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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警惕道:“天!罗艺,你想公开和这个钦使撕破脸啊!”
我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晚饭后,我单独去陈显的居处见他。这是军营中最好的一幢房子,原来是一座废弃的庙宇,被我们洗刷干净后,用来安置来这里视察的上峰。庙宇门口还有两座残缺的石狮子,脑袋缺了一半,剩下一只眼睛,狰狞的瞪着世间。陈显带来的随从都住在庙宇的大堂内,陈显在方丈屋。
我进去时,他还戴着帽子,正在看什么东西。听到我进来的声音,他略微抬了下帽沿,冷冷的看着我:“罗岭呢?”
我沉声道:“军中急令,我命他送信去了。”
陈显瞪着我,他的鼻孔滑稽的越来越大,忽地把桌上的东西统统扫到地上:“罗艺!”他的声音带着威胁:“你这个北方杂种,别以为可以和本王作对!”
我强压怒火道:“钦使如果没有吩咐了,末将就告辞了!”
“有!怎么会没有!”陈显指着我,傲慢道:“你为本王守夜!”
我躬身行礼:“遵令!”
那天晚上特别冷。我在军服里面裹了件棉衣。这棉衣是老杜的老婆做的,一共两件,老杜送了一件给我。庙宇里面时不时传出陈显的随从们喝酒猜拳的声音,外面则静悄悄的,只有风声一阵阵的,仿佛是狐狸在草丛里嚎叫。我走了几步,忽见一个人快步走来。定睛一看,却是萧弥可。他看见我,有点尴尬,只是微微行礼道:“罗将军,是钦使召见末将。”
我点点头,他便走进了院子。萧弥可在里面待了大概半个时辰,他出来的时候,神色古怪,没有看我一眼就大步离开了。
第二日,陈显被老杜等陪着到钱唐郡城里消遣。老杜做这个活儿一向很精通,当初来镇江多少官员也是他陪着玩乐。我在自己床上蒙头大睡,一口气睡到正午,就见薛正鬼鬼祟祟的探头进来。
我翻身起来,问道:“什么事情?”
薛正小声道:“末将想问将军一句话,”他迟疑着又不知该怎么说。
我一边穿靴子一边道:“到底是什么?我是直性子,你趁早直说。”
“钦使是皇上派遣来的,不管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将军也不好和他顶撞。”
我看了他一眼:“我不会和他顶撞的。”
薛正又道:“将军以前和钦使认识的?”
我问:“怎么啦?”
“是不是有点过节?”
我一楞:“你听到了什么?”
薛正尴尬道:“没什么,没什么,末将只是想,既然钦使代表朝廷来检阅,我们是不是该小心侍侯?”
我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
下午是检阅士兵的弓箭和投掷。新军士兵们十分争气,不但准头好,力道也比一般军队强许多。陈显站在检阅台正中,因为中午饮了酒,他的脸色显得红润起来,嘴角时不时露出一些赞许的笑容。我以为他还要挑挑刺,不料他并不挑刺,却对着全体士兵说了番赞许的话。因为钦使代表皇上,钦使的赞美让所有军士士气大振,加上圣上嘉勉的东西派发到营中,军营里一派喜悦的气氛。
但是我总觉得陈显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接连三日,除了检阅士兵的战斗力,陈显没有再说什么,甚至第一日他要我守夜的这种羞辱性举动都不再重复。他也不再提罗岭,似乎老杜的周到安排让他十分满意。可是我有种感觉,这种轻易的平静是表面的,另有种怪异的气氛在慢慢形成。事情的踢爆是第四日。
那日晚饭是军中招待钦使,在大家齐齐拍足马屁后,陈显志得意满的要看海。我们一行二十来人一起陪他到海边。海风一吹,这家伙就吐了一地,被老杜等急忙忙的送回营地休息。齐远和我落在最后,他的眼睛瞪得象牛眼,对我道:“罗将军,怎么不干脆把这混帐钦使毒死算了!”
