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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照顾女儿,我送这位公公出去。”施南生对田娘说道。
“爷您去忙,妾身省得。”田娘恬淡的笑了笑。
前世她活了二十年,却是连圣旨什么样子,太监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如今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接了三四次圣旨了。从最初的慌乱到如今的淡定,是一个女孩到女人的成长历程。
等施南生打发了宫里的太监回来的时候,田娘已经脱去了诰命服饰,换上了家居的薄纱衣衫。
中厅四角放着冰盆,空气里散发着丝丝的凉意。这凉意让从骄阳烈日下走过的施南生,冲去了一身的焦躁烦闷。
施南生见田娘头发随意的挽起,只用跟银簪簪住。手里拿着绣花撑子,却没拿绣花针,紧蹙着秀气的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鹂眼尖,第一个看到施南生站在门口,连忙上前行礼,“夫人,国公爷回来了。婢子给国公爷请安。夫人,这正等着您回来用午膳呢。”
田娘被黄鹂的清脆的声音惊起,回头看到施南生,就笑着起身迎上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刚刚亲手做了两个小菜,一会您尝尝给提提意见。绿枫,你和桐儿服侍爷先去换衣服,回头就可以用餐了。”她笑着上前亲手接过施南生手里的国公朝冠。
“你身子还需,做什么弄那些个,这大热的天,要是中暑了怎么办?”施南生笑着责怪道。
“樱桃也不醒,我实在是没事做,想看看自己手艺退步了没有。”田娘看他不走,就顺手给他解开了朝服的外挂。
她其实是担心,不知道这道旨意对施家到底算什么。如今她很珍惜这一世的生命,不止是母亲弟弟,如今她又有了血脉相连的女儿。
看施南生去了很久,也没回来。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去小厨房打点食材。这些年,只有她烦,就做菜做点心来平复心情。
施南生心里知道她是担心,好几次,她都是这样,有事想不明白,就不停的做菜, “来,我看看可烫着没有,你啊,那么些人养着都是做什么的,还让你动手。”施南生顺着田娘的动作,拉住了她的手。
他仔细的看了下田娘那终于白嫩没了茧子的手,没有什么烫伤,又看她脸色白皙粉嫩,只是头发上还有些烧木柴的烟味,可见爱干净的她,连洗头发都没了心情了。
“嗯,爷去换了衣服,我等您吃饭。”田娘皱眉。
她使劲抽出自己的手,这人越来越不顾及场合了。自己都急成这样,他还有闲心撩拨她。
施南生看她那小样,不由的叹口气,朝黄鹂等人一挥手,“你们退下,我和夫人有话说。”
等丫头婆子都出去了,施南生揽住田娘,亲了下她嫩嫩的面颊,“抱歉,田娘,这个事情我早就听说些,只是那个时候你临产,我不想让你忧心。本想着这几天看看情形,再和你说。谁知道今上会这么急,我原以为怎么也得等孩子大些时候。”
田娘依着他的身子,“多谢侯爷为我着想,我刚刚也想了这事的前因后果。虽然我不懂朝政,也知道这样的调派对您和咱们家兴许的好事。”
一边做菜,她一边仔细的组织自己知道的零碎信息。拼凑出这个事的来源,只是有些不确定。
皇上本就多疑,又出了亲生儿子逼宫的事情,他如今恐怕谁也信不着了。虽然康王一言不多说,一步不多行,但他还是怕康王和施南生联手,提前要了他的老命。
施南生手里虽然没有兵权,却可以一呼百诺,而且和醇郡王,忠义侯等武将世家都交好。照这段日子皇上的行为,按皇上的性格,早就该抄了他们家,以绝后患。
如今的问题是,什么原因让皇上放了施南生一马?
施南生放开田娘,微微的叹口气“那位秉性多疑,我带人进城的时候,就担心会有这样的一天。还好,我给你的那个盒子里,南疆我还有些产业,足够咱们一家子生活了。”
田娘点头,想起昨天的安平王妃的话,不由的问了句,“爷,昨个安平王妃说,樱桃长的像她祖母。她从前和婆母相识吗?”
