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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夏挪了挪屁股,两杠一星坐下后对他说:“我叫宋常和,也就比你大一轮,你可以叫我宋大哥。”
鲁夏笑了:“我说兵大哥你好带劲啊!我是挺容易收的小弟呗?”
两杠一星不置可否,煞有介事地说:“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我想你现在的处境自己也该清楚,现在正是国家征兵的时候,你也到了应征的年龄,我想你可以参军。”
鲁夏听完上下打量着他,心里合计,参军都是自己的事,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大的官亲自上门找兵的啊,难道自己有什么格外引人注目的能力?
那个时候的鲁夏电影可没少看,007、兵人什么的。莫非这当官的欺负自己孑然一身,让自己参军受训,然后潜入某某国当炮灰?
“我操,这事我可不能干!”
两杠一星微微一愣,随后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思,笑着说:“刚才你问我认不认识你父亲,我说算是吧,其实情况是这样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父亲和我祖父曾是战友,一起在朝鲜战场下来的,后来我祖父留在了部队,到现在一直念念不忘你的父亲,可是无法找到你们的下落。直到上个月我有机会来到这里,无意中在民政部门查到了你们家,这才在当地公安部门的协助下找到了你们,当时也了解了你家的现状,所以才登门拜访。想来你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你当兵,一来你可以解决眼下的困境,二来呢,也是最主要的,年轻人嘛!应该出去锻炼一下,再说你的身体状况不错,看来是块当兵的料。”
鲁夏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棉被,抽了一下鼻涕,这回他可没冷嘲热讽,细细想来这两杠一星所说的话,的确很现实。
瞅瞅现在这个家吧,冰冰凉凉,连口热水都没有,唯一能给他解闷的随身听也经常搅带。如今来了个兵哥哥,所言也算中肯,说不定参军确实是唯一出路,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豁出去算了。
就这样应承了两杠一星之后,接下来的一星期检查了身体,没毛病;政治审查,没毛病;社会关系,也没毛病。直到大年之前,鲁夏在武装部领了被服,和朋友当然也包括我喝了一宿酒,第二天就戴上大红花准备开拔了。
鲁夏上了火车后,我们这帮哥们儿哭了,当时都年轻,彼此在实质上帮不上什么忙,鲁夏生活困苦,却经常帮助我们解决一些社会上的事,所以那次掉泪,现在回想起来是非常真挚的。
话说鲁夏去了部队后,小半年都没有消息,主要是应付新兵特训,后来又调往一个特殊部队做侦察兵,还立了一次二等功。
因为鲁夏有特殊军功,叫家乡的某消防大队调去了,后来成了教导员,又过了几年通过自学考上了夜大并顺利毕业。再接下来,他表现突出,于火场上立功无数,人品又是一等一的,紧接着就升为消防大队长,一年后竟然被评为了本市十大杰出青年。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起起伏伏,鲁夏说,要不是当年那个两杠一星,说不定他现在还在社会上闲逛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鲁夏的轨迹(4)
人言道:吃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得涌泉相报。
鲁夏闲时就想去探望两杠一星,只是队上任务太紧,又时常赶上拉练,一来二去就拖到了二零零八年。
要说这一年,四川遭了大灾,汶川8级的大地震震惊了全国,鲁夏所属的消防单位在12小时之内就全员集结准备飞赴灾区了。后来北方总局调了其他几支骨干部队去,鲁夏的单位因为是省市重要应急部门,所以就留下看理门户了。
但是鲁夏可按捺不住,一边急着写请愿书,一边搞坍塌急救训练,只是不论怎么搞,上级就是不搭理他。有几次省里的新闻记者来采访他,说是如何在地震后传递求生信息,鲁夏瞪着牛眼喝道:“你他妈的来问我,你们有大把时间怎么不去灾区问问幸存者呢!?”
这句“他妈的”传到上级那里,上级领着人马就开到了他的单位,踹开门后指着他鼻子骂:“你幸好是杰出青年,要是当初得个文明先锋称号,你他妈的就是哗众取宠,老子也跟你成了小丑!”
鲁夏哪敢吱声啊,端茶倒水挨着训,直到半天过去了,上级哑着嗓子说:“你小子该是反省的时候了,放你一个月大假,放完假你他妈的把检查给我交上来!”
