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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眼金星那么一照,还不是露出原形,”季秋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季春皱了皱眉,印象中自己的小妹的确会捣鬼,自己刚工作的时候藏了点钱,被这丫头知道后,然后家里人全部都知道,最后自己无法,还是全部给了妈,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季春现在倒是有些担忧起来,“别说了,过两天就活蹦乱跳了,你现在说的让她知道,肯定又得哭一场。”
“就她会哭,我也会呢,”季秋停下话茬,帮着季春择起菜来,心中暗想,过两天,过两天就变回原来那样子,那自己还真巴不得小妹被妈给打傻了,最起码现在,大家耳根子清净些,这个家里就小妹最会来事了。
季午关上门,靠在门背后,环顾自己住到上大学的屋子,整个屋子长方形状,在五个姐妹中,自己是最晚搬出爸妈的房间的,而这间屋子也是后来隔出来的,最中间的一间屋子,留下小堂间的空间,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房间,右边一间一隔为二,住着大姐和二姐,左边一间一隔为二,住着三姐和四姐,她们的屋子基本是正方形状,也只有自己是最后住过来的,分到的就是对着屋子的大门和厅堂的这间最小的屋子。
房间最里面一张床横放着,从床头到床尾也是自己这个屋子的宽度,床边是个旧书桌,这是二叔学校淘汰下来的课桌,书桌旁边靠近门是个旧式的五斗柜,高度只有自己人高,长长的房间也就这三样大件,还有个凳子放在书桌前。
季午打开五斗柜其中最大的门,看着叠放着几件衣服,蹲下,伸手拿了出来,嘴角露出一丝苦意,现在自己还穿着姐姐们剩下的衣服,距离自己买新衣服得到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了,那时自己也小有积蓄,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季午又开了开五斗柜三个抽屉和抽屉上方的一个小门,里面全部放满着书,有姐姐们不用的,还有其他自己感兴趣在二叔家拿的。
季午把五斗柜抽屉和柜门全部关上,慢慢走到书桌前,笔直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摊在书桌上的作业和要用的课本,季午笑了笑,带着凉意,现在的自己虽然学习不好,还是喜欢装着用功的样子,做给爸妈看,也做给姐姐们看,真不知道自己小的时候就开始好面子。
季午翻了翻空白的暑假作业,一个字也没写,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知识,叹了口气,单手撑着脑袋,手无意识的敲击桌面。
☆、第三章
季午从小就比较活络,性格好强,有嫉妒心,别以为是家里最小的就得宠,错,家里不差女孩,她知道自己其实是爸妈计划外生出来的,所以格外会看眼色做事。
季午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长大,出了学校,进入社会,才知道,她和四个姐姐之间的小心思根本不值一提,在社会上,不光需要看眼色,还需要有头脑。
季午跳出固定思维,重新定位自己,从分配工作后,凭着她的个性,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自己的路,成了官场中的老油子。
季午作为一个35岁的女人,从市下属单位办公室文员慢慢的爬到市办公室副主任,又慢慢爬到分管教育的副局,这么多年,季午凭的不是外貌,不是家底,凭的是虚情假意,攀高踩低的手段,再加上季午的野心和认真,两者相辅相成。
自从一步踏进官场,每次回老家,家里渐渐老去的父母才对她另眼相待了,但那时候,这些亲情对季午来说并不重要了,而父母的改观,说来说去,是因为她在五个姐妹中属于事业有成型,除了大龄没结婚这一条,让父母有些微词,其他的,足够父母在别人面前充满自豪和满足。
事业有成,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季午眼睛闪过一丝痛苦,事业有成的背后,是自己的胆战心惊,这么多年,其实是在独木桥上行走,一个不慎就会被打回原行。
