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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着,绝无异常。
而只有闭目的她自己方知晓心头的烦闷。
慕婉的尸体,不见了!
那会去哪里?
再说梨庄那边的水下密室,一年多来都没有出事,怎的最近突然就被人发觉了?且还能无声无息将人转移,都不惊动安沐阳分毫的?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意。
待听到院外动静,方知原是六姑娘齐佳玫来了,沈嘉芫这才起身,陪着小姑在隔间里坐了许久。
日渐西移,却还不见丈夫回来,沈嘉芫不由唤来侍婢,打发了人去外院。
前去的侍婢回来答话,道二爷今儿早上从宫里回来后,便被昌威将军府请去了,至今未归。
她不由得更担心了几分。
心底七上八下,反反复复起了很多种可能,却都得不到证实。
又过了会,齐天佑的随侍石南回府,到墨染园传话,道今儿二爷不回府用完膳了,让二奶奶不必晚上不必相侯。
自从成亲后,他的起居作息很稳定,更没有过晚归的现象,沈嘉芫心道定是出了状况。
故而,她让石南回去传个话,表明了今儿无论二爷回来多晚,都会让落钥妈妈给他留个门。
这话,便是不想齐天佑以迟归而宿在外院。
她想了很久,今日瞒着丈夫外出见安沐阳的举动是草率也是冲动,后又出了那样的事,更加觉得不能隐瞒他。待会等二爷回府,她便与他坦白,除却慕婉是她亲自下的手外,其他的并无什么不能说的。
如今,这方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未来。
从成亲那日起,二爷就该是她最亲密的人。
更何况,他们有共同的目的,便是不愿将军再受伤害。
这个事,瞒不住,更没必要瞒。
遗体丢失,将军得知真相,是早晚的事。
既然如此,为何非要等到他陷入别人阴谋后,才让他知晓?
故而,入夜洗漱后,沈嘉芫便拿了绣架坐在寝室的外间,借着炕几上的烛光,替丈夫缝制里衣。
香蕾伴在旁边,偶尔与她说话解闷,但见自家主子总心不在焉的模样,后来便止了声音。
齐天佑倒没预料中的回来那么迟,赶在了宵禁之前,进院后直奔灯火通亮的主卧。掀帘进屋见到炕上的妻子,心中一暖,转而露出心疼,上前缓声微责道:“都这么晚了,早些歇着,这等费眼力的活计,让奴才们做就成。”
沈嘉芫笑着起身,迎他进内室,边回首喊人送了热水进来。
近身后方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她眉头微蹙却没有如常的嘀咕相劝。反倒是他心细,察觉到妻子情绪主动开口:“今儿将军府里出了点状况,待会再与你细说。”
虽早已料到定是与将军有关,但丈夫这一说出事,还是让她紧张了好阵子,心底总猜测着到底是何时。
齐天佑从进屋到现在,皱紧的眉头都不曾舒开,这与他过去每每见她时浅笑的模样不符。
“嗯,不急。”
沈嘉芫轻声应了,就与进屋的秋兰、春月伺候他净面换衣。她将手中的巾帕递给婢子,关切的询道:“我让香薷熬了些粥,就放在咱们小厨房里热着呢,我让人给端来,二爷用些可好?”
方才那么浓的酒气,在外自然是吃酒居多,必然没如何进食。
“好。”
沈嘉芫便吩咐人去端来,坐在旁边陪着他。
齐天佑用了两碗,将筷子搁下,待等侍婢们将碗盆撤下后方开口,语气凝重:“阿芫,你昨儿方跟我说慕婉的死讯,今儿便有人送了口棺材到将军府。”
沈嘉芫捧茶的手一颤,抬头惊异道:“何时的事?”
“清早,沛言从朝堂回来发现的。”
“可查出了是谁?”
齐天佑摇头,语气淡淡道:“没查。”
他表情沉重,停顿了下突然又道:“棺材里,是慕婉的尸体。”
“哐当”一声,沈嘉芫手中瓷盏落地,双眸惊滞。
“尸、尸体?”
