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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就笑道:“姑奶奶倒不用操心这个,别说我冷眼瞧着,史家小姐虽说性子刚强,但也是明理懂事的,便是那等不懂事的,也碍不着我怎么,若是好的,我多看顾他们些儿,若是不好的,就撩开手,平日里用度我按着日子给了,别的事儿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谁不好了,罚了他就完了,谁还能强着我不成?”
郑明珠笑,倒也是,她这个嫂子比自己强百倍呢,还用自己替她操心么?
☆、碎骨子
“那妹妹们呢?如今可都还好?”郑明珠问;先前她到的时候;兄弟和妹妹们倒是都来请安了;她分发了带回来的礼;他们就散了。
她看着;妹妹们如今都比较沉默;只坐着并不说话吗;以前是三妹妹郑明慧和五妹妹郑明真活泼些,自从朱氏的事情之后;郑明慧与郑明真就变的沉默了,也没什么笑容。
郑明珠也挺无奈的。
而四妹妹,六妹妹本来就比她们沉默些;此时也没什么不一样
林氏也叹气:“五妹妹还好些,到底年纪小,容易过。三妹妹就格外沉默的厉害,平日里也不肯出门,就在屋子里坐着,有小姐们下帖子请赏花喝茶,她也不肯去,连去花园子里走走,也轻易不去,与她说话,总是点头,说好,就再没有别的话了。”
郑明珠跟着叹气:“三妹妹也十四了。”
林氏明白她的意思:“是,三妹妹也该说人家了,既然太太不在,我自然不会不管她,不过上月我也问过公爹了,公爹的意思,也才十四岁,并不太急,明年再说这件事也不晚。”
郑明珠点头,她如何不明白,朱氏的事虽说被三家联手压下了消息,可到底也并不是太机密,且当家主母被送去家庙,这是何等显眼的事,就算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谁不明白这里头绝对有要紧的事故呢,总没有突然当腻了主母,要想去庙里住的。
爹爹的意思,拖一拖再说三妹妹的婚事,倒也好,日子长些,这事儿就淡一点,也好谈一些。
郑明珠说:“爹爹说的是,横竖明年才十五,就是十七出阁,也不算晚的。”
“可不就是妹妹这话呢。”林氏表示赞同。
正说这些闲话,外头有人报:“世子爷回来了。”
林氏与郑明珠都站起来。
郑明玉大步走进来,依然是铁铸一般的风骨,只不过见到郑明珠就露出难得的笑容来:“妹妹来了,快坐下,当心身子。自家兄妹何必这样客气。”
一边儿林氏有点酸溜溜的说:“我怀琪哥儿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这样紧张呢。”
郑明玉还没说话,郑明珠先笑出来:“嫂嫂倒吃起我的醋来。”
林氏嗔道:“谁叫他这样偏心呢。”
“平日里哥哥不在,嫂嫂就是最稳重大方的一个人,如今哥哥来了,连嫂嫂都撒起娇来,倒不害臊?”郑明珠难得见到她嫂子这一面,连忙抓住机会嘲笑她。
果然夫妻是不一样的,连成熟稳重如林氏,对着郑明玉,也有这样小儿女之态。
郑明玉道:“跟妹妹还说这些话。”
林氏便笑道:“正是因是自己妹妹,我才说这些话,若是别的人,我自然就不说了。”
郑明玉就不理这一茬,倒是对郑明珠说:“我在外头猎了些皮子回来,你拣些好的去,回头做两件斗篷,还有常坐的椅子上也垫着,可别冻着了。”
说着就朝外头叫:“送进来。”
一个年轻军官就指挥着两个小兵,抬了一个箱子进来,那年轻军官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样子,英姿飒爽,虽不是极其英俊,但五官端正,身姿挺拔,十分有男儿气概。
只是大约是不妨屋里有女眷,这年轻军官顿时有点脸红,手脚都别扭起来,就地打了千儿,就吩咐人把箱子放下,退了出去。
从头到尾,除了进门不妨看了一眼,随后都是一直低着头的,十分有礼。
待他退出去了,郑明玉才说:“这就是一等虎威将军申将军的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能吃苦,又稳重,前程是极好的。”
哎哟,原来是特地安排给她看的。
前儿郑明珠把申家这事儿写信给了哥哥,问他的意思,没想到,还特地安排带了人来给她看过,倒是费心。
如今这一看,这位申公子倒是不错,又有哥哥的话作保,可以回去给陈夫人回话了。
说了一阵闲话,就到了饭时,安国公郑瑾还没回来,郑明玉与林氏便亲自陪着郑明珠用饭,郑家的规矩,是晚饭的时候,女眷都在正房摆饭,中午是送到各房去吃的。
吃了饭,郑明玉去了书房,郑明珠依然在林氏房里坐着,喝着茶等郑瑾。
刚过了不过半个时辰,突然就有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林氏的院子里来,叫着:“大奶奶大奶奶,可了不得了。”
林氏皱眉,她屋里服侍的大丫头玉芝见状,忙两步走出门去呵斥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大姑奶奶正在屋里坐着呢,你就敢嚷嚷,惊到了大姑奶奶你可吃罪得起?”
