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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姨早就准备好茶点。
她见泉源进来,忙问:“刚才怎么了?”
说的是大伯摔了茶杯的事。
泉源说:“我手滑,没什么。”
张阿姨说:“糟心哦,如薇都病了,他们还要在这里吵吵吵。”
泉源说:“您放心,也影响不到我们日后生活。”
张阿姨点点头,下了一碗小馄饨给泉源:“你在这里吃吧,中午饭吃过没有?”
大家其实都匆忙没吃。
张阿姨说:“我去给如薇跟陈先生也送一碗,你不要出去了。”
泉源点头。她总觉得大堂叔对自己的态度不对劲,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小动作,阿伯叫她进来,她就更懒得出去了。
结果过了一会儿安雅就找过来了:“堂妹啊,客厅那边大家都在等你。”
泉源看了她一眼,觉得堂妹的这个称呼实在让人难受。
她说:“陈氏的事我并不懂。”
安雅说:“我也不懂,都是你堂哥在管,不过大家坐在一起也安心。”
泉源想:恐怕是大家坐在一起,谁都没安好心。
不过她没什么需要顾忌的。
她笑:“好。”
安雅跟她一起往回走,从厨房去客厅要拐个弯穿过一道门厅。安雅就问:“你最近也很忙吧?家里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看见你。是忙自己公司的事情吗?”
这样短的时间也要来挤兑一下人。
泉源不知这位堂嫂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做出来的事情只让人觉得好笑。
不过听到安雅后半句话,泉源就真的笑了。
原来是冲着开元来的。
☆、第一百五十章
泉源十分温和地对堂嫂点点头:“对,我的公司最近生意很好,所以很忙。”
堂嫂说:“你年纪轻轻的,真是了不起。听说最近是有一笔跟n记的生意吧?”
泉源又点头:“堂嫂知道得真多。我不知堂嫂这么关心我的公司。”
安雅也回味出一点意思来了,干笑一声:“我只是听说……其实也不是很知道的。”
泉源做出遗憾的神情:“我还以为我的公司已经这样出名,心里正想得意呢……”
安雅尴尬笑笑,不再敢说这个话题了。
两人也正好走到客厅。
大伯见泉源过去,问:“有没有吃一点东西?”
泉源说:“吃了,阿伯吃了没有。”
大伯道:“吃了一碗馄饨。你吃饱没有?中午都没有功夫,不要饿到。”
泉源说:“我还请张阿姨煮了粽子。”
大伯欣慰点头:“你懂得照顾自己就好。”
泉源跟大伯若无旁人地聊起吃食,让姑母堂叔几个很不耐烦。姑母说:“好了,这样大的人也不会怎样,大家都是现在才吃一碗点心。”
大伯这次丝毫不给堂姑母面子,脸色难看地说:“怎么一样,有些人为自己吃,有些人却要为别人饿肚子。”
堂姑母也脸色难看:“我不跟你争。我们肯将陈氏股份让出来给她,她自己就要懂什么叫利弊。就连毓清手上都只有百分之三十五!我们凑了百分之十出来,难道还不算诚意?”
大伯冷笑一声:“谁会稀罕!”
堂姑母说:“我不跟你争!”
大堂叔在旁和稀泥,说:“大姐,恩福,都不要吵了,大家心平气和解决问题。说句公道话,梦梦的开元说到底是用陈家的钱开出来的,她自己哪里来的钱?我们又没有白要她的东西。让她把新开发的产品卖过来,我们连违约金都同意帮她付,这样的条件还不够好?”
