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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
不!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从唐川身后蹿出。手里的枪和光刀,泛出月夜下的冷光,反杀!
谢宁和张潮生,终于赶到。
与此同时,清脆的掌声在双星酒店中响起。
掌声只几下,节奏缓慢,绝不可能属于一个热血的年轻人。众人循声一看,居然是霍华德。他这是什么意思?为贺兰喝彩吗?还是嘲讽?
贺兰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他竟然单手放在胸前,对霍华德行了个晚辈礼,“霍华德叔叔,好久不见。”
霍华德……叔叔?!
他们什么时候有的这交情!?
一声称呼,像一个重磅炸弹,炸得所有人脑袋里嗡嗡作响,就连罗曼也惊讶不已。他们不禁看向霍华德,焦急期待着他的反应。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贺兰也在等。
真相是——他们其实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叫一声叔叔,是同为贵族阶层,从辈份上来算的,在场很多人都可以叫这一声叔叔。关键在于,霍华德肯不肯应。
在双星峰会开始之前,贺兰就已经主动接触过霍华德。但那时霍华德并没有明确表态,贺兰知道,他还在等。而现在,是最后的期限了——你是跟狄恩合作,还是改变主意?
霍华德点头,“是很多年没见了。”
霍华德应了,狄恩的眸光不禁又暗了一分,然后他就听霍华德继续问:“你那小男朋友呢?怎么不带他一起来?”
贺兰答:“他还在忙,改天我一定带他登门拜访。”
忙?
这是一个很好的答案。
霍华德一边听着耳麦里下属不断传回的关于唐川那边的情报,一边观察着贺兰的反应,终于满意地点头,“贺敬山算是有了两个好儿子,值得恭喜——如果他下次见着我,不再板着一张脸的话。”
话音落下,局面顿时明朗。整整一天都跟狄恩站在一起的霍华德,竟然在最后一刻倒向了贺家,这反转,也是让人始料未及。
“霍华德先生。”狄恩哪里还能按捺得住,上前说道:“你似乎还忘了一件事。”
“忘了吗?”霍华德微笑,可眸光却冷意盎然,那股子霸道的、仿佛无视所有规则的气势全部释放出来,竟然显得白天的霍华德温和无害起来。
他这一天,难道都在克制吗?所以他一开始究竟站在哪边?关于这个答案,连贺兰都有些不确定起来。
大家纷纷面面相觑,霍华德则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银戒,说道:“狄恩议长,我是个商人,我从不忘记任何重要的事情。还有,下次这种聚会,可以不用再邀请我了,我对贵族大家庭团结一心这种无聊的事没有任何兴趣。”
说着,霍华德扫了一眼二楼,语气镇静,“晚辈,你可以去找你的小男朋友了。”
小男朋友此刻正在队友的掩护下进行转移,张潮生背着他,谢宁在前面开路,火速赶往暮宫——去找西里克。
“撑住!”张潮生不断鼓励着唐川,西里克说过,如果唐川绷不住了,一定不能让他睡过去。要保持清醒,就算再痛苦,也要撑住。
一旦睡过去,唐川无法控制住自己崩溃的神经,那就晚了。
“快了,接应的车子就在前面,穿过这条巷子就到了。”连平日最沉默的谢宁都开始多话起来。
麒麟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充满担心的目光一路紧随,却不敢上前。他现在好像已经失去了继续站在他们身边的资格,但是他不后悔,反而有点高兴。
他终于帮上忙了,这很好。
“到了!”黝黑的巷子里,前方出现光亮。谢宁放慢脚步,让张潮生带着唐川率先冲了出去,自己却留在了巷口的阴影里。
张潮生一步冲入繁华街头,尘世喧嚣刹那间充斥着他的耳朵,他猛然回过头,眼神充满催促。然而刚刚还一路跟他并肩作战的谢宁,此时却摇了摇头。
“走吧,带他离开,我来断后。”谢宁如是说着。
巷子深处,依稀传来脚步声。张潮生心中泛起波澜,他有心回去,可是背上还有唐川。此时谢宁又退一步,“快走。”
“啊,是唐川!”这时,有过路人眼尖地发现了他们,惊讶地停下来。一个、两个、三个,停下脚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便成一堵人墙,隔绝了张潮生的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宁的身影就不见了。正如他从前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心向光明,却从来生于黑暗。
“潮生!这里!”这时,一辆飞行车一个甩尾急停,罗明光急匆匆下车,跟着他一起下来的,竟然还有西里克。为了以防万一,罗明光把他提前从暮宫里接出来了。
张潮生赶紧过去,“让让!麻烦大家让让!”
