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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一脸认真,我只点点头让这丫头放宽心,她老是为我操心。
“李公子……小桃,你猜猜,假若李公子见到我,他会是什么反应?……小桃,你说,假若三月期满我离开了王府,他会愿意接受我么?会不会介意我弃妇的身份?”我也应该考虑一下今后的事了,自己没个一技之长,又不想被囚禁在王府,总该为自己都做打算的。而自己也吃惊为什么第一个想到要投靠的人会是李君蒙。今日叫他名字是那般自然。
我的话显然吓坏了小桃,只见她哭丧着脸道:“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呆在定王府不会亏待了您,老爷夫人也可以放心了……表少爷已是对你极度包容了,您何苦……”这丫头仍是忧心这个问题。
“小姐,您今日怎么啦?”小桃一脸焦急的望着我,说道:“这段日子都没见您提起李公子,我以为您早已把他放下……今日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下意识的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回来我就这样子了,眼里心里总也抹不掉那抹忧伤的影子。
“我今日见着他了。”我缓缓说道。“在城西,在西街的桥头。”
“他来京都了么?如今在做甚?”小桃满脸诧异,还是定下心来问道。
李君蒙告诉我,他口中的那位金爷,是他现在的主子,李君蒙随金爷的商队流转于西伶与煜的边界从事药材生意的,如今刚回来煜国不久。
他回来了,他在语桑上花轿的前夕佯死逃走,如今又回来了。
“没什么,”我苦笑了一声,站起身,小桃将干净的帕子递过来,细细的为我擦拭身子,我披上披帛,出了内室便瘫倒在床上。
小桃为我盖好被子,轻声走了出去。
外间采英在外间谈论着什么,忽地声音变小了下去,想想该是被小桃阻止了。
来这儿有一月有余了吧?见过皇帝,见过王爷,恍惚中,嫁了人,又退了婚,这个煜国,这个苏府,似乎因为我的到来而凭空多出好多事情,然而我又并不能改变什么。皇帝仍是当他的皇帝,刺客想杀人家的小妾还是杀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苏黎要逛窑子他老子也阻挡不了。
躺在床上,我哪里睡得着,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要么是电脑前通宵达旦,要么是伏案苦读温习功课,小桃说刚到辰时,也就还是北京时间八点正,还早着呢!这时候家里的晚餐刚撤下……一想到晚餐,我便真听到肚子叫唤了起来,貌似真的饿了蛮久了,于是又一骨碌爬起来,冲外头喊道:“小桃,采英!”
采英打开帘子,冲我笑答道:“少夫人!晚膳已经为您备好了,只是方才小桃说您要休息便不敢叫您了……小桃去厨房那边了,奴婢伺候您起床吧!”
我冲他笑道:“还是采英你比较有心,我才来王府不久,你倒是把我的习性给记牢了!”
采英一边帮我穿衣一边说道:“能伺候主子是奴婢的福气,记住主子的喜恶更是必须!“采英丫头嘴甜得很,相比之下采菱便那种羞涩型的。
“也不知小桃怎么搞的,我明明是记得您那天要奴婢烧的红豆汤,可是小桃偏说您最喜莲子羹了,这不,现在还在厨房忙活!”
我心虚的笑了笑并未作答。很多时候我的习性和语桑的大有冲突,于是会打个幌子说人是会变的,有时候却慢慢习惯了一些东西,惊觉自己竟从未提及过我的真实身份,竟然渐渐的真把自己当作了语桑了。
看着采英手巧的帮我穿戴,我忙说道:“不用这般繁琐,都入夜了,简单点就成!”
忽然想到被收在柜子里的绿裳,于是吩咐采英拿了过来。
“小姐,您要穿这套是么?”
采英帮我换上这套浅绿的裙赏,直说道:“小姐好美!”
这话我爱听,冲她莞尔一笑,走出了屋子。
“少爷还没有回来么?”我问道。苏黎是为我去相国府了么?说实话我还真挺感动的,只是也不知道那可怜的孩子……被我这么一脚下去……不知道怎样了……
“小姐,少爷被大王召进宫了,估计暂时不会回来,您先用膳吧!”采菱答道。
进宫了?他不是去相国府?不是去寻我去的么?
