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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去退了客栈的房间,她和夏卿卿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回的时候,也不需要带什么。
“丹儿,你忘了东西!”
身后有人喊道,苏丹回头,来人青衣如梦,眼眸似水,手里拿着一小坛酒,正是顾昭钰。
“顾公子?”苏丹没想到顾昭钰还会在这里,讶然问道:“你不是已经回边疆了?”
顾昭钰默然不语,从怀里把那只被苏丹丢在房里的玉雕凤凰递到苏丹前面:“无论怎么样,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枚凤凰,永远是你的。”
看着顾昭钰手中的凤凰,苏丹微微有些了悟地失笑了起来。
“我现在并不想做一只凤凰,高高在上的凤凰,太孤独了。”
“我带你走好吗?”顾昭钰问道,眼睛一直看着苏丹,眼眸带着微微的期许。
苏丹目光一动,良久,终于开口:“你带不走我啊……”
顾昭钰眸中泛出酸楚之色,他看着眼前白衣倾城的女子,轻轻摇头,“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她此次肯定是要叫你离开。”
“我以为顾公子你明白。”苏丹扬起一个笑容,恬静美好。
顾昭钰再次摇摇头:“我曾经我爱的是夏卿卿,可现在才发现,我不是爱她,而是羡慕她,羡慕她可以活的肆意潇洒,羡慕她有你这么一个人对她死生不计。”
“是啊,她曾经活的,美好的令人发指。”苏丹神色悠长,目光穿过顾昭钰,穿过房屋,穿过时间,好像回到了过去。
“我也想过,为什么一定要你去杀掉夏卿卿,现在想来,是因为嫉妒吧。”顾昭钰淡淡道,好像一切都已经远去。
“嫉妒啊……”苏丹完全不在意的重复了一遍,轻轻的笑了出来。
“嫉妒你那么在乎她,嫉妒她完全的得到了你的爱,还记得你找我借护心镜吗?”顾昭钰咬了咬唇,没有去看苏丹,“那时候,虽然笑着给你了,可心里其实气极了,你只记得她要打一场硬仗了,却不记得,再过几天,我也要亲自上战场了,没了那面护心镜,万一我出事了怎么办。”
“那时候,到底年少。”苏丹恍然大悟的看向顾昭钰,随即笑道,“虽然已经动手指点江山了,却还不过是个小鬼啊。”
“丹儿,我唤你丹儿,她不要你了,我要你可好?”顾昭钰一只手拿着酒坛,一只手伸到苏丹面前,定定的看着苏丹。
苏丹静静也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这样啊……”顾昭钰深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将拿着的那一小坛酒递给苏丹,“既然如此,这坛酒,你带走吧,里面有见血封喉的梨花雪。”
“……”
“我知道的,你这一生,只爱她一个人。她若是死了,你自会为她报仇……但是……她若活着,却无法把你放在心里的第一位,你是绝不能放过她的!”
“……”
“所以我找你杀她,你才会同意。苏丹,在你心里,她夏卿卿要死的话,只有死在你手上,也只能……死在你的手上。”
“……”
声音淡淡的,直接而冰冷:“她对你是真。可这真,抵不过一个人的信仰,一个人的坚持,所以你只能这么作了。”
“……”苏丹一直没说话,整个人都有些飘渺的感觉,白衣如雪,恍若神妃仙子。
“其实,这样也很好,索性杀了她,也就完全得到了她,你们也算相爱了一辈子。”顾昭钰笑道,有着说不出的邪魅。
苏丹慢慢地接过那一小坛酒,声音平静而冷淡。
“顾昭钰,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得不到的,就想要毁掉,我于之你,夏卿卿于之我。”
好半天,顾昭钰又道:“我们两个最大的不相同是,你只能杀掉她,而我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顾昭钰,爱一个人,什么时候需要这样的勾心斗角了……”苏丹摇摇头问道,半响没有顾昭钰的回答,她突然又道,“我会跟你回去,我做会你的左右手,只是,顾昭钰,你也可怜。”
苏丹抱着那坛酒慢慢离开了顾昭钰的视线。顾昭钰抬头,阳光碎如他手心的花瓣,瓣瓣无声。
梨园向来繁华,今天唱的正是最为缠绵的《红梅记》。
台上戏子水袖一卷,唱到:“ 一树梅花望眷侣,羡煞谁……”苏丹颇有闲情的跟着哼道:“红尘断处,又见暮色垂……”