鲁夏知道这位老首长放他假是什么意思,那些百无聊赖的记者正等着批他呢,首长不想把事闹大,他知道鲁夏是块好苗,就这么毁在舆论之下实在太可惜。
就这样,鲁夏向副队长刘长庆,还有教导员王子玉交代后就出了单位。走在大街上他就开始合计了,这些年拼死拼活为国为民的连个休息日都没有,没想到一句话就放了他一个月大假,平时都紧张惯了,这三十天怎么过呀?
要么去北京看看鸟巢?
一想奥运会还没开,去了也就照几张相而已,实在没意思。
正没辙的时候,忽然之间他脑子里就掠过了那个两杠一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早当天买机票去南方,于是他打车就去机场买了张飞往南京的机票。
等到了南京后,他又搭车往西走,折腾到下半夜才到了军区某地,说来也巧,正当他苦于无门路寻得两杠一星的时候,一辆越野吉普打着大灯与他擦身而过。
鲁夏骂骂咧咧地揉着被晃花的眼睛,也没想到吉普车会突然停下,刹车声刺得他心窝子砰砰乱跳。
未等他定下心神,车上就迈出个高大健硕的身影,鲁夏眯着眼睛正不辨东西呢,那人影已然扑了上来。
“哟你个小山炮子!怎么跑这里来啦?”
鲁夏一听,正是当年那位两杠一星的声音。
“宋大哥?唉呀!我就是来找你的呀!”
宋常和抱着他哈哈大笑:“你个东北小痞子,我可不敢收你做小弟哟!”
鲁夏挺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说:“都多咱时间的事了,你咋还想着呢。”
宋常和一手搭着他肩膀一边领他上车,等俩人坐安稳了,鲁夏这才在车内的灯光照耀之下看清了这位久思的故人。
宋常和还是那样的英俊,几年之间又增添了一丝老练,只是在他右眼上却多出了个黑色的眼罩。宋常和一如以往,似能看透别人内心的想法,他喃喃笑道:“不要见怪,一次事故而已。”
鲁夏看了看他的肩头,已然是两杠四星了,嘘唏之下不禁感慨万千。
他可不是曾经的懵懂少年了。区区十年间,宋常和有再大的军功也只能升到上校军衔,这两杠四星的大校牌头,说不定就和那失去的右眼有干系呢。
宋常和的左眼凝视着前方,淡淡说道:“你这次来得巧,其实我正想去找你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鲁夏的轨迹(5)
鲁夏看了看前面的司机,反光镜下那司机的眼睛时不时向他扫来,在公路的街灯交错之下,他忽然感到身边的宋大哥已不同以往那样亲切了。
鲁夏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凌晨两点了。
宋常和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去我宿舍,那里是我的弹药库,按你们东北话说,‘管够’!”
鲁夏闻听愕然,刚要发问,前面的司机笑着说:“首长说的弹药库啊就是酒库,你可要当心出不来喽。”
宋常和哼笑一声,摇头说道:“这小子跟我时间久了经常口无遮拦,今天军内会议,他是在车里足足等了我十五个小时,到了地方就踢他屁股让他滚蛋!”
司机苦笑着加大了油门,前后行驶了半刻钟才在一所院落内停下,宋常和与司机交代明早的行程后,就拉着鲁夏进了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是三层楼的小别墅,脚底下一踩,地板咯吱咯吱乱响,上下打量,这个别墅的房龄都比宋常和大了十几轮。室内装修简单古朴,一组旧茶几和木质长椅摆在厅堂,长椅的对面是一台立式风扇,上面满是灰尘。
鲁夏收拾心情坐下后,透过厅门往幽暗的二楼阶梯望去,忽然之间,他看到阶梯的暗处闪烁着两点晶绿的光亮,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时宋常和从里间走了出来,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未开封的酒瓶。
“就一个杯子了,要么咱俩就对瓶吹,你一口我一口?”
鲁夏那可是东北爷们,对瓶吹是常事,他接过酒来一看是俄文就有点发憷,在夜大时英语学得挺好,但这俄文可就看不懂了。
“整点干货吧,有二锅头没?”
宋常和听完哈哈大笑,弯腰从旧茶几下掏出一瓶两斤装的二锅头。
“爷们还真得喝这个,你们东北兵我遇见几个能添肚的,喝爽快了还与我哼哼歌,什么什么那也得喝二两,嗨!是不是庞龙的‘家在东北’?”
