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石门开-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尽管他对蒋介石的训斥一直耿耿于怀,私下里并 不承认自己无能,可此次北行,偏偏让蒋介石言中。他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翻卷到喉咙。
  “废物!还站在这干什么!通知部队,找到什么吃什么,找不到也要按 时开拔。”
  表盘上的时针指到 9 点,第 3 军的队伍才懒懒散散地从四五个村子开出 来。行不成行,列不成列。
负重过量的骡马凄惨地叫着。 汽车马达吃力地吼着。 沉重的炮车“隆隆”地碾过地面。
  队伍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红红绿绿的色块。筋疲力竭的军官太太们,三三 两两,踽踽而行。
  有的士兵壮着胆子往马车上爬,被驭手一鞭子抽下来。士兵火了,端起 刺刀,照着马后鞧就是一下子。受伤的马毁■着蹶子,挣脱了缰绳。驭手和 士兵大打出手,几乎动了手中的傢伙。
有的士兵看当官的不在,顺势就地一躺。发现当官的走过来才慢吞吞地
爬起来,把枪横担在肩上,继续往前走。 “走到哪了?” 罗历戎问副参谋长吴铁铮。
“前面是东王庄,离这里大概还有 5 公里。”
  罗历戎皱了皱眉,“一个上午怎么才走了 10 公里,照这个速度,什么时 候能走到保定?”
吴铁铮指了指窗外拥塞的公路,车挡人:人堵车,乱糟糟一团,简直像
梗阻的肠子,耳鼓里充塞的全是闪路让道的吆喝。 罗历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有点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为什么偏偏想出离石北上这个主意。
倘若在石门,此刻,也许正躺在安乐椅上喝咖啡,也许正坐在戏园子里听京
戏,也许?? 一阵倦意袭来,罗历戎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突然,耳边爆
出一阵惊悸的喧哗。罗历戎猛地睁开眼,只见窗外的人们像撞上了恶狼的羊 群,慌不择路地四处奔突。“怎么回事?”
  吴铁铮拉开车门,正要下去看个究竟,一颗子弹贴着车顶飞过,他急忙 把脖子缩了回来。
“一定又是民兵在捣乱。” 话音未落,一阵尖利刺耳的声音从半空中直压下来。经验告诉罗历戎,
是炮弹。 大地猛地抖动了一下,泥土石块呼啸着飞上半空,又雨点似地“噼里啪
啦”地落下来。 “军座,怎么样?”惊魂未定的吴铁铮急忙问。 罗历戎并不回答,反问吴铁铮,“是哪里打炮?”

“可能是共军打的吧。” “我还不知道是共军,我问你炮弹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这??”
由于炮弹来的突然,吴铁铮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他迟疑了 一下,“大概是从北面打来的。”罗历戎一惊,“这么说,此地发现共军正 规部队。”
“不可能。上午接到的陆空联络信上说,共军主力还困在徐水一带。” “那怎么会打炮?民兵会有炮吗?” 吴铁铮也纳闷儿。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似乎哪种答案都解释不清。 正琢磨着,第二批炮弹又呼啸而至,在离公路几百米的地方炸起许多烟
柱。
“军座,我看咱们还是快走吧!” 罗历戎点点头。“告诉炮兵主任,向开炮方向还击,让共军也尝尝我们
的炮弹。”


“飞机!注意防空!”

胜利的标点

胡立达话音未落,五架呈梅花状排列的空中“野马”已经压到 了头顶。 其中一架一个猛子折下来,摇曳的机翼几乎贴着路边的老槐树,骄狂地
撒着野性。
“快吹防空号。” 司号员刚刚把军号举起,第一个号音还没有发出,敌机一个长长的点射,
当即,有人栽倒。
周围的人几乎同时涌向栽倒的人,在路面聚起了几团人疙瘩。 “散开!快散开!”胡立达拼命地挥动着手臂,嘶哑的声音几乎变了调。 人群刚刚散开,后面的几架敌机又俯冲下来,飞溅的弹丸砸了满地的麻
子坑。好险!
连着几个回合,敌机得意地摇了摇尾巴,晃动着身子,扬长而去。 胡立达望着那遁入云层的黑点,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正要集合部队,三
四辆被高头大马拉着的胶轮大车飞驰而来。
大车冷不丁地在队伍跟前停住了。 “怎么回事?!”随着声音,从大车里蹦出个人来,严峻的面孔揉着冷
光。是司令员曾思玉。
“报告首长,部队刚刚遭到敌机空袭,伤亡了 6 个同志。” “伤亡了就不走了!你们前卫营的任务是什么,知道不知道?”曾思玉
火了。
他是一员战将,一头雄狮。他希望他手下的人变成一群雄狮。 “现在最关键的是时间!时间!懂不懂!留下几个同志处理后事,其余
的全部轻装,疏散队形,全速前进。” “是。”
刹那间,河流般的队伍化做了无数支小溪,沿着田埂、小路飞奔直下。 讨厌的敌机,像一群赶不走的“嗡嗡”的大苍蝇,不停地在头顶盘旋,
但因找不到攻击目标,也只好漫无目的地扫射一阵,怏怏而去。 天擦黑,部队终于按时赶到了方顺桥以南。经过昼夜连续行军的战士,
一听说目的地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不到五分钟,四处便 响起了一片鼾声。

