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钳住我手腕,他强行拉我回房。
把我扔上床,他坐回床边。
“洁儿,老头说了,你尚有一线生机。”他凝视着我,眼里是爱恋柔情。“我也不必瞒你,治好了伤,我们就永不再见了。我父一向倚重我,我得安排好后事。”
说什么!这应该是好消息才是,可为什么,我会觉得是晴天霹雳?心竟然隐隐约约抽着痛起来。
“你,难道说?那我不治了,我才不要欠你人情。”看他半响,我涩涩地说。
他慢慢绽开笑容。“你对我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情意。”掩不住的欣喜从他眼里流泻。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我恼怒地急急分辨:“我只是,觉得这样一命换一命比较无聊。虽然这是你欠我的,只是,你死了,麻烦好像会很大的。”连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很烂,我慌忙又说:“我才不相信,治什么伤会要你死我才能活?”
“我于愿足矣。”林策眼里有微光在闪:“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做大事的人,儿女情长自是过眼烟云,不想却栽在了你手上,可我一点都不后悔。欠你的,我还你。你要的幸福,纵然与我无关,我也给你。”
抬起头,他的笑满足而且也,幸福。“我再不要看到你流泪,再不要听你说恨我。我要你,一生一世,只记得我对你的好;我要你,一生一世,都不再痛,不再绝望,不再胆战心惊。”
眼泪怔怔滑落在耳畔,看着他苍白秀气的面庞,我的心酸涩难忍。
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想让他死呵。可是,我不能再说什么了,我不能给他任何虚妄的想像。
“傻丫头,又哭。”他伸手来拭我泪水。“我不会死的。本来,我想骗你嫁我,可惜,我晓得你是个烈性子,要是最后你知道了,还不把我给恨死啊。”他的笑温柔中带了三分促狭。
我睁大眼睛,不能消化这信息。
“我不过是武功全废而已。虽然我这一身功夫练得不易,可再怎么也没你的性命要紧不是。我也就想骗骗你,看你能不能感恩图报,以身相许。”他脸上在笑,握着我的手却越来越紧,仿佛要拧断我腕子。
浑然不觉手痛,我只是似乎听到了婚礼进行曲。多好!“林策,谢谢你,谢谢你。你真好。阮文,你知道吗?”我语无伦次:“林策,你真是个大好人啊,你就是一活雷锋啊。我,我下辈子一定变条狗,天天给你摇尾巴。”跳起来,我搂着林策,欢喜得声音变了调。
“松手。小心我又改主意。”我听得一惊,连忙火烫似的放开他,缩进床里。
看着他好气又好笑的神情,我讪讪地小声说:“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千万别反悔哦。”
闭上眼,他仿佛累极。“洁儿,今夜子正,我来替你疗伤。”松了手,他大步而去。
咦,我好像听到门外传来半声惊呼。
儿臂似的牛油大烛映得满室通明,女侍在一旁悄无声息地微笑着;激动让我在屋里走来走去。
一想到我就快能生龙活虎地蹦蹦跳跳,再也不用娇弱可怜地受制于人,我就想放声歌唱。
听见门外廊上轻轻的脚步,我咧开个大大笑容打开了门。
一袭青裳的林策乍见我,怔怔地只是笑。“王子殿下,快请进。”我知道我实在是有点丢人的,可是性命攸关,这也算情急吧。
缓缓步入,他挥挥手赶走了侍女,这才坐下;我连忙奉上杯茶,讨好地冲他笑。
他接过去,捧在手里,眼睛凝视着我,迟疑着吞吞吐吐:“洁儿,这疗伤……有点困难。”
我大吃一惊,一迭声追问:“怎么了?我知道这很对不起你,可是,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死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的寒毒聚集在胸口,我又得用刚烈内力,恐怕,我们得裸裎相见了。”他满面通红,期期艾艾地说:“上次我欺负你,是一时意乱情迷;如今,可如何是好?”