惊觉自己竟然也渐渐自恋起来了,我竟以为苏黎在满城寻我,以为他还在相国府周旋,天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心里一时竟有点气结。哼!刚才还说感动来着,看来自己自作多情得厉害了!
于是也不多想了,只端起碗自顾自的扒起饭来。
淮阳平楚
西厢房,盛夏。
六月下旬,江南梅子黄熟,正是黄梅雨淅淅沥沥下得繁琐之时。然而北国的夏,却来的干燥。
一曲终了,我放下琵琶向堂下望去,一个个小鬼头倒是听得认真。
可是未必都听懂了。
我窃笑着,想想是不是这“音乐课”开的太早了点。只是由于昨日枕香姑娘的一曲《淮阳平楚》,听得我心痒痒的,于是特地叫采菱找了琵琶过来。
婉馨问道:“先生,您刚弹奏的这曲子,就是那有名的《平沙落雁》么?”
我笑着点头道:“由曲析人意,婉馨你从中听出了什么?能与大家分享么?”
婉馨稍稍思索了一会,便缓缓道出了心中所感:“婉馨觉得,曲调悠扬流畅,欢快活泼,倒是曲如其名!只觉得天际群雁遨游,仿若真听到那时隐时现的雁鸣。”
“却是自有一番理解……”我肯定了她的回答,走近他们继续说道:“每一首曲子,每一句词,其实都是有其灵魂的。正如诗有诗魂,曲,亦有曲魄。不同的曲子讲述了不同的人物故事,或是歌功颂德,或是哀怨感伤,或是一尾鱼竿搅动祸水导致王朝更替……或大或小,或零或总,皆在向听者述说着什么……而而一首曲子不同人来听,又各自有一番理解。比如这曲《平沙落雁》,婉馨听出来的是群雁盘旋之动态美,然而先生却更感叹天地被这雁飞和雁鸣依寸得渺远而静谧……而这宽广的天地之中,人心又是最为广大的,于是还有人能就其曲音,发觉这琵琶名曲,是为始创之人取其‘借鸿鹄之志,写逸事之心胸者也’……”
婉馨婉烟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明浩却一脸的茫然,“先生,我仍是不懂!也没有听出高秋和群雁出来……只知先生您弹得妙,明浩听着觉得舒服!”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这也是你的见解呀,仁者见仁而已,都是自己心中所感罢了!”
于是又拉过锦凳,端坐下来,重新扶起琵琶。
这次明昌倒抢着答道:“这个我知道的!琴音似流水,潺潺涌动;这水不似滔滔江河,却好像是在高远的夹缝中流淌下来的,对的!这种清凌的声音只有山间泉水才有的!”
恩恩,我赞许的点点头。伯牙遇钟子期,原是知音难觅,于是伯牙断琴,是为钟子期已故。
“先生懂的真多!”明浩一脸崇拜的望着我,又小小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了。我冲他们笑了笑,说道,“总该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要说这琵琶弹得好的,昨日我倒是见着了高人……还真想能够有机会再听得佳人弹奏!”眼前又浮现出昨日屏风后抚琴女子高挑的身姿俊雅的面庞,枕香姑娘的琵琶,倒真令我佩服!
昨日落樱院内的琵琶声,曲音锵锵有力却又丝丝悦耳,有恢宏气势却又藏幽怨情愫。《淮阳平楚》,描绘的本是金戈铁马,弹诉的倒是风花雪月,于是那琵琶声,出彩之处也在此,以曲音寄人心,绵软中藏的是灵动,锦缎里头裹着的不是风尘是出尘,庸俗之辈听不懂主人高远的志向,而能听懂其中之意的男子,便也会是百炼钢终化作绕指柔……
苏黎就听懂了。
“先生您是要教我们弹奏这琵琶么?”
我摇头笑笑,自己也是个休练好几年了的半吊子,还是不要误人子弟的好。
若说起来还真不知该教这些小孩子们什么。古代女子早熟,以前在家里我只是个孩子,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轮到我来照顾一群孩子了。终究体会出了教书育人不是件轻松的差事。
原来,肩膀上面扛有责任,会让人渐渐成熟,比如我不止一次被妈妈骂道刁蛮任性乳臭未干,如今却明显的是母性大发!
