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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干脆等他们打过来。
一年后，楠妈发现她打给阿楠的钱全都被退回来了，她很奇怪又很担心，还是觉得打电话问一下。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阿楠参加了比赛，拿了不小的一笔奖金，所以阿楠才执意的把钱退回来的。楠妈听到之后非常高兴，连忙向都先生了解了更多情况，又询问了更多关于阿楠近期的事情。电话挂了以后，楠妈一人坐在客厅里，及喜悦之后的强烈反差，心却是感觉更冷了。她打了个哆嗦，起身，出门走向银行。
三年后，阿楠回来了。
楠妈看见他的第一眼，感觉阿楠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气息更为内敛，倒是更具绅士风度了。
但无论如何，楠妈都是非常高兴了，并且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从前几天听闻阿楠要回来的时候起，楠妈几乎每天整个人都是蹦着走路了。休学一休就是一年。
又是一个晚上，家里又停电了。
“家里这线路怎么那么差！真该什么时候换换了。”楠妈低声抱怨了一句，打开抽屉摸索出几根蜡烛，一点起来，却是瞧见阿楠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手里这根蜡烛，浑身紧绷。
楠妈不敢出去了。她可没忘记之前阿楠就是在那天停电的时候看见小北的，虽说她不知道这回小北还会不会出现，但是她却是不敢将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楠妈借着跳跃的火光，好不容易在一堆名片里找到去年要来的那张，打通了电话请他过来。
完事后楠妈来到阿楠旁边，原本想说说话缓解气氛，可看见阿楠那紧张，期待的神情，张张嘴终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楠妈则坐在一旁安静陪他一起等待。
没多久就有修电路的人来了，电线在他手里摆弄两下，不一会整个屋子便亮堂起来。楠妈送走那人后回来便是看见阿楠一脸呆愣、无措的神情，显然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情况反应过来。
这一年也不知是叹了多少回气，楠妈还是不说话默默将桌上的蜡烛收了起来。
将蜡烛放回抽屉里时，意外发现蜡烛下面放着几张纸，拿出来一看，楠妈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阿楠，我想你之前找的是这几张。”楠妈踌躇得将这几张纸递到阿楠面前。
阿楠漫不经心瞄去的眼神在一粘上那张纸就彻底移不开了，阿楠深吸了一口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伸出手去接那几张纸时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颤抖的厉害。
楠妈坐在一旁看着阿楠慢慢的、认认真真的看着每一张纸。她刚刚也看了那几幅画，如果不是画上有着和阿楠一样的脸，她真的不会想象到这画的是她宝贝儿子阿楠。
里面有上次着火时阿楠灭火时的神情，有放学回家阿楠转头略带笑意的神情，有阿楠做作业时皱眉的神情，有上次阿楠在台上弹钢琴的神情，还有最后一幅是月夜下阿楠在周围都是萤火虫的草丛里阿楠向前扑情神情。
每一幅图里阿楠都阳光、生动得足以令认识他的人不敢相信。
与此同时，尽管楠妈思绪飘到了很远，但还是注意着阿楠此时的状况。
两滴泪水毫无预兆的滴了下来，阿楠一愣，连忙将纸张拿远，用手慌乱的抹去。纸上的泪水被抹净了，脸上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那一天晚上，阿楠彻底大哭了一场，楠妈也坐在他旁边陪着他哭。
第二天，阿楠就继续回去上学了。
原本楠妈和老师还在担心阿楠会进度跟不上，谁知道竟然阿楠一反之前的常态，学习能够立马跟上来并且成绩好的不可思议。性格方面也来了个惊天大逆转，善于和别人交流，能够帮老师处理事情，若问别人现在对阿楠的印象是什么，无一不在说，感觉阿楠无时无刻不是在笑的，而且笑得很阳光，让人很舒服。
对此大家都在猜想，阿楠这回是终于开窍了吗？
知子莫如母。别人看不出来，楠妈却还是感受的到，阿楠是不开心的。但是如今阿楠能够这样，她也该知足了，不是吗？
因为阿楠成绩的优异，他连跳了好几级，短短五年里竟然一口气完成小学初中九年的学业，楠妈犹豫着要不要让他继续升上高中，又担心这样升太快会让阿楠和其他孩子脱节，这几年跳级太快，阿楠就算想交一个真心的朋友也没有足够时间，上了高中又担心会因为年纪小被欺负。而且高中好像需要住校，尽管学校离家不远，一个星期回来一次，而且楠妈私心里还是不希望阿楠这么早就离开她的身边。