那小丫头一脸汗,是不敢嚷嚷的,忙走两步到了玉芝跟前:“玉芝姐姐,真是要紧事,不然我怎么敢在大奶奶院子里大声说话儿——二爷院子里的高姨娘叫肚子疼,都见红了。”
玉芝唬了一跳,忙问:“可叫人请大夫了?”
那小丫头忙道:“已经打发人去请了,二爷院子里的嬷嬷打发我来回大奶奶,请两个积年经过事的老妈妈去给高姨娘瞧一瞧。”
林氏与郑明珠在屋里听的清楚,林氏就高声吩咐道:“玉芝,你去请赵妈妈去二爷院子里瞧瞧,有什么事立时来回我。”
随后林氏又叫来香桃:“你去后头院子里,问问今儿高姨娘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厨房里的人都吩咐不许回去,吃剩下的也都放着不许散了,待太医到了再说。”
香桃领命去了,郑明珠问:“嫂子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林氏笑一笑:“这种事情,就是没有蹊跷,也是要查的,二爷心尖子上的人,就算自己吃坏了什么,也要罚一罚丫头,且既是见红了,多半就不是自己吃坏了什么。高姨娘日日在自己房里住着,哪里也不去,连花园子里也不肯去走动的,也就只有在吃食上做点手脚了。”
郑明珠见林氏说的如此云淡风轻,毫无着紧的神色,仿佛这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了,当然态度是很端正的,第一时间就控制住相关人员,准备查证。
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过程。
郑明珠本来听说这样要紧的事,还紧张了一下,此时倒笑道:“嫂子就不担心这孩子能不能保住?”
林氏句句话都没提到高氏的孩子,郑明珠颇为好奇。
林氏听了,倒是诧异:“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随即林氏又笑起来:“妹妹也太肯操心了,这话我也只在妹妹跟前说,这有些孩子,自是一家子千盼万盼的,有时候便是有些不睦,有了这孩子,倒就好了,那自然是人人着紧的,要好生看顾着。有些孩子,却是本来就不该有的,好好一家人,倒反不好了,这样的孩子,若是没了,说不定倒是他的造化。”
说到这里,林氏叹口气:“妹妹原是没经过这些,自然心软些,时日长了,自然就想的明白了。”
郑明珠默然。
林氏这话,虽说无情,却是有道理的,有些孩子,是一家子都欢喜无限的,例如自己肚子里这个,有些孩子,却……
孩子自是无辜的,什么也不懂,这只跟母亲有关。
郑明珠叹口气。
只听到外头纷纷扰扰,有人跑进跑出,林氏却只安稳的喝着茶,等着信儿。
过了一会儿,玉芝走了进来,低声在林氏耳边说了两句话,林氏安稳的神情终于崩塌了,神情有点古怪起来。
林氏说:“玉芝,大姑奶奶不是外人,也给大姑奶奶说一说。”
玉芝便应是:“奴婢先前寻了赵妈妈去那边院子里看了,高姨娘的午饭刚收拾了,正放在院子里预备散给小丫头子们,赵妈妈过去只看了眼,闻了闻,就说里头被下了药。”
“红花?”郑明珠忙问。
“回大姑奶奶的话,赵妈妈说不是红花,是碎骨子。”玉芝说。
郑明珠不太清楚,倒是林氏知道:“这原是淡竹叶的根做的,很容易得来,别说是外头药店里,便是有些家的院子里也有,只是很多人不大知道罢了。”
玉芝接着说:“还有一件事,先前快要到饭时,三小姐带了丫头去看高姨娘,听说午饭送来了,三小姐还特地去看了看饭菜,说是这些太简薄了些,便叫丫头从自己的分例里送了一碗汤给高姨娘,且是看着高姨娘喝了才走的。”
啊?
