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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一般的英雄少年:燕云乱-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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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马鞭一指前方:“出发!”
  沿着钱塘江北岸行进,能看出江水在上涨,因为岸边已看不到水痕。走了十来里,人人都有些饥渴。我命人到江边取水,老杜已经拍马赶上道:“罗将军,这里的水饮用不得?”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
  老杜道:“呵呵,老哥以前随周大将军来过这里。这是涨潮季节,河中的水都带咸味,越饮越渴。”
  “这河水通海水?”
  “正是啊。我们入城后就能看到钱唐郡的人祭奠潮神呢。要喝水只能打井,大伙不如忍一忍吧。”
  薛正带的水军是从江州过来的,谁都没见过海,听到老杜的话,个个都激动万分。薛正头一个耐不住问:“潮神?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老杜斜眼看着他道:“小子,天下大着呢,多学着点。”他转向我介绍道:“这潮神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相传上古时候吴国和越国争霸,越王使了个美人计,把美女西施送到吴王那里。吴王有个忠臣叫伍子胥,他可是看破了越王的勾当,就主动劝说大王。”
  我听得有趣,正待催促老杜不要卖关子,旁边的诸多水军士兵已经不耐烦起来,纷纷哄叫:“快说!快说!后来怎么样?”
  老杜得意洋洋看了众人一眼,才慢慢道:“但是这大王怎么能听进去伍子胥的劝说,他是鬼迷了心窍,硬生生要赐死伍子胥。”
  大家都不由叹息一声。
  “可这伍子胥也是个厉害人物啊,他临死前发了个毒誓,要人们把他的眼睛挖下来,高挂在吴国的城门上,他说——”
  “他说什么?”连萧弥可都好奇起来。
  老杜的声音变得阴深深起来:“我要看着吴国灭亡。”
  众人齐声感叹。
  老杜便道:“大王恨伍子胥说的话恶毒,就让人把他的尸体放在皮革上,抛到了江中,让江中的鱼虾去啃咬他的尸身。”
  我忍不住道:“这大王怎么这么凶狠,人死了,埋了便是,何必做得这么狠绝?”
  罗岭在旁边冷笑道:“不狠怎么做得了大王。”
  老杜“啪”的打了罗岭的脑袋一下:“臭小子,闭嘴。”他继续道:“这伍子胥因为忠感天地,没有鱼虾敢吃他,江神也敬重他的为人,反而推着他的尸体到了入海口。这时,伍子胥的怨气直冲到天庭,连海水都被他的怨气激荡,于是就形成潮水。哎呀,那潮水越推越高,一直高到天庭的台阶。”
  我们一干人全部静得不出一声,就听老杜道:“老天爷一看,不得了啊!你们想,那海水和江水一起卷成一条水龙,直冲天庭,那是什么景象?于是就封伍子胥做了潮神。这每年的十月,潮水拍打沿途的山石,喊的都是两个字‘冤啊,冤啊’。”
  我们都被老杜的故事镇住了,只管静悄悄沿江行走。这时可见两岸的百姓都在祭奠潮神,人人焚香磕头。我催马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事:“老杜,那吴国后来怎么样啦?”
  “哦,吴国被越国灭亡了。”
  “那西施呢?”
  “西施?她是个美人儿,越王也喜欢,想纳她为妃。可是越王后不允许。有的说她被越王后悄悄沉到水中淹死了,还有的说她和越王的一个大臣叫范蠡的私奔了。”
  我松了口气,我宁愿相信这西施和范蠡私奔了,而不是被潮神的怨气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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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江神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前面有人在嚷嚷:“潮神来了!潮神来了!”
  正在祭奠的人群呼啦啦开始奔逃,江边有山,人人都往山上跑。一时间,哭喊尖叫之声不绝于耳。我命罗岭用号旗命令诸军退到山上,这时连穿雪都躁动不安起来。隐有闷闷的雷声,仿佛正由远处赶来。我举目远望,天边似有一座雪山推来。猛地那雪山崩溃,浊浪翻滚,闷雷声转为咆哮声,天地似为之色变。
  这时,浪碎的水丝也扑到半山上,我只觉面孔湿淋淋的,似刚从水中涌出一般。身边不少士兵和我一样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全部面色煞白,有不少人甚至腿都有些哆嗦起来。老杜在浪声中大声道:“好潮水!当年周大将军还做过弄潮……”
  我大声问:“做过什么?”
  老杜扯着嗓子道:“弄潮儿!”
  “什么是弄潮儿?”
