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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一路上果真有消息传来:最近从边疆腾尔滕涌进了大量流民,玉阳关一带不时会有西伶盗匪侵入腾尔滕境内,抢劫牛羊和财物,他们打家劫舍一次比一次嚣张,一时间很多百姓皆往中原逃了过来……
每每听到类似传闻,苏黎眼神中便满是肃杀与冷冽。
“苏黎,边境是不是要打仗了?”我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终于问了出口:“不是这两年都过得蛮太平的吗?为何突然之间胡人会有异动……”想想又觉得事出并不突然:两国关系本就紧张,任何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成为新一轮战争的导火线。
苏黎没有回答,只是命我拿出梳子,亲自替我将两鬓的乱发理顺:“就快要到京都了,到时候披头散发的回去没一点少夫人形象……待会儿将飞鸾放出来,任他们自由回宫吧。”
“我怀疑它们都胖得飞不起来了!还有就是……”
等很久见我没了下文,苏黎笑了笑:“别紧张,丑媳妇也总得见公婆的!先带了你回府,咱明日再进宫。估计这会儿府里也已经知道我们今日返回的消息了,说不定在城门口还会有惊喜要等着你呢!”
“惊喜?”我瞪大了眼:“不会是吹唢呐放鞭炮外带做个横幅迎接我归来吧?”
苏黎的爆栗子又砸了下来:“你还奢望会有这样的排场?”
我忙摇头:“我回去就负荆请罪!”
苏黎笑,压低了声音故意开口:“说不定会有皇宫抬过来的轿子要迎接公主回宫的!”
虽然知道苏黎存心开我玩笑来着,我忙将头摇得更厉害:“苏黎,我只想回王府,不想去宫里头见皇帝无缘无故扣顶高帽子!”
苏黎笑着搂了我过去:“目前你还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王府的四少夫人……你是苏黎唯一的妻子。回去以后乖乖呆在府里,不该你操心的事不要管,听见没?”
我皱眉:“表哥,你说皇帝会派你去边疆打仗吗?你能不能回绝啊?给再多的高官厚禄都不能动摇,要经受得住糖衣炮弹的袭击!”
“此话怎讲?”苏黎开口问道。
“就知道皇帝不会安好心!”我一拳头朝苏黎胸口砸去,苏黎纹丝不动不痛不痒的,我撇嘴:“他是瞧着你身子骨硬朗,年轻人精力强盛不利用白不利用,要拿你去做盾,阻挡敌人的击过来的矛呢!”
“休得无礼!”苏黎捂住了我的嘴,尔后又轻笑起来:“怎么血雨腥风的战争从你口中讲出来像是在办家家酒?说得这般轻巧……桑儿,如果真如你所说,真避免不了会有一场战争,那么若是陛下肯让我领兵出征,我定会谢主隆恩!经过几年的风雨磨练,若是连上一次战场的机会都不能抓住,岂不是亏了这一身铠甲,英雄要无用武之地吗?”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边疆!”
苏黎嗤笑:“我是去远足踏青要抛你在家,还是备厚礼出使女儿国你不放心?荒唐!怎有带上女人一起出征的道理!”说罢抚了抚我的头发又安慰道:“这几日边疆颇不宁静,胡人滋生事端在先,陛下不会坐视不管。若是真有出征的一天,你便乖乖在家等我凯旋!”
我直想哭!瞧着这势头,我和苏黎刚相聚,却很有可能要再一次长时间分别,更何况苏黎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打算抛头颅洒热血来着!
“那要等你到猴年马月狗日!……也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是不是想着播个种就滚出去,然后留我在家里替你孵蛋,回来好直接收获丰收的喜悦?”我拿眼瞪他:“更或是不到俩月,边疆飞来喜报祝贺我直接升级做寡妇了……”
苏黎被我的无理取闹呛得青筋暴起,转眼又是一脸无可奈何,只耐着性子压住火,对我软言细语:“桑儿不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人……这般诅咒夫君心里也不好过吧?……我同桑儿一样,不忍刚相聚又要分离。可如果真会爆发战事真轮到我报国效忠,桑儿应当为我感到骄傲不是吗?我不能带你去行军打仗,等过后腾尔滕平复下来,再协你去大草原纵马可好?还有便是……我保证,我会平安归来!”
