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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五前传同人)〖五前〗[轩离-红紫]别经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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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世离看了眼被夏侯瑾轩紧握住的右手。
  脉息被平缓地支撑着,灵力逐一推进身体中,助他修复受损经脉。
  内查一遍伤势,发觉身体大致无碍,只是魔元受创,需平心静养。
  姜世离叹息一声,左手按上额头,揭去薄薄一层凉汗。
  不过稍事运功,头就剧痛无比,胸口亦窒闷起来。
  想来伏羲剑力并未清除,只因他魔力渐复而被强行压制罢了。
  姜世离复又闭上双目,静待疼痛过去。
  睡中的夏侯瑾轩轻轻一动,犹无知觉。
  姜世离眉心一蹙,睁眼向他看去,神情稍许复杂。
  似这般不知日夜的渡气对身体损伤极大,这人竟全无顾忌,当真是——
  姜世离五指一收,断开夏侯瑾轩推送灵力,后者惊醒过来。
  “姜兄,你……”——醒了啊。
  夏侯瑾轩一时语塞,便如鲠在喉,再难说下去。
  姜世离屈臂撑起身,靠在床沿,定定看着他。
  “你……可好些了?”
  到最后,还是夏侯瑾轩先开口。
  姜世离略略点头,只是神情恹倦,面色惨白。
  他两手置在膝上,却不时揉按眉心,魔纹在指下微微闪动,似在挣扎。
  夏侯瑾轩欲助他平复内息,姜世离却推开他道:
  “这是……第几日?”
  夏侯瑾轩怔了下,旋即明白过来。
  他从床头取了碗水给姜世离,道:
  “不久,才三日。”
  确实,以姜世离伤势,三日便苏醒,足见其实力。
  兼得夏侯瑾轩助其阻挡神力反噬,姜世离才得以喘息之机,重修魔元。
  然,伏羲剑、女娲血玉毕竟是神器,夏侯瑾轩一介凡人,何以支撑三日?
  需知人力有竭,一旦耗损过盛,便有性命之忧。
  姜世离便为此断去他灵力,这以命易命之情,他无意去承。
  夏侯瑾轩劝他把水喝下,道:
  “你睡了三天,嗓子一定很干,先把水喝了吧。”
  他看姜世离点头,起身就去点灯。
  在桌上摸到火柴时夏侯瑾轩听闻床头窸窣的响声。
  姜世离神情淡漠,端看两手,喝净的茶碗被推回原处。
  手指间不稳地细微颤抖着。
  魔元耗尽,一度消弭的重创给身体造成极大负担。
  仅仅弯曲、握紧手指,这般简单动作,都要花费心思才可做到。
  连端碗水的力气都没有——
  呵,太不像话了,这样……
  “姜兄……”
  屋里逐渐兴起懒懒的光。
  橘红的色似给沉默的二人镀上了层金。
  夏侯瑾轩轻轻喊了句,姜世离抬眼看他,道:
  “你是……怎么回事?”
  才浸过水,声音尚且干哑,语调却一贯平稳。
  他不惊奇夏侯瑾轩还活着,还看出他习惯这里的生活。
  是什么让他没有回去夏侯家——
  还有这看上去只有十七岁的模样。
  夏侯瑾轩苦笑一声,经不住摸上自己脸颊。
  魔族寿命漫长,是以成年后便少有变化,姜世离自觉醒后形貌骤变,却还依稀有一丝当年姜承的影子。
  而他不过一介凡人,姑且不论那莫名失掉的五年,便是这二十年也足够他老去,如今这般,确是叫人奇怪了。
  夏侯瑾轩思忖片晌,拿定主意道:
  “此事说来话长,未知姜兄……可否容我先一问?”
  姜世离不置可否,夏侯瑾轩遂道:
  “姜兄……当年之事,你知道多少?”
  姜世离神情微变,冷冷道:
  “……与你有关?”
  “不。”
  夏侯瑾轩摇头道:
  “是与‘我们’有关……与你、与我,与瑕、暮姑娘……与全部人,甚至与蜀山、净天教有关。”
  他神情坚定,目光灼灼,姜世离直视他双眼,似要将他看穿。
  夏侯瑾轩揭去的是两人的伤疤。
  把不堪回首的往事抛在眼前任凭决断。
  牵扯出的疼痛让彼此的眉心纠结。
  然后必须面对。
  面对一同背负的,以及转身背离的。
  姜世离没有再沉默,作为魔君,他应有决断。
  “……当年一切,是否枯木——所为?”
