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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几双修好待取的鞋。张辰光说,北京不让个人在街头摆地摊擦鞋,具体原因可能是不好管理吧,但这样的理由牵强,好多人因此放弃了这个行业,没经济实力的人只能加入连锁店打工。
擦鞋这活儿,看上去不起眼,可里面的规矩和门道,还真不少。张辰光说:“这活儿是好汉不愿干,懒汉干不了。”
擦鞋工和擦鞋店老板的关系比较特别,老板除了管吃住,其他什么都不管,不仅不发工资,并且连鞋油、鞋刷等工具都得擦鞋工自己掏钱买。擦一双普通的皮鞋2元钱,而这钱,却必须全部交给老板。
张辰光说他们主要是挣提成。擦鞋店里都出售10元到100价格不等的擦鞋月卡、年卡,如果擦鞋工能推销出去一张擦鞋卡,便可以从老板那里提取50%的提成。再有,就是鼓动顾客修鞋,在擦鞋的同时还要会给鞋挑毛病,比如:这鞋颜色都不正了,重新上上色吧;这鞋该钉掌儿了,再不钉就得磨坏了等等。如果能说服顾客修鞋,擦鞋工也可以有50%的提成。
张辰光擦鞋技术也好,不管多脏、多难擦的鞋,只要到他手里,两分钟不用,准保油光锃亮,焕然一新。所以,他的回头客最多,他挣的提成也最多。一个月下来,怎么着也能挣上个1000多块。
擦鞋虽然不难,但擦好需要技术,什么样的皮革擦什么样的鞋油,多重的油;鞋油太多会对鞋起腐蚀作用,鞋油太少则不光亮……这些都是学问。
“有时候,我们要看别人脸色,”张辰光说,“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傲慢的顾客,擦鞋的时候跷着二郎腿抖啊抖的,很难擦。如果劝他不要抖了,顾客就马上不耐烦:‘啰嗦什么,给你钱,你干活就是了,哪有那么多要求!’”有些顾客擦完鞋把钱扔在地上,或是找借口不给钱,这样的顾客,他都遇到过,也早就习以为常了。面对这样的顾客,张辰光也只是宽容地笑笑,在他看来,劳动没有贵贱之分,生活的原则是活得踏实。
经过一段时间,由于张辰光服务热情周到,他的辛苦劳动得到了尊重,在圈子里也小有名气,回头客多了起来,他所在的擦鞋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张辰光为顾客擦鞋的同时,还兼做钉鞋、修边打磨、换底翻新等一条龙服务。这些手艺都是当初他应聘这份工作时,公司统一培训时学的。
没事的时候,张辰光喜欢搞点小发明,几种节能环保的鞋油就是他自己没事时琢磨出来的,用他自己配的鞋油擦鞋,既省鞋油,鞋子也擦得比别人干净。
张辰光的对象小庄去年也从老家来北京,看到他干这活,二话没说转头就走,当然,他们的婚事也就这样吹了。对象嫌弃他干这个伺候人的活儿,觉得这活儿不地道,可张辰光却觉得这活里有商机。他说,有时候机遇就隐藏在人们最熟悉、最不屑一顾的行业里,现在生活好了,人们都有几双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张辰光打算再凭手艺打几年工,真正了解一下开店需要如何运作,如何和工商税务打交道,挣够2万元的本钱后,自己也开这么一家擦鞋连锁店,再把自己的发明成果应用上。到时候,凭着自己的技术和实力,不怕赚不到钱。张辰光打算到那时候找个真正理解和欣赏自己和自己工作的女人,作为他的终身伴侣,一起走接下来的路……
等待生活向我敞开窗口
采访对象:丁玉宝,34岁,湖北襄樊保康县方家沟人
人数总量:2万左右(北京)
群体特征:各居民小区安装塑钢窗、封阳台
月均收入:1300元左右
丁玉宝决定单干了,原因很简单,公司给的钱太少。丁玉宝提出不干后,他所在的装修公司没挽留他,结清了他当月的工资,走人。也许正像公司老板所说的那样,这活儿他不干,有的是人干。
于是,每天晨曦初露,安定门外北京人才交流中心门口又多了一个等活儿的身影。没有文化、没有专业技术,有的只是一身力气,敲敲打打成为丁玉宝现在谋生的手段。与以前在公司干最不同的是,他每天一多半的时间是在等待中度过。
干了多半年,丁玉宝逐渐摸着了安装塑钢窗的门道:做散工也有淡、旺季。一般4~6月是淡季,在春节前的几个月就会忙得不得了。毕竟他们最主要的活儿,还是在装修工程完成后。他说,散工是不少装修公司的“后盾”——一些装修公司接了工程后,像安装塑钢窗以及封阳台这样的活儿都会转包给他们干。
