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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我费解的是,我在古代世界能穿回来,好歹也是因为密诏很大可能是卷轴的关系,也即是说无论谁是六人之一,反正萧氏兄弟最在意的东西就是它,必要条件与外星人所言相符。
可我穿去古代世界又是怎么回事,陆清最在意的难道不是焚情炉吗?我估计他连‘画中仙’是啥都不知道。
额…至于消除六人怨气这个条件,坑爹外星人也没说不许对方死亡的条款吧,好吧,大娃二娃坟前的草都比我高了,没办法弥补了。
回到修真界的我,如今又得读档重来吗?
正皱眉苦思间,韩筹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喝了它。”他用着近乎命令的语气将药碗递给了我。
我瞥了一眼神情冷淡,目光平静的韩筹,心底总觉得哪里不对。
“额,你不是被廖子寒的搜魂术所伤,失去神智了吗?”我忍不住问。
“恢复了,有什么话要说都先将药给喝了。”他淡道。
我瞪着眼看了他好半晌,才终于明白到底是哪里违和了——韩筹他的言行举止竟然与正常人无异?!
不,应该说甚至比正常人的气度还要好些,就像是个阅历不俗的成熟智者,用着冷静自持的语气在说话。
要知道在没发生意外之前,韩筹可是个阴暗恐怖男,一般不说话,就算说话都是尽可能的简练,眼中无时无刻不带着防备神色,加上那丑陋的脸,啧啧,太像影视作品中的中二变态了。
可如今,且不论那张脸的进化,单气质与谈吐就足以拉高很多印象分了,虽说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似乎更难猜透,但看起来更易相处些。
“还不喝?”他挑眉,神色有些不愈。
我呵呵一笑,故作坦然地一仰头,将药全部吞了下肚。
一抬眼,却发现韩筹脸色古怪地看向了我的身侧。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赫然发现那幅画卷正以完全展露姿态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
“嗯,这画不错。”我若无其事地将画卷起,再拿绳子系上。
整个过程因对方那灼热的视线而显得漫长无比,甚至我一度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似的。
将药喝完又把东西收拾好后,我一下子无事可做,房间瞬间就显得静谧无比,这让我不禁又想起那个吻,也不知是多心还是怎么地,我总觉得四周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尴尬。
静了大概几分钟后,我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我昏睡了多长时间?”
“五天。”
闻言,我眼角一跳,有些神经质地算起了时差。
不会这么巧吧?我在那个世界刚好是度过了五年。
“嗯,你的伤是怎么恢复的?”
“自然而然。”
“……”
“那…我们能下山吧?”我小心翼翼地问起了最在意的问题,我可没失去记忆,在穿越前,我还受控于陆清,被变相地禁足在月华殿内。
“当然,就算是杀了他也易如反掌。”韩筹波澜不惊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至此,我终于在他身上寻找到了一丝中二气息。
不过,吐槽归吐槽,我事实上还是比较信任猪脚君的。
“呵呵,这种人渣自有天收,韩公子不必多造杀孽。”我虚伪地露出了一脸圣父光辉的笑容,实则无比期盼陆清能被碎尸万段。
咳咳…我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担心韩筹太过自负不敌陆清横生枝节什么的,有能力下山就好,俺就不奢求报仇了。
至于画中仙焚情炉什么的穿越道具,可以慢慢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谁知——
“恐怕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了。”韩筹说着,便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扔出一件事物。
那东西‘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我定睛一看,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表达我的震撼。
此时被随意地摔在地上那事物,正是我念念不忘的焚情炉。
过了好一会,我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拿的?!陆清发现没有?”
结果一个令我几乎快要昏厥的答案出来了——
“就在刚才,我去端药的时候。”
我勒个去,你能不能别一副‘这只是小意思’的淡然表情,难道乃真的五天之内就能从一介落魄失忆儿变成唯我独尊大总攻咩?