我的心思被苏黎摸得透彻,终于没有再开口。就趴在他胸口,从苏黎撩起的车帘向外看过去:半路上快马加鞭往回赶,如今终于瞧见城门了。
……
“桑儿!”苏黎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到京都了,咱们回家了!你看看都有谁来迎你了?”说罢跳下马车,伸手揽了我下来。
“小婶婶!”刚下马车就有身影朝我奔过来搂住了我。我惊喜,返身抱紧她:“婉馨,你都长这么高了!”我捧过她的脸:“来,让婶婶瞧瞧,我们的小美人是不是越长越天仙了?”
婉馨笑靥如花:“婶婶,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好想你……”
“不怨我吗?”我试问道。
“有点!”婉馨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嘟起嘴:“你不声不响地离去,是挺遭人怨的!最可恨的还是那个万恶的帮凶!”说罢婉馨眼朝一旁剜了过去。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我微笑着打招呼:“我们的小晟沉稳了许多啊!”
“姐……”李晟冲我笑道:“真高兴你能回来!”
瞧了瞧婉馨和小晟,我眨眼:“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约好了的,还是碰巧碰上了?”
李晟见我笑得一脸暧昧,淡定开口:“这会儿爹爹又去寺庙里进香了,最近管我管得严,我是得空溜出来的。”
又去寺庙……当年相国府出案子时,也是在寺庙返身途中。李相去庙里求签拜佛,是求的平安签?还是拜那送子观音……
头顶有鸟儿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我一闪身便又乐了:“苏黎你看!看那俩鸟儿笨拙的样子还真逗!”
苏黎手提空鸟笼,拿眼斜我:“鸟儿跟了什么样的主人,秉性也自然会随着主人而变化了!”
我耸肩:“婉馨,你四叔又损我!”
十三岁的婉馨笑起来天真烂漫:“偷偷告诉你哦……小婶婶,我四叔在家里还骂你是头猪是头驴……有一段时间天天在家里气得敲书案,说你又蠢又倔!”
我朝苏黎望过去,苏黎注视着我不说话,我一脸委屈:“哪有你说得那么直白的……总不能,人家像什么就说人家是什么啊!”
苏黎一愣,怒视过来:“有你这么损自己的!”说完后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在场的人也都乐和起来。
我返身,身后是城门,前方一派车水马龙。我长吸了口气,抬头望着这京都的澄净蓝天,还有那明黄色的小点儿在这片乐土上空翱翔。很快它们便能够找回当年的轻灵了。
“苏黎!我能不能够大声嚷一声?”我突然兴奋,向他征求意见。
“你想说什么?”
我仰起头,朝着这青瓦灰墙蓝天白云,将手放到嘴边然后深呼吸,练了练嗓子:“我胡汉三又杀将回来啦!我、胡、汗……”
声音还憋在喉咙口没有完全喊出来,苏黎就忙捂住了我的嘴,怒斥道:“你是王府少夫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少给我出洋相!”
众人全乐了。
可当我再次抬头看向高空时却傻了眼,不禁失声叫了出来:“苏黎……”
那在空中试飞得正欢,正要朝宫门处翔飞的鸟儿,被人双箭齐发双双射中。飞鸾还没来得及挣扎,便直线从高空坠落下来。
庙宇对峙
飞鸾的坠落只是一瞬,可我望着那渺远的天际顿了许久,方缓缓将头移转过来,话音带颤,眼泪也不由得刷刷落了下来:“小白小黄……”
那是我的小白和小黄!听说他们有着尊贵的身份,在煜国受尽了恩宠。可我给他们各自取了个贱名,取个贱名好养活啊……养了两年,却眼看着它们在我眼前坠落……
苏黎拽紧了我的手:“那箭是从何方射过去的?”
我缓过来,忙伸出手指向西南边:“大概那个位置!”
“无影!”苏黎返过头。
“主上,西南方是秦西坊与安平坊街道的交集处,临山较为僻静,再走进去便是千因寺了。”
“千因寺?”三人不约而同。
我疑惑,苏黎皱眉,李晟惊诧。
……
马车调转方向朝东南面驶去。无影驾车,我在车内抱着空鸟笼思绪纷飞。
“小晟……”马车内,我缓缓开口:“相爷奏请圣上要修建千因寺时,时隔只有十几年吧!”
李晟勉强笑了笑:“千因寺并不大,修建时间也不长。这十几年来,爹爹一直是寺庙里面稳定的香客。娘亲说爹爹信佛,所以我一出生便被带去千因寺消灾祈愿……”
“庙宇算不上破旧,可是简陋异常,我也只去过几次……还是被爹爹硬逼着去的。自从娘亲死后,那破庙便好像成了爹爹的第二个家了!”
