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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有些疑问,需要弄清楚,“无情公子将这块令牌交给你,是想让你,执掌绝厉堂吗?”
百里晴迁摇头一叹,“我觉得不是,他信中提到,明年的武林盟主竞选。我猜,这块令牌与各派,一定有着莫名的牵扯。长歌,你对武林大会怎么看?”
柳长歌挑了挑眉,“我只是个女子,对于江湖争锋没有兴趣。”
晴迁对此不置可否,微笑道:“但是你不要忘记,你舅舅的身份。这一届的武林盟主,不可能是他了。”
柳长歌紧张问:“你的意思是说,舅舅他……”
百里晴迁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长歌心中所想。无情能够为爱而付出半生的内力做代价,为何风逐云不能呢。
柳长歌心疼舅舅,更心疼母亲。他们两个,算是苦尽甘来了。但,她身在天一阁,却没有勇气见母亲一面。
“你只要明白,她过的好,这就行了。”晴迁轻声安慰,握住长歌的手,认真地说:“见或不见,念自在心。”
柳长歌“嗯”了一声,靠在晴迁的怀里,与她一直欣赏落日的风采。或许母亲想要的平静生活,莫过于此。就让她安静的在这里生活吧,谁都不要来打扰他们。
百里晴迁低头看着长歌,抚摸她耳边的发丝,这一刻很静逸,很安然。其实很想这般拥着你,直到永久。
她抬眸望着夕阳,轻声询问:“长歌,你决定了吗?”
她们之间,仿佛有了默契。长歌微笑着说:“皇宫的生活,已经不适合我了。你想去哪,我就跟你去哪。你愿意带着我,远走天涯吗?”
百里晴迁心存感激,能有这样一个知心人陪伴在身边,夫复何求。“我拐走了你,你就不怕你父皇怪罪下来,满天下的找你吗。”
“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他若想在茫茫人海里找到我,也并非易事。”柳长歌笑的玩味,“况且,不是还有你百里晴迁这个智囊在身边吗,这些都不再是难事。”
晴迁笑叹一声,捏了捏长歌的小鼻子,“既然你跟定我了,我一定会用生命,护你安好。”
柳长歌心中感动,唇角边的微笑更加温柔。
桃林的某处,静静的站着一个女人。她的身材依旧婀娜纤瘦,风吹着她的发,苍白如雪。
她始终站在这里,望着长歌,长歌在晴迁的怀中,如此温顺,乖巧。仿佛昔日,她在自己的怀中,撒娇,粘人。
她看的颇有兴致,以至于,身后的男人来了很长时间,都未曾发觉。
男人扫了眼凉亭里的情景,如此恩爱的眷侣,真是羡煞旁人。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将女子轻轻的揽入怀中。
女子的叹息里,夹杂着忧伤,却很自然的将头靠在男人的肩上,“我只能这样看着她了,远远的看着。作为母亲,我没有脸面去见她。也不想给她的生活,带来不必要的困扰。与其牵肠挂肚,不如永不相见。”
风逐云抚了抚她的肩,轻声宽慰:“一切都会好,不要太过伤感。以后长歌的世界里,只有百里晴迁。”
长歌的离开让柳恒意识到,是不是他对女儿太严格了呢。他没有去计较长歌的隐瞒,她明明知道馨儿的下落,却始终不与他言明。
但现在有一件大事在困扰他,他也没工夫追究这件事。半个月前,他已经册封魏明朗为西征将军。此子年少有为,更是他心腹爱臣的独生子嗣。令他十分中意,重要的是,魏明朗早就钟情长歌。如果长歌嫁给了他,他会一辈子对长歌好。
只要长歌能够幸福,他这个做父亲的,也算对得起馨儿了。但是,他从别处听到一些有关于百里晴迁的事情,她对长歌的情感,似乎不那么简单。
百里晴迁虽然是江湖神医,但,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宫里宫外,长歌与她形影不离,她们的感情,似乎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柳恒始终想不透这一点,但在潜意识里,他却明白,他应该给长歌招个驸马了。早日把长歌的事情定下来,他也早日安心。
西域传来捷报,魏明朗仅在三日,攻下了西域的幡城,胜券在握。
这点着实令安逸之惊讶,西域大将军旷远威名赫赫,在战场上骁勇善战,为何会敌不过魏明朗这个少年人。
这个消息一经公布,安逸之便立刻进宫禀明皇帝,“陛下,臣担忧魏明朗少年轻狂,会中计。但是,皇朝与西域相隔太远,来回加急,最快也要七天时间。可谓是鞭长莫及啊!”