然而，世上往往是你越不希望它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一天吃饭的时候，阿楠开口道，“妈妈，我打算跟着都先生去学钢琴。”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楠妈一愣，问道。
钢琴放在阿楠的房间里，阿楠就算想忘记也难，反倒是楠妈，虽说这五年里阿楠就没有让他操过心，但是阿楠突出的表现让楠妈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倒是把其他的给遗漏了。
阿楠没有回道楠妈的问题，径自说道，“我已经让老师和都先生联系过了，都先生说完全没有问题，我打算近期就到都先生那去学习。”
“都先生好像不在本市吧。”
“嗯。”阿楠点点头。
“不行，去那么远你学业怎么办，而且到外面去是住在那位都先生家吗？这样不太好吧？”
“学业方面我已经比一般人要提前好几年了，先跟着都先生去学个三年回来，再回来中考完成高中学业完全没有问题。至于都先生那边应该没多大关系，到时你只要给我打些生活费就好。”
楠妈张张嘴，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曾经让她这么操心的阿楠，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不经意间就快速长大了，如今已经能够自己理智的做决定了。其实又怎么会是她没有注意，只是每一个母亲都觉得自己的孩子还需要她保护罢了。楠妈叹了口气，说到，“好吧，可是我终究还是舍不得啊！”闻言阿楠浑身紧绷了一下，对此还是没有说任何一个字。
一个星期左右，阿楠就走了，楠妈看着汽车扬长而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阿楠走后，楠妈每天下班回到家，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清，虽说就算之前阿楠在，家里同样也很安静，但少了阿楠的屋子让她整个心都空荡荡的，浑身难受。
她也给都先生打过电话，但是似乎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往往说不了几句就要挂了，久而久之，她打电话的频率也低了，或者
阿楠回来参加了中考，尽管整整三年没有学习，他的成绩还是名列前茅。
暑假原本想带阿楠好好出去玩玩，但阿楠拒绝了，说是在外面三年太累，想回来好好休息。
楠妈一想也是，指不定这三年阿楠跟着都先生在哪飘呢，也就爽快的同意了。
而高中后，阿楠又以他优异的成绩在第二年就成功完成了高考，提前进入大学。
楠妈知道后又喜又忧，感觉阿楠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
而事情确实也如楠妈所料，从那之后阿楠几乎就没有回过家里了。
阿楠在上大学的同时，钢琴方面也没有作废，继续参加之前可以对他来说未完成的比赛。
两年前，阿楠跟着都先生东奔西跑，后来在都先生的建议下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青少年钢琴比赛。一般情况下对于一些厉害的选手官方那边都是有相应了解的，但也不乏会突然蹦出几匹黑马。那一年，阿楠就是最大的那匹黑马。海选的时候阿楠凭借一首节奏超快，技巧要求性极高的歌曲一鸣惊人，恰巧那一场被本应该是半决赛之后才出现的总评委听到，对此表示非常的惊人。总评委也是一位钢琴大师，而且还是国际性的，当场对这个孩子表示了极高的赞誉，以至于后来初赛时阿楠的分数高的惊人。
这位评委对阿楠产生了兴趣，后来好几场都跑来听阿楠的演奏，听了两场之后，便也不再来了。
比起海选时最初的那首曲子，后来阿楠选的歌曲一首比一首快，一首比一首凑合紧密，就一路以这样的快节奏打进了半决赛。这回半决赛也还是一样，速度比先前又快了一些，快的评委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评委纷纷都在猜测着，估计这回总评委也是要给一个极高的分数了，这样想着，也在自己的打分版上打了很高的分数。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这回总评委竟然堪堪给了个优秀分。优秀分是什么？对于一般钢琴者来说这当然是非常高的，但在这种全国性比赛还是半决赛的情况下，这相当于就是及格分。
“你钢琴弹得很好，在速度，技巧和节奏的把握上都毫无挑剔之处，可以说这些方面完全达到了大师级别的程度。”众人在一旁专注的听着，既然如此分数为什么这么低呢？他们都在等着总评委的下文。