齐天佑颔首,视线却紧随着妻子,总觉得她反应过大了些。按理说,她与慕婉该是没什么交情才对,就算有照面,怕也是形同路人的,而她与沛言之间,就更加不用提了。
然她对这事表现出来的紧张与在乎,根本就不同寻常。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他关注着,故而她亦在乎着?
齐天佑不天真,自然知晓并非如此。而妻子心中总藏着事,偏生是不愿与他说的,自己虽不逼她,但若说当真对妻子心中隐藏的秘密无所谓、没兴趣,亦是假话。
他的目光略有复杂了起来。
却没有再问“阿芫,你是否知道些什么?”的言语。
“那将军他……”
齐天佑垂首,低回道:“他的反应,你也能预测一二。我赶去赵府的时候,沛言已经将尸身抱回了落幽阁,两人关在屋里许久,后来还是老夫人在外又唤又劝了半日,他才开的门。我与沛言道,这事绝不会这样简单。前两日刚得了她在城外清华寺里的消息,今日却成了具尸体。我隔着窗户远远瞥见了一眼,尸身完整。”
说到这,齐天佑再次看了眼妻子,语态疑惑道:“并不像你所说的,去年辞世的那般。”
原来,遗体真的尚且完整!
这么说,当初安沐阳,还当真抱着能让她死而复生的念头?
不过,是俱冰冷的尸体,这让沈嘉芫安心了不少。
她过去虽不信佛,但在自己莫名重生之后,对这些鬼神之论,竟起了种莫名的信崇。
没有那样荒唐就好。
只是,先前活生生出现在将军与二爷身前的女子可能作假,那这尸身?
会不会也是假的?
沈嘉芫不由开口追问:“二爷,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可有追查?”
闻者摇头,为难道:“你也知道沛言过去为何总不让慕婉外出、多接触世人了。虽说当初慕大姑娘养在深闺,但在这京城内到底有人见过她。她的身份不容易大肆追究,更不能惊动官府,所以……也只能对外说是病故。”
慕婉离世,沛言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失控得不见丝毫往日沉静,最后还是赵老夫人想了说辞,道一年前慕婉身患顽疾被送出京城养病,无奈天命难违,如今病逝。
这算是给了她份体面。
“我有托人找来资历的仵作过府,那人与我朋友私交甚密,想着万无一失绝不会让消息流露出去。但沛言守在屋外,如何都不让人进去,谁都不准进,我劝了半日也是徒劳。”
话至此,齐天佑又是连声叹息。
见好友那般颓废消极,他心里如何好受?
沈嘉芫亦听得停止了思维,心似被什么揪着般难受窒息,痛的让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到底是何人从梨庄那转移了慕婉的尸身,又为何要送到将军府外,但事实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那幕后之人,不可能只是因为看着一个已故之人无法入土,所以好心的将她送回夫家;也不可能只是因为想见到将军痛苦消极,这之后必定还有更重的动作。
“二爷,其实,我今日与安世子出城了。”
屋内正压抑沉重之时,沈嘉芫突然开口,在丈夫错愕的目光下,继续说道:“我、我一直都知道,慕婉的遗体被他藏了起来,但是今早去的时候,刚发现不见。我原是想回来便与你商量来着,只是你总不在府里,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这个消息,对于齐天佑来说确实惊讶不小。他一直以为,自己妻子与慕婉根本毫无瓜葛,当初沛言怀疑的时候自己还替她说了不少话。
但怎奈,她竟然知晓,且一直都知晓?
他突然站起了身,语气凝沉的问道:“这么说,慕婉的死,真是安襄侯府下的手?”
第一百零八章 送回慕婉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不是冤案
第一百零九章 不是冤案
“我若说不是,二爷可信?”
慕婉的死,是安襄侯府下的手吗?
不算的!
只能说有关、只能说间接,却不能直言说安沐阳杀她。只是有些仇恨、有些怨气,却比直接拿刀子捅她更让人深刻。
“不是?难道真是自杀?”
这会子,齐天佑倒想起了妻子早前的话,道慕婉在得知其实将军与她无冤无仇、一切都是安沐阳欺她瞒她的阴谋后,心生愧疚这才自杀离世。
而过去从沛言所言中揣测出慕婉的为人,他原是不信慕婉会是个轻生的女子,但这刻突然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不确定的开口,“难道,慕婉已经知道了慕家被灭门的真相?”