围观的人群顿时让出一条路来,议论纷纷的声音也小了下去,紧张和担心的情绪弥漫开来。因为此刻的唐川真的看起来太虚弱了,衣服上沾满了血,脸色却是惨白,路灯一照,像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
“咦?下雪了?”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忧愁的海洋中响起。
不少人诧异地抬头,就见原本漆黑的夜空中,纷纷扬扬飘下雪花来。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好多年没下过雪的华京,终于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一片雪花飘飘悠悠地落在唐川的睫毛上,冰凉的,湿润的,被唐川的体温暖化,渗入眼眶。他从混乱无序的世界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漫天的雪花。
这真是个好兆头,瑞雪兆丰年啊。
而在那纷纷扬扬的白雪里,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朝这里奔过来。那过分精致的眉眼,比例太过完美的大长腿,在自带朦胧感的雪景里显得特别不真实。
但唐川知道他是真的。
因为他慌乱、急切,转瞬间就好像从那个高不可攀的神坛跌下来,嘴里还傻乎乎地叫着唐川的名字。唐川想着,要是不回应他他可就太惨了。
于是他努力地抬起手,笑了,“哟。”
一起来看雪啊。
第233章 终审(一)
唐川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
他当时昏迷在贺兰怀里,结果这一睡可睡了个彻底。西里克每天都在旁边忙碌得焦头烂额,就怕他老人家醒不过来。但是他醒过来了,身体也被西里克调理到可以手术的程度,唐川却自己不愿意进手术室了。
因为,全民法庭召开在即。今天是十二月三十号,明天,最后的审判就要到来,唐川怎么能错过那个时刻呢?
“哎哟喂战友,我说你是打算以这个犀利的木乃伊造型出场吗?”查理围着唐川绕了好几圈,啧啧赞叹。
唐川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们把我包成这样的!我根本没受那么多外伤好吗?”
“oh战友,话不能这么说。”查理摆手,“我记得上次贺兰把你铐在了床上,难道你更喜欢那样的吗?”
“闭嘴。”唐川真想吐他一口唾沫钉,“来人呐,把这个人给我叉出去!”
“别别别我自己走。”查理却很识相,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唐川正诧异着他怎么这么快投降,转头就见贺兰端着药站在门口——呵,查理这个没义气的,难怪跑那么快!
“挺精神的。”贺兰点评道。
唐川讪笑,“那不是有我家兰兰悉心照顾吗?”
贺兰可不吃这一套,药碗直接端到他面前,“吃药吧。”
唐川顿时皱成一张苦瓜脸,“这药好苦啊。”
“良药苦口。”
“好吧。”
唐川哪里能不听话呢?全天下就没有比他更乖的了,仰头就是一个气吞山河,结果,“咦?甜的?”
贺兰没什么表示,只是淡定地把空碗接过去。
唐川吧砸吧砸嘴,反应过来,“兰兰你也太不实诚了,心疼我就直说嘛,那么苦的药你是怎么逼着西里克弄成甜的啊?”
贺兰向他递去一道冷冻射线,结果唐川非但不闭嘴,还贫上了,舔了舔沾着药渣的指尖,“甜甜的,现在回味起来还挺好喝,兰兰你要不要尝尝?”
贺兰看着他明明孱弱如病鸡却仍然飞扬的眉眼,无奈,抓住他的手,低头轻轻吻住他的指尖,那颗诱人的泪痣就大方暴露在唐川的眼皮子底下,那睫毛颤啊颤,抖落最动人的柔情。
撩汉高手唐川不禁老脸一红。
可他却没想到下一刻贺兰就忽然张嘴咬了他指尖一口,那眼神冷酷得啊,就像外面飘着的鹅毛大雪。唐川心里的小人打着滚,假象,都是假象!
