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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口气,我背贴石壁慢慢蹭。
“枉我还自视绝世高手,想不到,初到中原,第一战就差点把命送了在这里。”他突然喘息着说。我忍不住接口:“你自以为武功高,就可以把人命当成草吗?不过是争个位子而已,居然就扔下几条人命,你们这些江湖人是不是脑子进水啊?”秋飞花也是,都认识些什么朋友啊,早知道,我们就不该跟他们一路。
我仍在嘀咕:“不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馆子吗,不至于让我们把命陪上吧。倒霉。这古代真不是人呆的,步步都危险。”
“我自出生至今,还没人敢违逆我。今天的事,你们自找。”他的声音冷起来。我不以为然地哼一声,讽剌:“就算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也不知道啊。谁让你出门不打两牌子。”他好奇起来:“什么牌子?”“肃静、回避。”
“牙尖嘴利。”他给我下了四字考语。
“谢谢谢谢。你不是第一个说的。”我现在已经离他比较远了,跟他东拉西扯,不过是为了分他的神;我发足狂奔。
外面居然是一堵峭壁,山洞就在半腰。上不沾天,下不着地。
我活动一下手臂,肩膀还是很痛;徒手攀援怕是不成的。看着五六十米的高度,我无奈地苦笑。一阵风过,我打个寒颤,又咳起来;这一回,是撕心裂肺,直咳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抹去嘴角血沫,我坐下来,闭目养神。
一双手抵在我后背,一股温热的气流涌入:“意守丹田,逆转经脉。我助你疗伤。”
我笑一声,兴意阑珊。“你别费劲了,我可不知道经脉怎么逆转。”
“那就别说话,闭上眼,什么都别想。”他喘息着说。
只觉得体内一股细细的暖流在四肢百骸缓缓流动,所到之处,软洋洋挺舒服;伤口的痛感也小了很多。
他移开双掌,却一口鲜血喷得我满头满脸。
我慌忙扶住他倾倒的身子。“你怎么了?”
他勉强摆出个古怪地姿势,双掌向天,闭目不语。
修练?
看看身边男子,我咬住下唇,不知如何是好。杀了他?剑就在地上。想起阮文,我心脏紧缩,抽抽着痛;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事。就算是替阮文报仇吧。抓起长剑我便欲剌下。发丝上一滴鲜血滴落,是他的。我再也下不了手。“文哥,文哥,我该不该杀了他?”喃喃自语,我眼泪滑落。
“谁是你那文哥?”清泠泠的声音多了点温度。“既要杀我,怎不动手?”他睁开双眼,寒光闪耀。
我努力去想阮文,不愿意相信我的文会有事。
“优柔寡断。动手啊,磨蹭什么?”心里有小小声音在说,我心一横,提剑剌过去。他又一口鲜血喷出,眼里精芒四射;双掌一合,夹住剑身,任我用力,也是拨不出来。我一个侧踢,正中他胸口,他却胸口凹陷,让我脚下一空;略一皱眉,他双手用力折断一截剑,反手甩过来;我闪身一避,勉强用残剑拨开,他身形一长,已经站起来,一只手来抓断剑,另一只手破空击下;我匆忙闪避,奈何失血过多,我脚步早就虚浮,这一下更是再也稳不住,飘飘然就往崖下坠。
一只手攥住了我腕子,我就被吊在了虚空中。
抬起头,是那人苍白的脸。他用力一提,我双足又在石壁上借了力,飞身而起,我站在洞口心有余悸。
他仍然握着我的手腕,贴近我的身子,细细鼻息吹在我耳畔:“你的命是我的。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正要挣开,他松开了手。
我背贴冰凉石头,苦思对策。
“你不用转念头。你没有一丝内力,这山崖你决下不去。不想死的话,最好听话。”他又坐下,没一会儿,头顶有丝丝缕缕白气冒出。
叹口气,我往山洞尽头去。双手抱膝坐在地上,我只是怔怔地掉泪。是的,我没用,关键时刻,我只会哭。昏沉沉的,伤口又开始痛,我轻轻按揉肩头和胸。慢慢地,陷入半昏迷状态。
朦胧中,我被揽入个柔软的怀抱。“文哥,你没事就好,我好怕。”眼皮沉重,我找了个舒服姿势,伸手抱住阮文手臂。
“文哥是谁?使剑那个?”耳边传来低语,我却没有精神再说话,无边无际的黑暗淹没了我。
阮文怎么了,都不理我。他身边那个是不是若晴啊,怎么好像很亲热似的。气死了,我大步追上去。“文,你怎么这样啊。我才是你女朋友耶。”我恼了,用力去拽阮文;臭若晴,干嘛巴在我文哥上,恨恨瞪她一眼,却见她扬起手来。
“文哥,她打我。”捂着脸,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文那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样子,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说什么?文哥你说什么,怎么我都听不到。“文哥,别走,不要撇下我。”我急了,伸手拉住阮文。
“怎么了?做恶梦了?”耳畔有温柔的声音,我茫然睁开眼睛,却见我紧紧拽着个青年男子的衣袖。是了,是他,我叹口气,放开他。
暗提口气,我抬高手,肩伤隐隐作痛;胸口仍是闷得紧。
“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男子替我掖掖被角。我这才发现,身上换了套干净衣服,短发也清洗过了。
我闭上眼,现在的情况非我能掌控,看他气色、精神都不错,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屋内静静的,气氛有点诡异。
“叩叩叩。”有人敲门。我张开眼睛侧头看。
有人端了个托盘进来:“公子爷,药好了。”
男子接过药,端过来坐在我床沿。“能起来吗?要不要我扶你?”
