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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云暮笙的轻功极好,却也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慢过。
移形换影的步子迅速地找到吆喝着糖葫芦的小贩,丢下几个铜板取了糖葫芦就往回走。
他自然不能买下一整个插着糖葫芦的稻草人,那样会影响他回去的速度。
也不知道春风为什么对这糖葫芦这么喜爱,到了这般境地,还满脑子的想着糖葫芦。
咚咚咚的步子急促而有节奏,却停在了顶层的楼梯口。
手中的糖葫芦登时滑落在地。
春风躺在那株赤色太岁的旁边,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空气里全是血混着灰尘的呛人气味。漆黑的头发散在地上,衣服也十分凌乱,他蜷缩成一团,仿佛痛苦极了。
云暮笙快步走到春风面前,“春风,春风。”
他伸手一探他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还好还好,他那一刻甚至害怕,害怕就看到这样一具春风的尸体,带着热度却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春风的左手握着他头上的铜簪,上面还有斑斑的血迹。右手手肘被自己的腰带绑住,从手腕以上一寸左右开始,一道极深的伤口蜿蜒至手背,云暮笙甚至能看见里面带着血丝的肉。
黑色的血从伤口里不断大量涌出,伤口边缘已经有些腐烂,仿佛是被那奇怪的毒所侵蚀,十分可怖。
看着少年毫无血色的脸,云暮笙有些心疼。少年用铜簪一寸一寸划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的血和毒血一起放出。
铜簪十分钝,不知道划开一条那么长的伤口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到底有多疼。
那个平时连牙疼都得大声嚷嚷的春风却就这样划开了自己的手臂,任温热的血流淌在灰扑扑的地上。
明明牙疼都想让自己担心,却在这么痛苦的时刻把自己支出去,一个人亲手制造对于自己的残忍。
混小子,还怕他心疼吗。
这招十分险,控制不好,毒可能会蔓延到其他地方,或者血尽人亡。到那时,就真的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
云暮笙小心翼翼地背起少年,无论毒有没有排干净,春风需要立马进行包扎。
春风似乎被惊醒了,或是其他原因醒过来,他附在云暮笙的耳边,气若游丝,
“哥,糖葫芦呢。”
云暮笙担心春风,糖葫芦早掉地上了。
他抿抿嘴,“糖葫芦掉地上了。”
春风已经没有力气撒娇,也没有力气撇嘴了,
“捡起来,吹吹还能吃。”
“等你伤好了,哥给你买一整个稻草人。”
春风却意外地执拗,“捡起来,吹吹。”
云暮笙无奈,捡起地上的糖葫芦,将外面的糯米纸小心翼翼撕开,又吹了吹,放到春风嘴边。
春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似乎连张开嘴咬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哥,你放嘴里咬碎了,再给我。”
云暮笙顿了顿,背着他一步一步快速又稳当地下楼,好气又好笑地说,
“都要死了还想着糖葫芦。”
虽是这样说,却依旧照着他的话,将糖葫芦咬碎,然后将里面的核细心吐出。
春风无力笑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送到嘴边的糖葫芦已经被云暮笙咬碎,春风毫不介意地张嘴,将糖葫芦放到嘴里以后,只抿了抿糖葫芦的味道,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然后囫囵吞了下去。
这样吃了三四个,春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了,这样有点噎。
云暮笙感到背上一阵蠕动,余光瞄到春风手里拿着那个青色小瓷瓶,
“哥,把这里面的所有药丸子都嚼碎了喂给我。”
他取过瓶子,正打算照做,又听见春风微弱的声音,
“哥,这药丸子里面的毒可能让你立马死掉,你怕不怕。”
云暮笙想也没想,将药丸子一咕噜全扔进了嘴里。
趴在背上的春风只轻轻笑了笑。
