袭。
抬手至眼前,往日修长有力的手竟在这一刻无法停止地轻颤。
他勉强着催动体内的力量,却只见一抹暗暗的金于指尖一闪而过,气流在周身不安地动荡。
眼神发暗,深处似有惊涛拍岸。
时风握起了拳。
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
闭了闭眼,他平复下波动的气息。
手摸索着伸向衣兜,再次摊开手掌的时候,小小的纸片躺在掌心里,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定了定目光,他抿着唇收起小纸片。
抬头望着前方,黑色的眼睛深处有着无人能懂的坚持。
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控制着躁动的风灌入车体,平静的海面上风啸声再度响起。
目光一沉,银白的机车猛地冲了出去,残影在原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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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无人烟的岛屿上白雾弥漫,隐隐约约可见矗立着一块块晶石,形态不一,高者百丈有余。
先前说到内岛凶险,除了那奇花与白雾外,这些晶石同样有不小的作用。
这种物质似矿石又似冰岩,清透纯明,可映物如镜,有光线透雾而入时,棱面繁复可将光线反射千万遍,加之水雾本就有折射之能,两者结合有时甚至能在岛上幻化出一场蜃景,更惑得人不知所往。
内有花香迷人心智,外有幻想惑人心神,周身袅袅云雾掩去所有退路,这才是这座雾岛真正的凶险之处。
寻常的航海指针并不会指向这座岛屿,有人曾到死都被困在这里,甚至最终化为胧胧云雾下的一堆白骨,更添小岛寂静。
而这一日,这份寂静乱了。
滚滚白雾深处有什么在翻涌着,躁动着,不知名的咆哮声四下冲撞,宛如一只受困的野兽,正不安地刨着利爪嘶吼。
晶石围起的一处平地上,一个人影正站在那儿。
黑色的发掩着面容,黑色的眼睛无甚情绪地盯在地上,只攥紧的拳头垂在身侧轻轻颤抖,才让人觉出几分不平静的心绪来。
若有人能够拨开云雾,便能看见那周边宛如刚刚经历过什么打斗一般的肆虐痕迹。
此刻周围一片寂静,听不得半点声响。
艾斯却觉得自己快被耳边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