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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施南生就带着杜宇等人,去了侯府旁边的施家别院。田娘只知道那是他从前所住的地方,不过还没机会去看看。
“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怎么叫打扰。”施南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
田娘心里嘀咕,他们的谈话,他到底听了多少。仔细回想了下,没什么不好的,不利于他的语言。
昌柏连忙上前给施南生行礼问安,然后又说了两句,就和施南生一前一后去了前面的书房。
田娘看着他们离开,转身问向绿锦“侯爷不是去了别院,何时回来的?”
“夫人,我一直在门口,我怎么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我看到的时候,就是侯爷掀帘子的时候。”绿锦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这位新主子,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田娘看了眼外面,今天是个大阴天,一天都阴沉沉的。也是,入秋了,到了秋雨缠绵的时候了。远处隐隐有雷声传来,看来这场雨小不了呢。
她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暗黑的天空,前后不过一天,她的生活环境却是天上人间的区别。刚刚施南生的样子,暂时看来应该没事。可是二叔急着搬走,一定是有了不好的传闻。田娘拼命的回想,天元十三年秋天的京城发生过什么,。
可是她满脑袋只记得那个秋天,她满怀憧憬的待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不对,田娘心头猛的颤抖了下,继位的新帝,新帝好像不是太子啊。按道理应该是太子继位的啊,一定是自己记错了。
“夫人,二老夫人把厨房的人几乎都带走了,您看晚餐怎么办?”绿锦看着默不出声的田娘,忧心的问道。
“侯爷该是不挑食的,让黄鹂准备食材,一会我亲自做几个小菜。明天你去刘家,让舅母给我找几个声誉好的人牙子来,咱们如今有钱,还怕没人吗?”田娘转身微笑着说道。
柳氏把大部分的家仆都带走了,言说当年施家本就没下人的,那些都是她自己掏钱买的。田娘请示了施南生后,都由着她挑,随她心意的选人。
本来侯府正主子就不多,又不是百年世家,统共不过一百多下人,柳氏自己就带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乎都是粗使的,老弱的。田娘想不到看着那么大气的柳氏,做起事情来那样会算计。
其实她拿的已经不少了,几十人的身价,一千银子都不值。别说她自己的嫁妆里银钱就近两万,就说施南生上午给她的那袋子银票,那一千两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张罢了。田娘相信自己的感觉,那袋子银票,绝不会是施南生全部的身家。
“夫人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明天我就回去找大奶奶,刘家自己就有牙行的,要什么人没有。那些人要是留下,还得劳神打发查看的,如今走了也好,省的日后惹是生非的。”绿锦双手一拍,也笑着说道。
“嗯,和舅母说,外面的传闻都是不可信的,找些可靠老实的人就好。”田娘默然的说道。
“是,夫人,可是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安置?”