  他身体频频震颤,力图平复胸腔恨意。
  最后两字却还是咬牙才去。
  枯木身份成谜,对净天教作用却极大。
  姜世离自不信他,然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得他从中斡旋,净天教才避过世人耳目,逐渐壮阔。
  可笑他养虎遗患,一切心机不过他人嫁衣,竟替族群招致灾厄。
  姜世离闭目喘息,竭力克制道:
  “当日青木居上,你言道幕后之人,便是指他?”
  夏侯瑾轩点首道:
  “是。但姜兄你或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按下姜世离两手,止住他颤栗,道: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我……二叔。”
  掌心下的手猝然握紧成拳。
  皮肤细腻的温度一瞬点燃成火的炽热。
  披散的前发挡去姜世离的眼梢,夏侯瑾轩却见他额前魔纹分明转深。
  手心越来越烫,毫不设防地被熨成灼痛的知觉。
  魔气失控地汩汩窜出。
  黑赤的烟凄迷的火把眼眶也熏得热了。
  夏侯瑾轩深吸口气,涩然道:
  “我二叔……早已过逝,是枯木在利用他的身份,为自己布局。”
  他向姜世离送去一道和缓灵气,却被反推回来。
  姜世离挥开他两手,凝眉道:
  “你不必如此。”
  溢出的魔气被逐渐收拢平息。
  姜世离抬眼,神色凌厉,不复适才动摇,道:
  “究竟怎么回事?”
  夏侯瑾轩却一时失落叹息俱涌上心头。
  他稳住被推开的身子,又看了空空的两手,缓缓道:
  “姜兄应还记得多年前那场大地动——以及枯木原本的身份吧?”
  姜世离点首不语,夏侯瑾轩继而道:
  “枯木亲口告诉我,六界浩荡,生灵各安一隅,然而不知时起,魔界水脉枯竭,致水源日缺,故战事渐起,子民民不聊生,适逢地动震裂六界罅隙,神魔封印既减,枯木借机向人间广布缚魂玉,寻找与其魔体相契的肉身以作依凭,从而设局破除蜀山封印,让其一族——夜叉君临人界。”
  他停顿下细察姜世离神情,而对方神色淡漠,令人猜不透所想。
  惟一可以揣度的是那双比原来瞳色更深的眼睛。
  冷冽得似有一把冰凉的火在暗处燃烧。
  姜世离回视夏侯瑾轩,冷冷道:
  “夏侯韬……你二叔便是他挑拣下的灵媒了?”
  纵然事实如此,夏侯瑾轩还是震了下,他双唇紧抿,连坐正的身姿都似垮下了。
  这动作让姜世离微微颤了下眼,他随即侧开头,靠向身后暗处,道:
  “……他第一次出现,是在折剑山庄的地牢里。”
  夏侯瑾轩轻闭上眼,复再睁开,振作起精神道:
  “他一直在诱你入彀——是他设计激发你体内魔气,迫使你失控下重伤萧长风,而后又将其杀死……他对我们的行踪了若指掌,故而趁我们远在楼兰时四处散布你是妖魔的身份——恐怕千峰岭的兄弟们也是……”
  “内奸……究竟是谁?”
  姜世离逼视夏侯瑾轩双眼,后者摇头道:
  “她——有自己的苦衷。我……我们本想等找到瑕的药就立刻上覆天顶找你,没有想到海上不过数月,回到中原竟过去五年……一切都晚了……”
  “果然是她。暮,菖,兰!”
  无论形势如何,对故人他始终存一份介怀,然后结果如何?
  呵,被以为信任的人背叛便是此种滋味么——
  “夏侯瑾轩!”
  这是姜世离苏醒后第一次喊出夏侯瑾轩的名字。
  连名带姓狠狠的咬牙深深的切齿。
  枯木的欺骗与利用他尽可用尽手段报复,他要枯木功亏一篑,不惜拼至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对暮菖兰呢?——千峰岭百来条同族的性命用什么去祭奠!
  “好一句她有苦衷!若我执意要她偿命,你欲何为!?”