季午从开始小心翼翼,到唯利是图,慢慢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现在想想,真不知道,那时候她怎么会变成那般模样,眼中衡量的标准就是利益和权力,一切只为了向上爬。
经过官场的磨练和锻炼,造就了以后的狠心狠性,多少假意和献媚,虚伪的和同事相处,转眼踩在那些人的肩膀上往上爬,见缝插针,阿谀奉承,对领导尽心尽力,对属下装模作样,这些全是季午干过的事,一朝为官,回头是岸。
季午想到在自己回来之前,那时,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已经唾手可得了,但为了赶报告为了开会,工作到半夜,总想完美更完美一些,最后导致自己直接猝死在办公室里,应该是死了,不死的话,她怎么可能回到现在。
想到那时候的闲言碎语,说什么自己背后有人,说什么自己和谁谁有一腿,季午现在想起,就觉得有些好笑,拿起书桌上的小镜子,看着里面的眉眼,嘴角扯了扯,的确是年轻了,不过就她这种平凡的样子就算是抬到领导面前,也不会多看一眼。
那时候季午除了婚姻不顺外,其他如火如荼的蒸蒸日上,而婚姻爱情也许只是在她憧憬里才会出现,学校里忙着没时间谈,工作后开始挑三拣四,好的男人看不中自己,差的男人自己看不中,才会一拖再拖到35岁也没结婚,后来索性把精力全部放在事业上。
季午知道她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人,那时的自己还是很安分,从学校出来分配到事业单位,也只想混混日子,最起码比起四个姐姐来,她工作的确优越了许多。
改变还是季午出了社会工作一段时间才发生的,差什么别差钱,为了房子和钱,她只有拼命往上,后来房子有了,钱也有了,可是还不满足,总想着高人一等,总想着让别人畏惧她,有了野心又有了手段,季午也没料到,在她快要走上局长的位置时,转眼成空,就这么突然的离去,成为现在还在上初中的自己。
二十年啊,季午低头扒拉着手指头,有些眩晕,那么多年的辛苦为了什么,到头来,从回起点,季午看着镜子里,现在年轻的皮,眉头皱了起来,外表如何青春也改不了苍老的心,难道让自己回来,就是让自己重头来过。
季午放下手中的镜子,慢慢站起身,双手撑在书桌上,看着书桌前的玻璃窗,透过窗户的阳光让她感到有些热辣,季午看着屋后面成林的果树,果树上结着零零落落的果实,突然笑了一下,单手遮住眼睛,沉默中,顺着指缝流下一行泪水。
知道不管怎么样,从昨天被老妈一个巴掌,把她从二十年后给扇到现在,季午清楚的知道,经过一夜的思考,她再也回不去那个年代了,房子,钱,权力,这些终是与自己无缘,那么多年的竭心竭力为了什么。
季午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嘴角咧了咧,渐渐变大,然后用手捂着嘴,笑,大笑,气息不稳的趴在书桌上狂笑出声,直到没有力气,直到笑声渐渐平息,这才跌坐在凳子上,看着摊在书桌上的暑假作业有些水渍,心中知道,她还是把刚回来的那种心理落差发泄出来了,昨天到今天的郁结渐渐随着刚才的笑声消散。
季午沉思着,如果按以前自己的品性,完全会按照轨迹重新再走一遍,或许这次比上次走的更顺,走的更远,因为回到从前的自己,掌握着她接触过所有人的信息和秘密,但是,她心中又问了问自己,为什么,劳心劳力,不折手段,这真是自己想过的日子。
季午摇了摇头,不,重活青春,重活一世,季午心中有些转变,也许该放弃以前的那种执着,也许该为自己活一次。
从回来后渐渐有些想法在心中,而现在梳理了一遍前因后果,的确有些想通,不做以前的季午,就做现在的季午。
季午想着,如果学不想上,就回家种田,田种不下去,就找个人嫁了,嫁的好,就过一生,不好,就离婚,然后随自己心意生活着,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打算,该如何就如何,人生凭着自己心而走,这次,季午不会让自己变成权势的奴隶,这次要随心所欲的生活,人的生命太短暂了,谁知道哪一天,她又突然离去,季午真正的从这次重生获得了她以为的生活真谛。
季午想通后,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弯了弯,整个人那种苍老的神情一扫而空,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在自己身上重生,她还是呆在熟悉的环境,父母还是那对父母,这些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幸运了。
