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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最后一块锐利的石头,猛扑向他的长枪,他惊叫一声:“你不要命了?”见他的枪势略有迟滞,我右手一抓,居然抓住了长枪的另一边。我转身一拽,他的力气不如我大,被我拽得跌了两步。我闪进枪圈,石头就地砸向他的胸口,左手抱住他的腰,运劲一摔,正好把他摔过肩。我们纠缠在一起,我手中的石头用力砸到他身上,他发出惊恐的叫声,忽听喀嚓一声,原来枪杆已经被我砸成两段。他呜咽起来:“不算,你是小人,根本就不正大光明的和我决斗。”
我讥讽的道:“枪都断了。姜家枪被你使成这样,不过是狗屁!”我放开他,走到小溪旁边。我的手中还握着尖利石块,石块上染着姜白的鲜血。在夕阳的照耀下,我的头发乱的象疯子。根据村里的小孩子们后来传说,都说我那一刻帅气得惊人。我鄙视的瞪着姜白:会耍几个花枪算什么?他敢和我拼命么?他知道什么叫近身肉搏么?
他还在地上蠕动,断成两截的枪杆扔在地上。他突然抬起头,又惧又怒的瞪着我嚷嚷:“我知道了!罗艺!你是个杂种!你根本不是汉人!你是个杂种!”
“去你娘的!”我狠命踢他的胸口。我知道村里的人都在传说,说我其实是个杂种,因为只有杂种才会长得那么帅气,浓黑的眉毛,高高的鼻梁,上唇有些薄,据说这是薄幸的表示。他娘的,我长得帅长得高,这些委琐的家伙会嫉妒我。等到村里的成年男子赶来拉开我时,姜白几乎丢掉半条命。这个号称姜家村最有前途的少年神枪,就这么败在我,一个只会拼命的无名少年手中。
“小艺!你怎么还在这里?”姜大婶又愤怒又着急的叫道:“快回去和你爹爹——”她的话的顿住了,我一惊,浑身泥土和血迹的冲进父亲的小屋。爹爹躺在床上,他的两颊泛着奇特的红色,颧骨却凸得很高,我跪到他的身边,哭得很伤心。他的大手温和的按在我的头顶,手指想擦干净我脸上的脏东西,却没有半分力气。“儿子,爹爹对不起你,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世间,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他的声音很微弱。“爹,爹,”我傻得说不出一句话,只想拼命拽着他,不许他的魂灵被带走。“儿子,千万别忘记了,我们的根在幽州。”他的手指一松,搭在我的脸前面。我呆呆的看着他,忽觉天晕地转,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半夜,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炕上,只听外面的北风吹得呼呼做响,“爹,我冷。”我说。没有响动,我又撒娇的叫:“爹,我真的很冷。”窗户仿佛咯噔了一下。我从炕上跃起,奔到窗户前,猛推开,院子里仿佛有人走过,脚步很轻,就象爹爹平日的模样,再一听,似乎只是风声。我跌坐在地,终于明白,爹爹是真的离我而去了。
一个异乡人,死在乱世,本不该享受什么葬礼,而且我也没钱买棺材。只是村里还有人怀疑他是死于瘟疫,建议把他一把火烧了了事。我一言不发,从灶台旁边拔出那把刀,冲到爹爹的身边,疯狂挥舞着,大声喝道:“谁他娘的敢来烧了我爹!老子杀了他全家!”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谁说十二岁不能杀人?我血红着眼睛,瞪着那些企图逼近我的村民。有人说话了:“别傻了,罗艺。我们也是为了全村的安全。再说,你那点本事抵不过我们随便一枪。”
“哈哈,”我得意的笑,我的手中举起一个枪头,人群中有人惊呼:“枪神在他手中!”姜家村敬奉枪神,这杆枪头是姜家村的神器,据说对着它发誓无不应验,尤其是恶誓。我偷了这个神器,举着它面向众人:“我罗艺对枪神起誓,谁敢烧了我爹,我生要屠他满门,死后要化为恶鬼,缠他九世。”
众人都一凛,我有种痛快的得意。村长是姜白他爹,他眉头一皱:“罢了,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把罗先生葬在乱坟岗上了。”他看着我的眼睛:“我送你一副薄板棺材吧。”
我恭恭敬敬的放下枪头,把刀插到地上,再对着村长拜了数拜:“谢谢大叔!”
