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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走近她,将手中的花束递过去,笑着说道:“这花儿挺漂亮,送给你!”
夫腾止住脚步,并没有去接我手中的花,盯着我看了半响,才冷冷的开口:“这些花儿在这山野怒放得不容易,何必要为了一时玩心,轻易将它们葬送!”
“可……”我正要开口,夫腾不再睬我,便径直朝前走去。
我……我这不是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为了讨你开心才……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的灰,还落了个辣手摧花的罪名。
眼看着夫腾朝山下走去,将我们甩开了老远。现在这花拿在手里也不是,丢了也不是。
“夫腾怎么了?”我冲君蒙问道。
君蒙拉过我,默默的走着,也不着急回答我,最后才缓缓说道:“夫腾是孤儿,从小受尽了磨难,心中有太多苦楚,所以对于那些同命相连的事物总会有感触吧!”
“这是山间自然生长的野花,没人松土施肥,也顽强的开出了花朵……可是却经不住他人的采摘亵玩……”
“我明白了……”我没有那么多愁善感,肠子太直脑子也不打弯,夫腾这是在生我气来着。
“你不会明白……”君蒙牵着我的手默默向山下走去,只是自言自语。
“什么?”我没有听明白,偏过头问道。
君蒙回过神来,只一顿,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太阳快下山了。”
求画雏菊
“姑娘是要购买成品,还是当场作画?”询扬街头的一家小店内,小店老板留着山羊须,身穿长褂子,很有老学究的范儿,一说话却将油滑的本质暴露出来:“小伙子会买美人像,姑娘是不是要造一幅将军图?”
我正盯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秋色》看得认真,冲那走过来的老板问道:“先生,这画中尽是绿意盎然,枝繁叶茂,何来的秋色?”
老板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那幅《夏意》已经被收进阁楼了!既是夏季已过,摆上来的,是《秋色》不错!姑娘冰雪聪明,会看不明白?”
我皱起眉看向他,又将目光移向画中,仔细研读,远处的山依旧苍翠,近处的树木……终于发现,树木中藏有了开始泛黄的叶子,隐匿在层层绿意中,不会被轻易发觉……
“这……就是所谓的‘一叶知秋’?”我疑惑,冲那老板问道。
我哪有冰雪聪明!我不会画画,也不懂读画,不过我会看,会比较。扫视了屋子里陈列的所有画卷,点了点头:恩恩,不错不错,猫像猫狗像狗,画得生动形象!
我眼珠子转溜的时候,店老板眼珠也在打转:“姑娘还真是慧眼,这些画,都是询扬城的名家亲笔所作……”说罢便要一一指给我看:“你看那幅……”
“你会作画吗?”我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问道。
那店老板的嘴角开始抽搐,胡子一动一动:“笑……笑话!我当然会作画!这店内的画都是在下所作!”
“不是说是出自询扬的有名画师之手吗?”
“没错!……在下便是询扬的名家!姑娘是否听过萧三爷的名号?”那画师得意的说道。
还真会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瞧着那萧三爷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于是我瞪大了眼看着他,抱着严肃认真的态度,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不待那萧三爷的脸气绿了去,我又忙着开口说道:“不过我想要现场作画,先生能否为我作上一幅?”
“哦,那姑娘是要画什么?是要画那像美人一样的娇花,还是画娇花一般的美人儿?”萧三爷见我转了话题,又弯起了桃花眼,只可惜鱼尾纹一直拖到两鬓。嗤——大把年纪了还调戏姑娘家!
我嘴一咧笑得灿烂,突然将右手抬起来横在他面前:“我要画的,便是手中这束美人般娇艳的鲜花!”
画师盯着我手中拽着的那束雏菊,眉头一拧:“这是……”
好吧!我承认,过了一个晚上,这束淡黄色的小花已经被我蹂躏得不成形了,现在耷拉着脑袋,样子比较……难看。
“怎么?莫非只一束普通的野花,就……”说罢叹了口气做失望状:“哎,要是先生感到为难,便算了吧!”说罢转身欲走出店门。
“等等!”萧三爷忙叫住了我:“这也能难倒我?……姑娘这花娇艳欲滴,在下定将其画得活灵活现!包君满意!”
