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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折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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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这张泰翻来覆去,失了眠。
   
   第二日,张泰心神恍惚打了一日铁,还让火花溅了手,烫了个大泡。到下午时分,早早关了店,便往南馆去。
   昨日景华不与他说话,今日见他仍早早来了,有些惊讶。那张泰一进来,便问景华:“给你赎身,你可愿意?”
   景华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
   张泰来得早,景华尚未妆扮。张泰见他毫无脂粉之气,一张脸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像个好看的秀才,不知为何,先自红了脸。
   张泰坐下,扭头不敢看景华眼睛,说道:“我先问问,你愿意我给你赎身吗?不过,你赎身要多少银钱?我也不知够不够……”
   这么多年,偶尔也有客人醉酒,问起景华赎身银钱。景华听了也不放在心上,说道:“前些年,鸨母说得一百两银子,不过我如今年岁大了,比不得十几岁的少年们,总该少个二三十两吧。”
   张泰一算,不禁喜道:“那敢情够的!”
   景华见他神色十分欣喜,真诚得很,似乎真心要给他赎身,惊道:“你当真?”
   张泰忙说:“当然是真的!只是,你愿意不愿意?我是个穷铁匠,给你赎身了,并不能让你过上富贵日子,也就是管个温饱。”
   景华有些呆住了,过了一会才缓缓说:“张大哥,你如何老实得糊涂了?拿几十两银子给我赎身?你又不是公子少爷,我也不是美貌娇娘,赎了我有何用?”景华说着扶着桌子缓缓坐下,他身上仍痛着,手上伤痕也未消。
   张泰见他手腕淤痕,闷声道:“我便是愿意赎你出来,因为、因为——”张泰涨红了脸,也说不出来,扭头道:“你在这里,过得也不舒心,何不跟我出去?”
   景华见张泰红了脸,双眼不敢直视他,毕竟在这南馆里待久了,猜出了几分,道:“我自是想出去,我早说过,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鬼地方。我这开头几年,总想着逃走,后来见馆里打手环绕,逃走实是无望,便又想恳求客人赎我出去。”景华冷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这为了求人,什么下作手段都用上了,偶尔也有一两个心软的,不过一问银钱,统统变了脸。也有那不缺银钱的,反倒问我,赎你出去有何用。我不是乐童,弹不好琴唱不好曲;我又不是女人,生不了孩子做不了妾。赎我出去,只怕令尊第一个不同意。”
   这还是张泰第一次听见景华说了这么多话,却越听越心酸。
   张泰道:“我父母早逝,并无兄长姐妹,家中只我一人,并不怕什么。再则我对婆娘,无甚兴趣,娶妻生子,由他去吧。”
   景华见张泰说得十分认真,不由愣住了。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真正正要给他赎身,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张泰见他迟迟不答,慌忙问道:“你可是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景华忽地嘶声喊道,倒把张泰吓了一跳。只见景华白了一张脸,毫无血色,双手更是抖个不停,嘴里只喃喃念叨:“我可要出去了,我可终于要出去了……”
   
   景华说了愿意,张泰自是十分欢喜。他去找了鸨母,问了赎身银钱,鸨母一开始开口一百两。但这景华已事先教过张泰,张泰便照着景华教的说道:“你这倌人,已是二十岁年纪,身段也不似十四五岁少年柔软了。况他也是个笨拙的,弹琴不会,唱曲不会,长的也不娇柔。就是我看他顺眼,有几分喜欢。你这样漫天要价,我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赎不了,大家两头做空,何必呢?”
   这说了半天,好歹减了二十五两银子。喜得张泰都找不着北了。
   这隔日,张泰立即拿了银子,又照景华吩咐,买了两身粗布衣裳到南馆,给景华换上。景华在这南馆里待这么些年,也没身平常衣裳,统统都是那些花花绿绿的。一换上粗布衣裳,倒把张泰看傻了,他怎么就觉得景华怎么看怎么好看呢。
   那鸨母见了换了粗布衣裳的景华,却嗤笑道:“真不知哪里来的傻村夫,竟被你这婊子给哄得棺材本都掏出来了!你一进来就不是个机灵的,如何磨练了这些年,反倒傻得更厉害了,找这么一个穷光蛋,连衣裳也穿不了一件好的!”
   景华理都没理会鸨母。
   
