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来失望,但不知道小姐爱什么,因此便作了两幅海棠图。”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画卷在几上细细地展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托到了沈棠榻前,“表少爷的画技真是炉火纯青,这海棠上的绿叶简直就是神来一笔,将整幅画都给点亮了。”
苏蓦然的画自然是极好的,但沈棠的脸上却并没有欢喜和欣赏,她微微蹙眉,“苏表哥不是发誓要夺明岁科举的三甲吗?这会该是埋头苦读才是,怎得还有闲情逸致去画这些花啊草啊叶啊的?”
碧痕神情微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沈棠扶着额头道,“碧笙,替我将那些画放起来吧。再去库房挑几本珍藏的古籍出来,还赠给苏表哥,顺便替我带一句话去,就说我预祝苏表哥明年的科举勇夺三甲,一举成名。”
这话,倒颇带了几分苛责的意味,有一些重了。
碧笙领命去了。碧痕的脸色却有些不太自然,但她一时不知道该替苏蓦然辩驳些什么,只好岔开了话题,低声问道,“小姐中饭是要吃些什么?我去让文绣她娘先作准备。”
沈棠浅浅一笑,“今日难得无事,碧笙说要亲自下厨露两手,这会你若是让文绣她娘准备去了,到时候碧笙这丫头又该唠唠叨叨地没完了。”
碧痕笑着点了点头,“都是让小姐给宠坏的。”
碧笙做好了沈棠交待的事,便开始在小厨房里忙活,将那日在曹府跟曹夫人学到的那几道家常菜,俱都做了一遍,沈棠尝着味道甚好,便让她又炒了一份送去了霜华院。
她见碧痕有些不明所以,便笑着解释道,“今日府里的主子都不在,大厨房的人难免倦怠,霜华院那边想来不会上心,平素也就罢了,但白氏和柳氏身子都不舒爽,再受了气就不好了。这样的顺手人情,不做白不做。”
碧痕了然,“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果然,碧笙回来的时候一脸气愤,“我过去的时候,正好大厨房的人去霜华院送菜,我一看,菜是发黄的,饭是冷的,那送菜的人还趾高气昂地说,今日主子们不在,就没做新鲜菜色,就这些请姨娘们将就一些。可我明明看到另外一个食盒里,有热腾腾的饭菜,原来那是要给秦夫人和二小姐送过去的。”
沈棠冷冷地一笑,“大厨房的掌事,我依稀记得是秦氏的人,怎么,老夫人重掌了当家的权利后,也不曾换过吗?”
碧笙忿忿地道,“秦夫人姓秦,老夫人也姓秦,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说到底,是老夫人的人还是秦夫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接着说道,“两位姨娘都说谢过小姐,柳姨娘还赏了我一支金钗子,我怎么都推辞不得,就先收下了。”
沈棠微微颔首,示意她收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柳姨娘出身官宦人家,乃是贵妾,陪嫁丰厚,出手也甚是大方,没想到竟然还会遇到这样的事。”
碧笙附和道,“白姨娘虽然是婢女出身,但四小姐如今颇得皇贵妃娘娘的宠爱,便是老夫人也要高看分的,但您看今日四小姐这才刚走,那些奴才们的嘴脸就立刻现了形。”
她小声地问道,“小姐还记得叶姨娘吗?”
沈棠问道,“是大伯父纳的那房妾室吗?她怎么了?”
碧笙神神秘秘地说道,“小姐不是吩咐我多去和府里的老人聊天,顺便打听打听乔嬷嬷的过去。乔嬷嬷的消息倒是没打听出来什么特别的,但小道消息却是打听出来一堆,那位叶姨娘,比起她来,白姨娘和柳姨娘真算是过得好的了。”
沈棠眉头微挑:“哦?”