为招徕生意,像丁玉宝这样的等候者会摆上“标志性”的工具。比如:有的安装工会摆上一把锯子或铲子什么的。但这些工具也就是个“道具”,“真干活的时候都带上电动工具,要提高效率嘛!”丁玉宝说,“像我这样,把‘道具’简化成一张纸板,主要是为了逃避城管的检查,一张纸板,没收了也就收去,当初决定干这个的时候,我一下打印了好几张。”
“不在公司干后,我在北京人才交流中心附近租了房,每天早上六点多就出门等活儿,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嘛!”丁玉宝快言快语地介绍起他的日常生活,“等到活儿,就跟雇主走,没等到,就继续等。快天黑的时候就收摊回家。中饭是媳妇做好了端过来,在路边吃。”说起媳妇,他说,媳妇以前做家政,现在也不做了,有活儿的时候,媳妇会帮着他打打下手,干惯庄稼活儿的人,这敲敲打打的工作对于他媳妇来说,轻巧得很。
“一个月差不多有一半时间在这里等活儿。”丁玉宝说,“我们这些人喜欢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来形容我们的工作状态。虽然清苦,但还算自由。”
塑钢窗安装这一行如今竞争十分激烈。他说刚单干的时候,是在石景山附近租房子,在家附近等活儿上门的时候,接连被撵了好几次,看他没有去意,有几个同行竟然要他交地段费,他们说那地段是他们包下了,要干这个,得经他们同意。无奈,丁玉宝只得搬离那里。现在开工的这个地段,“工作环境”还不错,大家互不干涉,有时候还会相互帮衬着。当然竞争还是在继续,能不能接到工,就得看运气了。
说话间,一辆车子缓缓停下,丁玉宝等一群安装工就一拥而上,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雇主环视了一圈儿,问了句:“有江苏队的吗?”丁玉宝身边的小矮个儿迅速将身份证递到雇主面前,接下来,谈价钱,大伙儿就都散了,之后,雇主拉上小矮个儿走了。
丁玉宝说:“不少雇主都喜欢找江苏工人,因为他们的活儿做得细致,其实我们的活儿也不差,就是少了口碑,也就是没有形成像‘江苏队’那样的劳力品牌。”
自己单干,虽然少了公司的限制,钱也相对赚得多,但最让丁玉宝揪心的是,因为没有像工伤事故医疗保险等工作安全保证,有了活儿干,他们也是提心吊胆的,像他们做安装塑钢窗、封阳台,大多是在高空作业,一旦发生点危险,到时候就哭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他看报纸上登着国外像他们这样的工种,都有专门的机构可以争取这些福利,而对于他们这些安装工来说,这是发生意外后再去考虑的事情了。
丁玉宝听这边“老手”说,1993~1996年,曾经是封阳台、安塑钢窗“生意”最景气的日子。那时,建筑、装修的活儿都多。像他这样的安装工做一天,多的有300多元钱。大多数人都挣了些钱。会盘算的人转行做起了小生意,不会盘算的人则将钱在麻将桌上输掉了,现在依旧做着这行。丁玉宝说,现在北京房子一幢幢地起,他们这行还是有市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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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水桶
采访对象:冉长根,46岁,宁夏吴忠同心县东台乡人
人数总量:7000人左右
群体特征:在居民小区、写字楼送水
月均收入:800元
一听说采访,老冉的头摇得似拨浪鼓:“不行,不行,耽误我送水咋办呢?”老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印着送水工行为管理规范,满篇都是关于违反了规范的处罚办法:不穿工作服罚10~100元,多收费或索要小费按所收钱的100倍处罚;在客户家喝水吸烟罚10~20元;擅自离开岗位罚10~20元……满篇的处罚条例,只有最后一行明确地写着对每个月优秀员工奖励20元。“扣钱的地方太多,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得时刻把这罚款的条条放在身上。可不能违反哪条啊,我赚的这钱每分都是汗珠子里迸出来的啊!”