我只要一想到待会,不,可能下一秒陆清就会出现在门口对着我们各种拳打脚踢,而我继续烤乳猪的下场,我就忍不住浑身发抖,涕泪满面。
也许是炉子上雕刻的那行“画中仙难忘,焚情断愁肠”所给予我的灵根,也许是忽然的福至心灵,我突然就萌生了一个大胆而又莫名的想法。
那所谓的焚情炉不就是用来烧东西的吗?
那所谓的画中仙不就是纸布料整成的吗?
还说什么难忘啊焚情啊,将那卷轴一烧不就忘了,那也算断了落笔之人的念想了。
嗯,说不准就是这么一回事。
啊…对了,这么一想的话,我也能理解为啥画中仙能让我穿越而不是焚情炉了,因为陆清所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破炉子,而是这炉子所蕴含的价值,他说他小时候看见有龙从里面走出来,即是说他渴望的也许跟我一样是穿越时空,但假设焚情炉的启动条件就非得是画中仙的话,那画中仙也属于陆清的执念。
我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打算进行试验了,“韩公子,你能将炉子升起火来吗?”
韩筹点了点头。
“那拜托了!”我再次扬起一朵白莲花似的纯净笑容,情真意切地恳求。
尽管对方满脸狐疑之色,但还是顺从了我的指示。
一见那镂空的炉子开始升起缕缕青烟,我便急不可耐地将画卷扔了进去。
“你干什么?!”韩筹那张自始至终都平静的脸,终于崩现出了一丝裂缝,他五指如闪电般掐住了卷轴的末端,可惜仍迟了一步,那画卷在一触及炉火时便化成了烟雾,所剩余的部位不过是最后一点。
韩筹僵在火炉边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一松,让那微末的轴端完全融于炉中。
眼见那股烟雾越卷越大,我生怕赶不及地一跃下床,三步作两步地凑上前去。
随后狠心地将身上结疤的皮肉一撕,血淋淋地丢进了炉内。
“韩公子!快拉住我的手,我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听我话,快拉住我,待会兄弟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忍着疼痛兴奋地叫嚷,可隔了好一会,都无人回应。
我心下有异,侧头一看,却见他眼帘半垂,静静地伫立在旁,不知在想些什么,漆黑的长发在火光熠熠中被染成半边红,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
因对方的气势太过骇人,尽管我明白这种情况下多一秒都是浪费,可我却还是迟疑着不敢将话说太快:“韩公子…”
对方蓦然抬眼看向我,漂亮的凤眼内映出一片凛然火光,照透人心的明亮与美丽,不期然地令我的心狠狠一悸,宛如置身烈焰之中。
“别叫我韩公子,叫我阿丑。”
伴随着这句令我呆若木鸡的话,一股熟悉而强烈的巨大吸力猛地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我卷起,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拉好BOSS的手。
我急忙朝对方看去,却发现韩筹竟先我一步消失在了那抹凭空出现的黑洞中。
失重、眩晕、疼痛、撕裂…迅速接踵而至,我苦苦支撑不到一分钟,就彻底地被夺走了全部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鸟,还剩下番外,因时间问题,晚上我再感谢地雷君,还有放上小筹筹的人设~么么哒!
第54章 萧绍酬番外
“……他摸你了?”
“你个小浪蹄子;尽说下流话,他才不是摸呢……只是不小心撞到罢了!”