施南生微怔了下,“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毕竟那时候我还小,娘的长相我都模糊了,我看到的那个画像上的我娘只是背影。不过据说她们年少的时候都是认识的,只是我娘从没提起过。”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皇上一心杀他,其实是因为他父亲吧。敢和皇上抢女人,他爹还真是个汉子。
听道长的意思是,皇上曾经答应她娘,会善待他们父子兄妹。所以他很矛盾的给她升官,又拼命的找他毛病,以期杀了他,绝了父亲的血脉。
“嗯,我就是觉得奇怪,她的语气有些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婆母的长相。那个爷,咱们先吃饭,然后再商量什么时候启程,都带谁去。”田娘撇了下嘴,为施南生不值当。多年厮杀,忠心侍主,换来的永远是猜疑。
施南生点点头,“不急,有一个月的时间收拾,圣旨上不是说了,年底前到任就行。”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又想起早逝的父母,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任由田娘帮他换衣服。
田娘忽然想起一事,“侯爷,咱们走,那我娘他们和二叔他们怎么办?”
施南生自己扣上淡紫色薄纱长袍的扣子,“岳母那里,你还得回家去和老人家,柏哥商量。至于二叔那里,他们那里肯离开京城这样繁华之地。”
“嗯,回头我回家去一趟。对了,二弟妹要生了,我想着备礼物,您看照多少银子备?”田娘一边随着施南生往外面走,一边问道。
她想起昨个孟氏来贺女儿满月,她那肚子不小,可人却是消瘦的很,一脸的憔悴。自从她家在太子倒台后,被罢免了官职,她就被婆婆嫌弃了。听说柳氏这几个月,给她房里塞了好几个美貌的通房。
“孟家倒了,想必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我那婶娘可不是个良善的。你看着办吧,这些事情你做主就是。”施南生说道。
田娘嘴里的孟氏,此时正挺着大肚子,立在柳氏的身后,服侍她吃午餐。因为肚子太大,她要顾忌些,就没看清柳氏指的那盘菜。
“你说说你还能干些什么,我明明是想吃那鲜蘑,你却给我夹得土豆,不知道我不能吃那个吗”一身宝蓝绢丝绣粉蝶的柳氏,抬起描绘精致的脸,一脸厌弃的表情对孟氏骂道。
“儿媳知错,您不要生气,儿媳重给你取就是。”孟氏含着眼泪怯怯的说道。
“哎呦,我怎么了你,就这么泪汪汪的,你这是诚心让我吃不下去饭,行了,赶紧回去吧,别让人瞧见,又说我苛待媳妇了。”柳氏回头看到孟氏的眼睛,气的啪的摔了筷子。
“母亲您别生气,都是媳妇的错。”孟氏一哆嗦,连忙艰难的跪了下去。
“别在我眼前哭啼啼的,好像我怎么你了,想跪那边去,看着你就心烦。”柳氏顺手推了孟氏一下,厌烦的说到。
“娘,嫂子都快生了,您这又是做什么”三爷施南雨从外面进来看到,就皱着眉头问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媳妇天天说身子不舒服,不能过来服侍,那只好你嫂子代劳。难不成我有两个媳妇,却跟没媳妇一样吗,就不能享享儿媳妇的福吗。”柳氏抱怨道。
“行了,您让嫂子回去休息吧,我让巧儿过来服侍你就是。”施南雨冷淡的说道。
他娘如今不知道要怎么样,整天就以折腾这两个媳妇为荣。如今对巧儿还好些了,可是看孟氏,他实在不忍心。刚要转身离开,就看到孟氏一脸惨白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连忙上前问道,“嫂子,你怎么了?”又朝站在旁边的丫头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啊,二奶奶不舒服,怎么还不赶紧扶她起来?”