   三人一径到了教坊司,按了手印,交了银钱,拿了卖身契。
   那教坊司里的管事拿出籍册,大笔一挥,把景华的名字划掉,拖长音调念道:“陈——致——,今日——除去——妓籍——”
   张泰刚知道景华本名,又听见念道除去妓籍感到高兴,扭头去看景华,却见景华白着一张脸,双眼红得吓人。
   那神情,把张泰吓了一跳。那是苦透了的神情。
   景华见张泰扭头看他,便想挤出一丝笑,那笑到嘴边却化作难看之极的苦笑。
   “我可,出来了。”景华说。
   
   
   
   
   

   第六章
   
   张泰带着景华一路回去,见景华盯着街上的行人、店铺、小贩看得目不转睛,心下高兴,又有些心酸。
   “这、这……”他想寻点话来说,却不知说甚好。景华倒对他笑了,说道:“我可有好几年没到街上来了,热闹得紧,看什么都新鲜。”
   张泰也笑了。
   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教坊司到张泰家所在的乐常巷也不短,张泰走惯了,不觉什么,但景华不是个常走的,张泰怕他累着了,问他:“要是累了,歇息歇息,要不我给你雇个轿子?你没走惯的,这路还长着呢。”
   景华又笑了,他今日仿佛心情特别好,笑的次数比往常加起来都多。
   “多走走才好,往常只愁没处可走。”
   
   他俩刚走到打铁铺门口,王荣眼尖,坐在茶馆里正算账呢,立刻就瞧见了张泰,招呼道:“张老弟,这几日可都见不到你,天还没黑,铺子就关门了,你可是病了啊?”王荣边说着,边走出来。
   这一出来了,就看见张泰身边跟着个后生,定睛一看,好个清秀斯文的后生,只是,怎么有些眼熟?
   “张老弟,这是?”王荣一双眼睛滴溜溜在景华身上转,总觉得这后生哪里好生奇怪。
   街上人来人往的,张泰不欲多说,道:“王哥,这是我一远房弟弟,改日你约了陈哥、李哥,我请你们喝酒,有事要说。”说着开了铺子门,让景华先进去了,又对王荣憨憨一笑,闪身进了铺子。
   远房弟弟?既是老远来的,怎么不见带个包袱?张泰这么一个粗大个,如何有这等清秀斯文的弟弟,就似……就似……
   王荣一拍脑袋!
   就似南馆里的小倌!
   娘呀!这可不就是南馆里的那个小倌!张泰这是把他抢回家了?赎回家了?!
   王荣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张泰合上铺子门,转身对景华说道:“你别介意,这街上人来人往的,我怕王哥他一时乱说什么。”
   景华奇道:“有何可介意,说我是你弟弟甚好,也省得左邻右舍嚼舌头。我是南馆里出来的,若是连这点小事也介怀,如何能熬过这些年?我如今出来了,也不好再用馆里的花名,真名我却是不想再用了。你既说我是你弟弟,我便借你一个姓,从此唤我张致吧,还望你不要介怀。”
   张泰道:“你原先名字就好,为何不用回原先名字?”
   景华却默默不回话了。
   张泰惶然,只当惹他不快了,赶忙赔不是。
   景华道:“你又没做错,如何对我赔不是,且如今你算是我的主人了,我该对你唯命是从才是。”
   张泰一听急了,忙拿出那卖身契道:“什么主人不主人的,我赎你身,并不是为的这什么鬼名头!我、我、我是为了你……”说到此,张泰却涨红了脸,说不出口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此刻便把这卖身契拿了,我不要这东西,这东西也该是你的。”说着,便要把那卖身契塞给景华。
   景华,如今的张致,见张泰急了,笑道:“如何便急了,这东西我没地收,你自己收着吧。”
   话说着,已是走到后边房里了。张泰见张致不肯拿,便拉开房里柜子,随手放了进去,道:“反正我不稀罕这东西,我是个粗人,不当什么主子。”
   张泰拉了张椅子,让张致坐下,道:“我这后边挤,就这么一间大房,旁边一间小的。往常我都在这房里睡着,现下你就住这房吧,我昨日没来得及收拾,乱得很。被子褥子都是换的新的,你要缺什么,尽可告我,我去买。我就睡旁边这间小的,后边这间是厨房。我这房子挤得很,你将就将就。”
   原来这张泰带张致回家前,愁坏了。他想着,这回来后可如何安排住的。同住一间吧,他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不住一间吧,他这巴巴地把人赎回来,不就为喜欢人家吗?不住一间也太假模假样。别看这张泰身高八尺,壮硕威武,在这情之一字上,也是愣头青,虚长了二十八岁。到临头,还是说不出口,倒把自己睡的正房让给人家了。
   张致一扫这房,虽是粗陋,却也整洁干净,床铺、柜子、桌椅都有,知是张泰的房间,便道:“我睡那间小的吧,怎么能占了你的房?”
   张泰忙摆手:“这间暖和,我身壮,不怕冷,还是我去隔壁。再说了,隔壁紧靠着铺子,我每日早起,打铁叮当作响,吵得很,还是这间稍微清静些。”
   张致待要再推辞,张泰却说什么也不肯,只好就这么罢了。
   