她三年前刚来侯府,便知道大伯父有一房姓叶的妾室,但因大伯父与大伯母恩爱,叶氏又并无所出,所以平素鲜少出现,以至沈棠竟从未见过。
碧笙叹了一声,“据说,大夫人嫁来一年腹中还没有动静,当时老夫人急了,就要给大爷纳妾,大爷和大夫人感情甚笃,便都拒了。老夫人行了不险招,设计让她贴身的大丫鬟叶氏爬上了大爷的床,大爷虽然及时清醒并未与那叶氏发生什么,但叶氏的名节到底已经毁了,主使之人还是老夫人,这若是传了出去,老夫人的名声也要坏了,他无法,便只得纳了叶氏。”
沈棠眼神一深,原来大伯母与老夫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去,老夫的手也确实伸得有些太长了。
碧笙继续说道,“其实当时大夫人已经怀了大少爷,只是还不曾确定,因而她不敢说出。见大爷真的纳了叶氏,心神俱伤之下,便就病了,差点连腹中的孩子都不能保住,后来虽然是得了大少爷,但到底伤了身子,从此便不能再生养了,大爷对大夫人心中有愧,对老夫人心中有怨,因此皆都发作到了叶氏身上。可怜那叶氏一次恩宠也不曾得过,却落得个被打入冷宫的下场。”
她摇了摇头,“我听老人们说,大夫人原本对叶姨娘还是好吃好喝地养着的,但自从大爷过世后,大夫人不再管事,侯府的事务都交给秦夫人后,叶姨娘便连原本的份例都给克扣了下来,待到后来便是要吃什么也要她自个去花钱买了。这几日,约莫是钱财花用尽了,她求着浣衣房的掌事给了个差事,替府里的丫鬟们洗衣裳呢!”
沈棠微微地眯了眯眼,大伯母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
她定是早知晓了身怀有孕,但为了将以后的麻烦一并解决了,因此才坐等着祖母设计大伯父,至于后来,她对叶氏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这才是更高明的做法。
她对叶氏越好,大伯父就越对她有愧,叶氏的房里他是绝对不会再踏入一步了。不只如此,连老夫人也会觉得亏待了她,因此才会有以后那看起来的情同母女。
她沉吟了许久之后才说道,“这事虽然是祖母的错大一些,大伯母的手段厉害一些,但若是叶氏心中不曾存了想法,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她低低地叹了一声,“这世间,嫡庶妻妾的待遇天壤之别,只要妾侍犯了错,嫡妻便要以随意处置发卖妾侍,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想,是多么地卑微弱小,但却总有想要当半个主子的丫头千方百计地想爬上主子的床,绵雨不就是因为贪图了秦氏的许诺,才走歪了的吗?”
碧笙连连点头,碧痕却是微微一怔。
沈棠将她的神色俱都收到眼里,心下不由暗暗期盼,碧痕一向聪明地紧,希望她能早日想通,莫要再将时间浪费在苏蓦然的身上了。
到了晚间,沈紫妤又来了。
她面露感激之色,“大姐姐对娘亲的照顾,紫妤感激不尽。”
沈棠依旧歪在了床头,虚弱地说道,“四妹不在,姨娘又病着,我派人去照看照看,这是应该的,又有什么好值当四妹这样郑而重之地道谢的?倒像是把我看作是外人了一般。”
沈紫妤好听她既这样说,便不再多言,只将话头转到了六公主的身上,“六公主今日沉静了许多,与当日满心欢喜地绣着喜被时的模样,很是不一样,送嫁的时候,那位林二小姐还说了一句触霉头的话,若是换了以往,六公主怕是一个耳刮子就要甩过去了,但今日她却一言不发,还冲林玉姿笑了一笑。”
沈棠心想,六公主对皇上已经失望已极,对罗渠也再没了往日的兴趣,如今她心中所想,该是心心念念的一个忍字,若是连林玉姿都忍不得,今日之后,又将如何忍尽定国公府罗氏众人?
她低声问道,“皇贵妃娘娘可还好?”
沈紫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娘娘仪态雍容,风度翩翩,极得京城贵妇的盛赞,但期间她却数次蹙眉,以手掩胸,似是犯了心疾。”
沈棠微微一叹,“心疾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你若是得空,还是劝劝娘娘凡事开得开一些。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娘娘身子康泰,三皇子便有了倚靠,六公主的将来才会重生希望。”
她顿了顿,望向了沈紫妤认真的脸,重重地说道,“其实皇上对六公做得越是绝情,于皇贵妃和三皇子便越是有利,须知,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都生了眼耳嘴,可并不是拿来摆设的。”
沈紫妤细细咀嚼着这话中含义,过了片刻,这才感激的抬起了头来,她的眼神闪闪发着光芒,“多谢大姐姐提点。”
沈棠看着她散发着光亮的脸,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她浅浅一笑,摆了摆手,“今日时辰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吧。”
沈紫妤也不勉强,顺从地点了点头,便脚步轻快地回了去。
碧笙悄然问道,“小姐既不喜欢四小姐这样贪功冒进,却为何又要帮她?”