季午想到父母和四个姐姐,笑了笑,那么多年她早就熟悉她们的性格,那么重来一次,这次应该能活的潇洒一点,肆意一点。
找出几本初中的书,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躺,悠闲的边扇着蒲扇,边翻看起来,从头来,那么知识也需要从头来,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而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季家人目光透着疑惑,看着最小的女儿,最小的妹子,带着探究,每个人都意识到季午变了,变的沉默,变的无所谓,变的懒散,变的直接。
这天吃过晚饭,大家在院子里乘凉,季午刚洗过澡,□穿着二姐不要的短裙裤,上身穿着大姐以前的短袖衬衫,往地上铺着的凉席一躺,翘着二郎腿,晃悠着,手上还拿着蒲扇,时不时的扇两下,目光盯着遥远的星空,思维发散。
另外一张凉席上的季秋凑到大姐耳边,用手捅了捅,低声说道,“大姐,怎么这么多天小妹也没缓过劲来,鬼上身了吧。”
季春瞪了眼季秋,“别乱说,小妹可能长大了,有自己心事了,哎。”
季秋扑哧一笑,“就她,长大,她从上小学就长大了,以前我和四妹,哪次不是被这丫头骗的团团转,现在还长大,那我得做好准备了,迎接暴风雨。”
季冬躺在季午的身边,这几天习惯了小妹沉默的样子,反而觉得呆在季午身边比较清净,不过,听到三姐和大姐的嘀咕声,担忧的看了眼望着天空出神的小妹,叹了口气,心中也知道,小妹自从被妈打了后,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和自己一样,不爱说话了。
☆、第四章
季大鹏和刘巧凤把切好的西瓜放在盆里,从厨房搬了出来,刘巧凤走到凉席边,对躺着的丫头们喊道,“让个地,吃瓜了。”
刘巧凤看着季春空出一块地方,连忙把装着西瓜的大盆放在上面,左右看了看,“二丫头呢,小夏跑哪里去了,怎么就你们四个。”
季秋从季春身后冒了出来,伸手就拿了个中间最红的,抬头说道,“说有事,呆屋里不想出来。”
季春看着季秋的样子,转头对另外一边的季冬和季午说道,“起来吧,再不起了,好的都让小秋分走了。”
“大姐,别这样说,先来先得,后来后得,”季秋猛咬一口,吃相凶猛。
季冬推了推身旁躺着的季午,“小妹。”
季午从浩瀚星空中清醒了过来,顺着季冬的目光看了过去,笑了笑,“四姐,给我拿一片吧。”
季冬倒是好脾气,点了点头,走到另外一张凉席上,从盆子里拿了自己和季午的,回来季午身边,递了过去。
“小妹,你现在倒是会使唤人了啊,以前你可是非常积极的帮大伙分的,怎么,是不是今天的最好的被我抢先了,”季秋刚吃完抬头就看到这一幕,抬了抬下巴说道。
季午慢慢坐起身来,看着手中的西瓜,多少年没空吃这东西了,轻咬一口,尝过后,转身看着瞪着自己的季秋,嘴角翘了翘,无视那话语中的挤兑,“怎么,三姐觉得没人和你抢,心里不舒服了,二姐不在,你就找上我。”
“别说二姐,那天和她吵了一句,一直没好脸色,气性大着呢,这几天就没和我说过话,”季秋又瞪了眼季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巧凤吃完手中的,听到三丫头说的话,伸手就在她脑袋上来了一下,“去叫你二姐出来,就喜欢吃独食。”
“大姐去叫,二姐看到我,又得横眉竖眼的,她可不是我祖宗,我可不想供着她,”季秋也不高兴吃了,在毛巾上擦了擦手,往席子上一躺,双手枕在脑袋下。
“我去吧,妈,”季春站了起来,走到凉席边,穿上拖鞋,就往后屋走去。
“你啊,怎么老跟你二姐吵嘴,一个两个的不省心,”刘巧凤瞄了眼装死的三丫头说道,余光盯着另外一个席子上低头慢慢啃着西瓜片的小女儿,心中有些疑虑。
渐渐夜了,风也凉爽下来,气温下降了些,除了季春没叫出来的季夏,大家陆续的回屋。
季午抬头看着沉默站在席子旁的季冬,摆了摆手,“四姐,你先回屋吧,我再躺一会儿,席子我收拾。”
季冬看了眼,随即点了点头,把另外一张席子给收拾起来,“早点。”
季午又随意摆了摆手,看着消失在屋门口的季冬,叹了口气,现在整个院子里就剩下自己了,没空调,没风扇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