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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过程持续 了两年。 他的情况正好相反 ; 他重 新振 作起 来。他 摆 脱了 每天 的 翻译 工 作 ; 1973 年 出 于 自己 的 选 择 辞 去了 国 立 图 书 馆 的 职 务 ; 把三年不幸的婚姻抛在身后 ; 终于开始收获他盛名带来的 利益。十多年中 ; 他几乎不停地旅行 ; 很少自己花钱。对于他 的听众和资助他旅行开 支的机 构来 说 ; 把他请 到 需要 他去 的 地方所花的费用和努力都是值得的。他是个晚运亨通但晚年 作品并不很多的老人 ; 也是全世界最有名的作家之一 ; 尽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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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称这个概念使他自己也感到困惑。 从 1972 年开始到 1985 年 11 月 最终 离开 布 宜诺 斯艾 利 斯的 14 年里 ; 博 尔 赫斯 的 旅 行 几 乎构 成 自 我 流 放。和 埃 尔 萨、 迪乔瓦尼 以及 1975 年 和 他 终身 相 依 为 命 的母 亲 分 手 之 后 ; 博尔赫斯获得了寻求他等待已久的真正自由的动力。 这种广泛的旅行和经常不在阿根廷的另一个原因是需要 逃避一场新的全国 性 的梦 魇。70 年代 无 疑 是阿 根 廷现 代 史 上最野蛮、 最具有自我毁灭性质的年月。在这十年里 ; 虽然博 尔赫斯的政治观点惹恼 了他众 多的 崇拜者 ; 给 了 攻击 他的 人 以轻蔑他的口实 ; 但他认为先由庇隆后由将军们统治的国家 ; 尤其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已成为一个难以容忍的 “悲惨的” 地方 的观点还是正确的。再说 ; 长 时期的 朋友 和伙 伴 纷纷 亡故 或 者快死了 : 这十年里 ; 除了莱昂诺尔以外 ; 诺拉·兰赫、 卡洛斯 ·马斯特罗纳尔迪、 努埃尔 ·佩 罗和 维多利 亚 ·奥 坎波 都 曼 已去世 ; 博尔赫斯对玛丽亚·儿玉的依恋变成一种微妙的、 即 使不是奇妙至少也是浪 漫的伙 伴关 系 ; 他认为 没 有理 由再 看 到国内讨厌的事情或者再受辱了。 他在国外有名气 ; 受 到爱戴 ; 在国 外能 找到 生 活的 乐趣 ; 尤其是在 1975 年以后。在 国内 ; 他遭 到越 来越 多的 批 评 ; 有 时还遭到人身威胁 ; 日子很 不好 过。布宜 诺斯 艾 利斯 根本 没 有乐趣可言。在这种环境里 ; 博尔赫斯本来可能很孤立 ; 而现 在身边有一个年纪比他 轻一半 的女 人 ; 是他晚 年 得到 的也 许 是最幸运的恩赐之一。不 像许 多晚年 孤苦 伶仃 的 作家 那样 ; 博尔赫斯不会形影相吊或者孤零零地死去。 他唯一没有出国的 一年 是 1974 年。其 余的 13 年 里 ; 他 继续不 断 地 从 一 洲 到 另 一 洲。 最 富 于 异 国 情 调 的 是 埃 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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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 、 日本 ( 1979 和 1984 ) 以及 摩洛 哥 ( 1984 ) ; 他去 过的 最 小的国家是厄瓜多尔 (1978) 和波多黎各 (1981 和 1984 ) ; 去的 次数最多的国 家 是 美国 和 西班 牙 ( 各 十 一 次 ) 。