背着他的背上已经有了温热的感觉,云暮笙知道,那是春风的血。
他又问,“你有什么止血的药没有。”
背上又是一阵蠕动,“这是解药,你先吃下去。”
“我的药从来都是□□和解药,不能治病,也不能止血。”春风轻笑,声音里全是虚弱“再说,毒血还没排干净,不能止血。”
“再不止血你以后就吃不到糖葫芦了。”
春风笑得十分无力,“那可不成。”
干将见他们从阁楼里出来,一个俯冲,飞到了春风身边。
嚎叫声里有几分哀鸣的味道。
“哥,别去医馆,找家驿站。”春风的声音轻飘飘的成了气音。
“那你还不如死在这里好了。”云暮笙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正好和你那些春风阁的人一起。”
“医馆也没办法。”春风知道云暮笙是气话,“放心,我不会死。”
云暮笙抿嘴,眉头皱得紧紧的。
“哥,我不能再说话了。”
话音刚落,春风手中握住的铜簪无力滑落,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干将哀嚎一声,煽动翅膀直冲云霄。
背着春风从春风阁里出来,一路上都是春风污黑的血迹。有的重新覆盖在那些泛黄的血迹上,蔓延成新的形状,和他们融为一体。
春风昏迷的最后一刻想,真好,春风阁也留下了自己的血。
☆、第十一章
云暮笙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栈,背着春风往里冲。
“客官,打尖儿还是……”
迎头而来的跑堂小二话还没说完,看见他身后满身是血的春风,便犹豫了。
这生意是想做,可是看他背后那人要死不活的样子,要是死在了店里闹出了人命,这生意也算是做不成了。
小二便打着哈哈,毕恭毕敬的模样“客官,真不巧,今儿没空房了。”
云暮笙只扫他一眼,凌冽的眼神让小二生生打了一个冷战,
“客……客官……要不您上别处觅觅去?”
云暮笙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立马腾出一间上房。”
“可……可……”店小二犹豫着不敢接那银子。
“若是腾不出房间,今天这儿的活人都得变成死物。”
冰冷的声音里已然带着杀机。
小二只好颤颤巍巍带他们去了上房,然后苦着脸去和老板说。
老板闻言也只能认命,这些混迹江湖的人,若是散侠还好说,万一遇着大门大派,那是万万惹不起的。
云暮笙将春风放到床上,春风却紧闭着眼睛,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机的痕迹。
他注意到那右手腕,血滴还在不断地低落,锁紧的眉头让云暮笙呈束手无策之状。
无论怎样,先要包扎止血才行。
撕开店里的被褥,用内衬最柔软的布简单包扎伤口,云暮笙打开窗户朝空中吹一声口哨,干将便稳稳地降落到窗边。
“好好看着。”云暮笙只留朝着干将留下一句话,便翻身从窗户跃出。
没有药物止血,春风根本活不下去。
干将是极有灵性的飞禽,只长嚎一声示意,锐利的眼睛来回打量房间里的一切。
不一刻钟,云暮笙便急匆匆的回来,轻功几乎是用上了十成的功力,一个来回,额上已经微微冒汗。
白色的包扎布已经又被污血浸湿,云暮笙从怀里拿出上好的止血药,打开包扎以后动作轻缓地将白色药粉撒在伤口上。
药粉撒在伤口上,带来最直接的痛感,昏迷中的春风竟轻轻地“嘶”了一声。
随即云暮笙感到一只手附上了他的手臂。
“不能止血,毒还没排尽。”
有气无力的声音几乎已经听不到,云暮笙看向春风,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只嘴里还在喃喃地念着。
“猪血、韭菜、红豆、红枣、紫米、红糖、阿胶。快,我快不行了。”
云暮笙听了个大概,这些应当都是补血的食材,春风最后那声虚弱的“我快不行了”让他心头焉的一紧,大步走向厨房。
那厨子见着有外人进来还瞎嚷嚷,“干啥啊你!出去出去!厨房不让人进知不知道!”
电光火石之间云暮笙的剑已经指到了那厨子的喉咙,
“猪血韭菜红豆红枣紫米红糖阿胶,立马用这些做一道菜出来。”
那厨子哪里见过这阵势,哆哆嗦嗦的,“没、没有阿胶。”
“其他的赶紧弄。”
厨子犯了难,倒是有谁来给他说一说,这些东西怎么就能做成一道菜,当初师父也没教过啊,这不是成心为难他么。
可是那亮晃晃的剑就在眼边,这道菜做不出,他小命估计也难保。
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咬咬牙,把那些东西直接一股脑煮在一起,像熬粥一样熬出来。
云暮笙一边担心春风的状况,一边看着厨子用小火慢慢地熬。
趁着声音不耐烦地说,“快点!”