“你爹爹娶了一大堆小老婆,还四大皆空来着?”婉馨插嘴道。
李晟狠狠朝婉馨剜了过去,目光疾厉。
我从袖子底下扯了扯苏黎的手,向他看过去。苏黎领会,于是开口道:“婉馨能否帮四叔去找回飞鸾?四叔还得将飞鸾带回皇宫请罪……”
“小晟你陪婉馨一块去好吗?”不待婉馨回答,我忙朝李晟微笑道。
婉馨不小心说错话,此刻全当我俩给她找台阶下,于是埋下头不吭声。我朝李晟使眼色。马车停稳了,李晟望了望我,又白了婉馨一眼,便一声不吭下了车,婉馨忙提了空鸟笼追下去。
马车拐个弯便朝通往千因寺的方向驶了进去。看着两人行远,我全身乏力便瘫倒下来。苏黎只搂紧了我,什么话也没说。
“表哥……”我开口:“你说,我们真的有必要支开小晟吗?或许事情根本不像我们想象的那般糟糕。李相一早出府,此刻可能早已回去了。”
苏黎没有接我的话头,只是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十几天之前我人还在京都,便听大街上有人传:有十几号汉子将整座酒楼的羊肉全包揽下来……”
我心一沉:“真的会是……”
“还记得你跟我提过的,夫腾儿记事本上的内容吗?”
“夫腾儿?……夫腾儿说:几年前的相国府一尸两命案,是他们的人所为……夫腾儿还说了,终有一日,灾难的火种会将李家富丽堂皇的府邸点燃,终有一日腾尔滕还会属于西陵子民……”我突然紧张起来:“那么小晟会不会有所察觉?李相在千因寺真会遇着危险了?”
马车行进在幽幽古道上,满山的新绿让人为之沉醉。
跳下马车,“千因寺”的牌匾远远的静卧在三门殿正殿之上。只是座木构建筑,殿宇稍欠巍峨;但是三面环山,林木繁茂,偏僻而幽静。寺庙简朴不张扬,带给人一种脱尘之韵。
走进院落,寺内清幽,此刻香客并不多。正在打扫院子的小僧将我们领进了三门殿,并告知:住持此刻正在禅院与李施主说禅,不便打搅。
进入大雄宝殿,苏黎点燃了香,小心的将香火插在一旁的香炉中。我环视四周,殿内肃穆,一座座佛像宝华端庄,接受世人“烧三支文明香,敬—片真诚心”。我只叹这佛门净地,万不可被杀戮沾染。
寺内清幽,苏黎拉起我走出左偏殿,向后绕过去。四周临山,山中自会有鸟叫,而此刻的鸟鸣声却听得我心中压抑烦乱,瞧着寺庙一片清净祥和,刚才齐发的那两只箭,真会是从这儿射出去的么?
再往前走便出现几步台阶,隐约埋在了盈盈绿意中。我望了望苏黎,随了他迈开步子。
“苏……”我话还没出口便被苏黎止住,捏了捏我的掌心示意我不要出声,便拉起我踏上去。
这是一块台地,有疏朗的修竹,有石桌石凳,方便静坐打禅。踩着青草地走入平地中央,向下远眺过去,却发现视野开阔:本是山围树笼,不过从台上极目远望,秦西坊与安平坊的街道纳入眼帘。还有那一片蔚蓝的天空……一个时辰前,从这望过去,那两抹明黄色欢快的身影一定美好至极……
我心中不安,瞧着山脚下的土地以及远方的天空,想象着飞鸾欢跃的身影,于是瞄起眼,做弓状缓缓拉开了手臂……那箭羽该是从这个角度射过去的。
苏黎走过来,用手拂开了我紧锁的眉心,盯着那一旁紧闭的重门,缓缓向前挪步过去。这儿该是寺庙的最高地了吧?离三门殿太远又隐在了群山中,若不靠近,会很难掌握上头的动静。
在进寺庙之前,苏黎与无影耳语一番后,便没见无影再跟过来。
“孩子……”屋内人声颤颤:“是你吗?”
“给我闭嘴!”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阿弥陀佛!施主此次来小庙,有所求,亦或是有所度?”禅师声音平静如止水。
终于等到熟悉的声音从室内响起:“来此了因果孽缘,来此修佛。”
禅师笑答:“佛没坏,不用修,先修自己。”
“老和尚!不想死得太快就别出声!”
“大师参禅讲禅。敢问大师,这世间之物,何谓善,何谓恶,何谓因果?”君蒙打断了旁人的话,开口问道:“如有人苟且行事,抛弃妻子,却还能够享尽这世间荣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