沈棠去并不回答,只是望着那空空的门口,幽幽的叹了一声,过了良久才低声说道,“去替我到二少爷处拿一套身量小一些的衣衫来,等会我想要出去一趟。”
第一百十五章 报答
寂静的夜色里,传来马车“的卢的卢”的声音,安远侯府西北处的角门,发出沉闷的开门声,一个打着哈欠的家丁掩着口鼻,嗡声嗡气地说道,“老李头,今儿可早,这个点就要去庄里了?”
年约五十的老翁一边驾着马车出了门,一边陪笑着回道,“六公主大婚,府里的主子们都不在,昨夜便躲了个懒,没去庄子里拉食材。府里少了存食,今日得多运一些回来了,若这个点还不出去,倒时候回来得晚了,误了主子们用早膳,那就麻烦了。”
家丁睡眼惺忪地摆了摆手,“瞧你,定是昨夜和刘老他们赌钱忘了时辰吧,也亏得主子们都不在,不然可有顿排头好吃了。不说了,那你快去吧,耽误了事可就不好了。”
他看着老李头的身影走远了,这才揉了揉眼,重又栓上了门。
马车一路朝西城驶去,但行了有一刻钟后突然又穿街走巷往东北方向去了,老李头的面色再不复方才的笑意,苦着一张脸,即是忐忑,又是害怕,还不时地擦擦额间的汗珠。
有过了一刻钟,车里忽然传出清脆的女声来,“就停在这里吧。”
老李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马车停了下来,他讨好地替车里的人掀了车帘,又主动地弯起了腰拱起了背,作出了一个人梯,好让里头的人下来有个踩脚的地方。里头钻出了一个身量颇高的少女来她一身黑色的劲装,梳着男儿的发髻,神情中带着几分江湖的豪情颇有些飒爽的姿态唯独一张清秀的脸,能看出是个女子。
正是碧笙。
她警惕地凝神观了片刻,方才松了口气,一边身手矫健地从另一头跳了下去,一边笑着对车里的人说道,“小姐,出来吧。”
老李头的腰躬得更弯了。
沈棠掀开车帘的时候,见着的正是这副景象,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递给了碧笙然后着力一跃而下,平平稳稳地落了地。老李头的身子便有些微的发颤,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结巴巴的,“大小姐……那……老奴我……”
沈棠冲她浅浅一笑,“你不必紧张只要你不讲今日的事声张出去,不说与任何一人听,你的过错从此便不会有人再追究。如若不然,那么大的罪责,你可得仔细身上的这层皮肉,能不能受得住。”
老李头颤颤巍巍地点着头,“是,是,老奴一定守口如瓶若有泄露半分,就让老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棠冲她摆了摆手。“你快去庄上吧,再不去,可真要误了时辰了。”
老李头闻言,如临大赦立刻点头如捣蒜一般地上了马车,不多一会马车便在街角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了迷蒙的夜色中去。
碧笙撇了撇嘴说道,“这老李头人倒不坏的,就是爱贪杯好赌昨夜与花房的老刘,张放的老徐和买办处的老孔三人一起赌得天昏地暗的,连去庄子里拿菜这样的事情都忘记了。这也就罢,他输急了眼,竟然将老夫人最心爱的紫牡丹盆栽给砸坏了。这回,若不是我正好碰见了这事,又恰好咱们要用他,他们几个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聚众赌博,本就是大的罪责,那四人都难辞其咎;老李头因赌博而误了差事,罪上加罪,有弄坏了老夫人的心头好紫牡丹,便是罪无可恕了,一顿大板子是逃不掉的,就此撵出去也是常理;老刘身为花房的人,便是脱不得身去,差事是丢定了;老徐老孔也都撇不清罪责去。
他们若想在明日老夫人发现前补救,那便只有重新买一株相似的紫牡丹来,或可遮掩过去。但紫牡丹这样珍贵的花种,价格昂贵,又十分难得,莫说他们都是府里的小役,便是手头里攥着千儿八百两银子,也无处买去。
但沈棠那里,却正好有一株相似的紫牡丹,是曹芙前些日子派了冬儿送来的。
她素来对花花草草不十分珍视,又嫌弃紫牡丹养着麻烦,颇费功夫。正好碧笙将这事说与她听,心中便起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