  夏侯瑾轩真真不知如何作答。
  泄露的行踪,蓄意的惨案,诛讨的呼声,乃至魔血的觉醒。
  桩桩件件是幕后人寻思的部署,目的是要姜承万劫不复,世所不容。
  而暮菖兰的醒悟没有扰乱枯木的计划。
  他煽动姜世离创立净天教,另一方面安排夏侯瑾轩等人出海寻药。
  恰恰出乎他料外的,夏侯瑾轩就此消失海上。
  翦去这最后变数,枯木再无顾忌。
  净天教日益壮阔,魔君姜世离声威浩荡,无出其右,其下八部尊者,能征善战、骁勇无匹。
  枯木见机成熟,借称回归魔界,永享太平,挑唆姜世离与武林为敌。
  其目的无非两界封印,意图倾净天教之力,重创蜀山与四大世家,与夜叉大军可趁之机。
  偏偏夏侯瑾轩等此时出现。
  当真造化弄人。
  夏侯瑾轩的心渐沉下去。
  他找不出信服的话让姜世离放下仇恨。
  正如他曾心寒、曾怨憎一般——
  锁妖塔下英雄埋骨,蜀山道上喊杀阵阵,人魔对峙有死有伤,彼此成恨。
  人的性命、魔的性命,这便是横亘在二人间解不去的结。
  夏侯瑾轩咬住牙根,决绝道:
  “我会……阻止你。”
  姜世离眼中似掀起狂风骤雨,又好像栖止的火星,毫无温度。
  他看着夏侯瑾轩,齿关缓缓绷紧,沉声道:
  “既如此……故人之仇,你尽可向我来讨。”
  他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冷。
  让夏侯瑾轩情不自禁摇头说不。
  他低垂下头,轻声道:
  “我不会再让你背负弑友之罪。”
  姜世离冷笑一声,道:
  “弑友?哼,我本无友,何谈罪孽!”
  言罢双目紧闭,竟不欲再谈下去。
  连起初问夏侯瑾轩的话也不想再知道答案。
  夏侯瑾轩叹息一声,自顾道:
  “枯木的目的其一是你,其二是瑕。”
  姜世离依旧不语,只是眉心攒起,现出他在细听。
  夏侯瑾轩续道:
  “地动造成的裂隙时间太短,但还是让他挑拣到两具身体,却都不能令他满意。二叔体弱,承受不住枯木自身的魔力,只能勉强发挥一二,而瑕——因魂体离散的关系,缚魂玉难以起到作用,直到……我们治好了瑕……”
  姜世离手指一颤,睁开眼来,夏侯瑾轩苦笑道:
  “那日覆天顶上,我们赶到时父亲……和弟子们都已经被他……他——二叔的样子,我……不能原谅!我们拼尽全力战胜枯木,却因我一时疏忽……瑕为了保护我才——”
  他逞强言笑,然而切肤之痛,何以忘怀。
  夏侯瑾轩忍到此时,眼角终淌出泪来,他一手按在眼上,颤道:
  “那一刻我真的——好恨你!但我更恨自己,我恨自己如此亲信枯木……这十几年他一直扮作我敬爱的二叔,他爱护我教导我,在父亲面前袒护我,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都是假的……你恨暮姑娘泄漏我们的行踪,我又何尝没有把心中隐忧告知他……我多恨自己没用,竟连瑕的身体也没能保住……”
  那一句“恨你”终令姜世离浑身巨震。
  力持镇定的神情与当年耳闻夏侯一族灭门时别无二致。
  直到血手沉声说并无寻获夏侯瑾轩的尸身,魔君背过身始觉如释重负。
  为了净天教尊他信他的万千教众,姜世离敢为天下人之敌,独独夏侯瑾轩他,不愿与之战。
  不愿非不得。
  到不得不战时,他——不会手软。
  所以夏侯瑾轩……你还是消失的好!
  姜世离摊开手掌,凝视右手心,手指轻轻摩挲。
  在苏醒前这只手一直被另一人紧握着。
  而此时那温度也散去了……
  不!这就是姜世离的抉择,连天都不能左右他!
  “你既已说罢一切旧恨……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你自当清楚,我要的是弄清当下——你究竟算怎么一回事?”
  姜世离神情坚毅,半分不露软弱。
  他人手中棋子又如何?
  他前生行正道,为公理正义、为世族荣誉,姜承万死不辞,结果是什么?
  害死同胞、连累挚友,被贬斥杀人妖魔,武林人要他死、同门也要他死,他内心煎熬却犹在忍受,为什么?
  因为他相信欧阳英会还他清白。
  贵为武林新任盟主——养育他二十年,姜承视之如父的欧阳英!
  可笑他终成弃卒,为了欧阳世家不受牵连,他被冠以杀人的罪名,人人得而诛之!
  可笑!当真可笑——哈哈哈!!
  世人憎我恶我欺我怕我,那又如何?!
  “自今日起,世上再无折剑山庄弟子姜承,只有——姜世离!”
  他不会再任人宰割,坐以待毙,他要护卫自己的同胞、挚友,为天下受尽欺凌的魔族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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