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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枕香轻笑出口,对我说道:“‘枕香’是在院子里时给取的花名,如今不用了的!我叫夫人语桑吧!语桑也只管叫我夫腾就行了。”
夫腾?
很特别的名字。进烟花之地的女子无一不是被迫害被被生活所逼的,各个都有一段血泪史。所以直觉告诉我枕香绝非像煜国大宅门中圈养的一般女子。她有自己的个性。
一抬眼便与李君蒙的视线相撞。不禁心头又是一喜,我就这般掩耳盗铃吧!不管李君蒙眼中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总归他会看到我眼里的那个人是他。
在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想起那天李君蒙为我涂药的情景了,心里头紧张,忙低下头去,只觉得脖子烧的厉害。
“夫腾是孤儿,从小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受尽了磨难,所以对一些事情也看的开。金爷见这个女子个可怜,才帮助她的'奇+书+网'。夫腾感恩,便留在了金爷身边。”李君蒙对我解释道。
端了茶具的枕香已从屋内走出来,熟练地为我们冲泡茶水:高提水壶轻抬手腕,“水声三响三轻、水线三粗三细、水流三高三低、壶流三起三落”……仍是落樱院那恭敬的凤凰三点头。
这使我不由得重新咀嚼李君蒙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看着眼前的女子,湖蓝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长的并不是小家碧玉般羞敛青涩,反而是款款大方遇事从容不迫,上得了台面。况且那琵琶弹得太妙,于是又有别于楼里的其他胭脂了,花魁她当之无愧。
“陌上花未开,枕下空余香”。这女子本不该是那悲戚的的命运,做夫腾挺好。
“几天后,便是金爷动身回西伶的时候了……”李君蒙缓缓开口。
这么快?转眼一想,也已差不多是三月了。
茶是苦丁茶,灌一大口后才感到又烫又苦,于是又呛住了,咳嗽时茶水洒了一身。
枕香忙递过帕子,我望着李君蒙,他原本打算起身,可又坐了回去,只是看着枕香替我收拾好,眼中闪过不明的神色。
我这只马大哈!吃个东西都老呛口。只是……原本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李君蒙会向苏黎接过丫鬟的帕子为我擦掉身上的饭渣一样,他也会从枕香手中接过帕子的。还是自己多想了。
我望了望站在一旁的枕香,问道:“你也要去吗?夫腾也去吗?”
李君蒙轻抿了口茶,点点头:“终究是要回去的,若是下一次金爷的药材不是运往京都,再来这儿,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说罢李君蒙眼中的雾霭又曾浓了一分。
这个男人我总会读不懂。
“回去?”我不解:“君蒙,你是煜国的子民,苍岭城才是你的家啊!”
李君蒙在煜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只是随了金爷去了趟西伶,就那么轻易的把自己当成西伶人了?
“桑儿……金爷是奔波在外的生意人,来京都的日子不多,总是会回西伶的……太守于我有恩,金爷,也是我的恩人……我是必定要随主子一道的。”君蒙抬头望了望一旁的枕香,又说道:“夫腾要报金爷恩情,便也是随金爷一块走了……”
“我……”我一时答不上来。
“桑儿,”见我不说话了,李君蒙主动开口道:“苏黎已去询扬治军,你今日出来……”
我心里堵得慌,话便溜出了口:“抓安胎药来的!”
俩人皆是一怔,随即便听到枕香朝我福身:“恭喜语桑,恭喜苏四公子了!”
我没好气的看了看李君蒙,努力捕获他脸上的一丝丝信息,这人玩神秘,就是心里所想,也从不外露,我期待着能从他的神色中找到点什么,只可惜没有。
心中又是一阵失落,李君蒙,你心中有多少秘密是不为我所知的!
损失了十几年的对于你的了解,披着一副他人的皮囊又忐忑你喜欢的并不是我,如今你若即若离,让我悬着一颗心放不下来……我到底是怎么了?