这话,即引起了沈嘉芫的注意,“什么真相?”
慕家,不是遭小人诬陷的么?
事牵朝堂政事,齐天佑没有立即答话,只是继续询问:“阿芫,慕婉死前,你见过她,对不对?”觉得这问话不够贴切,改言又道:“不、准确的说,你和安世子,都在场,是吗?”
沈嘉芫突然就生了心虚,明明那受害人是她,明明她并非是原主,但竟从心底排斥面对这个问题。
“阿芫,你到底有什么苦衷,非得瞒着我?”
齐天佑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安抚:“我是你的丈夫,难道还会害你不成?阿芫,我知你也关心沛言,也不想他中小人奸计,你明白的告诉我,真相到底如何?”
真相……真相不就是沈嘉芫为安沐阳错手捅了慕婉一刀,然后真正的慕婉取代了沈嘉芫,现在这个站在他眼前的妻子,其实并不是他心目中所爱的女人?
这话要是真说了,他们夫妻俩也不用再过日子了!
妻子扭头避开视线,齐天佑低叹了声,却没有继续逼问,放开她走向床边,“不早了,歇息吧。”
沈嘉芫“嗯”了声,只是上床后如何都没有睡意,心中猜测着将军在见到棺中尸体后的反应、以及此刻的情绪。辗转反侧,平躺的望着头顶的双喜红帐,橘黄色的烛光照射进来,落在红色的绸布上变成了红光,忽明忽暗的,让她想起了新婚那日的龙凤喜烛。
余光瞥到旁边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身子忽然就倾了过去,从后揽住他,将脸轻轻的贴在他的背后,似是寻找一种依赖、一种倚仗。
齐天佑没有睡着,事实上也根本没有睡意。
其实,他心底担心着好友,原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守着那俱冰冷的尸体的。但思及家中新婚还没多少时日的妻子,又觉得夜不归宿于理不合,会教人说她闲话,而在听到石南的传话后,便交代了番沛言的随侍好好守着、有动静让人通知自己的话,便早早回了府。
只是不想她担心,不想她忐忑。
而妻子先前的坦白,他诧异之余,亦是有过欣喜的。
短短时日内,她至少表明了她的立场,愿意相信自己这个做丈夫的,愿意将她的事主动告知自己,愿意将她的烦恼与自己的分担。
然而,有了那份信任,他却又觉得不够。
他想要更多,想妻子完完全全的将她交给自己。
见到她的闪躲,齐天佑知晓是自己太心急了。
这会子让她抱着,彼此相贴,虽说没有言语,却让他莫名地展眉了。
也罢,总逼着她做什么?
哪日她觉得能说了、该说了,自然会对他明言。
毕竟,事关安襄侯府,那里有视她如亲女的姑姑、以及她喜欢了多年的表哥……
他只希望,那份喜欢,停留在曾经。
齐天佑转身,将沈嘉芫搂在怀里,闻者她发间的幽香,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早些睡,嗯?”说着还拍了拍她的后背,当她是孩子般哄。
沈嘉芫微微莞尔,在丈夫怀里重重点头。
没多会,便觉得怀里人气息均匀,他知晓妻子是睡熟了的。齐天佑突然生出几分满足,就算她再是忧心、再是烦恼,自己的怀抱能让她放松,或者说放心,这不就够了么?
昏暗的红光映在她脸上,容颜平和,他修长的手指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凑唇上前落下轻吻。
不管过去如何,你现在是我的妻子,阿芫!
次日,沈嘉芫醒来,便对上丈夫深睡的容颜,俊逸的脸上透着几分疲惫,她想起了昨晚的谈话,心底涌上惆怅,本要轻抚他脸颊的手便顿在空中。
“怎么了?”
初醒的他嗓音透着几分往日没有的迷哑,温醇中带着几分性感。
她则似做坏事被逮住的孩童,脸上生了几分羞赧,不看他掀了被子就要起身,“没怎么,就是想着要不要唤你起身。”
他修长的胳膊揽过他,另只手越过身前就掀了帘子,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