鲁夏点着头,抢过来就喝了一口,他不是为别的,是因为这南方的夜晚潮气很重,这破旧的别墅满是霉味,他要是不喝一口都能闷死。
宋常和看鲁夏灌下酒,满怀感慨地说道:“这所别墅已经有百来年历史了,当初军区要搞农副产品基地,本来是要拆的,后来文件没下来就一直没动,我看着古香古色,就请求首长让我暂住下好了,正好离军区不远,又是辖内,交通很方便。”
“辖内?宋大哥,你到底是做哪块的呀?”
宋常和接过酒瓶喝了一口,无奈地摇着头说道:“讲不得,讲了掉脑袋。”
鲁夏盯着他的眼罩,问道:“这是怎么搞的?”
“也讲不得。”宋常和叹了口气,说道,“人都是命,就像你父亲一样。”
鲁夏听完打了个激灵!
父亲?湛江来?
这些年来他早就把湛江来忘得一干二净了!
按鲁夏说,他最厌恶的三个字就是他父亲的名字,他从来没怨恨过别人,也从不承认怨恨过任何人,但他明白,他心里最深处所嫉恨的人,就是湛江来!
宋常和苦笑道:“我戎马至今,身负国家重担,出生入死于和平年代,但我终归于这个历史使命,我常想,我祖父当年又是何种人物?当年的战争岁月又是怎样的惨烈?为什么祖父的眼神与现代的军人有所不同?为什么他老人家提到你的父亲总会泪流满面?有太多的为什么让我回味了。”
“我父亲?湛江来?呵!”鲁夏冷笑了一声,他抢过酒瓶灌了一口烈酒,喃喃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十几岁的时候他都六十多岁了,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么?他们说我是老*犯下的渣子,说我是野种!我生来就没有你那么多美好的憧憬,要不是你当年给我指条明路,我现在别说跟你喝酒,我他妈的也许在街边跟野狗抢饭吃呢。”
鲁夏的轨迹(6)
话音刚落,鲁夏突然看到阶梯的暗处,那绿芒倏地炸了开来,一只硕大的黑猫尖叫着蹿了出去!
那叫声如鬼哭神嚎,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喝多了?
不可能啊!鲁夏揉了揉眼睛,心想这才几口呀?难不成北方的酒仙到了南方成酒糟了?连一只抓耗子的黑猫畜生都把自己吓着了?
宋常和拍了拍他的肩头,自责道:“你看看,我倒忘记水土不服这事了,这样好了,眼看要天亮了,我早上还有个会,你先睡着。”
鲁夏也感到头上阵阵发热,只好依了宋常和上到二楼的一个隔间匆匆睡下了。
从他睡下起,就开始做那些乱七八糟的噩梦,一会巨蟒缠身,一会收到不知名的书信,一会又是满天的苍蝇飞来转去,到最后一个抓不着看不到的巫女在耳边不停聒噪。
鲁夏惊醒过来,出了一身白毛汗,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手机嗡嗡响着,他一看来电竟是队里的电话。
“喂?”
“鲁队?鲁队吗?我是子玉啊!”
鲁夏一听是教导员王子玉。他在电话中声音嘶哑,又似六神无主,凭鲁夏多年的直觉知道是出大事了,他说道:“别着急,出什么事了?”
“叠字楼火塌了!控制不住!楼……楼里还有十几号活人呢!”
鲁夏听完也懵了,叠字楼区就是他儿时居住的地方,所谓叠字楼顾名思义,就是平房上私自加盖的房子,二三层不稀奇,有的加盖到五层,这些老棚户本来就是火灾重区,街道取水设施又不完善,再加上私自建房拥挤不堪,一旦起火就是大灾,况且叠字楼前端直抵大坝自来水公司,如果火势不受控制,烧了自来水公司全市的供水都会出现问题,平常百姓家停水也就算了,可是医疗单位停水那就不是儿戏了。
“妈的!刘长庆呢?他吃奶呢?”
“副队长!副队长已经殉职了!”
说到这,王子玉已经哭出了声,鲁夏冷汗直流,他暗骂自己是个天大的傻瓜,消防官兵哪会有假期,就算受处分也不能天南地北地瞎跑呀。
“子玉,你他妈给我听着,分三拨人给老子顶上,一是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