“让蓝叶去通告,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二房搬空的院子,你带着黄鹂和双燕让绿枫引着,清点然后锁上。等过两天,人都到了,我重新安排。”
田娘看着越发阴暗的天空,柳氏真够狠的,如果她没多了那几年打理谢家的经验,今天她恐怕会坐在这里哭吧。新婚四日,她还没机会欣赏下这庭院深深的平西侯府,就要接管一切,还是乱糟糟的一切。
“夫人,侯爷让人过来传话,说他不进来吃饭了,让人叫了席面,陪舅爷在前面吃。回头让人送舅爷回去,让夫人放心。”两人正说着,荷叶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也都十三四的人了,怎么总是这样毛躁。还有其他没有?”绿锦瞪了荷叶一眼说道。
“还有,也让人给夫人这边送了一桌席面来。”荷叶一看见绿锦,立马站好,不再乱动,只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田娘微微点了下头,那人心细,想来是怕厨房的人都走了,她会不知道如何是好吧。然后田娘又想,到底他都听见了什么,只是这话还不能问。
“既然这样,索性再多要两桌,今晚大家都不用开火了。绿锦,去拿钱,算我自己的。”田娘回头笑着说道。
晚饭后,外面就下起了大雨,让人往前面去看,说是侯爷和昌柏喝的正高兴。田娘梳洗后,就找了本四书看,看着那些字句,想起当年父亲的赞赏,田娘心头黯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听着声音,应该是施南生回来了。她赶紧下床,迎了上去。
“怎么没睡,不是说叫你不要等了吗?”身上有些酒气,不过脸上却没什么变化的施南生说道。
“还早,我弟弟他到家了吧?”田娘接过他的大氅。
“嗯,杜宇去送的,放心,都好。”施南生捏了下田娘的鼻子,嘴角翘了起来。
田娘闪开,然后叫了绿枫和蓝叶去服侍他梳洗。
施南生换了干净的月白色杭绸衫裤出来,就看到那个安静坐在炕桌边看书的女子,晕黄的灯光,好灯光下的女子,想起她下午的话,不用的让他心头一暖。
“早些安置吧,明天你可有的麻烦了,府里如今能用的人不多了吧?”施南生走过去,坐到炕桌的另一侧。
“嗯,还好,我不方便出府,打算让绿锦去找舅母,让她帮着找靠得住的牙婆子。”田娘放下书说道。
“嗯,你这样很好。婶娘这事做的过分,不过也好,不然日后更麻烦。”施南生倒是一愣,他还以为田娘会向他求救,毕竟她出身小家,没经历过这些,难免手足无措。
“侯爷,我什么都不懂,日后只怕会把侯府管的颠三倒四,还请侯爷先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才是。”田娘歪着脑袋看着施南生。
“怪你?怎么会,都是我从前留下的麻烦。唉,我离家多年,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婶娘她们就已经住了进来,颜卿也变得唯唯诺诺。这些年,都是婶娘打理,你说,如果为了个把下人,或是银钱闹翻,外人只会说我不孝,忘恩负义。”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憋闷了太久,施南生竟然开口说了很多往事。
两人正说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本声。
“绿锦,外面什么事,这么大的声音?”田娘看了眼更漏,快子时了。
“侯爷,宫里来人,宣你进宫。”门外传来杜宇的声音。
“你安生的睡,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来。这个给你,是我别院海棠阁的钥匙,你收好,东西都在我娘的画像后面,到时候颜卿就交给你了。”施南生抱了下田娘,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侯爷,我不会去别院,我就在这里等你,天要下雨,我们挡不了,可是雨总会停的。我那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田娘勉力稳住身体的颤抖,沉声说道。
她心里其实已经是翻江倒海,他这是相信自己,还是试探自己,这是托付自己吗,这是交代遗言吗?
“要听话,也许你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施南生安抚的摸着她微微颤抖的双手。
“侯爷放心,妾身明白。”田娘紧紧的抓住施南生的袖子,心里没来由的升起恐慌。
施南生放开她,转身抓起大氅,大步出去,田娘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一头扎进大风雨中,再没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ps:别院海棠阁是施南生以前住的院子的一间屋子,里面有他父母和他的画像。那院子里有颗海棠树,是他母亲当年栽下的。基本 他心情不好,或是有事都会去那边。
☆、73 夜深沉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丑时都过去了,可施南生一直都没有消息。田娘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睁着眼睛,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思绪混乱;迷茫中;唯一清明的想法就是;难道这就是自己重生一回;逆天的后果吗?