我摇摇头,双肘撑在身下,勉强起身靠在床头。他舀起勺药吹一吹,送到我唇边。“谢谢你。对了,都有些什么成分。我对某些中药过敏。”往旁边让一让,我有点怀疑,不太敢喝这种东西。
“放心,是治你内伤的。我可犯不着在药里动手脚。”他扯扯嘴角,晒笑。'。。'
脸有点烧,我伸手过去,“给我吧。”接过药碗,我略晃一晃,咕嘟咕嘟几口喝完。
他接过碗,递上杯水。我意外地看他一眼,低声道谢。
“你那文哥是谁?使剑的那个?”沉默半响,他突兀地问。
懒得解释,我说:“是。”
他苍白的脸有点发青:“他是你的心上人?”
“是。”
“我真不该留下他的命。”他站起来,负手走到窗下。
滑进被子,我闭上眼睛。终是要好好养伤,才能逃离。像这种人,说他残暴他当是表扬,杀人跟杀鸡似的;别看他这一秒好像很温柔,其实安的什么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脑海里全是阮文的影子,可奇怪的是,居然还有个若晴。想起刚才梦里的那巴掌,我喟然。这是我不信任阮文吗?不,不可能的,那就是,我潜意识里,还是有自卑。
有只手在我脸上轻轻抚弄,指端冰凉。我翻身坐起,并指为刀切过去。眼皮挺沉的,我努力睁开,冷冷看着那男子。他脸上有淡淡的笑:“你很好看。为什么睡着了还皱着眉?”
垂下眼帘,我重新躺下,他的药里一定有鬼,我根本就毫无精力可言;刚才一连串动作,全凭本能支撑。
他俯下身,在我耳畔细语:“是因为那个人?他不喜欢你?我替你杀了他好了。”
“谢谢谢谢,我们不是很熟,不敢劳您驾。”我被他的话噎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伸手掀开我的被子,我吓了一跳;捉住我的手,他握得有点紧。“我叫林策,你叫我策哥就行。”他的声音低得似呢喃:“不准再叫什么文哥,也不要在梦里哭。”
他倒挺关心我?我哑然失笑。“林策?没听说过。”抽出我的手,我淡淡地说。
他眉间的阴鹜之气淡了许多,微笑着说:“现在你不是听说了?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早就决定,一句实话都不会说的。“我?刘三姐。我想起来走走,可以吗?老躺着实在气闷。”先出去留个记号是正经,很多疑问需要解开。
“三姐,不,三妹。你多大了?”他伸手扶我。“十六。”任他半揽半抱,我斜着眼睛打量,这屋子大概是客房,有床有桌,没有趁手的武器。
坐在床沿,我俯身提鞋,闲闲问一句:“你的伤好了没?”他蹲下,眼里有笑意:“已无大碍。倒是你,需得多将养几日。”
举步维艰,说的就是我了;方才站起欲行,两腿已是软软的像麻花。林策打横抱起我,走出屋子。
这是个比较热闹的集镇。
一路上,他抱着我很是惹人非议,我当然希望流言越多越好;以我的标志性短发,小秋他们找我方便多了。
坐在镇中心最大的酒楼上,林策又习惯性地想包场。我皱眉轻叹,看着他对小二颐指气使。“算了,把窗边那桌给腾出来就行。”不知为什么,他又改了主意。
看着窗下的人流,我问小二:“这里是什么地方?”
