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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所能及。盖斯凯尔夫人著作中的人物情况亦是如此。辛西娅是当代作品中最难刻划的人物。完美的创作技巧总是让你看不出它所克服的困难。举个例子来说,直到我们追寻《罗慕拉》中蒂托这个人物的塑造过程时,我们才开始明白辛西娅的塑造是多么了不起的艺术精品,当然,和艺术与思想的恢宏成就相比——和罕见的艺术成就相比,和精深的思想成就相比,辛西娅的形象塑造还没有难到那般程度,也没有伟大到那般程度。但是她也属于那种只有博大、明澈、和谐而且公正的胸怀才能构思得出、只有心灵手巧的妙笔才能完美无暇地刻划得出的人物。从这个角度看,辛西娅这个艺术创作甚至比莫莉还重要,尽管莫莉刻划得很精细,刻划出来后也显得真实、和谐。我们对辛西娅这个人物的评价同样可以用到奥斯本·哈姆利身上。对这个人物的真实描绘,就像工笔描绘手与足一样,看起来容易,却很少有人画得非常成功。而这个人物却是画得十分成功的。盖斯凯尔夫人自写《玛丽·巴顿》以来描绘了十几个比奥斯本更引人注目的人物,但是就最后加工而言,哪一个都没有像这一个如此精致。
另有一点我们可以提出,因为这一点具有重大而且普遍的意义。也许在这里发表评论不十分恰当,但是,我们既然谈到了奥斯本·哈姆利,我们就情不自禁地想举出一个具体例子来说明为一切真正有价值的作品奠定基础的那些更加微妙的构思。这部书中一个奥斯本,一个罗杰,两人在每一个可以捕捉来描写得特点上,都完全不同。从躯体到心灵两人都完全不同。他们有不同的爱好,待人接物的方法也不同,他们属于两类人,从社会意义上讲这两类人永远不会相互了解。但是,兄弟血液在他们的血管里流得比任何同胞手足都清晰。把兄弟深情表现得这么清晰而又丝毫不让人看出作者下的功夫,这是写作技巧的一大胜利。但是,在两人的不同中如此自然地写出相同,使人看了就像看到一根枝上花果并存一样不觉得奇怪,这种笔力就不是有技巧即能达到的。在黑莓季节我们就常看到花果并枝的现象,既不觉得奇怪,也不去注意。差一些的作家,甚至还有一些名气颇大的作家,一味地喜欢“对比”。他们一有机会就进行对比,自认为在进行一种引人入胜的精妙解剖。在《妻子与女儿》的作者看来,这种解剖知识关节脱位。她一开始就让她故事里的人物平平常常地出生,不像弗兰肯斯坦创造的那个怪物(注:弗兰肯斯坦是英国作家玛丽·W·雪莱所著小说中的生理学家,他创造了一个怪物,自己却被这个怪物毁灭。)。因此,当老乡绅哈姆利娶妻的时候,就打下了伏笔,他后来的两个孩子会像一根枝上并存的花与果一样,自自然然的既相同又不相同。这是不言自明的事。这种不同从老乡绅哈姆利和他娶的那位在城市长大、文雅讲究、温柔体贴的女人结合在一起时候就可以料到。弟兄二人的友爱与相互关心(这里所谓“相互关心”,过去也含有“相亲相爱”的意思。)正是他们父母之间爱情纽带的再现。他们的父母和他们兄弟一样个性迥然不同,却被爱情的无形纽带牢牢拴在一起,这爱情的纽带比血缘的纽带更结实。
不过,我们不拟顺着这条思绪再说下去。我们无须再向懂得什么是真文学什么不是真文学的人说明,盖斯凯尔夫人具有人类一些最佳的天赋,这些天赋的才能在她健康日衰的日子里发展成为更强大的力量,成熟为更伟大的美。我们也无须说明她给我们留下了英语文学中一些最真实、最纯洁的小说作品。而且她本人就像她作品所表明的那样——是一位聪明善良的女性。
《康希尔杂志》编者手记
一八六六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