爹爹下葬那日,天色很阴暗。我没有怎么哭泣,行动有些呆滞。等到坟头上堆出一堆新土时,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连爹爹的大名究竟怎么写都不知道。天哪,天哪,我终于失声痛哭,爹爹,儿子真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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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成长
安葬完爹爹,房东姜大叔和大婶拉着我回到房间。大叔问:“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木木的道:“我想去从军。”
大婶摇头:“你太小了。不如在姜家村在等几年。正好大叔和你婶都没儿子,你就当帮帮大叔吧。”
我明白他们其实是收留我的意思,我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卤莽小子,便跪下给大叔和大婶磕了三个响头。
晚上,我打开爹爹留给我的包裹,有一本很薄很破的书,一大半都被鲜血浸透了。我翻开,里面画着一个男子在舞动一把弯刀,我想看看下面的注释,“他娘的!”我绝望的把书扔到一边,上面的文字是“汉字”。我不是一个好学的学生,而且在幽州,教“汉字”是要被杀头的。蛮子们杀来杀去,只准大家学点符号,主要用于军队的传讯。爹爹教我汉字的时候,我很不用心,而且也怕被杀头,并没有好好的学习。我想起爹爹一直叮嘱我,千万不要把这本书给外人看,“哎呀,能是什么宝贝呢。”我想。
“儿子,这关系到你外祖家的秘密。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世。”
我不是很看得起我爹爹,总而言之,我不是很看得起善良的男人。爹爹有时会摸着我的头说:“你外祖上可是个大英雄,咱们罗家曾经辅助过他。”
我问:“是谁?”
爹爹面色一变,他的神情中带着崇拜:“等你长大后爹爹再告诉你。总之,你牢记,他是个前所未有的大英雄。”
我见他神秘的模样,不信:“爹爹,外祖父不是胡人吧?”
爹爹摇摇头:“咱们罗家世代读书,是汉人。外祖家也是汉人。你要记住,你是一个汉人。”
是汉人很重要吗?我不觉得。至少在幽州,汉人比狗还不如。不管是齐还是周的皇帝要杀汉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我宁愿自己是个胡人,可惜,我不是。这注定我要象狗一样逃离幽州。
我默默的看着书上的刀法,我是个聪明人。那些刀渐渐流动起来,仿佛和我通灵。可惜那些见鬼的汉字,我真是愧对爹爹。
我的生活很平淡。每日帮大叔和大婶做做农活,不算太累。我最喜欢的是偷偷看姜家村的人练枪。其实这个村子的人很不错,他们有武功,并不外出惹事。他们仿佛就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满足着这一块天地的平安和温饱。我知道他们对于偷看者的惩罚非常严酷,我只用自己的方法。譬如我会和村里的男孩子打架,打到激烈时,他们就会找出一根木棍,象模象样的向我发动进攻,我从他们的步伐和动作中就可以猜测出招式。然后我会闭着眼睛躲在他们的练武场附近偷听,即使被他们发现,我还是闭着眼睛,他们也找不出什么茬子。我的耳朵很敏锐,一点都不比那些瞎子差。我能一边听着他们的长枪的风声,一边回想他们和我过招的情形,我甚至能把讲解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
我真的是习武的天才。
宛宛发现了我的秘密。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喜欢骄傲的挺着胸脯在村里走来走去。我知道很多少年都喜欢她,但是她喜欢我。我脾气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粗暴,但是我对女孩子一向很客气。也许这是她喜欢我的原因。
宛宛的脚步很轻盈,声音也很好听:“小艺,我知道你想学姜家枪,对吧?我们姜家枪是蜀汉姜维大将军传下来的,非常厉害。”
我撇撇嘴:“姜维?没听说过。我才不想学这种见鬼的枪法,有屁用啊!告诉你,我有家传无名刀法,也很厉害的。”
宛宛笑嘻嘻的并不生气。她并不是个有耐心的女孩子,偏偏对我很有耐心,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她拉起我的手:“跟我来,给你看样东西。”