除 了 这 些 国 家 ; 他去的最频繁的 两个城 市是 巴黎 ( 七 次 ) 和日 内瓦 ( 五次 ; 包括最后的一次 ) ; 他的 作品被 翻译 和阅读 得最 广 泛 ; 但他 访 问次数最少的两个欧洲大国是德国 ( 两次 ; 1979 和 1982) 和英 国 ( 一次 ; 1983 ) 。 他没 有 再到 斯 堪的 纳 维西 半 岛 ; 虽 然 1979 年又去过一次冰岛。 ( 参看附录一博尔赫斯从 1972 年起的旅 行路线。 ) 我不打算在这里详细介 绍他 的旅 行 ; 因为 叙 述相 似的 事 件很快就使人厌烦。总之 ; 博 尔赫斯 和玛 丽亚 · 儿玉 在各 地 旅行 ; 沉 浸 在 异 乡 的 氛 围 里 ; 出 席 酒 会 ( 酒 会 总 使 他 觉 得 无 聊 ) ; 讲演 ; 接受采访 ; 说说 笑话 ; 十分 惊异 地发 现 人们 为他 着 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多 年自我 幽禁 之后 ; 博 尔 赫斯 突然 发 现巨大的人类和文化的多样性。 但是他在国外的行为和 享受 生活 的方 式仍 有同 样 性 ; 他 毕竟是 “博尔赫斯” 。他 的旅行 路线 是别人 为他 安 排的 ; 他 由 儿玉和他访问的每一个国家里的朋友们带领引导。他有许多 感受 ; 但他什么 也 看 不见 ; 他 在 现代 世 界 的 旅 行完 全 是 被 动 的 ; 也是相对平静的。 他对各地反应最精彩的记录可以在 图片册 《 》里找到 ;《图 片册 是博尔赫斯从 70 年代 末期到 1984 年的 旅 途见 闻的 摄 》 影集 ; 1984 年在布宜诺斯艾斯初版 ; 1986 年他去世后再版 ; 并 出了一个英文版本。除图 片外 ; 有 回忆 一个 城市、 街头 一角、 一家旅馆、 一座纪念物的简短的文字说明。 他在前言里写道“ 玛丽亚·儿玉和我发现了各种截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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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异彩纷呈的声音、 语言、 明、 黎 黄昏、 城市、 园和 人 们 ; 我 花 们分享了喜悦和惊奇。希望这些图片成为仍在继续的漫长经 历的纪念。 ” 1972 年 3 月 ; 博 尔赫 斯再 一次 来 到美 国 ; 陪伴 他的 是 唐 纳德·耶茨 ; 最早翻译他作品的美国人之一 ; 他在迪乔瓦尼来 到之前曾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待过一段时候。博尔赫斯此次去 美国是接受密执安大学 授予他 的荣 誉博士 学位 ; 这是 一年 前 他继牛津大学之后接受 的第二 个 ; 以后 十年里 世 界好 几所 大 学都给了他类似的荣誉 ( 参看附录 2 ) 。 1972 年底 ; 庇隆 回 阿根 廷 作了 短 暂 停留。 次 年 ; 阿 根 廷 有过三位总统 : 埃克托尔·坎波拉、 劳尔·拉斯蒂里和胡安· 多明戈·庇隆 ; 庇隆 在 1973 年 9 月大 选中 获胜 ; 赢得 百分 之 六十的选票。 庇隆逃亡国外 18 年 ; 至少有一半时间是在佛朗哥统治下 的西班牙度过的 ; 他一直和阿根廷保持政治联系 ; 支持他的人 早就指望 他 东 山 再 起。 胡 安 · 卡 洛 斯 · 翁 加 尼 亚 ( 1966 — 1970 ) 后的几届军政府 都有执 行不 同程 度强硬 路 线的 军人 支 持 ; 使国家陷入 几 乎彻 底 的无 政 府状 态。 1973 年 ; 岌岌 可 危 的政府认为只有让庇隆来收拾残局。 1969 年 5 月 ; 科尔多瓦市发生大 罢工 和动乱 ; 和 1968 年 巴黎学生闹事的情况相似 ; 经过暴力镇压后 ; 实际上给右翼军 人在 1970 年上台创造了 条件。