说罢又招呼书童,在桌上摊开了素净的画布,便开始执笔。
这人嘴上油条,真做起实事来倒是一丝不苟。手一勾一挑,浓淡墨汁便在纸上游走开来……我凑过去,看着萧三爷持笔点染,只一会,那充满野趣的黄白色雏菊便跃然纸上!
像,很像!很像我昨日在山道旁发现的那隐匿在绿草中的星星点点。瞧了瞧画,又瞅了瞅那萧画师,我瞪大了眼睛。
没出一炷香的时间……画技还真不赖!
见我满脸的惊讶,萧三爷挑了挑眉,面露得色:“姑娘是初次来询扬吧?就没有听过询扬老少耳传我萧三爷的事迹?”
“没有!”我老实的回答,萧三爷正端起茶杯润喉,被我一口呛住。顿时涨红了脸:“咳、咳咳……询扬老少都知道我萧三爷的本事!任何事物只要在我脑子里头转溜过,我就能够将其活跃于纸上!……姑娘就未曾耳闻?”
“哦?先生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成?”我问道。
萧三爷听后哈哈笑得张狂:“过奖过奖!过目不忘不敢当!不过美好的东西总会印象深刻……就好比姑娘美貌,在下如今闭眼就能下笔了。”
我冲他一瞪眼,忙又满脸堆笑阳光灿烂:“先生的画确实不错!那么敢问先生,先生是擅长画人物,还是擅长山水?”
“我只画一切美丽的事物!”
“比如……花似美人,美人如花?”
萧三爷两眼冒光:“孺子可教也!”
我打了个寒战,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又开口道:“那么能否再劳烦先生画上一幅美人像?”
三爷吩咐书童重新摆上笔墨纸砚,我在一旁思索,该让他画什么好呢?想了想,然后转身,执起笔在白纸上写上六个字:殿春、雅蒜、实景。
……
回到客栈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君蒙正端坐在茶几旁优雅的品香茗。见我进来,站起身,说道:“在你房间等你多时了……一大早的上哪去了?”
我将画卷往身后藏,讨好般的笑了笑,没有作答。
“那是什么?”还是被他发现。
我忙吐了吐舌头,挑了其中一幅递了过去。
君蒙眉头又皱了起来,伸手接过画卷,将其打开:“人生地不熟,你冒失的跑出去,就为了去求这画吗?”
我点点头:“你说,夫腾会喜欢吗?”
榆木脑袋想出来的都是蠢法子,这办法,还是我想破头皮想了一晚上出来的成果,夫腾昨晚就一直闷闷不乐,问她话她还是会礼貌的回答,可就是不主动开口。于是今天一早,我就拿着那束野雏菊出去……所幸的是满载而归……心中窃喜。
“这雏菊,是为了送给夫腾?”
我点头,学了萧三爷在一旁卖弄:“怎样?如今这野花便可以常开不败了!”
昨日下午夫腾是在怒我不该将开得正欢的雏菊轻易折掉,不该辣手摧花,于是我便想到了要作画……我这般尽心尽力,夫腾应该会领情吧?
我正得意着,可是一抬眼渐渐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君蒙回过神来,忙笑了笑:“没有,你没做错什么……”
将画卷重新卷好,递了过来,我顺手便将这两幅画往床头一放。一转身发现君蒙的视线还是停留在我身上。他看向我时,眼神中总会充满质疑和研判。
“桑儿……你真的变了……”君蒙走近两步,缓缓开口。
“恩?”我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故作疑惑。不知道我是不是将语桑在君蒙心中的美好形象糟蹋得差不多了……可这也非我所愿,我不是故意的。
“你以前不爱笑,太沉默……”十几岁的小女孩作个闷葫芦?
“以前的你不怎么敢抬头……”现在的我是鼻孔朝天……
“还有呢?”我开口问道。
君蒙嗤笑了一声:“以前脑子里没这么多问题,只会细声回答别人的提问……”
“还……”还有呢?我将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
看来语桑以前是个软泥娃娃,可以任人捏扁了搓圆……而现在……君蒙也看得出来:语桑变了。
我正苦恼,君蒙又缓缓开口:“还有就是……太多了,没有了。”
我抬起头,瞪圆了眼,他又讲太空话了!这一路上就一直在猜他的心思,只可惜,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不会明白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从询扬启程?”