于是又想到本不该教小孩子这般生僻难懂的东西的,尤其是像婉烟明浩这般大的娃娃。
于是我咧嘴对他们说道:“曲调委婉有时难以解其意,但是词却易懂。如今先生教你们唱个曲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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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清了清嗓子,看了看窗户外浓烈的阳光,却仍是低柔的唱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窗外凤尾竹被夏风吹的唰唰作响,屋子里面飘出去的是一遍又一遍馨香而稚嫩的儿歌。
“这曲子真美!比刚才的《高山流水》还要美!我很喜欢!”婉馨兴奋的说道。
我笑笑并未作答。男孩女孩,都是喜欢属于他们年龄的东西。怨不得明浩会听不出秋空和雁鸣,可是他们却听懂了繁星与花香。
“先生,往后能否天天教习我们歌曲?像这首《虫儿飞》这样的!”
小孩子们听得懂我所教的《虫儿飞》,却定是听不出枕香姑娘的弦下之音的。
孩子们口中唱的是童真是欢欣是快乐,而这琵琶声中,勾出的是忧愁,抹上的是感伤,扣住的是惆怅,挑起的是哀怨……
少年不识愁滋味,怨不得人家听不懂。
“先生,您今日穿的这衣裳真漂亮!”婉烟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童言无忌。
“仙姑一直很美的!”
“明浩哥哥,祖父说了在堂前要叫先生的!不得对先生无礼!”
“我也觉得,先生今天穿的这套衣服要比往日漂亮!”
“不对!我认为并非衣服漂亮,而是先生自己的变化!先生如今笑起来,脸会是绯红色的,寸上这浅绿才显得美!”
……
我低头看了看,拢了拢这淡绿的丝质披帛,竟好似被人当众拆穿心事似的,当着一群小娃娃的面,也不好意思起来。
方才只顾自己心中所感,倒是忽略了堂下的孩子们。看着那一张张懵懂的脸蛋,我冲他们笑道:
“琵琶只是弦乐的一种,这世间的管弦之声,都是能够奏出美好的音乐的!音乐写照的是人的灵魂,写这音乐的人,必会有自身除了用丝竹无法描绘的情愫。于是没有人会不爱音乐的,你们还小,或是能听懂一点,或是仍旧迷茫,这都不打紧,终有一天你们会长大,会懂明白人事,会渐渐拥有更多感情,于是你们便能一层层刨析出个中深意了……如今没必要为这伤脑筋的,得且搁置吧!”
国事实事
西厢房,盛夏。
天气越来越炎热,白日蝉鸣晚间蛙鸣,闹心得慌。这世界不怎么宁静了。
我开口问道:“最近你们祖父常大王被召进宫去,是何缘故?”
“这个倒不清楚,我们只一心研读圣贤书了,大人们不要我们去管那窗外事!”
我一听赶忙纠正道:“可不能这样!你们以前的先生这般告诉你的,如今在我这是行不通的!”我厉声说道:“书本上面的东西是死的,而时间却是永无终止的,世事皆有变更,如今若是只禁锢在一方小天地内闭门造车,而不知外头所发生的国事,是要落后的!”
见没人应答了,我继续问道:“今朝是何年?”
“天炅四年,六月十五。”
“很好!”我不吝啬表扬,又问:“如今我们处在何处?又是何人?”
“我们是定王府里的世子世孙,都是煜国的子民。”
见我终于满意的笑了,在座都松了口气,舒缓了下来。
我低头抚了抚身边的婉馨,刚才我严肃的表情把他们吓到了。
事实上他们对于时事的概念还是很明了的,就是受前几任夫子的腐蚀太深了,不敢说而已。
“其实我们时常出府玩耍,外头发生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何况祖父与父亲也会将一些事情告知我们……”明辉说道:“如今祖父和父亲叔叔们又忙活起来了……”
“恩,这个我也发现了,只听说西伶西退后,在大漠扩充领土,带去的是中原的先进生产技术,如今开阔出绿洲,势力又坐大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煜国这快肥肉呢!”
“一旦西部有大的异动,赵国那边也是不会静坐等闲的!到时候恐怕煜国是两面夹击!”
“所以父亲才被派去了南林城啊!二伯伯更是早在天炅元年就驻守玉阳关了!”明浩抢着答道。
原来点点大的小孩子,讨论起时事来竟然一点也不含糊!
“那是不是又有仗要打了?是不是祖父他们又得派去边疆?”
“婉烟,莫要乱说!如今还不知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