我大吃一惊,这小伙子笑起来一向可爱,怎么突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他怒气冲冲道:“您还蒙在鼓里那!这个钦使把咱们几个人都叫到他那里,说只要我们肯出面向皇上指控你私吞军饷,克扣军粮,训练不力,他一坐上正统领的位置,就提升我们为副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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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刺客
我一拉缰绳,穿雪长嘶一声,停在原地。我看着齐远,这是阴谋!我想。我心头突然涌上一阵难过的感觉,难过得要命。其实无论陈显耍出什么花招,我都不会意外。唯一的意外是这样近乎公开的挑拨,居然是齐远第一个告诉我。而齐远,他只是和我一起去袭击过隋军。薛正的暗示我不奇怪,他原本是个滑头。萧弥可不吭声,我也不奇怪,他和我本来就心存芥蒂。但老杜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和我怎么也算得上生死之交吧?
我一时想不出什么方法来应对这样的挑衅。不管怎么说,陈显可以给他们许诺;而我罗艺,的确连自己的位置也悬乎得很。我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和陈显争持的。
陈显还在营中,我知道他在等待有人出来叛变我。只要有人肯站出来,他会立刻赶回建康。你看,公子哥儿到底不会喜欢钱唐郡刺骨的海风。我也在等着,等着这个背叛的家伙。钦使留在新军已经超过十五天了,看起来陈显很有耐心。他就象一个捕鸟的家伙,张开那张功名利禄的大网,等着贪婪的飞鸟投入。
我们研究新船的工作全部暂停了。我不想陈显知道周罗喉的秘密。军队开始进行骑兵训练,我的胡子军们担任主要的训练人。骑兵训练一向很艰苦,士兵们抱怨增多。但我不想因为陈显而打断自己的新军训练步伐。
陈显也会在太阳出来的日子,裹着袍子看我们训练。他笑眯眯的对着我点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如果不是齐远告诉我真相,我都会以为他真的对我没有敌意了。除了齐远,还是没有第二个人来告诉我。老杜照旧忙着拍陈显的马屁,钱唐郡是个富裕的地方,富裕的地方新鲜玩乐方式总是很多。萧弥可是那种万年不变的冷淡模样。薛正则象那种想拍马屁,又舍不得花钱的土老肥,永远跟在老杜旁边干笑。
第二十天,陈显突然宣布他要返回建康。看着他满面春光,我知道到底有人叛变了我。我们列队相送,陈显洋洋自得地上马,向我们拱手道别。我带了老杜等几个人又骑马送了十里。前面的道路要穿过一片小树林,我们见他们车马走进树丛,正待离去。忽地随从中发出惊叫声,我不假思索拍马冲过去。眼角旁有人影晃动,有人从一棵大数坠下,他坠得很巧妙,正正好好落到陈显的身后,一把匕首直落他的后背。陈显到底会武功,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扭开了身子,那把匕首猛地的扎进了他的左胳膊。马匹受惊,在树林中奔跑起来。陈显的随从纷纷拔剑追赶。但那刺客和陈显在马上肉搏,随从们无人敢动剑,怕误伤他们的小王爷。
我大声呼喝,拍马追赶他们。随从们纷纷高叫:“罗将军!救命啊!有刺客!救命啊!”
陈显的马匹在丛林中穿梭到底不如穿雪厉害,我渐渐逼近了陈显。他在马上和刺客扭成一团,那刺客戴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面具,看他的身手武功平平,且空手相搏,原本应该不是陈显的对手。但他似一心拼命,一招一式不留丝毫余地,加上陈显左手受伤,两个人竟拼了个平手。
我瞅了一会儿,拔出弯刀,突然进刀。刀锋很快,从陈显和刺客扭抱的胳膊空隙中间穿过,正好把陈显的衣服和刺客的袖子削断。陈显正在猛力挣扎,衣服一断,整个人用力一空,就从马背跌到地上。那刺客恨恨瞪我一眼,拨马逃走。
随从们追上,仓皇扶起陈显,刺客已经逃得不见影踪。陈显捂着自己的伤口,对着我破口大骂:“罗艺你这个狗杂种,你胆敢派人行刺本王!”
有随从出言辩解:“小王爷,是罗将军救了您呢——”陈显反手给了他两个嘴巴,因为用力太重,牵扯了他的伤口,痛得他自己先大叫起来。
这时老杜等人已经追上我们,陈显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滴下,他的眼睛血红,对我咬牙道:“罗艺,你派人在钱唐郡行刺本王,眼见行刺不遂,就放纵刺客逃走,本王一回建康,必定上奏皇上拿你!”
我见他一意诬陷,知道辩解已经没有用处,目前只要先把他平平安安保回建康,也许还有一线余地,便对他坦然道:“钦使大人,发生行刺的事情,是罗艺保护不周。但罗某要行刺大人,何必在钱唐郡动手脚,大人出了地界,罗某再动手脚岂非简单许多?”