“到底谁才是小浪蹄子?!我又没平白无故被人摸;我更没有相好的每日来送饭——”
“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坏嘴——”
身着粉色宫服的两位妙龄少女嬉闹着笑成了一团,再无暇顾及手上那繁碎的工作;任凭旁侧脸盆溅起大量的水花将一旁呆坐着不动分毫的男孩淋了一身。
宫装少女视若无睹地继续笑闹着,直到乏了累了,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帕子,丝毫不顾及其沾染上的尘灰与脏污;往那孩子脸上胡乱抹擦两回便收手作罢;本该守夜的两人亦将值夜一事遗忘般说说笑笑地离去了。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萦绕在这晦暗的深宫中逐渐飘远,却不知在暗处的一双眼睛里;闪过了一道阴骘的凶光。
萧绍酬看着眼前自始自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没动弹过一下的男孩,他身上那件昭示着至高权利的黄袍早已淋湿了一大片,呆滞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宛如木雕般了无生气。
萧绍酬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双手,想紧紧地抱着眼前这具身体,明明自己肉眼可见的双手却像空气一样虚幻飘渺地穿透了眼前这具身体,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地退后了两步,紧盯着眼前这具了无生气的躯体,无数次的徒劳无功没有让他更易于接受事实,反而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
尽管萧绍酬知道,无论他闹出多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知道。
从出生之日起,他就以一种极为怪异的方式活着,他的躯壳被人所占,而他的魂魄却被束缚在躯壳的五步范围内,既无法夺回身体,却又不能放弃离开。
他从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小儿成长至今,无数次哭过,闹过,甚至自我了断过,可闭眼睁眼间总还是不变。
他眼睁睁地看着“萧国太子”沦落成“四皇子”,眼睁睁地看着父皇为“他”准备的才高八斗的教养学士与那些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全部溃败在那张呆滞迟钝的脸下。
没有人知道,其实‘四皇子’很想当储君,很想读书识字,很想像他的父皇一样,整夜整夜地呆在大殿里,批示着那叠永不见低矮的奏折。
最后,他宁愿什么都不要,只想跟他最小的兄长一样,整日醉舞笙歌,尽念些无病呻/吟之诗——若能让他像正常人一样活着的话。
可是,没有。
奇迹在往前的十几年没出现,往后应该也不会出现。
大概等到这具身体消亡时,他才会迎来解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毕竟生在帝王家,痴呆儿多半命不长,就算父兄不杀,平日里宫仆的恶待也足以令这具本就不健康的身体雪上加霜。
万万没想到,萧绍酬还没等到自己的解脱,就等来了自己名义上父皇的驾崩消息。
更出人意料的是,他这个先天不足的痴呆儿居然一步登天,成了萧国之主。
而他最看不起的那位兄长,却与他一并成了萧国最高掌权者——摄政王。
“陛…陛下,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面容俊美,肤色苍白的摄政王微微仰起了头,看向了那具高高在上的躯壳。
萧绍酬凝视着那双似笑非笑的漂亮眼眸,有种对方能看见他的错觉。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言中不堪到极点的兄长,在以往长久的岁月里,因这样那样的原因,他总是无法得见对方,流言曾告诉他,对方的母妃因自己的生母而亡,所以对方恨他入骨,誓言两不相见。
萧国的三皇子,如今的渭王在宫中的口碑并不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沾花惹草的秉性与惹人烦厌的贵族做派为他赢来了许多关注度,每日为萧绍酬更衣洗脸的宫女们最爱谈论的就是这位新晋的摄政王。
而最近关于这位摄政王的流言更是漫天飞扬,缘由却再也无关于对方那些莺莺燕燕,而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无语凝噎之事。
堂堂摄政王,在议政大殿里,被‘他’的另一位兄长,凌空一脚给踢断了子孙根。
萧绍酬年纪不大,算来也有十一、二岁了,虽日日被困在这狭仄无人理的深宫中,但因这具身体的特殊之处而遭受到的冷遇与各种胆大欺主的境遇,造就了他年纪虽小,阅历却不低。
宫侍们都当‘他’是痴儿,说话自然不会留心,许多下流腌臜之言,都让‘他’听了个透,日久月累下,四书五经还没学好,男女之事倒教他知晓得最为清楚。
因此,这位年轻俊美,前途无量的摄政王,到底失去了什么,也许萧绍酬反倒会比对方领会得更深刻。
萧绍酬冷笑着欣赏对方那毫无诚意的独角戏,心底再清楚不过对方只是在旧皇党的建议下对他和颜悦色,逢场作戏。
他正冷眼相看时,却骇然发觉,那具终日浑噩呆滞的身体竟然自发地活动了起来,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