“但是！”总评委拍案而起，怒道，“你却是空有技巧没有感情！你这种弹法我完全可以用机器来完成并且比你更快节奏性更好！大师之所以能成为大师，是因为在他们掌握技巧的同时能往里面赋予自己的感情！那些能留到现在的世界名曲其中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它的创作者往里面注入了他们的心血和充沛的感情。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那么你也就止步于此了。”说完，总评委冷冷看了阿楠一样。
对此阿楠没有任何反应，而最后因为其他评委的分数很高，才把那个极低的分给拉了回来，勉强进入总决赛。
总决赛的时候，大家以为经过商会总评委老师的一番怒骂和暗中指点，阿楠总该要开窍了。然而让所有人无语的是，阿楠依旧我行我素，仍然弹了一首极快的曲子，并且速度快了不止一丁点，听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而总评委在一旁早就气炸了，怒吼了一句，“这简直就是对钢琴的侮辱！”就愤然离场。
周围人一下子骚动了起来，这比赛还没结束呢怎么总评委就走了？然而最后大家还是无奈的只能将比赛进行下去。最后冠军被一个早些便有名气的孩子拿了，阿楠却是连季军也没拿到。但对此阿楠倒是没怎么在意。
而在后台，总评委在都先生面前暴跳如雷，“你怎么收了个这样的学生，弹琴技巧看上去很好，其实狗屁不通！以你的实力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教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对于阿楠这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啊！”都先生在一旁无奈道，“阿楠他和一般孩子不一样，心理不是很健康，感情好像现在就是投入不进去。”
都先生将阿楠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怎么会是这样？唉，那倒也真是……”总评委叹了口气，顿住了。
“其实如果不是最初我听到他弹的那次钢琴，我可能也早就放弃他了。但后来想着万一哪天他有能够重新投入感情呢？要不现在先把技巧都交给他，以后自然就用的出来了。噢，对了，我这里还有他那次弹钢琴的CD，你要不要看？”
“要要要！你快拿出来！”
看完CD以后，总评委倒吸一口气，又是一拍桌子，“要是刚刚阿楠有这样的感情，这回冠军绝对是他的了！”说完又是一副痛心疾首，像是恨天才英年早逝的表情。
第 10 章
思绪勾回来。
阿楠草草将行李放下，随意理了理，又深深看着这屋子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匆忙赶到了医院。
楠妈脸白的吓人，整个人身上插着大大小小各种输液管，却在看见阿楠时显得非常高兴。而阿楠看见了却是整个人都要哭出来了。
几天前楠妈出了车祸，命是抢救回来了，但是因为器官组织损伤严重却是活不了多久了。对此楠妈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苦苦哀求医生让她多活两天，至少托到阿楠回来。
阿楠回来后，医生也对于楠妈现在的情况表示惊讶，楠妈竟是比他所预算的多活了两天，这期间病痛的折磨不是一般人能忍受了。医生看在眼里，对她也多一分照顾。并在看见阿楠后将大致情况说了，嘱咐他最后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她母亲。
此时，楠妈看见阿楠过来了连忙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不停问着阿楠这几年生活的怎么样，过得好不好，钱够不够用。
阿楠看着一阵心酸，说道，“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是少说点吧！说话累人。”
“这哪成？现在还不抓紧说就没时间说了！”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但语气又是不容置疑，楠妈转眼又一想，“要不你说我听着，我好久没有和你说说话了，给妈妈讲讲你大学的事吧！”
“好。”阿楠开始讲他大学的事，小事他记不清楚，又没什么大事发生，学校活动他也很少参加，就只给她讲了讲自己这些年学些什么，室友是什么人，最多的恐怕还是近年来钢琴方面的进步以及来之前刚好过了一个知名钢琴比赛的复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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