上了二楼雅间,夏卿卿正坐在桌子边心不在焉的看着戏台上,一边还时不时摸着自己腰间别的东西。
“颜颜!”夏卿卿回头看见苏丹,有些手足无措的起来,想走过去拉苏丹,又慌慌张张的打翻了一张椅子。
戏台上唱着:
纵酒一杯千金掷,少年头莫回。
今朝有尔,今朝醉。
“你歇着,别砸了人家园子。”苏丹怪斥道,深深笑着坐到了夏卿卿边上,将那坛酒摆到了两人中间。
夏卿卿不好意思的低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吃食,又抬头看着苏丹认真看戏的样子,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说什么,却又被苏丹打断了。
“听完这出戏再说,我还没认认真真听过《红梅记》。”苏丹目不转睛的看着戏台上。
苏丹在认认真真的看戏,夏卿卿在认认真真的看着她。
夏卿卿想到昨夜师傅和轻音和她说的话,就觉得心像是被人裁剪成好几块了。
昨日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她面前,令她痛苦不堪:
“几日前的一席话为师想了许久,的确是为师错了,或者顺应其心,你才能突飞猛进。”静空想了想,略严肃的道。
“……”夏卿卿目瞪口呆的看着静空,动都不敢动,她没有听错吧,这是同意她了?
“只是有一件事,韵儿,你也知道,因果轮回,欠了别人的债,是一定要还的。”静空神色晦暗的转头看着背对着夏卿卿的轻音。
夏卿卿跟着静空的目光看向轻音,只见轻音慢慢转过身,那只包扎着的左眼展示在两人面前。
“这……”夏卿卿瞪大了眼睛,这是……瞎了?
轻音看着夏卿卿就开始掉眼泪,无声的眼泪很是渗人。
“哭什么哭!咎由自取!”静空皱了皱眉,甩袖转身不想再看轻音一眼。
“师傅,是谁伤了轻音师妹的眼睛?我们报仇去!”轻音往日对夏卿卿还是很好的,所以夏卿卿也蛮喜欢这个师妹,这会自然是要护短了。
“你自己说!”静空的声音里带了些咬牙切齿。
轻音一骨碌的跪到了夏卿卿面前,声泪俱下的道:“师姐,是我错了,我那日……偷听了你和师傅的话,然后跟踪你去找了那个人……我只是,只是觉得……师姐怎么会做出这种……不容于世的事,肯定是她的错……所以……我就和她动手了……想把她赶出城……”
夏卿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轻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静空长叹一声道:“轻音今年还未及第,也是孩子心态,怕你被人抢走,可你那心上人,未免太狠了一点,一只眼睛,可不是小事,她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这……”夏卿卿小心翼翼的看着静空,她心里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是苏丹做的太过了,只希望师傅不要太过为难苏丹。
“为师本来是打算去杀了这人,毕竟,就算是音儿做错了,为师也是要护短的!”静空眼里带了些戾气,扫过夏卿卿颤抖了几下的身躯,又道,“可她既然是你要一生一世的人,为师也不好动手了。”
夏卿卿松了一口气,连忙跪下来:“谢师傅。”
“慢着,韵儿,既然音儿没了一只眼睛,那么,你就去剜了你那心上人慕颜一只眼睛吧。”静空阴沉沉的盯着夏卿卿,好像她不答应,就要立刻去杀了苏丹。
“……师傅。”夏卿卿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静空。
“难道音儿就活该瞎了一只眼睛吗?”静空怒斥道。
“可是……”夏卿卿想说那是轻音先和苏丹动手的,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静空继续道:“若不是你这师姐不让人省心,音儿也不会为了你去赶那慕颜,也就不会瞎了!”
夏卿卿闭上眼睛,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她以后不会再离开苏丹的,她会做苏丹的左眼。
戏台上唱到最后一句散场,苏丹回头看向夏卿卿,唇畔漾开一抹极淡的笑:“你要是和我说什么呢?”
夏卿卿突然伸手摸了摸苏丹的眼角,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可是她还是来了,夏卿卿觉得在喉间的话,一句都吐不出了。
这个人,是她心尖上的人,她怎么能伤她?又怎么能不伤她?