柳恒对此却没有在意,“年轻人嘛,是应该多历练历练。这不仅在考验他应变能力,而且,还牵系着皇朝的未来,以及各人的荣誉。魏明朗会三思而行的,他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况且,陈友忠在他身边,不会有差池的。”
皇帝都这样说了,安逸之还能说什么?转而问道:“臣担心公主的安危,请陛下允许,让臣带人去寻找公主。”
柳恒的唇边浮起一缕笑意,拿起奏折继续批阅,头也不抬的说:“春风酒楼之事,朕已了解。爱卿与长歌之间,除了臣下与公主的关系之外,你们还有患难的情义。但是在皇朝,你要认清你的身份,国家大事你可以参与,但后宫的事,最好不要过问。”
安逸之连忙跪下叩首,“臣,明白了。”
“退下吧。”柳恒言语冷淡,根本没有看他。
安逸之小心的退出龙隐宫,在外焦急等候的莫从寒立刻上前问:“陛下有说公主去哪了吗?”
安逸之摇头:“我猜陛下也不知道公主的下落,以我对公主的了解,她一定是对陛下给她安排的婚事不满意,所以离开了皇宫。”
莫从寒失望的泄了气,转身就走。安逸之忽然叫住他,“你现在已经官复原职,不能离开皇宫。莫从寒,你可不要冲动行事。”
莫从寒没有转身,而是偏头对安逸之说:“曾经,我是公主的贴身护卫,以保护她的安全为职责。如今,我仍然是她的护卫,这点,无从质疑。”
安逸之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忽将语气放轻,“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冷吗?回去照照镜子,如果让皇帝洞悉了你的心思,你这个护卫,也就当到头了。”
望着安逸之走远,莫从寒紧紧的抿住唇,公主,你到底在哪?为何我永远都跟不上你的步伐,我们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天一阁的生活是安逸的,柳长歌却还是关心西征这件事。
她将鸽子放飞,展开纸条,凝眉叹道:“看来魏明朗,要大获全胜了。”
晴迁扫了眼纸条上的内容,喝了口茶说:“大获全胜不好吗,难道你希望他打败仗,给皇朝丢脸?”
柳长歌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晴迁,轻飘飘地说:“他如果胜了,可就是驸马了。”
百里晴迁哈哈大笑,很是不在乎,“公主都落跑了,他这个驸马,想也不会是实至名归。再说,这场仗,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哦?”柳长歌诧异地看着她。“难道,你认为魏明朗会输?他虽然年轻,但是功夫不错。”
百里晴迁摇晃着酒囊,眸光朦胧,“孰胜孰负,各占一半。未到最后,谁也不知结果。”
柳长歌未置可否,忽然问:“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有趣的地方吗?”