记者说不耽误老冉的工作,只是随便聊聊,老冉同意了。“干这个苦差事,每天早上8点就要上班,晚上最早19点才能回家(夏天晚上要到22点),每天平均要送20桶水,这一桶水的重量就在20公斤左右。像我们送一桶水,公司能给1块钱,我每月拼命地干,工资也超不过900块。”老冉说。因为当初自己年岁大,公司本不打算要他,公司招聘的条件明确写着只招18~40岁的男工,可由于老冉有送水经验,也办了健康证,又经老乡一再举荐,老冉才留了下来,所以他格外珍惜这个工作机会,因为老家有6口人都指望着他每月这800多元的工资。
做送水工以前,老冉在北京做过餐馆小工,帮人修过车。一样都是靠劳力挣钱,但他对送水工作的感受却有最多委屈,因为他经常会遇到“不理解”的客人。比如,夏季的送水高峰期,公司送水工人手不够,他给客人送水的时间晚了一点,客人就大发脾气。“发脾气还算好的,有一次,长椿街那边有个客户打电话订水,那天太热了,公司订水的单子又出奇得多,我们也只好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当我以最快的速度将水搬上8楼时,客人说等不及,已经订了别家的水了,这样,我那桶水就等于白送了!问题的关键是回公司实在不好交代,公司的宗旨是顾客永远至上,没有按时送到,就是我们送水工失职。”
老冉遭遇到的更惨的事是,他在为玉泉路一个客户送水途中被“偷”:那回也赶上送水高峰期,他一次出去给几家人同时送很多桶水。当他刚把水送到客人家,回头骑车时就发现水桶和送水的铁筐都不翼而飞。“遇到这样的事,只能自己赔。一个水桶就是40块钱,一个铁筐也是40块钱,这样下来等于两天就白干了!”老冉无奈地说。
“我最怕夏天,送水特费劲,每天我光喝水就得5瓶,喝水不是为了解渴,完全是为了保命。”老冉说,再累也得干,再累对顾客态度也要好,要讲信用,服务不好,人家下次不喝你的水了。现在市场竞争厉害,一个态度,一个水的质量,都关系到自己公司的声誉。老冉说自己送水时,有的客人看他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会倒水让他喝,可老冉说自己哪里敢喝。只有一次,那天老冉带的5瓶水都喝光了,可还有两家的水没送到,那时候老冉渴得不行,他刚把水放下,那家的女主人看他满头大汗,就端了杯水让他喝,老冉说了公司的规定,女主人向他保证不跟公司说,他才接过水,一饮而尽。“那是我第一次喝桶装水,味道就是不一样,甜丝丝的。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工作被尊重。”老冉笑笑说。
做送水工3年,一年到头,除了春节休息3天,每天老冉都蹬着他的破旧自行车,穿梭于市区的大街小巷。“苦是苦,但没有钱挣,心里头就闷得发慌。”用着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老冉觉得很踏实。
在这家水店做之前,老冉曾在一家送水公司做过,说到离开以前那家水站的原因,老冉说:“以前那个老板心太黑了,客户用11元钱买的水票,老板却要我送去只要七八元就能买的水。”因为一些客户不会仔细查看水桶上的标志,因此老板以次充好,让老冉给客户送去档次较差的水。根据几种水的进货差价,老板每天就可以从中“黑进”好几十元钱。老冉说,他曾亲眼见到老板把一个优质纯净水水桶上的标志撕下来贴到普通纯净水的水桶上。
每次看到吃了亏却不知情的客户,老冉心里就觉得特别不舒服。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冉毅然辞掉了那份工作,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岁数多么不好找工作。“老实人就要办老实事。虽然这家公司条条框框多点儿,但毕竟不做坑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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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生命系在腰间
采访对象:孙福泉,男,29岁,江苏洪泽县王营镇人
人数总量:北京约3000~5000人左右
群体特征:写字楼、办公楼的外擦洗玻璃、瓷砖
月均收入:1300元左右
当工友将载着他的吊板缓缓放下时,孙福泉的心立刻收紧了,这是他第一次在百米高空“凌驾”于这个城市之上,他的第一反应是抓紧吊绳,闭上眼睛,身子尽量往前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