  老杜张着嘴,可是浪声太大,我实在听不清楚。他急忙指着远处,我擦擦自己眼皮上的水丝,仔细一看,大吃一惊。那滔天巨兽中,竟然有十来个赤条条的男子手持红旗在浪中起伏。山上的百姓不少在大声喝彩。只是涛声震天,谁都听不清楚人们的喝彩声。潮水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又仿佛它们通了灵性一般,如一群巨兽迅速退走,岸边留下不少来不及随水而去的鱼虾,兀自跳动着。
  我带着军队继续往营地而去,能看到百姓们簇拥着那些弄潮儿,披红挂彩,锣鼓喧天的往市集中间而去。这时,不少水军士兵都露出艳羡的神情。老杜兴奋得要命,象个女人似的喳喳个不停:“想当年,周大将军才十五岁就到钱唐郡做了弄潮儿!你们这些人哪里见过那种盛况,大将军手中的红旗从来没有湿过,从来没有湿过!那时节有个姓张的汉子,自称江神,要和大将军比试。这潮水也分大潮小潮哪,今天的算是小潮,要到了大潮,那才真是,整个水都会变成一条巨龙,在空中翻腾。”
  罗岭紧张得抓住老杜的袖子:“那怎样呢?”
  老杜激动道:“大将军要和他大潮水中见。”
  萧弥可突然打断他的话:“杜将军,周大将军十五岁那年,你还在吃奶吧,怎么记得住?”
  老杜恼羞成怒:“不听拉倒!”
  众人嘘声四起,萧弥可冷笑着不再开口。老杜这才道:“那时整个吴州的人都拥到钱唐郡来看了。连皇上也摆驾过来。真是盛况空前哪。那一次的大潮水还真是恐怖,那水不是白的,你们猜猜看,是什么颜色?是红色!是赤潮!赤潮,那就是潮神发怒的时候,潮神一怒,就要弄潮儿来活祭!一看是赤潮,那张姓汉子也迟疑了。好个大将军,他问皇上要了一杆黄旗,皇上一激动,把龙袍撕下一大块给他,他把龙袍缠到旗杆上,扑通就跳进了水中。这张姓汉子无奈,也只能把着红旗进了水。这时,赤潮突然变成一条龙,卷到半空中,颜色越来越深,最后竟是条黑龙!”
  我手心都有些汗湿,看看左右,大家都摒住呼吸。老杜口沫横飞:“那张姓汉子舞得几下,整个人都落到黑龙口中,再没有露出头来。周大将军这时踩着浪头,主动跳到黑龙顶上,咱们远远的只能看见那黄点儿,知道他还在水上。这时大将军一个失足,也跌到黑龙口中。那黄点一消失,这边观看的周大人立刻就昏厥了过去。大家正在惊叫这当口,黑龙突然散了,又是红浪乱滚,周大将军竟然单手抓住那张姓汉子,游出江面。”
  我们都出了一大口气,老杜得意道:“当时皇上就站在山顶上,指着十五岁的大将军说:周罗喉,你就是我大陈的江神!”
  我恍然大悟:“原来大将军江神之名是这个来头。”
  “可不是,”老杜又笑道:“待到大将军镇守南徐州后,皇上又另赐南徐州别名为镇江。”
  终于到了驻地。这里是钱唐郡郡守为我们修建的临时营房,有点简陋。因为长途行来,大家都有些疲乏。我命令众军暂按照目前编制回各自营地休息,也自回自己营房睡觉。梦中总是无边无际的潮水涌来,我一个激灵,猛醒过来。房外风声阵阵,我回想白日所见,一时辗转难眠。忽听罗岭的声音:“爷,有个姓张的先生求见你。”
  我赶紧起身道:“请他进来。”
  原来现在是凌晨时分,天气还有闷热。张先生看起来非常精壮,年纪在四十来岁左右。他一见我,就行礼道:“张之随见过罗将军。”
  我抱拳还礼:“张先生好!罗某来钱唐郡之前,周大将军有交代,要请张先生协助在下训练新军,没想到您这么早就来了。”
  张之随笑了笑:“您这儿兵马未到,大将军的书函已经到了草民这里。罗将军,您想训练什么样的新军呢?”
  我当即道:“航船,罗某想要一支特殊的船队,足以在钱唐潮中航行!”
  张之随面色一变:“这是周大将军的意思?”