我们来到一个隐秘的山洞,宛宛递给我一本书,我翻开看,原来是姜家枪要诀。我吃惊的看着宛宛的眼睛,她笑得很甜蜜:“这是我们的秘密。”我心头热乎乎的,差点想说:宛宛,你做我老婆算了。转念一想,我一个穷光蛋,就算长到十六岁,只怕还是穷光蛋,没人肯把女儿嫁给我的。便一本正经的问:“宛宛,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宛宛想了想,悄声道:“小艺,你肯亲我么?我听说胡人的孩子十岁就会亲人了。”
我摇头:“我真的不是胡人。”看见她娇俏的嘴唇,我心头也有点慌乱。虽然我常常对着村里的少年吹嘘自己在幽州,在路上多么风流。其实天知道,我连一个女孩子都没有亲过。我甚至,根本不懂男人和女人那回事情。宛宛的神情还是很期待,我不忍她失望,便凑上去亲了她嘴唇一下。她的唇有些软,有点香味。我不想她看出自己的青涩,便努力回想自己曾经见识过的亲吻,重新又和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那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第五章 远行
时光冉冉,我在姜家村已经两年。
“罗艺!挑两担水过来!”姜白大声命令我,象一个大少爷似的。我没有生气,不管怎么说,村长给了我一副棺材,我帮他们家做事情也是应该的,我不是一个喜欢欠债的人。
“姜白,你认识这个字吗?”我异常谦卑的请教姜白。他鼻子向天空,傲慢的道:“呸!我偏偏不告诉你。”我微微一笑:“明白了,原来你根本不认识。”
“胡说!”他急得脸都红了,忙忙的道:“这个字读闵。”我仍然一脸的不信,心中却在偷笑。我就这样把书上的字拆散了,每一个字后面标上符号,一个字一个字询问不同的人。回到自己的小屋,再把汉字按照顺序辛苦的拼在一起。我得意于自己的聪明,又后悔着爹爹在世的时候,我没有这么认真过。
我担着两个大木桶摇摇晃晃的来到小河边,把水桶往地上一放,自顾自的将练武练得红肿的双脚泡到清水中。眼光一转,看见宛宛正向我走来。
“小艺,”宛宛红着脸说:“你知道我要出嫁了吗?”她的眼睛带着渴望。
我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早就听姜白说他爹为她找了个好人家,那时姜白还特别的数给我听男方送给宛宛家多少聘礼,数一样,他就会瞅我一眼:“罗艺,你看都没看见过吧。这次宛宛出嫁,可让你这傻小子开眼了。”
是,我只是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她是特意来嘲笑我娶不到老婆的么?我装做一脸漠然的样子:“那,就恭喜你了!祝大小姐夫妻富贵,白头偕老。”
宛宛的眼睛瞪得很大:“这是你的心里话?”我知道她这个表情意味着她很生气,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又加了一句:“能请我喝喜酒吗?”
她更加生气,可是气了一会,却没有象平日一般使劲捶打我的后背,反而低垂着头,呜咽起来。我有点慌乱了,又找不到话来安慰她。她呜咽了一会,才抬头道:“小艺,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我握着她送给我的荷包,真诚的道:“你对我很好啊。”
“好在哪里呢?”
“恩,你常常给我好饭好菜啦,送我荷包啦,还有,帮我补衣服啦,对了,还有给我那本书啦。”我努力回忆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对她似乎也不算太好。我为她做过什么呢?就是赶集的时候帮她爹娘挑过东西,种地的时候帮她们家挑过水。可是村里其他男孩子也帮她做过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想着,忽地难受起来,便握住宛宛的手:“宛宛,等我从军以后,挣了钱,我会为你买一个龙凤缠丝玛瑙玉镯子,好吗?”
宛宛“哇——”的一声哭出来,眼泪揉了我一身:“小艺,你为什么这么小呢?”
“我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我楞楞的说:“只比你小两岁呀。”
宛宛收住眼泪:“你还是不明白。”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我真的有些糊涂,女孩子真怪,莫名其妙就会哭。可是,我心里还是酸酸的。
这两日,村里来了一群商队,为首的姓张,我们叫他张大叔。我躲在他们车队的马肚皮下偷听他们的谈话。原来商队是从北边运来皮毛,到南方去贩卖。我听到激动处,从马肚皮下摔了出来:“大叔,带我走好吗?我想去南方。”
张大叔在抽一种精致的烟叶,不象幽州的烟叶那么冲鼻子,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去南方做什么?”
我认真的道:“从军!”
商队里的人脸色都一变,我这才想起不该说这两个字,便低声道:“我是汉人啊,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