只可惜我越是对你好奇,就越想哪一天能走进你心里看看。
我站起身就要走。
“桑儿!”李君蒙紧接着起身,“你是要为谁买这安胎之药?……若是空手回府不好交待,我便为你去抓几副过来……”
我犹豫着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原来他是知道我对他的情意的!他不会想不到若是有孕在身的王府少夫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来当跑腿抓药的……重新坐下来,看着李君蒙冲药房走去的背影,心里又是一甜,不禁笑意抹上嘴角。
枕香在我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面带歉意说到:“方才是夫腾冒昧了。”
我礼貌性的回了她一笑,并未做声。哎,以后,这个女子就自由了,落樱院束缚不了她了……西伶与煜国的边境,不是还有美丽的大草原吗?往后会看到赶着羊群的姑娘,还有从草原上升起的红日……还会听到边营的嘹亮的号角吧?往后她可以随了金爷,随了李君蒙他们走南闯北了……
而我尚处牢笼。
我从未怀疑过苏黎的眼光,他想要花重金博得一笑的佳人,就算处在烟花之地,定不会是庸俗之辈。
所以敢断定的是,枕香绝不会是一般的女子,她有思想有才华,肯定也知道我与君蒙之间的微妙关系,她站在一旁,甚至会比我更清楚我在李君蒙眼中处于何种位置。
所以方才在她当着李君蒙的面对我道贺,我能不能理解为她是故意来刺激我的?能不能说明在李君蒙心中我仍是有一定地位的?……即便君蒙心中的那片柔情并不属于现在的自己,那么……我也认了。
突然注意到枕香那稳插入发间的,正是苏黎当日遣小马儿送过去的白玉簪,我本不该叫其枕香了的,可是如今的夫腾一身清爽质朴,这玉簪别在头上,到太过显目。
见我望向她,夫腾瞬间反应过来,忙将簪子取下来,只说到:“四公子的白玉簪,是送给有情人的,如今该物归原主了!好东西莫要被白白糟蹋。”
夫腾双手将玉簪呈了过来,葱白如玉的手指半隐在了广袖之中。
“替我谢谢四公子!也……待夫腾谢谢相国府的小公子一声!”见我没去接,夫腾仍是未缩手,只是看向我说道。
到头来,苏黎和俩人闹的不快,倒是谁也没能抱得美人归。
“夫腾姐姐重情义,苏黎和小晟都会愿意为……”
“小晟?”夫腾疑惑的望着我问道:“是那相国府的小公子吗?”
我点点头。看着夫腾脸上闪过的情绪很是不解,可是不待我琢磨便又恢复了常色。
李君蒙从药房出来,为我递过来几方药,顺便将手里的方子递与我,说到:“是按医馆老大夫配置的方子捡好的药,将这个送回去,在用药前先劳烦王府的大夫过目吧!”
我感动于君蒙的细心体贴,全然不像苏黎那般霸道蛮横。
不待我伸手,枕香忙接过药,端在手中只说到:“若是这样,便代夫腾谢谢四公子的玉簪。”然后双手将药递了过来。
艰难处境
“少夫人!大夫将方子和药贴还送过来了!”采兰捧了几贴药进了房间。
将药放置在桌上,将方子递了过来,上面是府中大夫新添的墨迹:“温脾安胎;益气升提。”
我满意的笑了笑,若不是君蒙有交代,若不是府上为了安全起见,我是不会画蛇添足,让那府里的大夫重新检查药方的。想起自己答应采菱的事,如今也可以放心了。
“小婶婶!”外面是婉馨的雀跃声。
婉馨一袭妃色衣裙着身,冒失地闯了进来。
没理会丫鬟的招呼,径直朝我走过来:“小婶婶,您终于回府了!这是曾祖母要为你送过来的去火忍冬!”
婉馨猴急着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
我伸手接住。天太热,喝点金银花泡制的茶水还是好的。打开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被精心栓选过了的细小的金银花丝。
老太君喜爱苏黎有理由,可是有时候却想不通为什么会这般疼我,更多时候甚至是偏袒。如果不是有老夫人撑腰,我这般没规矩总是要吃亏的。
此刻婉馨也不不满的撇起嘴:“曾祖母对小婶婶可真好!很多时候曾祖母是连我们的名字都辨不清楚的!”
我只对她笑了笑,没有做声。
“这是给采菱的药么?”婉馨见我没有答她的话,注意到了桌子上所放的药方,目光中尽是疑惑。
“还是小婶婶亲自为其去买的?”婉馨一脸不屑:“用得着那般麻烦?……还要撇下婉馨一人出府……倒不如直接喝了老太君赐下的药了事!”
看来婉馨也知道老太她也是这么想的?看君对采菱腹中孩子的态度了,看着婉馨的表情,突然心中压抑,沉下脸来:“这也是婉馨所想?采菱肚子里的孩子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你们苏府的骨肉!”我又开始为这本就卑微的女子抱屈。
见我语气冷冰,婉馨争锋相对:“本来就是!采菱只是四叔的一名丫头!连妾都算不上,本就容不得她在大妻前面抢风头!要为四叔生儿子的是小婶婶你!”