“啊,老夫人,二奶奶她晕过去了,她流血了,流了好多血了!”服侍孟氏的小丫头,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迹,惊恐的大声喊叫着。
☆、薄命
等田娘知道孟氏跌倒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天田娘正和越嫂及乳娘李妈妈等人,围着樱桃大小姐说笑。大红棉垫上的小婴儿,因为吃饱了,正张着大大的杏眼;骨碌碌的四处张望;看谁都无意识的咧嘴笑。胖的跟藕节似的胳膊腿;不停的挥舞踢踏。
“哎呦;她又朝我笑了。夫人;咱们小姐;比那些两三个月的孩子看着还精灵呢。”连翘一脸惊奇的说到。
“她那里是看你;她看谁不笑啊。”田娘笑着说道。
看着白胖粉嫩的女儿;比那年画娃娃还漂亮几分。握着樱桃嫩乎乎的小手;听她依依呀呀的,田娘心里软成了一汪水一样。
“不是,她刚刚是和我笑,您看,又笑了,又笑了。我娘说,小孩朝你笑是今天运气好,说不定我今天能捡到宝啊。”连翘瞪着大眼睛,一脸郑重的说道。
“大小姐,你看看你的管事姐姐啊,就是个财迷。依我说,你和双燕去说正好,她正在账房里数银子呢。”黄鹂笑嘻嘻的凑趣道。
她们主仆这里正逗弄小女娃开心呢,绿锦从外面进来说,那边府里的三奶奶来了,要见田娘。
等田娘到了中厅,一身半旧柳绿色纱裙的巧儿早就候在那里了。
“大嫂,您救救二嫂子吧,她快撑不住了。”柳巧儿看田娘进来,还没等田娘说话,就哭着给田娘跪下来。
田娘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又叫双燕她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起三奶奶。”
一顿忙乱后,田娘陪着巧儿做了下来,她微笑着说道,“弟妹,有什么话就说,都是自家人,怎么这样客气起来了。”
巧儿看着田娘身穿大红色薄纱抽花,袖口和领口都是镶嵌同色的锦缎的宫装。乌油油的牡丹花发髻上插着一支九尾衔南珠的大凤钗,手上戴着油汪汪的水头极好的白玉镯。恬静安详的坐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是富贵女子。
她从前不过是个厨娘,因缘际会摇身一变却成了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自己和孟氏虽不是大家出身,却也是官宦之家出身,如今却都沦落到如斯境地。
“嫂子容我细说,这些也是我听说的,那天我刚巧吹了风头疼,……”巧儿简单的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下,“可怜二嫂如今还昏迷着呢,根本不知道哥儿没保住,唉,听说白胖胖的,长的和二伯一样,可惜了。”巧儿坐在田娘的下首,说着说着就掉了泪。
“弟妹,你说的这可是真的?”田娘愣住了,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半晌才咽下,放下茶杯,她拿帕子擦了嘴,才接着问道,“这不可能啊,前几日我派人送东西去的时候,不是说还很好吗,我还想着这几天就该生了,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巧儿柔和的面容浮起愤然的神色,抬起头,泪水盈盈的,凄然说道,“嫂子也知道我们府里那位,作为媳妇我也就不多说了。我知道您一向怜老惜贫,对二嫂和我一向都关爱有加。我自己如何进门我心里清楚,在世人眼里我是低贱的,可您和二嫂都从没瞧不起我,……二嫂从前对我一直都很照顾,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实在是没法了,求您救救二嫂吧,她实在太可怜了。”
田娘虽然和孟氏没多少来往,可是听完柳巧的话,还是气的直哆嗦,那二老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看巧儿的神情不似作伪,看来柳氏是铁了心,不打算诊治孟氏了。只等孟氏没了,再给施南云娶个好家世的填房。
“二爷怎么说,我记得他和孟氏的感情还不错啊?”田娘忍着怒气问道。
“不是我这个弟媳妇说二伯的闲话,二伯如今也闹得太不堪了。自从上次和公公被放了出来,他就没拿过书本。整日也不出去,就是和房里的丫头媳妇饮酒作乐。三爷去说了他几次,他不听,反而骂三爷是个孬种,见风使舵,把三爷撵了出来。二嫂的事情出了,他就去了一次,问都没问,看了眼就走了。”巧儿撇嘴不屑的说道。
田娘听完半晌无语,她这一个月几乎都是静养,施南生早就下了令,纵然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许说到夫人面前去。要是谁敢违规,就撵出去永世不得进永国公府。所以关于柳家,关于孟家,关于二老爷府的事情,田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