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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弃妇的美好生活
作者:锦瑟霓裳
☆、01 被休弃
陈国,开元二年,自从新皇登基以来,比先皇更加重视文治武功。为了更好的选拨人才,更是在今年加开了恩科。
六月初,大考结束,榜单挂出来。最新出炉的状元公,又让京城人开了眼界。让人津津乐道的不只是新科状元,是位清雅如玉的少年郎,更因为此状元又出自谢家。
要知道,天元十一年的状元是谢家长房嫡出大少爷,谢文轩。那年施家子弟取的最好的名次是第三名探花。
天元十四年的状元是昌平太长公主的孙子,也是今上的远房表弟尹承宗。榜眼是定北郡王妃的弟弟杜浩维。探花是谢家的二房长子谢明轩。施家的子弟虽然中了进士无数,却无人进入前三。
没想到两年后加开的恩科,状元公还是谢家的子弟,谢文磊。而这次施家的子弟不过只得了个榜眼。探花却是被谢家的四房的二少爷得去。
这样一对比,使得原本是书香门第掌门人的施家落了下风。连当今天子都直呼,谢老太师不愧是书香门第的掌门人啊。
更加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新科状元的双喜临门,据说在老太师的安排下,他要成亲了。
八月十八,宜婚嫁。
郑田娘站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一个人,听着外面的鼓乐喧天。眼泪不由得一滴滴的落下,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圈在这里等死。
一步步的来的门口,她四处看了看,门口早没了人。看守她的老婆子,早不知道跑那里去去了,也许去前面讨喜糖也说不定。
郑田娘偷偷的站在喜堂的一个侧门处,看着满堂红,满堂的喜庆,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
她那时满怀喜悦,满心的渴望,满怀的憧憬,满心的娇羞。她那时候最大的梦想是,能和那个她喜欢的男子携手百年。
今天她又来到这里,看着满堂红艳艳,却只剩下触目惊心,伤心绝望,满心的不舍,还有满心的不甘。
想起两个月前那充满屈辱的凌晨,田娘的眼睛都沁了血。头一天,因为知道相公中了状元,她很开心。可是那天她不知道,怎么会睡的那样沉。睡梦中的她只觉得身边很吵闹,勉强睁开沉沉的眼皮,不由的愣住了。
自己的床前竟然围着一群人,这些人干什么跑到她的卧房里来了。她不由的看向过去,最先看到的是难得一见的相公。一身浅蓝袍子的清雅男子让她眼睛露出惊喜。
可是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他,今日怎么还一脸愤怒,莫非觉得自己起的太迟了不成。可是旁边的转过去脸的公公是怎么回事,还有公公的那几个姨娘,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贱人,你还有脸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穿好你的衣服。”
怒吼着的谢文磊,让田娘一哆嗦。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只是穿了个肚兜,连亵衣都没套。
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回头拿外套时候才发现,身边地上竟然还跪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田娘手一抖,眼睛一翻,就倒了下去。
“都是小的无耻,饶命啊,我以后再不敢了。”那个男子拼命的磕头求饶。
“把他关起来,回头再审问。你不要装死,赶紧的起来回话。”谢文磊怒声说道。
“文苑,这个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你要来和我一起住吗?”田娘勉强稳住心神,看向谢文磊身边的娇柔清丽的女子。
她相公的表妹,苏文苑。昨天就是是她张罗了一桌酒菜,要和她庆祝她的表哥,自己的相公成为状元之喜。
“表嫂,你莫非睡昏了头不成。昨天我过来看你之后,就去了二妹那里住。哎呀,我还未婚,怎么好住你这里,万一被表哥撞到怎么办。”娇弱的女子用帕子掩着嘴,有些娇羞有些讶异的说道。
“哼,你这个贱妇,不守妇道,还拉扯文苑。亏她整天在我面前说你不容易,要我来看你。不然我还不知道你这样风骚下贱,平时就总是往外跑,如今竟然什么人都往房里拉。”谢文磊一脸气愤的说道。
“相公,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文苑,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田娘慌张的看向四周。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平时的身边伺候的小丫头,雅儿也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哼,你就好好的反省吧,等我处置他,回头我再来处置你。”
随着谢文磊的怒吼,一群人呼啦啦的离开。只有田娘不知所措的围着被子,茫然四顾。
那天的下午,他冷着脸来的这个关着她的小院子。看着一步步走向她的男子,田娘不由的露出一丝惊喜。
“相公,那人我不认识,是别人栽赃的,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田娘跪在地上,努力的辩白。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我谢家不再追究,你走吧。”谢文磊一脸冰冷的说道,随手扔给她一张纸。
休书,竟然是休书,田娘看着那张上面盖了官府血红大印的休书,不由的委顿在地上。刚刚的满心的期待顿时化为虚无,整颗心都化为碎片。
看着谢文磊阴沉冰冷的脸色,田娘的心纠结成一团。这个男人,她喜欢了十年,十年啊。
为了他,她识字读书,为了他,她苦练女红,厨艺,为了他,她恪守妇道,打理内宅,服侍公婆。
为了能让他更安心的读书,她不只是专心打理内宅,还顶着议论抛头露面的打理铺子,为的是让他无后顾之忧。
“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我是为婆母守孝的,你不能随意休我!”田娘不肯去接那纸休书。
“不想走,就好生的在这个院子里。我谢家不差你一口饭食,此生就不要再出去丢人现眼了。”说完谢文磊气哼哼的转身离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田娘浑身颤抖着,看那张飘落在她前面的纸张。这时候,她看着那个娇柔俏丽的表妹,苏文苑飘然的走了进来。
“表嫂,你不要怪表哥,都是因为你做错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不如出了谢家,再找人家嫁了吧。唉,你不要挂念表哥了,你又不能生,我以后会好好的照顾他,并给他生孩子的。”她缓缓的走过来,捡起那张休书,美丽的脸庞蒙着一层哀伤。
田娘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就那样轻松的说出那些话来。这个还是那个喜欢粘着她的表妹吗,还是那个总是满口说着喜欢她的小姑娘吗?