我不再理睬陈显叫嚷什么,对齐远道:“你马上带五十骑兵沿途护送,确保钦使平安到达建康。”
齐远应声遵令。我按住他肩膀,低声道:“行刺钦使非同小可,你一定要把他平安送到建康,拜托了!”
齐远看着我,慢慢又点了点头:“将军放心!”
我们回到营地,我越想越不安,便命老杜留守新军驻地,自己带了十个胡子军,连夜赶往镇江。见到周罗喉的时候,他正在看一封书信,面容严肃。我跪下行礼,把陈显遇刺的事情说了一遍。周罗喉冷笑道:“这事情不是你做的吧?”
我大惊:“大将军,末将纵然再恨此人,也绝不会不顾大局!”
“既然如此,为什么放那刺客生路?为什么不把他活捉?”
我犹豫了一下,重又跪下:“大将军恕罪!这刺客,这刺客的确是末将的手下!”
周罗喉大怒:“什么手下,如此混帐?既然行刺,为什么不出了钱唐郡再做?既然做了,为什么不保证一击必中?”
我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周罗喉的话我无法应对,也不敢应对。
“到底是谁做的?”周罗喉逼问。
我连连磕头:“大将军!千错万错是末将的错!您别问了,就当是末将做的吧!”
他摇摇头:“这真是命数!杜名已经报告我,陈显在挑拨你的手下出卖你。你大概不知道,皇上有意让陈显出任新军统领。如今那要背叛的家伙大概奏章已经送往建康,而陈显又在这时遇刺,皇上想不怀疑你,都难哪。”他指着我:“你留在镇江,暂时不要回钱唐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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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叛徒
周罗喉命军中文书帮我写封请罪的奏折,急送往建康。他不再和我讨论陈显的事情,却询问我造船以及水军训练的诸多事项。我一一回答,心中惴惴不安。我猜想朝廷里面一定已经翻了锅了,但周罗喉不说,我也不好问。
“张之随是这个意思?”周罗喉眉毛拧起来:“那么无论如何是造不出能经大风浪的船只了?”
我点头称是,又补充道:“末将仔细想来,其实就算大船经不住风浪,还是可以预备小船。”
“你仔细说。”
“是。大将军,末将想,大船远航稳定,但保不住风浪大了会被打折,如果在大船四周配备独木舟,也许可以做应急的用处。”
周罗喉大笑起来:“不错,不错!事无万全,但有防备比没防备好。用一根大圆木,中间掏空,大概最多坐十人。只要水性好,再大的风浪还是可能逃得性命。”
我见他心情较好,正想问建康的事情,他又道:“罗艺,你该满十七岁了吧。”
我听他语气温和,心头一暖,低声道:“过了正月十五,就实足十七啦。”
“该成家了。”
这几句闲闲的话语,似有无限深意。我心中咯噔了一下,道:“末将去年求过亲来着。”
“哦,你向谁求亲?”
“大将军,末将向秦太傅求亲。”我偷眼看看周罗喉,他没有生气,眉毛却扬起来,带点意外和惊诧。
“秦太傅?原来你这小子暗中喜欢小珠子啊。那么太傅怎么说?”
“太傅没怎么说,只是勉励末将要好好努力,争取配得上秦小姐。”
周罗喉的神情已经是实实在在的惊讶了,他忽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扬声大叫:“奇伯!奇伯!”
老头子一颠一颠的奔来:“老爷,有什么喜事啊?”
“你赶紧收拾一下行囊,我明日就带罗艺去建康。”
周罗喉这才告诉我,建康传来消息,那个上奏皇上诬陷我的家伙现身了,原来是萧弥可。我心里很不舒服,纵然是萧弥可,我在新军里对他也不是不够好,但一个军人站出来诬陷自己上司,终究让人心头添堵。
“罗艺,这事情一点也不奇怪。萧弥可这奏折原本可能把你推入十八层地狱,但是他这么做本不是为了陈显。因为萧大将军也上奏推荐自己孙子萧平做新军统领。你明白了吧,哈哈,现在萧大将军跳出来,老大啊,老大啊,你这步棋可差了。”周罗喉摇头叹息:“但你小子却逃得一命了。”
我略一思索,已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