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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珠是真心欢喜,陈颐安笑一笑,拉住她的手:“也难得你总一心替她们想着,说起来,也亏得你在家里孝敬爹爹和母亲,疼爱弟弟妹妹们,替我担了多少烦难事去,不然我也不能这样轻省。”
陈颐安这话倒说的郑明珠不好意思起来,嗔道:“怎么说这样话来,难道不是我的爹爹和母亲?不是我的弟弟妹妹么?这原也是我的本分,你是在外头做大事的,我能做什么,不过就是家里好些,少叫你烦心就是了。”
就如同陈颐安认为,保护妻儿、对他们好是自己的责任一样,郑明珠也认为,孝敬公婆,爱护兄弟妹妹们也是她这个长媳的责任。
陈颐安要为这个侯府挣前程,自己要少叫他为家里的事操心才是正理。
陈颐安把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屋里一派静谧而温柔的气氛。
只是这样的气氛维持不了多久,随即,炕上的小胖子就‘啊啊’的抗议起来,爹娘只管亲热,完全无视了在炕上爬来爬去玩儿一个大柚子的宝哥儿,受到冷落的宝哥儿不满的抱着柚子叫了起来。
陈颐安和郑明珠相视一笑,陈颐安放开郑明珠,过去抱起宝哥儿,在那小胖脸上狠狠亲一口,对郑明珠道:“他还吃醋呢!肯定是随你,还是赶紧给他生个弟弟,陪他玩吧。”
郑明珠笑道:“那你还不赶紧给他改名叫招弟?”
两人一齐笑起来,宝哥儿不明所以,只是跟着傻笑。
外头一阵喧闹,有丫鬟追在后面喊:“五小姐,五小姐你慢一点,看绊着了。”
陈颐敏一头撞进来,元气十足的喊:“嫂嫂,看我做出焦糖布丁了!”
她显然看不出屋里的又温馨又暧昧的气氛,小胖手拿着一个杯子,倒是见到陈颐安,不由的就后退了一步,把手背在身后,规规矩矩的叫了声:“大哥好。”
郑明珠不解,也不知为什么妹妹们都怕陈颐安。
宝哥儿探手给陈颐敏打招呼,陈颐敏总来看他,给他吃一点东西,他自然认得。
陈颐安就把宝哥儿递给郑明珠:“我外头还有事,先出去了。你招呼五妹妹。”
郑明珠忙道:“别忙,还有一件事。”
她把宝哥儿放到炕上去,拍拍陈颐敏的头:“你先陪哥儿玩,回头我再看你的新玩意,好不好?”
陈颐敏很懂事的爬到炕上去陪宝哥儿,把小杯子放到一边:“嗯,嫂嫂忙,不用管我。”
郑明珠就把陈颐安叫到外头来,把先前陈夫人说的陈颐娴的事说了:“你在外头寻可靠人打听打听这几个哥儿的秉性,我回头也在各府里问一问吧。”
这是唯一一个同胞妹子,自与别人不同,陈颐安点头:“好,我知道了。”
郑明珠笑道:“你上点心,宁可细致些,这可是妹妹一辈子的大事。”
又替他理一理衣服袖子之类,才送他出去了。
整个正月,郑明珠过的又热闹又忙碌,收银子也收的手软,各长辈处拜年收红包,各处年礼,宝哥儿还真成了个小财主了,压岁钱收了大把,可惜他都不过是看着金灿灿的抓在手里玩一会儿,最喜欢的还是陈颐敏的投喂。
郑明珠不许他多吃糖,也不许他多吃别的东西,再三嘱咐了陈颐敏,是以陈颐敏只敢给他吃一点点软的,好克化的,不过也不妨碍宝哥儿看到她就欢喜。
进了二月,各府就在预备下旬的万寿节了,因是正月之后第一个要紧的日子,又恰是初春,正是脱下冬天的大毛衣服,穿了春装的时候,又是各府贵妇齐聚,越发就是争奇斗艳,互别瞄头的日子,唐菱月也不知道在哪儿听说了这个传统,喜滋滋的进府来,给郑明珠送料子。
唐菱月捧着一个宝蓝金丝呢的包裹,笑着说:“姐姐见多识广,只怕也没见过这样的料子,我知道姐姐不穿外头针线上做的衣服,特地把整匹料子拿进去,姐姐吩咐赶着做了,只怕还赶得上。”
郑明珠叫她坐了,又叫丫鬟上茶,连陈颐敏也好奇的歪头看过来。
唐菱月一向性子急,哪里坐得住,连忙打开包裹拿了那料子出来,大红的缎子,不像是夏季的云羽纱一般轻若无物,厚重垂落,只是普一拿出来,光泽竟如水般倾泻,的确非同一般。
唐 菱月笑道:“这是织谱里头著名的银水锻,早已失传多年,前儿因有高手织出了云羽纱,我们费了好大劲延揽到这位高手,的确厉害,她闭关了这一个冬,就拿出了 这银水锻,这缎子用的丝就与咱们常用的不同,丝里又添了银粉,也不知怎么固的色,才织出了这一匹,又是万字如意纹,姐姐用这个,谁都比不上。”
郑明珠对出风头兴趣不大,只不过唐菱月这样一片心,也不好推辞,便笑道:“多谢妹妹这样费心,我这就交给她们做去。”
陈颐敏爬过来,肥爪子好奇的摸摸摸:“好滑啊,软软的,颜色也好看。”
郑明珠回头笑道:“横竖一匹呢,也给你做件裙子?”