“夫人;太晚了;你还是睡一会。婢子守着;侯爷回来就叫你。你这么熬也不行;明天多少事情还等着夫人分派呢。”绿锦勉强笑着;和田娘说道。
“施雨和杜宇他们几个还在外面守着吗?”田娘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施南生是带着田茁风和几个侍卫走的,把赵大壮和杜宇他们都留在府里,保护她的安全。
“是,刚刚是赵将军,现在是杜侍卫和施护卫。”黄鹂端着茶杯从外面走进来,听到田娘的问话回道。
田娘看着眼前这五个人,四个小姑娘,神情都很严肃和紧张,绿锦是严肃中带着忧虑,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这是怎么了,外面还没怎么样,自己就先乱了,慌了呢。她不信,她这样的努力生活,还会同前一世一样悲惨,不会的。如果皇上震怒,早就派人封了侯府了。既然没有,她怎么能先乱了阵脚。
“嗯,绿锦说的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我去床上睡,绿锦陪我吧,黄鹂你们四个都去睡吧。”田娘说完,起身下地,双燕连忙上前给她穿鞋子。
“是,夫人,丝丝姑娘带着绿枫她们几个也都没睡,一直在外面守着呢。”绿锦低声的说道。
田娘皱皱眉头,“出去和她们说,按着班次值夜,其他的人回去休息,都累倒了,侯爷回来谁服侍?”
这一忙活,她倒忘了那人还有个娇怯怯的美通房呢。想起和她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叹口气,这日后的日子可有的看了。
她这边安排着,外面忽然传来绿枫的声音,“夫人,田侍卫回来了。”
田娘顾不得礼仪,提起裙子就朝正厅跑去。
“你回来了,侯爷他现在何处?”到了门口,田娘喘息了下,稳稳心神,放下手里的裙子,疾步开门看向客厅里的那人问道。
身上已经淋透的田茁风,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摸了下脸上的雨水,躬身抱拳“禀夫人,侯爷安好,现在还在宫中。让属下回来禀告夫人,他大约明日中午才能回来。”
田娘听完,细细的看了看田茁风的神情,忽然“田大哥,圣上安好?”
田茁风身子一顿,他抬头看了眼田娘,心下暗惊,没想到这个小夫人,这样敏锐。连皇上身体欠安,都猜出来,难怪侯爷会起意迎娶。自家那个蠢婆娘,差点坏了侯爷的好事。
“不敢当,夫人还是叫我名字的好。禀夫人,王公公出来的时候,说圣上已经安好正和侯爷闲话。还请夫人放心,一切日后侯爷自会和夫人详解。”田茁风被田娘的一声声大哥弄的不好意思骗她,只好含混的说道。
这个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实在拿不准施南生的心理,毕竟这位夫人才进门不过四日。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也不用惶恐。”田娘听到这里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她这时候想起,这旧日的称呼也不能用了,毕竟她嫁给他的主子。她不介意这些,不等于施南生不介意。
“田侍卫辛苦了,刚刚我让人熬了姜汤,下去喝一碗去去寒气。”田娘换了称呼,微笑着说道。因为外面一直有人巡视,她让绿锦带人熬了姜汤驱寒。
“谢夫人赏赐,属下马上还要赶回去,就不喝了。”田茁风说完,躬身施礼,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此时的施南生正站在皇上所居的乾清侧殿里,看着皇上寝房的门,一脸的忧虑。和他一样的还有太子,康王和几个成年的皇子,都是一脸的焦急,却都没一丝的动静。
想起那会被宣进宫,他知道一定是那些参他的折子又多了些罪名,皇上定是非常震怒,圣上本就多疑,自去年身体欠安后就越发的多疑了。他真搞不好,自己还能不能再走出皇宫去。
陈瀚那是他的亲侄子,却也是刚刚立了战功,给了个郡王的空头爵位,夺了陈瀚手里握着的兵权。他从南疆回来,就把出征南疆的兵权交了。可没想到皇上却把从陈瀚那里拿过来的兵权交给了他,还让他负责整个京城的安全。
太子私下里多次像他示好,都被他推脱了。可是皇上还是疑了他,前些日子赐婚,封赏,各种试探。他知道皇上这二年很看重康王陈清,太子地位有些动摇。
太子多疑的个性犹在皇上之上,他不想掺和到皇子之争中去,才会有了辞官的念头。正想着的时候,皇帝寝房的门打开了。
“无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