厨子手一哆嗦,往灶里面又支了柴火,在最短的时间内熬出了一锅色相极其难看的“粥”。
云暮笙皱了皱眉,也管不了那么多,提着粥上楼,然后扶起春风一勺一勺地喂到他嘴里。
要说春风,虽然意识迷迷糊糊的,可这味觉居然也没失灵,一种来自潜意识里的抗拒,让他在第二口的时候就说什么也不肯张嘴了。
这倒也怪不得春风,就是云暮笙,即使没吃,问着那味道都觉得恶心。猪血的腥味混着其他的味道,说不出的怪异。
云暮笙叹了口气,两只捏住春风的下颚,使他的最张成一个圆形,然后把粥顺着往嘴里灌。
春风恍若在睡梦中一般,已经脱力的他竟还有些细微的挣扎。
窗边的干将长嚎一声,盘旋而去,似乎连它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一碗粥算是被云暮笙强行给他灌了下去。
“哥,水。”春风终于又有了动静,虽然还是细弱蚊蝇的声音“恶心死了。”
喝完水,春风便躺了下去,
“猪血烧韭菜,其他的东西都熬粥。”春风轻声说道,那玩意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还有,新鲜的山楂捣成汁,和桃仁、丹参、赤芍一起熬。”
“我可能还要睡了,半个时辰以后叫醒我,要有这些东西。”
“还有,我怀里有个双鱼瓷瓶,熬粥的时候放一颗里面的药。”
“对了,别忘了我要给我买一整个稻草人的糖葫芦。”
虚弱地交代完这些,春风又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云暮笙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里似乎被紧紧地攥住了担心他的安危,又想着,真是个混小子,都成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了还想着糖葫芦。
☆、第十二章
半个时辰以后,云暮笙是把春风拍醒的。
春风几乎昏迷得不省人事,云暮笙还真怕他就这样一下子睡过去。
东西刚刚做好,备在桌上,春分气色依旧不见好转,仿佛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看到房屋的角落里已经有了一整个稻草人的糖葫芦,春风微微扯起笑意
“哥,先把山楂汁给我。”
云暮笙服侍他喝下以后,又照着他的吩咐,把粥配着菜给他喂下去。
吃完东西,春风躺在云暮笙怀里,“哥,还想吃糖葫芦。”
云暮笙想训他,都这幅样子了还吃什么吃。
可看着春风的眼睛里就只神那么一点儿光亮了,他还是认命地去给春风取糖葫芦。
“还是你嚼碎了再给我。”
看着云暮笙冷漠坚毅的脸庞微微鼓动,看他做着着从未有过的细心事情,春风轻轻的笑,笑得苍白的脸上只剩下亮亮的眼睛。
又指使云暮笙给他喂了药,春风心情似乎很愉快的样子,
“哥,熬不熬得过去就看今晚了。”
但他那一副轻松的样子却让云暮笙觉得极其烦躁。
从一开始春风就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即使已经脆弱成那番模样,他也未曾真的想到春风会死去,他觉得,春风的虚弱可以慢慢调理,但是危及不到生命。
毕竟春风指使他做事情的时候是那般稳操胜券的模样。
可现在他居然给自己说什么撑不撑得过去这种话!
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完全的把握!
那一脸轻松而自在的模样,若非脸上的苍白之色,云暮笙当真以为他只是如同寻常一般闹着玩。
自己的命也能这样闹着玩吗!
云暮笙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春风,你什么意思。”
春风蜷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意思就是今晚就看造化了啊。”
声音里依旧是平日里耍泼卖痴的语调,丝毫没有对自己性命的担忧。
云暮笙猛地将怀里人圈紧,
“莫春风,你要是今晚挺不过去……”
春风打断他,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他,“你就怎么样?”
带着些调侃和挑衅,没心没肺地样子像一个十足的小混蛋。
云暮笙顿了顿,“我就烧光你所有的书,杀光所有卖糖葫芦的人。”
春风想翘脚,却发现没那力气,
“那正好啊,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