晴迁转头望着那个隐约而来的身影,“是该告别了。”
风逐云走进凉亭,面带笑容的看着她们,目光停顿在长歌的脸上,“也许,时机已经到了。下一届的武林盟主竞选,你们也应该有所耳闻了。”
又是武林大会……柳长歌相当的诧异,却没有插言打断。
风逐云继续说:“各派执掌命送西域,我这个武林盟主,岂能逃脱干系。四十年了,这盟主当的真的没有意义。所以我想让晴迁你,参与这场盟主竞选。”
☆、第 52 章
“舅舅,你是说,让晴迁当盟主?”柳长歌神色诧异,随后便道:“可她是女人……”
百里晴迁却在笑,“盟主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我百里晴迁何德何能,能够参与盟主竞选。武林盟主的地位,是江湖之重,不可儿戏。”
“的确。”风逐云负手而立,目光望向南方。云雾遮蔽之处,是一座极高的楼宇。“如果江湖落到她的手里,那便是血雨腥风的开始。”
百里晴迁目光悠远,同样凝望着那座楼宇。大部分的云,仿佛都聚拢在它的周围,淡淡的墨色,装点着它的光泽。
东有天一阁,北有无情宫,西有凌峰堡,南有化骨楼。
这四个地方,在江湖上,占有极高的地位。
然而,风逐云想要退位,放弃武林之势,去陪伴他的爱人。因为他觉得,这是使命,也是宿命。碌碌无为了四十年,他从未想过,当初的决定,是个错误。
伤害了爱人,也没有保全各派执掌的性命。纵然剑术第一,却无任何作为。幸而,他历尽一切,将爱挽回,也算是老天,给他最后的眷顾。
从今往后,江湖之事,他概不插手。只想闲云野鹤,安逸的过下半辈子。
百里晴迁看出了风逐云的心思,叹了一声,说:“盟主最后的心愿,晴迁自然尽力为您达成。盟主之位最后归于谁,晴迁并不晓得,也不会去妄加猜测。但,绝不会是化骨心。”
化骨心很神秘,神秘的让百里晴迁好奇她的身份。那张诡笑的面具下,究竟隐藏了怎样一张脸?是倾国倾城,还是其丑无比。
或许长歌的想法与晴迁不谋而合,她也十分好奇那个神秘的化骨心,到底长什么模样。上次差点死在她的手上,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手被温暖所覆盖,长歌诧异地看着晴迁。见她正温和的看着自己,眼里的柔光让人安心。“晴迁,我没事。”
百里晴迁放下心来,其实心中早有打算。化骨心曾经用长歌威胁过她,当然她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是那一次,长歌受到了惊吓,休想她会善罢甘休。
这东南西北四个区域的武林大派,几乎就这四方势力。天一阁即将退隐,无情宫也再难崛起,楚凌峰不问世事。最后,就只剩下化骨楼。
化骨心野心勃勃,她不会甘愿只做个杀手统领。杀手的生涯是可悲的,无论任务完成与否,最终的结局,都只有死。
就像那个死在她面前的男人一样,死亡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有了些觉悟。因为杀手是无情的,生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可怕。
无情之人最怕的,就是感情。因为感情,是摧毁他们意志力的唯一方式。
杀手,不能有感情。真的,一旦有感情,面临的,就是毁灭。
暖暖的阳光照射在面具上,一缕幽柔诡异的光从面的边缘一闪即逝。即便有了阳光,也难以在她身上看到温暖。
她坐在宝座上,慵懒的坐着。黑袍拖在地面,长发懒懒的搭在扶手上,她的手臂撑着头,幽蓝的眸,淡淡的凝望着天空。
或许,她是在望着天空上的云。那乳白的光泽,与她心中的黑暗,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鸣烈与天炎安静的站在一旁,两人面无表情的模样真的很相似。但他们却不是兄弟,不是兄弟,也并非仇人。他们的关系,只是陌生人罢了。
陌生人,的确是。他们见面不会打招呼,站在一起,形同陌路。只有在楼主的面前,他们的气息,才会似曾相识。
锁魂手与伏魄掌,是化骨楼的两大绝技。分别在鸣烈与天炎的手中,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残忍必杀技。他们一般不会出手,只有在执行重要任务时,才会联手。
因为锁魂手与伏魄掌,只有联起手来,才会威力剧增。
化骨心的眼眸没有离开那几片云,她依旧懒懒的斜倚在宝座里,惆怅的呢喃:“锁魂手,伏魄掌,血渊剑。血渊,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
鸣烈与天炎同时说道:“楼主切莫伤神。”
血渊是化骨心最得力的属下,与他们同级,都是化骨楼的长老。然而,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对手杀死。那个人,就是江湖上号称神医的百里晴迁。他们不会忘记这个仇,血渊也不会白死。只是,他们在等一个时机。
也许天象棋局,并非绝佳的时机,可能楼主是这样认为的。
化骨心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起来,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在跟着她的这个举动,降至到冰点,“那个贱人,有没有说出琴的秘密?”
鸣烈回道:“她始终都不开口,每天只是弹琴而已。”
“弹琴,她真有雅兴。”化骨心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也许天下之势,并不单单只是下棋而已。什么弹琴赋诗等雅兴之事,皆可被誉为天下之局。中原,是一个局。西域,也是一个局。身在局中,难以抽身而退了。你们,去吧。”
鸣烈与天炎目光一闪,他们的身躯,也跟着闪出了窗外,不见了踪影。
他们的目的,只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