“延安府。”
这就是我的目的地,只不过,爱人换了仇人。
甘泉离这里很有点路,想来我错过了很多天。“林策,你怎么带我来这里?”
“这里比较热闹,容易配药。”他殷勤地替我倒杯酒,柔声说:“你想去那儿?我带你去。”
翻个白眼,我坐到桌子那边去。等你带?就冲你这古怪脾气,死的机会海了去了。
提着筷子敲击桌面,我苦思冥想。文哥到底有没有事?怎么样才能摆脱这林策?“今天是初几了?”我连时间都不知道,这可不行。
“二月十九。怎么了?”他微微笑。
那就是说,我跟阮文分开了四天了。他们说不定,也会来到延安吧。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我站起身手扶窗台,高声歌唱:
“满天的乌云哎咳哎咳哟
风吹散咳哎咳哟
毛主席来了晴了天
晴呀晴了天
毛主席来了晴了天晴呀晴……”
我掐住窗台木棂,强撑着唱;早就有人来干涉,却被不明所以的林策挡住了。到底是精力不继,高音处我再也唱不下去,沙哑着嗓停了下来,不断喘息。
林策伸手扶着我,轻抚我背:“你身子不好,就小声些唱。”
小声?若不是你,我何必如此!心里又气又恼,我又咳起来。拉起袖子捂住嘴,我只咳得天昏地暗、涕泪满脸。“服下这个。”林策手托一粒药丸,端了茶水递到我面前;不知道这内伤究竟是有多重,我的胸口痛得无法言喻,只是缩作一团,早已是泪盈于睫,用袖子抹一把脸,我恨恨地劈手打落。他一愣,眼神一凛,寒光剌骨;我紧咬牙关,瞥他一眼。怔了一下,他一把抱起我,足尖一点,从窗口飞出。
“痛,文哥,我痛。”疼痛已经超越了我的承受限度,无意识地呻吟几声,我揪着衣领,只是哭。
不知道林策是怎样回的客栈,只知道他放下我就又开始给我‘传功’。意识清醒后,我发现,他白衣搭在椅上,也是血迹斑斑;伏在床边,他闭着眼。
试着动弹一下,虽然还是隐隐有些痛楚,但已是在正常范围内了。伸出手,我轻轻抚摸他清俊的面庞。他唇边露出个微笑,没有避让。我的手,从他眉眼到口鼻,再慢慢下滑,是真的很慢很慢,因为我要积攒气力。
两根手指抚着他颈侧动脉,我猛然发力,一个手刀砍下;他头一歪,犹自带着那个笑,昏迷过去。
从他里侧爬出,我迅速离开了这里。临走,我在客栈墙角留下了一行密码。
夜幕低垂,就着几颗残星辨别方向,我往南方而去。
走了大半夜,全凭了一点渴望撑着的身体究竟还是支持不住,找了个背风的土坎,坐下来休息。
我要上那里,才能找得到阮文和珊珊啊。
现在,只有回甘泉去看了。希望他们能留下线索给我。
几天来停停走走,我拿黄泥浆抹了脸,又偷了人家的块布包着头,日夜兼程,倒也没遇到麻烦。陕北民风淳朴,讨饭也相对容易;甚至还有位乡野朗中,给我切了脉。“姑娘,你这身子,怕是得好好养了。唉,我给你几颗丹丸,你对付着撑一撑吧。等寻到了贵亲,得请名医看看。”
行程不过百里左右,要是身体好好的,不过就是一两天的事;可现在,我走了十来天,才见到甘泉镇口那标志性的大树。背靠着树干坐下来,望着夕阳,我苦笑。
胸口是常常痛的,一痛起来,简直能要人命。林策也太狠了点,可是,为什么后来又发起善心来了呢?肩背伤不是过外伤,倒好得七七八八了。
找遍甘泉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点遗迹。难道?
我急切地问每一个人,酒楼老板告诉我,说那个黑黑的男人“怕是死了,镇上的大夫全看过,都没法子。后来,那伙人抬了他往西边走了”。
站在酒楼废墟前,我的心一寸一寸往下沉;终于,心头发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用手背抹抹唇角,我怔怔地看着这殷红。说来也怪,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却一下子平静下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当初手雷就炸死我们,也不过如此而已。
不过,林策,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杀了你的。
西行,是甘肃地面。云山寨一下子跃入我的脑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会轻易放弃。可我现在气息奄奄,随时都会病倒在路旁;身上除了套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