泉源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站在大伯身边拍拍大伯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问:“不知道堂叔说的新产品是什么。”
大堂叔说:“就是你拿去跟n记合作的那个系统。”
华蓉说泉源是笑面瘫,确实这样,在外人面前她越生气的时候反倒越有风度。
她笑:“确实也有公司来向我联系这件事,只是系统已经跟n记签了合约,三年内不能公开。”
大堂叔见她没有生气,就觉得事情很有转圜余地。
本来嘛,一个私生女,连族谱都没有上,户口上更加是孤零零一个人。之前陈毓清还不是跑前跑后要大家同意她回陈氏来,甚至不惜在股份上做让步。现如今不仅分她股份,还承认她是陈家人,这样的好事聪明人都要凑上来才对。
大堂叔说:“我们当然知道,也不会让你吃亏。所以我们用陈氏的百分之十股份来换你的技术,违约金也不需要你操心,我们全部帮你解决。”
大堂叔看泉源神情,又道:“大家都是亲戚,你又是晚辈,我们当然不会亏待你。”
大伯陈恩福在旁哼了一声。泉源从大伯神情就看出大伯厌恶这些人贪得无厌,但不知道之前他们谈了什么,大伯忍住怒气没有大声呵斥,也没有提点泉源。
本来也没有什么好提点的。
泉源为大伯斟一杯茶。
大伯神情和缓了一点,道:“你一手办起来的公司,你自己拿主意吧。”
泉源正要说话,大堂叔说:“对的,梦梦,你拿主意。过去大家是有一些误会,不要让那些误会影响现在。话说得好,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
泉源若有若无地笑着:“我明白的,亲兄弟明算账。”
没什么不明白的。
开元虽然做出一个系统,然而这个系统在这时虽然十分创新,可也并没有了不起到卖掉就能分分钟换来几千万几十亿利润的程度。又不是国防方向的研发,只不过是个兼容性高,稳定又小巧的东西罢了。
在过去,要用这个小小系统来换陈氏的百分之二十股份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现在……
泉源在心里不屑。
陈氏已经是烂根的大树,稍来一阵微风就要连根倒。有限责任公司里股东总要为公司负责,这份责任简单粗暴点说便是由股份来分。家里面最近人人正是为了这烂摊子焦头烂额,却还有人要把这火炭当做宝贝塞到泉源怀里来。
她说:“如果是一个月前,我一定答应。”
大堂叔本来志得意满,等泉源一说这样的话,再看她神情,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她戏弄。但现在也算是在谈生意,大堂叔忍下怒火,说:“陈氏如今是在危机时候,我们也确实是要你拿出点东西来救命,但你想想,我们总不算太亏待你。等陈氏做活,百分之二十股份会有多少?”
泉源说:“我目光短浅,比较相信拿在手里的东西。至于大堂叔说的……”她似笑非笑:“股份我不要,不如堂叔把家里的资产给我怎样?我换来真金白银,回到公司也对下属好有话说。”
大堂叔作为长辈,被一个晚辈这样羞辱顶撞,实在无法忍受,他怒火冲头,一拍桌子:“果然没有教养!”
大伯陈恩福用手杖敲了一下地板:“不过是看菜吃饭,看人说话。从别人身上割肉来吃,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好事。”
“陈恩福!”
大伯冷笑:“再算计梦梦的东西,就从这里滚出去!”
眼看要吵起来,堂姑母说:“好了!说起教养,在晚辈面前这样吵闹算什么。”
大堂叔说:“她哪里当我们是长辈。”
泉源笑得十分和善恭敬:“我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大堂叔喝茶吗?”
大堂叔说:“你看看她这样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大伯道:“嘴巴放干净一点。”
大堂叔气头上也不讲风度了,道:“你算什么东西?”
大伯道:“是不算什么,只是我打个电话请警察来,不知道谁会被算作私闯民宅。”
“你!”
“好了!”堂姑母也发了火,“景仁你坐下!”她将大堂叔按回座位,然后对泉源说:“你毕竟是毓清的女儿,在长辈面前也不要太不知收敛。”
泉源低头给堂姑母也斟一杯茶。
堂姑母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难免心高气傲,对她这种认错态度也就满意了。
姑母说:“你毕竟也是陈家的孩子,这些年独自在外面是我们对不起你。只是陈家毕竟不是外面的小门小户,如果什么样的身世都收进门来难免要乱了规矩。你也该理解长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陈氏能够一点点做大,就是靠规矩约束。你母亲也是……现在不像过去,还可以抬一房姨太太进门。重婚算作犯法,所以你爸爸也没办法给你母亲一个名分。这件事还是陈家不对。你母亲……年轻时谁不糊涂。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趁这次的机会你就回家来吧。给你上族谱总要有个理由。毓清之前也为这件事烦恼,只跟我讲你有才干,能够顶住这个家。到时陈氏交到你手里也好,你自己的公司也做得不错,我想你以后顶了毓清位置接手陈氏,也不至于让陈氏这样乌烟瘴气……他毕竟也老了,力有不逮。”
一边大堂叔听堂姑母的意思,就道:“大姐!你的意思是以后要让她掌家?”