夏卿卿想啊,她为什么要伤了轻音的眼睛?她为什么要这样的冲动?她置自己于何地?
苏丹看着夏卿卿缓缓的笑着,像一朵白莲,逼人的娟丽。
夏卿卿神色复杂的盯着苏丹,瞳仁都微微发红。
作者有话要说:
☆、挽断罗衣留不住
“你怎么了?”苏丹对着夏卿卿一笑,天真如稚子。
夏卿卿猛的抓住苏丹的手腕,她闭上眼睛,狠狠道:“你叫我怎么办!你叫我把你怎么办!”
苏丹猛的敛了神色,看了一眼戏台上新唱的《牡丹亭》,她唇角慢慢勾起一丝冷笑:“你的心里早就做了决定啊!”
半响,夏卿卿猛的拿起苏丹带来的那坛酒,准备灌下。
苏丹嘴唇颤抖着用余光看着夏卿卿拿起那坛酒。
她没有任何的动作,直直的看着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翻滚着,堵得很难受很难受。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她了。
没有一个叫夏卿卿的人,别扭的看着她说,我对你,死生不记。
没有一个红衣女孩在自己弹筝曲之时,翩翩起舞。
没有一个在自己心尖上,让自己夜夜不能寐的人。
苏丹咬着唇,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站起来,打翻了夏卿卿手里的酒坛,三十年的女儿红满地都是。
夏卿卿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苏丹,问道:“你怎么了?”
苏丹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地上的酒坛,马上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神色,转头连桌子上的吃食一起扫下了地,怒道:“喝什么喝啊!”
夏卿卿震惊的看着失态的苏丹,苏丹咬着唇,挺直了腰杆道:“你就是想要我离开你吗!行!我走!”
“慕颜!”夏卿卿也反应过来了,看着转身要走的苏丹一把拉住了,她扯着她的手腕,不能接受她这样的决绝,最后,她口不择言的吼道:“你看到我带的匕首了是吧!你怕我因为你伤了轻音的眼睛,要伤你的眼睛!”
苏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马上就明白了是那日那个要杀自己的女子。
冷笑一声,她明白那天和静空的谈话失败了,甚至让静空决定除掉自己了。
苏丹转头看着内心挣扎痛苦的夏卿卿,道:“我怕什么!是她先和我动手的!她惹了我,没杀了算我仁慈了!”
夏卿卿死死盯着苏丹,这个人,真的是梨花林中如天仙的慕颜吗?
苏丹越想越觉得委屈,她倔犟脾气上来,冷笑道:“我现在就要去杀了你那个什么轻音,要一刀一刀的活剐了她!包括你那师傅,我都要杀了她们!”
“啪——”
苏丹生生受了这一掌,她被打偏了头,没反应过来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地面。
她是死人,并不会感觉到痛,可这一刻,她觉得很痛,脸上很痛,心里很痛,那里都痛。
夏卿卿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一巴掌,好像不是出自她的本心,她就是本能的扬起手要打苏丹一巴掌。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的这一巴掌打下去,长久存在于她心里,那莫名的那一丝不快,被抹的干干净净。
夏卿卿深呼吸一口,微微有些心痛苏丹,可是内心却并不后悔,她说:“轻音不过是劝你走不成,动手赶你而已,也没伤你,你为什么要伤了她的眼睛!”
听了夏卿卿的话,苏丹慢慢转过头看着夏卿卿,她的表情变得很平静,她喃喃自语道:“你从来都没有……没有问过我真正的隐情……”
苏丹的落下一滴眼泪,滴在地面上,开出一朵花:“你其实从不信我。”
夏卿卿偏过头不去看苏丹,再看一眼她都不能下手剜去她的眼睛:“轻音的左眼瞎了,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她重获光明,换眼。颜颜,世间之事很是公平,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别害怕,我会和你永远在一起,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左眼。”
苏丹第一次感觉到这具身体是冷的,没有温度。她看着拔出匕首的夏卿卿,愤怒和恐惧一起涌上来。
她自小在妓院长大,不能失态,否则会被整死,又被苏泽带走,小心翼翼的,怕又被送回妓院。想来,她从未如此的失态,她抓住她的手歇斯底里:“是她先要杀我的!你为什么反而要我的眼睛!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