“后天……”
伸过手拍了拍我木讷了的脸,君蒙笑了笑,就往外走去。
未到门口时又是一转身,向还傻愣在原地的我看过来。
君蒙将手伸入袖中,缓缓将那条黄色的丝帕抽出来,突然微笑着开了口:“……她很美丽!”
“真的?”我顿时来了精神,眨巴着眼睛看向他,期待能多听到几句类似的表扬。
君蒙一愣,又低头看了看被揉进掌心的丝帕,慢慢松手,暖黄色的花朵就在掌心渐渐绽放开来。
“恩。从空中飘落的时候,更美……”
……
“语桑——”外头有人敲门,是夫腾的声音。
我忙走过去,打开门便见夫腾端着食盘,上头又是一碗温热的红豆粥。
“今日晚膳,又没吃饱吧!”夫腾终于对我恢复了往日的友善。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她让进了房间。
夫腾将碗端放在桌子上,直起身后,便对我微笑:“今日……谢谢语桑为我送来的画……我很喜欢!”
“哦……嘿嘿,你喜欢就好。”就怕摸不着你的性子,害我做一上午的无用功,还花功夫和那猥琐大叔萧三爷去斗智!
夫腾朝窗前走去,手抚窗棂,看向远处。我也在想那远处的山峦,不知昨日我们留下的足迹还在不在。见夫腾依旧眉头紧锁,我想开口询问,可是又怕自己说错话。
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夫腾,对不起,君蒙都跟我说了,你……”
“李公子……都跟你说了?”夫腾转过身来,满脸疑惑,“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你从小受的苦够多……”我慌忙解释。
“我是孤儿……”夫腾看向远处山峦那头,眼睛却失了焦。
“我是从小就没有了双亲的孤儿……”夫腾的声音缓缓开口:“语桑,你崇拜英雄吗?”
我老实点点头:“恩。”
“那么英雄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
我迟疑了半响,然后答道:“恩……有胆识,有魄力,能救人于水火,救国家于危难!”
夫腾没有返身看我的脸,只是笑了笑:“昨日在山头,就已经知道,语桑崇拜那些在战场上冲杀,凯旋的英雄。可是任何一场战争,对于老百姓来说,都是一场悲剧……”
“夫腾……”我轻声叫了一句,没见回应,只是听着她渐渐陷入回忆。
“我的阿……我的爹爹和娘亲,都只是普通百姓,那一年我的弟弟尚在襁褓,我们只想要平安的度过一生……可是一场战争下来,我的爹爹和娘亲,还有我的弟弟,都被战乱中的马蹄踩踏致死……”
“夫腾当时也只是个三岁的姑娘,刚刚记事,然而我人生的第一抹记忆,便定格在了尸横遍野的战场!”
夫腾返身看过来的时候,泪水已经花了妆容。
我忙递过手绢。
我还在想为什么在夫腾的眼睛里,总会看到那不属于小女子的毅然与坚强,不曾想过会在夫腾嘴里听到她悲悯的身世。昨日在山坡上朝山脚看下去,我兴奋着说了很多,却不知当时就触动到了夫腾……
夫腾接过手绢,将泪拭掉:“这些,在金爷收留我之际,金爷和李公子便已经知晓……”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去乱嚼舌根的!如今我知道了,尽量不去犯昨日那种错误了……”然后又笑着说道:“你看那画中的野雏菊,如今他们已经不再畏惧风雨,会常开不败了!”
夫腾终于笑了笑,看着我又摇摇头:“你不会明白……”
又是这句话,君蒙对我说过如今夫腾也这样说。
然而我现在也是个没爹没妈的可怜人了。我唯一比夫腾要幸运的是,我知道我的爸妈现在在另一个时空健康的活着,而夫腾的痛苦,便是眼见了亲人的离去……
不明白我乐得糊涂,所以也不再多问。
蚂蚁说谎
马车在呆在询扬城的第四日终于启程。我提着轻便的包裹,手中拿着那幅画卷,屁颠屁颠的最先上了车。
“总算动身啦!”道路终于疏通了。听着前边马蹄的踢踏以及车下轮轴的转动,我兴奋的说道。
在出询扬城不远便拐进了山道,道路不窄,可是要崎岖得多,马车明显要颠簸得厉害。
“是不是还得两天山路才能到苍岭?”我问道。
金爷开口说道:“这两日要在野地留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