我大窘。没这么夸张吧?“林策,我脱衣服好理解,那你怎么也……”
“烈焰神功使到七成,就会焚尽身上衣物了。”
我不由撇嘴:“那可别叫烈焰了,干脆叫裂衣神功还好些。”
他干笑着,神情也挺尴尬。
我心一横,管他呢,阮文不是说过佣兵训练营里还男女混浴的吗?可饶是这样,我还是声如蚊蚋:“林策,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服下一粒黑黑药丸,我镇摄心神,与林策一前一后坐定。
一忽儿燥热难当、一忽儿冰寒剌骨,我额上汗出如雨;慢慢异状消失,我却愈加难受,忍不住轻轻呻吟。
“你躺下,我现在得替你拨毒了。”林策耳语,声音仿若游丝一般。
含羞躺平,我紧闭双眼,只觉得他在我胸前辗转流连。
火焰一直在烧,隐约有熟悉感觉。我双手绞紧身上薄薄被单,不住战粟。“林策,快一点。我受不了了。”下意识,我启唇。
林策的动作忽然停住,扯过被子盖住,沉声道:“藏头露尾,非君子行径;还不快快现身。”
我裹紧被单,翻身而起。
一身黑衣的阮文铁青着脸,手执长枪瞟准林策叩动了扳机。林策身形一动,遮严了我,一声闷哼,倒飞在床内壁上。我连忙察看,他肩上汩汩流出鲜血,分外触目。伸手封了穴道,林策勉强冲我笑笑:“没事,别担心。”
我羞不自胜,手足无措,急急开口:“文哥,林策给我治伤呐。”
“胜男,过来。”阮文并未放下枪,声音在微微颤抖。
林策笑着说:“我们什么都没做,不过就是……”言未毕,已剧烈咳嗽起来,嘴角血沫溅出。
我顾不得多解释,抱了衣服帐后穿着。也不知道这伤,是治好没。
瞪阮文一眼,我轻声问:“林策,召大夫来好吗?”
“不必。这位兄台夜闯禁宫,还是别让人知晓的好。”林策居然还冲阮文笑:“你就是洁儿的文哥吧?”
阮文端了枪一步步走近,至我身边淡淡一笑:“如此说来,倒要多谢王子殿下了?”
“文哥,待会儿再说好吗?林策受伤了耶。”我扬首哀求。
阮文垂下枪口,声音慢慢变冷:“胜男,走。”
我回过头,撕了床单包裹林策伤口:“总要等林策没事才行啊,你等我一下嘛。”
阮文语气颇有不善:“他不会有事的,我们走。”这叫什么话,好歹人家是为了我耶,不满地瞥阮文一眼,我自照顾林策,只觉得耳边细不可闻一声冷哼。
“咦?阮文呢?”等我扶了林策披衣躺好,回头一看,屋内已经再没阮文人影。“真是的,又跑那儿去了嘛。”噘嘴埋怨一句,我还是转向林策:“林策,你到底要不要紧?”子弹已经穿透了他肩胛,他的脸色愈见苍白。
“我没事,快去找心上人吧,你的伤已经不碍了。我休息几天就好。”他挤出个笑,柔声道。
我迟疑着慢慢离开。刚掩上门,一阵压抑着的剧咳闷闷地响起。
站在门边,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策手忙脚乱地藏起雪白被单;上面已经是殷红一片。
“林策,怎么会这样,按说,这枪伤应该奈何不了你才是。”我皱紧眉头,心里隐隐有不良预感。
他摇着头,仍是微笑着劝我去追阮文。“你告诉我啊,怎么你也吐血啊?”我坐在床沿,不无忧虑。
“没事的,你不也吐了很久的血,不也一样没事?”
黑夜里,我匆匆寻找,阮文却杳无人影。一点头绪也没有,站在旷野里,我跺脚。
天色大亮,我决定还是请林策帮忙;毕竟找人不容易,阮文也不知道那根筋出了毛病,虽然我在各处显眼地方都留了密码,不过,还是人多力量大。
“你这臭小子,为个女人,居然还命都不顾了!”刚刚走到廊下,屋里传到个苍老男声。“这烈焰功你不过到第七层,强行运功得减寿十年。你小子本就活不过四十,现下,你可以准备棺材了。”
“师父你又吓人。昨儿个你还不是说洁儿的伤治不了。”林策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哼,烈焰功只有你练过,可你功力又不够,那当然是治不了。谁晓得你居然不要命,早知道老子说什么都不能告诉你治这伤的法门。现下,你就快上中原去吧,得让靳老鬼给你重新开方子。”
怔怔站着,我五味杂阵。再开口求他替我找人?找他的‘情敌’?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一股罡风吹得我身形一动,是见过一面的波斯老魔。“臭丫头,真不知道你有那点好,能让策零小子……唉。”长叹一声,老头负手而去。
推开门,林策脸上掠过喜色:“怎么?没找到?我这就派人出去。”他撑起身子,准备下床。
“你别……”我大步上前扶住他。“我自己就行,你受了伤,好好休息吧。”