陈颐敏严肃的想了想:“算了,我不要,嫂嫂要有多的,给二姐姐做一件好了,她也大了,要嫁人了,要在外头应酬,不能被别人家的姐姐比下去。”
郑明珠和唐菱月都笑出声来,郑明珠捏她的脸:“你懂什么应酬,还嫁人呢!”
陈颐敏嘟嘴:“哼!”
又转头去看宝哥儿,宝哥儿睡的香甜,完全不被她们说话打扰。
唐菱月笑道:“这个颜色也不合小姐们穿,回头我送几匹新鲜花色的云锦来,给小姐们做裙子罢了。”
唐菱月说的也是,这料子过于独特,单给哪个小姐做,其他几个妹妹没有,都太显眼了,送些云锦裁春装倒是好的。
后来郑明珠还是拿这料子给陈颐敏做了一身短袄儿和裤子,二月底的时候,胖乎乎的陈颐敏头上用红绳和红珊瑚珠子扎着两个冲天辫,穿着一套红袄儿,满院子跑来跑去,简直就像年画上蹦下来的一样。
郑明珠穿着新裙子,与庄顺公主一起随陈夫人一起进宫贺圣上万寿节。
在宫里一切都是有定规的,什么地方等候,什么地方磕头,什么地方坐起,什么地方宴饮,都有安排,且品级不同,聚集的地方也不同,只有一点都一样,处处都在争奇斗艳。
因是大喜事,自然人人都是欢喜的,欢声笑语不断,郑明珠毫无疑问成了焦点,她如今已经几乎瘦回了怀孕前的样子,裙子做了个掐腰的款式,身材玲珑,微一走动就有银光流泻,十分夺目。
已经被好几位相熟的夫人姐妹拉着赏鉴过了。
正在玩笑说话,一个宫女过来请郑明珠去东宫:“奴婢奉太子妃娘娘口谕请嘉和县主过去说话儿,侯夫人和庄顺公主已经过去了。”
郑 明珠看她一眼,虽是没见过,但这里这样多郡主县主诰命夫人等,都听见这丫鬟的话了,总不至于有什么不妥,便起身应了,对旁边扯着她不放的宁馨郡主道:“你 也听见了,太子妃宣呢,我总得去请个安吧,你放心啦,回头我就打发人交代出去,说什么也要给你一匹呀,知道啦,要湖蓝色云纹的,行啦。”
宁馨郡主这才肯放她走。
石榴依然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宫里的路郑明珠不太熟,但去东宫的路大致还是知道,她见这宫女并没有刻意寻偏僻的小路,总走的大道,一路上也不避人,路上见了高等级的女官还恭敬问好,说着什么:太子妃娘娘命奴婢宣嘉和县主。之类的话,郑明珠才算放了一点心。
快半年了,一直没见南安侯夫人的动静,郑明珠简直杯弓蛇影起来了。
尤其是在这宫里,可别忘了,静妃娘娘可在宫里呢。
这宫女似乎并没有发觉郑明珠的怀疑之心,笑道:“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宫里规矩略松些儿,县主到娘娘跟前说说话儿,等着宴饮,倒便宜些。”
郑明珠不大有心思跟她说话,胡乱答应一句,只注意着周围的情形,偏这宫女不断回头与她说话,郑明珠倒是把她那张圆脸看熟了。
终于到了东宫门口,郑明珠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这个宫女引郑明珠到了正殿门口,便见东宫黄女官站在门口等着,见她来了便打发走了那个丫鬟,对郑明珠笑道:“县主来了,快与奴婢进去吧,侯夫人和公主都在里头了。”
郑明珠与她是相熟的,笑着问了好,才与她进去,黄女官笑着解释道:“娘娘吩咐奴婢办这个差使,偏侯夫人和公主并县主都不在一个地儿,奴婢怕娘娘久等了,正好见她要去那边传一样东西,便打发了她代奴婢请县主,还请县主包涵。”
郑明珠笑着点头,表示不碍事,心中却是嘀咕,怪道怎么打发一个这样无品级的宫女来呢!东宫的规矩郑明珠是知道的,主子身边服侍、传话的人都是等级高些的女官宫女,郑明珠常与东宫打交道,多少都认得,而跑腿拿东西洒扫之类又是低级些的宫女,郑明珠就不大认得了。