堂姑母生气瞪他:“是你来做还是要她几个堂兄来做?不是我讲你们,我是出嫁女,只拿着股份吃分红,公司的事我不管。谁知你们竟然把阿叔的心血作成这样!”
大堂叔被戳中,脸色难看,但心里还是觉得不好:“大姐!就算你觉得现在他们兄弟几个做得不好,不是还有陈瑜?他还在大学里,让毓清教导几年也不会差。”
堂姑母哼一声:“都到这样状况了,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不要以为我看不懂你们打什么主意。”
大堂叔道:“好,就算这样……她也是要嫁人的。”
堂姑母转头对着泉源:“总要有牺牲。我没有别的要求,把陈氏交给你,你好好经营,以后管理上的事我也看住他们不要插手。我手上的股份加上给你的百分十,还有你父亲手里的,都站在你一边。只是有一点,你要嫁人,就要让他入赘陈家,以后的孩子也要姓陈。”
泉源没说话。
堂姑母说:“你也不要觉得愧疚。过去女人总是要为丈夫事业做牺牲,如今女人也有自己事业,男人也该懂得做出让步。我知道你现在没有谈人,那刚刚好,我会帮你找愿意的人来。”
怎么说呢……
泉源这次是真的笑了。
就仿佛鸡同鸭讲,根本没什么好谈。
她笑:“堂姑母是说,我肯将开元拿出来,就让我回来?”
堂姑母点头:“你的情况自己也知道,要你回来总要一些理由。不过你回来就是陈家人,姑母总不会让人再亏待你。”
泉源突然不知怎么说才好了。因为堂姑母实在太真诚。
她观察堂姑母神情,察觉老太太确实对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
……价值观有这样大的鸿沟,根本无法沟通。
泉源也不知要如何应答才好了,在心底叹口气,道:“姑姑……我并不想改姓陈。”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堂叔心里的算盘被看穿,脸上也挂不太住,但还是不甘心。他想了想,道:“好,就算这样……她也是要嫁人的。”
堂姑母转头对着泉源:“总要有牺牲。我没有别的要求,把陈氏交给你,你好好经营,以后管理上的事我也看住他们不要插手。我手上的股份加上给你的百分十,还有你父亲手里的,都站在你一边。只是有一点,你要嫁人,就要让他入赘陈家,以后的孩子也要姓陈。”
泉源没说话。
堂姑母说:“你也不要觉得愧疚。过去女人总是要为丈夫事业做牺牲,如今女人也有自己事业,男人也该懂得做出让步。我知道你现在没有谈人,那刚刚好,我会帮你找愿意的人来。”
怎么说呢……
泉源这次是真的笑了。
就仿佛鸡同鸭讲,根本没什么好谈。
她笑:“堂姑母是说,我肯将开元拿出来,就让我回来?”
堂姑母点头:“你的情况自己也知道,要你回来总要一些理由。不过你回来就是陈家人,姑母总不会让人再亏待你。”
泉源突然不知怎么说才好了。因为堂姑母实在太真诚。
她观察堂姑母神情,察觉老太太确实对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
……价值观有这样大的鸿沟,根本无法沟通。
泉源在心底叹口气,道:“姑姑……我并不想改姓陈。”
堂姑母脸色瞬间就变了。
泉源说:“即使我不姓陈,也一样孝顺父亲。”
堂姑母道:“你不要因为你母亲一时糊涂,她已经死了,你还要她坏你前程?”
听堂姑母这样说,泉源就明白堂姑母应该是也知道母亲曾留下过一封永远不许她姓陈也永远不许她原谅父亲的遗书的。
这样一来,堂姑母一直不喜欢她的原由她也了解了。
是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感觉吧。
大概在座的这些人里面,只有堂姑母是一心为陈家着想,一心想要维护陈家风光。
泉源早就不执著于母亲的遗书了。
母亲说永远不小相信父亲,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