  “正是。”
  张之随长叹了口气:“草民明白了。”
  

第十二章 新军
新军的训练并不复杂。我曾经想过把队伍重新打散,组建新的分队,但是考虑一段时间后,我否定了自己这种想法。因为军队不比文职,士兵们的性命和勇气都交托到他们信任的上司身上。如果他们不信任自己的领头人,这支军队就废掉了。这次新军训练主要是为了适应战船在大风浪下的航行,我根据周大将军的建议,按照每一个士兵的职能进行培训,譬如划浆手,包括前划浆和后划桨;又譬如掌舵手;再譬如攻击手,包括投掷手和弓箭手。
  张之随不赞成用弄潮的方式训练士兵的水下技能,他的回答很简单:“罗将军,您大概不知道,连周大将军也后悔年轻时候太孟浪。弄潮这东西,不过是年轻人意气之争,对航行本身没有太大的帮助。”
  张之随据说年轻时候也是弄潮儿,如今年纪大了,更加谨慎。我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都需要学习新知识,对于张之随的意见,以及他推荐的平民造船师傅都十分尊重。这样以来,新军训练和造船都进行得比较顺利。
  天气渐渐寒冷,深秋时节,新军营忽地在一个晚上炸了锅般喧嚣起来。罗岭来找我时,大声道:“爷,薛正他们在闹呢,和仓官打起来了,说他克扣士兵军粮。”
  我前一个晚上为了和张之随讨论造船的问题,睡得很晚,这时正在补觉。一听这话,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克扣军粮?谁敢?”
  我急忙赶到薛正的投掷营,薛正手中一个大碗,口中嚷嚷着江州话,口音又硬又重。看见我的脸,薛正更加激动,把碗伸到我鼻子前道:“将军,您看看!您看看!凭什么克扣爷们的军粮!”
  我接过他的碗,里面是白米饭,但除了白色的米粒外,还夹杂着红色的颗粒。我诧异,伸指掰了一块尝尝:“有点甜啊!怎么啦?”
  薛正惊讶的瞪着我:“怎么啦?罗将军,这狗头在大米里面掺了甘薯!”
  我这才醒悟过来。南人不象北人,他们喜欢吃大米,如果掺了甘薯,就说明大米不够。我从小贫困,吃什么都没讲究,有得吃就行。但薛正这些江州兵是从鱼米之乡过来,又一向学习任忠敛财,并没吃过太多苦头。由于钱唐潮的关系,我们最近吃的都是海鱼,江州兵们前些日子就因为吃海鱼的缘故拉肚子了。
  我喝道:“掺了红薯又怎么啦?你这辈子没饿过肚子是不是?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我命仓官到我的营中来,走得几步,又吩咐薛正:“你们水土不服,我是清楚的。但是你是领军之人,遇到事情先嚷起来,以后怎么带兵?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我不管谁对谁错,先打你二十军棍再说!”
  薛正惶恐起来,忙躬身答是。
  仓官随我来到中军营,我让左右退下,看着他道:“怎么回事情?你说吧。”
  仓官面色黯淡:“罗将军,您是明白人。小人怎么敢克扣军粮?”
  我心头一寒:“真的存粮不够?”
  仓官小声道:“罗将军,大陈已经连续两年欠缺春耕了。”
  我大为惊讶:“不是说大陈存粮很丰富吗?”
  仓官尴尬道:“能丰富到哪里去?素日正常收成,也只能应付两、三年一出的天灾,何况这两年隋军不断扰乱沿江的耕种?红薯还是补种的,这个东西滥贱,种种还能填饱肚子。新军的军粮掺红薯是真,总不能在前线的军粮里掺甘薯,那可就真的翻天了。”
  我后背的每根汗毛都竖起来了,如果真的全线开战,真的全线开战,大陈的军队会不会在一夜之间全部崩溃?我还来不及担忧,朝廷忽然传来消息,说皇上任命了谢悠宁为内廷副侍卫长,这样我不在朝廷的日子,所有内廷工作由谢悠宁全面负责。这样的任命所以拖这么久,据说是谢悠宁一直推辞的结果。世家子们认为封爵是正道,而担任实职是一桩卑下且不讨好的工作。幸好谢三公子在朝廷的教育下,终于勉强同意担任该职位,让为皇室操心的官员们松了一大口气。
  更多的消息不断传来,据说皇上准备继续起用皇室的成员担任更多朝廷的实职,尤其是军职。在很短的时间内,不少皇室子弟都被皇上封了监察使的职位,到前线各处巡查。而未来的新军正统领的名字也在不同的嘴巴之间散布着不同的版本。周仲安所说的“为他人做嫁衣裳“,似乎正步步落实。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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