   这说话间,天色也暗了,张泰忙到厨房里张罗了一顿吃的。张致待要帮忙,却无从下手。他小时早早进了南馆,哪里学过这些活计,厨房里的事,他是一件也不会。张泰却不要他帮忙,快手快脚,就做好了饭,炒了两个菜。
   张泰把饭菜端进来,道:“地方小,我往常省事,便把桌子摆这房里,胡乱吃了就是。如今你来了,我明日便把这桌子收拾别处去,不在房里搅得满屋饭菜味。”
   张致道:“别说这个了,自在吃一顿饭,我已是求之不得了。”
   当下两人吃了饭,收拾了碗筷,又坐着说了会话。
   张致跟张泰商量着,他往后该作何营生。
   “你这铁铺中,可需要帮手?”张致问。
   张泰忙摆手,“你是不行的,这打铁是力气活,你如何使得这么大力气。”
   待张致说那他便收拾这房间、铺子,三餐做饭,张泰又摆手道:“这些有何难的,我早早起来,顺手就做了,你又不会这些活计,何苦去做它。”直说得张致没脾气。
   张致道:“那我总不能吃白饭。”
   张泰忙道:“你要做什么,可慢慢想,甚么白饭,你又能吃我多少米!”
   张致不说话了,张泰恐他恼了,便去看他。
   昏暗暗灯火下,张致脸映着火影,摇啊摇,晃啊晃,把个张泰看痴了。
   
   张致瞧见张泰神色,晓得张泰心思,只起身往床边走去。张泰见他坐床上了,慌慌张张站起来道:“夜深了,你该困了,快歇息吧。”
   张致轻笑,就如他还是景华时那般的笑,道:“可不,快歇息吧。你又往哪里去,这边过来。”说罢,朝着张泰招手。那张泰迷瞪瞪的,径自走到床边,被张致一扯,跌坐在床上。
   张致伸手解了他衣带,朝下一摸,嘿!那家伙早已硬如铁杵。张致故意道:“这玩意儿这般形状,你可如何好好歇息?少不得还得我累个半宿,服侍服侍你才好。”说罢,把张泰推倒在床上,也不顾那玩意干不干净,低头含住。
   这下可把张泰激得脑门冒汗,不住吸气。那玩意立时暴胀一圈,撑得张致下巴都合不拢。张致打叠起精神,使出百般招数。那张泰只觉一根舌头,又软又热,往他那要命的所在又舔又吸,直要把他灵魂吸出九窍。
   张致舔弄了半天,直累得双颊酸疼,还不见张泰有泻出的意思。实是太累,吐出那玩意道:“好大哥,你可饶了我吧,早些泄了去。”张泰见他舔弄得双唇艳红,唇瓣波光水润,当下情动不已,也不嫌腌臜,拉起张致便亲了上去。
   张致待要推拒,却抵不过张泰一身力气,铁桶一般紧紧箍着他,亲了得有半柱香时间,亲得张致嘴唇都麻了肿了。那张泰还嫌不够,仍是细细含着亲,轻轻亲他双颊,又扒下他衣物,亲他胸前肌肤,亲他双乳,含着舔弄,间或用牙尖轻轻咬着戏弄。
   谁知这大老粗哪里学来这许多花招!
   张致只任他去,自己拿出早先放好的软膏,趁着张泰亲他,自己伸手沾了往后面去抚弄。待得松软了,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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