我错愣了,从未想到过还会有这么一说。
我……我和苏黎吗?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为什么在每个人的心里,都要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不奢求人人平等,可总该是要尊重人,没有谁天生就是贱命。
看了看桌上摆好的药方,我又松了口气,于是冲采兰道:“你将这药拿下去吧!仔细将药熬好了,先端我这边来,我来送去采菱房中!”
采兰应声走出了房间。
“小婶婶!”婉馨看着我不解。
我瞟了她一眼故意不去应她。冷一冷这个被封建道德所蛊惑的小笨蛋。我太无能,当了他们近两个月的先生,他们竟然什么都不曾学到手。早知道那戒尺就不该丢了!
见我不说话了,婉馨忙过来扯我衣袖,放低了声音道:“小婶婶……曾祖母是希望再次抱上曾孙儿的!只是……婉馨也同曾祖母所希望的那般,若是是你生下的小弟,婉馨肯定会疼爱他的!”
听了婉馨的解释我更加不爽:“丫鬟难道有错吗?若不是那主子造孽,采菱会胆战心惊的为了腹中胎儿而忧心?婉馨莫要学他人口舌,小女孩子懂什么!”
婉馨不满,往原木桌旁一坐,便说到:“谁说婉馨不懂?煜国的女子长到十多岁会有什么不懂?就好比最近总是被娘亲逼着学弦乐,小婶婶用琵琶奏那《蕉窗夜雨》,如今婉馨用筝弹奏出来的也不逊色了!”
看着婉馨稚气未退的脸上却是一脸的较真劲儿,一时间又难以开口说重话责备她了,只是研究了她好久,方问道:“哦?婉馨可是渐渐明白了声乐之中的深意?读懂了弹奏的每一曲音乐中所蕴含的情愫?”
婉馨肯定的点点头,只一会又明白过来我是逗弄她呢!于是脸红了个透彻。
我在西厢院对曾对他们所讲过这么一席话:终有一天当你们长大,会懂明白人事,会渐渐拥有更多感情,于是你们便能一层层刨析出个中深意了……
婉馨渐渐能试着挖掘出乐声中的情感……我笑了笑,试探着说道:“今日出府,竟然真的又碰到冤家了!……起初我还担心自己又一次会落水呢!”
婉馨眼中闪过的光亮被我捕捉到,只见她问道:“是李晟?婶婶在街上真碰见李晟了?”
我忍住笑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婉馨一脸的期待,于是故意说道:“是啊,只可惜……人家升级了,大你一辈份,往后你该叫她叔叔!”其实现在想想,也惊讶李晟会是这么别扭又可爱的小孩,这次在大街上碰到,竟然会毫不含糊的开口叫我姐姐!心里头还蛮高兴的。
往后,这个狂傲的相国府公子,若是能够更委屈一点,开口叫我婶婶的话……看着婉馨一脸的紧张,心里又偷笑,还真希望李晟能有叫我小婶婶的一天!
等等!我刚说……让李晟叫我婶婶吗?只怕我的扣在头顶上这个虚假的帽子,不久便要卸下来……那时候我还会是在王府,还会是这少夫人身份?……我苦笑:哎,自己竟然还真当米虫当上瘾了?
我好吃又懒做,早上还赖床,若是出了府,恐怕就没有机会享受这富贵命了吧?
明日试着早起……就怕当那么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会不习惯。
婉馨告诉我殿春园里的将离至今仍是盛开着的,芍药花期长。于是主动要为我去采几朵回来。
婉馨走后,趁采兰熬药的空挡,我走入采菱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平日里闻并不觉并得有何特殊,今日采菱半躺在床头,轻哼着歌谣,手里头拿着针线缝制着入神了。只看这画面,便觉得是满室芬芳。
我走过去时采菱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并未发觉。
我轻咳了几声,采菱抬起头来慌乱尴尬了起来,忙将手中的东西往后塞,平日里最重尊卑礼节的她,也忘了要行礼了。
我朝采菱身后望过去,看着她一脸拘窘,忙笑说道:“王府的小少爷是衣食无忧的!采菱,你肚子里的孩子注定是个少爷命,往后你也不用再小心翼翼的伺候他人了……做你自己,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