罗 贝托 · 莱文 斯 顿和 亚历 杭 德罗·拉努塞两届总统 的政权 加紧 了镇压 ; 地 下 恐怖 主义 小 组 ; 特别是新庇隆主义游击队和非庇隆主义的人民革命军 ( 主 要在科尔多瓦活动的托 洛茨基 派武 装小组 ) 的活 动也 日益 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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獗。游击队首次引起 震 惊的 暗 杀活 动 的牺 牲 者是 1970 年 6 月被害的前总统佩德罗·阿兰布鲁。 复仇和暗 杀 的 政 治 很 快 毒 化 了 这 个 国 家 ( 尽 管 这 只 是 1976 年后发生的 事情 的 前 奏 ) 。对 许 多人 来 说 ; 庇 隆的 复 出 是天赐的好事。他的希望和目标适用于任何表面上正义的政 治事业。正如一位历史学家所说“ 经过重新打扮的多种形状 ; 的庇隆主义突然变成适 用于所 有人 的万应 药 ; 拉 丁美 洲平 民 主义几乎完美的原型。庇隆这个名字如今唤起形形色色的联 想和期望。 ” 对于博尔赫斯“ 新” ; 庇隆 当然 只会 使 他深 恶痛 绝。庇 隆 10 月 17 日再度就职 ; 离 1945 年千千 万万群众 在五月 广场 上 向他欢呼喝采的日子正好 28 年 ; 但博尔赫斯一个月前辞去了 国立图书馆的职务。他不让改头换面的庇隆用任何方式侵犯 他的 职 业 生 活 ; 决 不 允 许 市 政 府 里 讨 好 奉 承 庇 隆 的 人 重 演 1946 年的把戏。于是他便引退 ; 1973 年 12 月 ; 他首次访问墨 西哥 ; 接受颁发给他的阿方索·雷耶斯奖。 12 月 10 日 ;《新 闻 周 刊》发 表 了 一 篇 博 尔 赫 斯 访 问 记。 那是他平生最没有保留的一次谈话。记者问他是否感觉受到 新政权的威胁时 ; 他回答说 : 丝毫没有 ; 我和 政府 没有 接触。 他们 知 道如 果伤 害 了我会引起国际反 响。再 说 ; 我帮 了 他们 的忙。 我使 世 界更关注阿根廷 ; 我 自己辞 去 了国 立图 书馆 的职 务 …… 免得他们为 了 撤 我 职 而犯 难。 我 认为 辞 职 的 做 法 很 体 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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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说“ 庇隆是个二流角色。他没有什么了不起。他 : 死去的话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对国家没有影响。 ” 不幸的是 ; 博尔赫斯最后一句话相当错误。庇隆 1946 至 1955 年间执政的遗产有深远影响 ; 70 年代初期人民希望他重 新上台就说明了这一点。今天 ; 尽管 70 年代后期将军们企图 摧毁他的纲领 ; 80 年代 中期 又相 反 地 试图 恢 复民 主 ; 庇 隆 主 义始终没有消失。 在 新闻周刊 《 》的访谈 中 ; 博尔赫 斯极 其刻 薄 地侮 辱了 独 裁者的后妻 ; 玛丽亚·埃斯特拉·马丁内斯·德·庇隆 ; 人们 称她为 “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是庇隆的副总统 ) 。记者问起对 ( 她有什么看法时 ; 博尔 赫斯 又召唤 起庇 隆前 妻的 亡魂 “ 比 埃 ; 娃更低一个档次 ; 也 是个卖 笑的。 第一 个死 了 ; 可 怜的 东西 ; 人们便说应该找个替代。找个卖笑的替代并非难事。 ” 博尔赫斯对 70 年代 中期阿 根廷 政府 的态 度 就是 这类 典 型的攻讦 ; 他一有机会 就攻击 庇隆 和他 的继任 伊 莎贝 尔的 政 权。直接结果是他和莱昂诺尔开始遭到威胁。莱昂诺尔有一 次接电话 ; 对方说马 上要过 来宰 了她。