郑明珠终于明白林氏为什么轻松的表情不再了。
☆、公平
林氏觉得自己今天叹的气真不少;不过还是又叹了口气;问道:“三小姐呢?”
玉芝果然很能干,什么都答得上:“奴婢亲自去悄悄在窗根儿底下看过了;三小姐在屋里绣花呢。”
林氏想了想:“三小姐和高姨娘自是不同的,如今且别惊动小姐;先等大夫来了怎么说吧。你去瞧着;香桃一个人在那边儿。”
郑明珠佩服林氏的镇定自若,换成是自己,肯定第一时间想到找陈颐安,林氏却完全没想过先要找郑明玉,只是先等结果。
再想到陈夫人遇事的镇定自若,郑明珠觉得自己果然是被陈颐安惯坏了。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直到半个时辰后;玉芝才又走了回来;低声道:“回大奶奶,大姑奶奶,高姨娘的孩子没保住,如今只保住了高姨娘,不过流了不少血,须得好生养着,大夫说,今后还能不能有孩子还是两说呢。至于那药,大夫验过了,确是三小姐送的那碗汤里有碎骨子。”
林氏依然镇定的点头,对郑明珠说:“小姐是娇客,如何懂这些东西,只怕是什么人知道三小姐关心高姨娘,找机会下的也未可知。”
郑明珠一怔,见林氏给郑明慧开脱,不由的露出一丝疑惑来,不过倒也顺着林氏道:“嫂嫂说的是,如今就连我也并不知道这什么碎骨子,三妹妹还小些,如何知道,必是有什么人做的,与三妹妹并不相干。”
林氏微微一笑,这个妹妹越发伶俐懂事了,她就笑道:“虽如此说,到底也要去问过三小姐,吩咐谁去做的这碗汤,经了哪些人的手,才好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且也要与三小姐说一声儿,她与二叔兄妹情深,平日里也是顾念着这未出生的侄儿,且还有一点,大姑奶奶是知道的,这位高姨娘虽是个姨娘,到底也算是三小姐的表姐,这血缘总是抹不掉的,且曾在咱们家住了一阵子,与小姐们也是熟识的,三小姐常去看她,送东西药材,如今出了事儿,侄儿没了,也要与三小姐说一声才是。”
郑明珠眨眨眼,林氏这段话意思倒多。
于是她就起身,随着林氏去三小姐的闺房。
林氏一叠声叫郑明珠的丫头:“扶着你们少夫人些儿,尤其是到了外头,就怕有小丫头不妨,打闹间撞上来,那可了不得。”
这是在提醒郑明珠等会儿到了郑明慧房里自己要小心。
郑明慧能恨的打了高氏的孩子,难保她就不会恨的想要郑明珠也没了孩子。
郑明珠笑道:“我知道了,还是嫂子心细些。”
林氏若无其事的笑道:“这种事,我怀着琪哥儿的时候就碰见过,幸而丫头们还仔细,知道拦着。大姑奶奶才有身子,有些事还不是要我们经过的提个醒么。”
怪道林氏恨朱氏恨的出血呢,这也太惊心动魄了。
两姑嫂携手往后头三小姐郑明慧住的问珠院去,那院子一片安静,院子里的树下坐着一个丫头在发呆,连来了这一群人都没发觉。
还是林氏的丫头见状,跑了过去叫她,她才惊醒过来,上前来请安,大热的天里,这丫头一脸苍白,似乎还在打抖。
郑明珠看了她一眼,这是郑明慧的大丫头丁香,便问:“你们小姐呢?”
丁香镇定了一下,才答道:“回大姑奶奶的话,小姐正在屋子里头绣花儿。”
单看这个丫头,郑明珠其实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了,也并不多言,只是与林氏一块儿进去。
郑明慧的闺房她还是第一次来,布置东西都是十分秀雅小巧的,颜色也是浅淡的居多,郑明慧坐在炕上,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浅绿色纱衫儿,同色的裙子,低着头在绣花。
她倒是很镇定,拿着针的手也并不抖,可是绣的那朵花却是配色古怪,十分的惨不忍睹。
郑明慧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姐姐和嫂嫂,站起来道:“她死了吗?”
容色很平静,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这样镇定的说着这样一句话,郑明珠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林氏却道:“三妹妹这是问谁?我竟不知道,因大姑奶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