“这怎么行,他别是误会了。得早些跟他解释。”听着林策的话,我鼻头一酸,泪珠就在眼眶滚来滚去。阮文他怎么这样啊,人林策为了救我,搞成这样子,我怎好放任不管去找人嘛。
林策虽是大方地任我离去,我却更加心存内疚。留在叶城忘忧宫中,等阮文消息。林策每天都撑着安排公事。
“洁儿,有消息说阮文进了甘肃了。我的事也处理好了,不如,我们就结伴同行?”林策裹着貂裘,坐在我对面。这九月天,他就包得严严实实的,实在让人心酸。
我默默点头,对阮文的怨气越来越重。
林策躺在车内,外面是百十来个高手侍卫。车内垫褥厚厚,车厢内壁有各式精巧机关,书籍琴棋一应俱全。我斜倚在锦垫上,心事重重。
“洁儿,想什么呢?”珠玉之声已不复存在,林策现在嗓音低沉得多。
充满歉意地冲他笑笑,我说:“林策,我叫李胜男,以前,”脸有点烧。“我骗你的。”
“胜男?胜过男儿?”林策不以为意,只是喃喃念着。
嗬,这可是第一个没把我名字念错的古代人。
自康复以来,我渐渐加大了训练强度;面对林策温和关切的询问,我找了几个哈哈搪塞过去。阮文一定是生我气了,这样的情景,他不在意才怪;他的不信任给我带来的,是伤心。夜深人静,想他我会想得胸口发紧,往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我才发现,我长大了。我不再是那个纯真勇敢自信坚强的小女孩,我开始患得患失、愁肠百结。
林策的温柔体贴、细心呵护,比起阮文不遑多让;越来越敏感的我,不知所措。
在走出沙漠的第二天,我鼓足勇气,向林策开了口:“王子殿下,我想,跟你道别了。”
“为什么?”林策脸上流露出讶异:“你一个单身少女,孤身一人可不大安全。”他脸上浮起红晕:“要是再碰上像我这样不讲理的,”他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笑。
我不由莞尔:“林策,你真好玩。没关系啊,我扮个丑丫头就好了。你的身体要紧,陪我找人会耽搁你的。”其实,我只是怕再跟他一路,见了阮文说不清而已。想到林策对我的好,我垂下头,不忍看他。
“别这样说。”他沉默了半响,方才低声说:“再陪我一程行吗?”
抬起头,正对上他幽深的眸子,看着里面我的倒影,我再也硬不起心。
甘肃云山寨。
抱着珊珊,我吞吞吐吐地问阮文和小秋的情况。
方子轩打着哈哈,示意霜月陪我闲聊,眼睛却盯住了陪我上山的林策。“林大侠,上次多有得罪。你既与胜男同来,就请在这山寨之中小住些日子,也好让咱哥儿俩亲近亲近。”小方笑容满面,丝毫没有敌意的样子。看着小方虚晃太极,滴水不漏,我一时稍有失神;这就是我认识的、略有点粗枝大叶的二世祖?
当晚歇下,小霜说要和我聊天,我们就住进了内院。
正欲解衣就寝,小方闪身进来。
“胜男,你怎么跟这人搅在一起了?”方子轩皱着眉,不无严肃。
我简明扼要解释了一下,小方的眉越敛越深。“胜男,小秋和阿文并无下落。一个月前,我收到了小秋的飞鸽传书,言说他们准备进无忧宫救你。此后再无音讯。我心下记挂,托了关外大豪宫千愁打听,现在还没有回音。”
我有点吃惊,就算阮文误会我,那小秋不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想起那晚,我就无地自容,面对小方两小口殷切的询问,我还是没有勇气合盘托出,只是简单地说和阮文吵了架。
“唉,我这就再派人打探去。”小方叹口气,走了。
霜月掩上门,一脸恨铁不成钢:“胜男姐姐,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学着温柔一点。阮大哥这样好的人,你怎么能惹他生气呢?上次你被那个坏人掳去,阮大哥顾不得重伤未愈,急急就去寻你。就冲这,你也不能跟他吵嘛。”
我扁着嘴,乖乖挨这个比我还小的丫头训。
情结
合黎山。
十月底的山上,已经寒气逼人;极目远眺,便是盛名扬遍古今的玉门关。携了珊珊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霜说着话,我们在山顶上慢慢走着。
珊珊个儿长高了,说话却仍是童真十足,一点儿不像七八岁的孩子;这半年来,先是受伤,后是寻医,忽略她了。如今见我,她虽然还是一样地亲热,隐隐却把我当作了客人似的。
心里有淡淡歉疚,咬呀牙,我忍住下山找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