她 把马 伊 普街 的地 址 告诉了对方 ; 并且叫他赶快来 ; 因为她已是 98 岁的老太太 ; 没 有多少日子好活了。还有 一次 ; 博尔 赫斯 家门 口 放了 一枚 炸 弹 ; 但没有起爆。 “那 些 人放 枚 炸弹 太 没 有骨 气 了 ;” 岁 的 74 博尔赫斯对一个访谈者 说 “ 跑 来正 面攻击 我容 易 得多 ; 我 总 ; 会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 可不是吗 ? ” 1974 年 ; 两个人的死亡 直接 影响 了 博尔 赫斯。 庇隆 于 7 月 1 日去世 ; 这对博尔赫斯来说 ; 晚了 30 年 ; 对阿根廷来说却 有点灾难性。庇隆作为国家元首的地位所维持的残存秩序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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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彻底冰消瓦解。在伊 莎贝尔 统治 下 ; 游击 队 绑架 和暗 杀 事件成了司空见惯的事 ; 一 个名叫 三 A” “ 的盖世 太保 式的 组 织 ( 以 反共阿根廷联盟” “ 三个西班牙文词首字母命名 ) 每周平 均要杀害 50 个左翼人士— — 失踪者” —“ 的时代开始了。 在这种大气候下 ; 一 个小孩 的死 似乎 是个 无 足轻 重的 统 计数字。1974 年 11 月 ; 路 易 斯 · 德· 托 雷 的五 岁 的女 儿 安 赫利卡— —博尔赫斯的甥孙女落水溺死。博尔赫斯写了一首 — 悼亡诗 ; 收进他次年出版的诗集 《深沉的玫瑰 。 》 “在这次 小小 不 言 的 死 亡中/ 有 多 少可 能 的 生 命 随 之 消 失 ? 诗是这么开头的。博尔赫斯在这首动人的十四行诗里痛 ” 惜一个天真孩子的丧失 ; 主题是家庭悲剧 ; 他在第十二行里讽 刺地把他的国家说成 “英勇的” 他指的当然是以前的阿根廷。 ; 然而最后一行不知不觉地切入正题“ 笼罩在我们头顶的是残 : 暴的历史。 ” 《 深沉的玫瑰 》于 1975 年 8 月由埃梅塞出版社出版 ; 是博 尔赫斯在 布罗迪 报告 《 》以 后第三 本书。第 一本 名为《老虎 的 金黄 是诗歌和 小品 散 文集。 第 二本 是 埃梅 塞 出版 社 1974 》; 年 7 月出版的一卷本 全集 包括博尔赫斯从 《 》; 《布宜诺斯艾利 斯的激情 到《 虎的 金黄》的全 部 诗歌 ( 60 年 代前 的集 子 作 》 老 了许多删节和编辑工作 ) 和从 《埃瓦里斯托·卡列戈 到 》 《布罗 迪报告 的全部散文作品 ( 虽然不包括以前没有收入集子的报 》 刊文章 ) 。与他人合作的作品另成一集 ; 于 1979 年出版。 书一出版就引起极大 反响 ; 很 快销 售 一空。 布宜 诺斯 艾 利斯几家经销该书的书店和一些博尔赫斯同意在那里签名售 书的书店门口都排起长 队 ; 那 时凡 是请 他签名 售 书的 他都 同 意 ; 他的鼻子 凑到 扉 页 上 面 ; 签 的 名 字 歪歪 扭 扭 ; 难 以辨 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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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们至今还认为博尔赫斯慢工出细活 ; 不是高产作家 ; 那 么 1200 页的 《全集 足 以证明 这个 了不 起的布 宜 诺斯 艾利 斯 》 人在整整 50 年里 ; 除了个别一两年休闲之外 ; 从没有搁笔。 《 老虎的金黄》和《深 沉 的玫 瑰》的 部 分 内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