“不要用那种幽怨的眼光看我。”贺兰说,“喝了药,睡觉。”
“可我刚醒。”唐川拉着他,“我刚才做梦还梦见你了呢,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你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你不梦见我,难道还想梦见别人么?”贺兰冷声反问。
唐川,卒。
最后,唐川还是被提溜上了床,只是贺兰帮他拆了多余的绷带,也陪着他一起躺了下来。唐川钻在贺兰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终于不闹腾了。
而贺兰抱着会闹会贫嘴的唐川,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下,酸涩的眼睛也终于能闭上。长长的喟叹后,是深深的疲惫。
但是幸好,他还在。
贺兰不由抱紧了些,用唐川的气息填补着心中的不安,竟比唐川更早地睡了过去。而唐川却还清醒着,隔着一个指头的距离看着贺兰,然后轻轻在他鼻尖落下一吻。
好好休息吧,我亲爱的少将。
翌日,星历一零二五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奥斯建国以来第一例全民公审案,终审开庭。
星网上各大社交论坛从昨夜就开始沸腾,实时讨论量以一个可怖的速度滚雪球一般地增长,单这一晚上,就已经超过了过去半个月的总和。男女老少、社会各界,无一不在关心着这场审判,甚至于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人们走出家门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变成了——你今天要去审判现场吗?
于是很多人点点头,去啊!
去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我他妈自己能走!”一声愤怒的嘶哑的咆哮响起于西郊的半山别墅,罗曼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怒气冲冲地从二楼走下来。
等候在一旁想要扶他的管家收回自作多情的手,看向跟在后面悠悠走着的霍华德,面露无奈,“先生。”
“别管他。”霍华德漫不经心地扫了罗曼一眼,手里拿着根细长的烟杆子,烟草的香味和朦胧白雾飘散了一路。脱去西装,一身黑色睡袍自在随性。
罗曼兀自气冲冲,时而因为某个瞬间走姿太过奔放而痛得龇牙咧嘴,不过男人嘛,总是爱面子,硬是不肯放慢速度。
结果等霍华德换好衣服施施然走出去,就见罗曼正站在庭院里,对着停在那儿的一辆黑色飞行车就是一脚。管家无奈地站在一旁,满眼的心疼,却并不上前阻止。
霍华德看似走路随性,实则是个练家子,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大手抚上他纤细的腰肢,头凑在他颈侧,呼出一口烟雾,“又使性子呢?使劲儿踢,踢坏了我还有。”
罗曼被烟味呛得慌,“一大早就抽烟,你不怕得肺痨啊!”
霍华德轻笑,手掌从他的腰肢挪到挺翘的屁股,用力一捏,“小朋友,不要随意置喙大人的爱好。”
罗曼拍掉他的手,怒——我都三十了!你个四十好几的老男人!
罗曼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双星峰会那天,跟霍华德走。也许是那天把压抑在心里十几年的感情都宣泄了出来,整个人都有点放飞自我,又或许是那天霍华德在最后的表现是在够酷,总而言之一个冲动,妈的差点被人干死。
但罗曼觉得自己都三十而立了,虽然一事无成,心态可比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好多了。放纵一回,不在话下。
然而……
霍华德这个人,真的不是好惹的。罗曼觉得自己上了条贼船,不,是被贼船给上了。这时,霍华德站在车门前回头,“不走吗?审判快开始了。”
“你不是说不感兴趣?”罗曼诧异,就这几天的观察来看,霍华德对这种事情还真的没多大兴趣。
霍华德伸出烟杆挑起罗曼的下巴,饶有兴味,“你以为如果我不陪你去,你能走出这半山别墅?”
罗曼两指夹住烟杆挪开,咬牙切齿,“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没过多久,飞行车驶过青山,飞入繁华城区。城区的某处,两个男人站在出租屋的门前,其中一个手上拿了件肥大的黑色羽绒衣,正不厌其烦地让另一个人穿上。偏偏那人很嫌弃,“你这是什么品味?衣服版型真丑。”
“羽绒衣还能有什么版型?”
“你不知道著名的服装设计大师费罗蒙先生设计的……”
“好好好,我不知道,你到底穿不穿?”伊文思果断打岔。
克里斯朵夫嘴上嫌弃,可身体很诚实,张开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