昨天她好像还说过,“文苑喜欢表嫂,喜欢表嫂做的点心,喜欢表嫂做的衣服,喜欢表嫂做的饭菜” 可是今天她就这样对待她。
她竟然能笑着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田娘觉得心都凉了,原来只有她是个傻瓜。对她就像对自己没缘分的弟弟一样,每次她来都会细心的安排她的食宿,亲自给她做喜欢的饭菜。却原来,她不是喜欢表嫂,她是喜欢表嫂的男人。
多少人曾经议论,表小姐迟迟不嫁就是为了等少爷。多少回,有人暗示她两个人在书房私会。可是她就是不肯信,觉得那样灵秀的温婉的女子怎么会那样没有廉耻。
不能生,呵呵,她难道一个人就能生吗,四年下来,夫妻同房不过十次还都是第一年,在老夫人的命令下。这三年以守孝为名,可怜她日日独守空房,去那里生孩子去。
“文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呵呵,他本来就是我的,你不知道吗?你就是二愣子,我和表哥相爱多年。就是为了给你报恩,舅母就逼着我们分开。你活该得到这些的,你活该。”
一阵喧闹打断了田娘的回忆,她看向外面走进来的一对新人。那炫彩的大红晃花了她的眼睛,当年的她也是穿着这样的大红的嫁衣,带着无数的憧憬,和那个人拜天地的。
那个人总是一脸冷淡,四年下来,她几乎没见过他的笑脸。确切的说,自从老夫人离世后,她几乎看不到他。他总是在外书房读书休息,她总是在内院忙碌,打理家里的一切。
可是今天他一脸甜蜜的笑容,看着身边的新妇。原来他是会笑的,只是不会对她笑而已。可怜她还以为相公就是那样清冷的人呢,却原来是这样。
田娘一步步的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她痴痴的看着清朗文雅的谢文磊。“相公,你穿大红的衣服真好看。”
满堂的贺客都惊住了,看向田娘。“想不到状元公是娶过妻子的。”
“慎言,听说是这女子不守妇道,还无所出。状元公心肠好,虽然出妻,却不忍她衣食无着,留在府里供养呢。”
“罢了,咱们还是不要说那些了,谁知道其中的缘由呢”旁边一人叹道“都只见新人笑,谁人想起过旧人哭。”
“你怎么在这里,来人,赶紧送郑氏回去。”谢文磊看着憔悴的田娘,不由的沉了脸。
谢文磊皱着眉头,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要不是因为她无依无靠,早就在休书给了就赶出去门去了。如今好心收留,她不好好的思过,竟然还敢来闹场。
“呵呵,回去,回那里去?”田娘依然痴痴的看着谢文磊。
满场的贺客,都看着这个一身素衣的苍老女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老管家省事,赶紧过来打圆场。
“误会,误会,大家先去入席。回头大家再来看拜天地啊。”可是毕竟这样的事情百年难遇,谁都不想错过。走的是少数,留下看的是多数。
谢文磊脸色涨得通红“你这贱妇,要我说出来吗,哼,看在你伺候了家母一场,我给你脸面,你别给脸不要脸。”
“贱妇?我不是,我不是。”田娘看着自己掀起盖头的苏文苑,那精致的美丽,那美丽的精致,都映射出她的憔悴和不堪。
“订婚十年,成亲四载,你好狠的心,只因为我曾经侍奉婆母,并为婆母守孝尽忠,你无法休我弃我。就想出这样狠毒的计策来!”田娘气愤的喊道。
“一派胡言,你想让我当着满堂贺客说出来吗,你不怕丢人,我还嫌丢脸。还不速速退下!”谢文磊一脸黑气。
他看到田娘眼里的绝望,听到提起母亲,他不由的有些疑虑。只是看了身边摇摇欲坠的表妹,他不由的狠下心来。
表妹是不会骗他的,这个女人一向是不守妇道。成日往外跑,何尝顾及到他的脸面,何况这次是自己亲眼所见。
“你休我弃我我不怨,可你做这样的套局,以□之名出妻,要我如何有脸活在世间。我为你操持家业,供你上进读书,如今你功成名就了,呵呵,好好好,我郑田娘这一生,却原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田娘一步步的走进那对新人“今天我就如你的愿,我以我血,誓我清白。老天如果没瞎眼,必然落雪八月天!”
田娘凄厉的话语响彻大堂。她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剪刀,快速插向自己的脖子。随着意识的流失,四周嘈杂的声音渐渐的在她耳边消失。
她好像听到惊呼,“哎呀,好像变天了,不好了,难道这真的冤枉的不成,瞧,真的下雪了。”
谢文磊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血泊中的田娘,他不由的踟蹰的走上前,半跪在田娘身边。他看着大睁着眼睛的田娘。
恍然好像听见“原来是我错了,上有青天,下有黄泉,但愿生生世世,永不相见。”田娘最后的喃喃声。
田娘知道,她就是死了,那个男人也不会如何。他照样做他的状元,照样娶他爱的女人,可是她没法子了。她这样背着□的罪名被休弃,孤苦无依的她,在这样礼法森严的社会,那里还有活路。
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当年是他们母亲求着定下她,四年前是他母亲按着约定的时间求着她嫁进来。一年后,谢老夫人辞世,她披麻戴孝,操持了葬礼。
老夫人在天有灵,也不会猜到她的好儿子在三年孝期过后,给了田娘这样的罪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子系中山狼啊,恩将仇报坏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