唉,真是提心吊胆啊,郑明珠不由的竟盼着这位卫夫人赶紧出招把,拼个你死我活,早点完了早放心,这样每回一有她在的场合就疑神疑鬼,真是叫人受不了。
☆、第214章 设局
太子妃一贯的雍容华丽;身边坐着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小郡主,怀里搂着一岁零两个月的睿王爷,睿郡王没宝哥儿那么胖,但也圆圆的;白白嫩嫩,眉清目秀;郑明珠请了安;睿郡王便口齿清楚的叫了一声表姑母。
郑明珠顿时就叹气道:“听听睿王爷这声音口齿;我们家宝哥儿下个月就一岁了;还一个字也不会说;可急死我了。”
太 子妃顿时笑道:“哎哟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刚才舅母也说了一回;要我说,急什么呢,一岁多才会说话的孩子多的是,宝哥儿还小呢,又那样机灵,哪有什么可担 心的。上个月舅母抱进宫里来,我见他眼睛那样清亮,逗他什么都知道,明明还这样小,就知道让着我这霸王混账小子,可把我爱的了不得,你在这白担心什么呢, 我瞧宝哥儿今后就是个有出息的,你后福有的是呢,别说他爹那一万个心眼子,就是你也不差呀,有这会子瞎担心的,你还不如打叠起精神来,赶紧给宝哥儿生个弟 弟,才是要紧的呢。”
太子妃张嘴就是一大篇,陈夫人、郑明珠与庄顺公主都听得只是笑,太子妃回头对着庄顺公主又补了句:“还有你!赶紧着。”
郑明珠越发笑起来。
倒是睿郡王,盯着郑明珠看了一会儿,居然张嘴问:“宝儿呢?”
“哎哟,你竟然记得宝哥儿!”郑明珠蹲在他跟前,颇有点不可思议,伸手捏他白嫩嫩的脸:“今天表姑母进宫来有事做,不能带宝哥儿,下一回带来。”
真不愧这个睿字,郑明珠顿时觉得自家儿子只会吃和玩简直太笨了。
睿郡王想了想,蹬蹬的跑开了,过一会儿拿了一个玉蝈蝈来,递给郑明珠,还很认真的交代:“宝儿。”
郑明珠问:“给我拿回去给宝哥儿?”
睿郡王点点头。
啊,这孩子太聪明了!
太 子妃笑道:“前儿外头进上来的一对儿,我瞧着雕工还成,跟活的似的,就拿给他玩儿,错眼不见就只看到一只了,还以为他不知扔哪里去了呢,我也没理论,没承 想竟是藏着给宝哥儿,可见他多喜欢你们家宝哥儿,不过也难怪,宝哥儿模样好,脾气也好,还肯让着他,这样多哥儿到宫里来请安,都是玩着玩着就打闹起来,这 个哭那个闹的,就只有宝哥儿和他能玩的笑嘻嘻的,可见是投了缘了,怪道他就掂记着宝哥儿呢,还藏东西给他!”
郑明珠也很认真的说:“好,我收起来,回家就给他。”
睿郡王便回去站在太子妃跟前低头玩袖子上缀着的珠子。
郑明珠与陈夫人婆媳三人都留在东宫喝茶,偶有夫人小姐也进东宫来请安,渐渐的也坐了半殿的人,坐到开宴的时候,有女官进来请,太子妃仪态万方的起身,与众人一起前去宴饮。
郑明珠随她们一起刚走到门口,听到一个少女清脆的笑声:“少夫人,奴婢给少夫人请安。”
郑明珠转头一看,一张圆圆的红扑扑的苹果脸,竟然是苹果。
当初在宫里苹果救了郑明珠一回,回去之后陈颐安要赏她,苹果却什么都不要,只是羡慕太子妃身边那位丫头的身手,想要拜师,陈颐安就应了,没两日苹果就叫人给接走了。
郑明珠虽没打听,也猜想是在宫里,这会子果然见着她了。
苹果笑嘻嘻的道:“奴婢早便惦记着给少夫人请安,只是总出不去,幸而今日奴婢轮值,在这前院伺候,知道少夫人要进来,特意守着,才能见着少夫人,给少夫人请安。”
郑明珠笑,苹果长大了,规矩也懂了,却还是言语天真,叫人喜欢。
郑明珠又与她说了几句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