  有的手里拿着干粮袋,袋口的绳子还没解开,就睡着了;有的打算脱下 鞋来晾晾脚,刚脱下一只,另一只还没来得及脱下就入梦了;有的手里捏着 烟荷包,金黄的烟末子撒了一身也毫无知觉;一个小鬼大概梦见什么好吃的 了,干裂的嘴唇不住地啧吧??胡立达也想阖阖眼,刚坐下,一匹栗色小马 从远处飞奔而来。转眼,便到了跟前,骑手猛带缰绳,战马被勒得前蹄腾空, 向前窜跳了好几步才站住。
骑手飞身下马,立即报告: “纵队首长命令你营继续急行军,拂晓前赶到清风店地区,进入战斗。” “是。”胡立达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他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
每一个关节仿佛都生着芒刺,难以忍受的疼痛,“吱吱”地渗进肌体的每一 个细胞。脚底板的血泡已经被压烂了,和袜子紧紧粘在一起。如果一直走, 也许不觉得什么,停一下再重新着地,火辣辣的感觉揪得心不住地痉挛。他 真不敢想象,这二百里地是怎么走过来的。
  从方顺桥到清风店还有五十里。如果放在往常,根本搁不住小伙子们三 蹦两蹦。可此刻,人们的疲劳程度已经超过了体力忍受的极限,不要说五十 里,就是五里,对每个人也是严峻的考验。他轻轻地从战士身边走过来,走 过去,几次想叫醒司号员,吹集合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忍心。 可是,他又不能不叫醒他们。军令如山。军人,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混沌灰檬的夜色把天地融为一体,战士们互相搀扶着,拖着几乎挪不动
的双腿,顽强地一步步地朝前迈进。每向前走一步,就离胜利近一步,他们 默默地鼓励着自己,也鼓励着同伴。在这种时候,人人都需要有一根坚强的 精神支柱。
夜风撕扯着他们的军衣,裹着刺肤的寒意。
冷雨和汗珠融合在一起。 不时有人跌倒,但队伍始终在前进。
胜利的渴望推动着他们,神圣的使命意识使他们产生出超常的力量。只
有这时,他们才真正体会到平时所说的“奋斗”的含义。他们要战胜敌人, 也要战胜自己。他们要把这种意志力证明给自己看,也证明给人类看,给一 个时代留下这代人顽强的足迹。每一个脚印,都浸着殷红的血丝;
每一个脚印,都凝着军人的意志;
每一个脚印,都是通向胜利的标点?? 沉重的夜幕覆盖着宁静的大地。 静得令人心慌,令人压抑。 曾思玉搓着手,不安地走来走去。
  此刻,他真希望听到枪声。可四周偏偏什么动静也没有,沉寂得像黑色 的海底,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莫非罗历戎跑过去了? 这是他最耽心的。但根据掌握的情况分析,齐头并进的六个旅都没有与
敌人遭遇,罗历戎不可能插翅而飞。 莫非又缩回石门了?
  这种可能性也不大。此地距石门比保定还远,况且罗历戎是奉蒋介石之 命北上,私下跑回去,借给他个胆,他也不敢。政治部主任李昌推门进来, 不由得一怔。
只见曾恩玉盘腿坐在炕上,眼睛半睁半闭,嘴里喃喃自语,眉头一动不

动,犹如老和尚打坐一般。 “司令员,干什么呢?”
  曾思玉望了李昌一眼,“我在祈祷马克思在天之灵,千万不要让罗历戎 跑掉,马克思会向着我们的。你说呢?”
“心诚则灵!”李昌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飞来的厄运
  淅淅沥沥的雨点,敲着屋顶,敲着窗棂,敲着门楣,敲得罗历戎心乱如 麻。太阳穴总有一根血管突突乱蹦,杂七杂八的念头不住地在眼前涌现。一 会儿是亮晃晃的勋章,一会儿是黑洞洞的枪口,一会儿是蒋介石那钉子一样 的眼神,一会儿是刘英那幸灾乐祸的好笑??
  罗历戎挥挥手,极力想驱走这乱七八糟的幻觉。偏偏事与愿违,各种幻 觉反而搅和在一起,涨得头脑发炸。
他推开门,向隔壁的作战室走去。 吴铁铮正斜倚在椅子上打盹。听到脚步声,忙睁开眼,见是罗历戎,立
刻站起来, “军座,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不着。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没什么变化。现已查明,拦阻、骚扰和尾随我们的除了民兵,还有冀
中军区独立第 8 旅和晋冀军区的小股部队。” 罗历戎轻轻“嗯”了一声,“保定那边情况怎么样?”“一直没有联系
上,”
  “赶快联系,让他们天亮以后务必派出部队向南接应我们。”“军座, 您不是??”吴铁铮想提醒罗历戎,他当初是竭力反对保定出兵接应的。“情 况已经变化了嘛!敌变我变,乃军事上最基本的常识。”罗历戎不快地瞥了 吴铁铮一眼。
前面就是唐河了。
澄澈的碧波缓缓流动着,耀眼的阳光仿佛在河面上撒了一层金。 这是从石门出来的第二条河。过了这条河,就能望见保定大门了。 部队乱糟糟地拥在河边。脱鞋子的,绾裤管的,就是不见有人往河里走。
后面的部队越聚越多,在河边筑起了一堵厚厚的人墙。唯一的一座木桥,早
已被堵塞得水泄不通。远远地便能听到人喊马嘶的嘈杂。 “怎么不过河?”罗历戎铁青的面孔阴云密布。 “河床上泥沙滚动,一步一陷,弟兄们怕??” “怕什么!命令所有部队,全部涉水过河。” 两声凄厉的枪声朝天震响。
  散乱的士兵像一群被惊慌和恐怖摄去灵魂的绵羊,迫不得已地向河里走 去。
  桥上的混乱状况并未改观,一辆辆马车、汽车、炮车,把桥面塞得严严 实实。驭手拼命地抡着鞭子,吆喝着牲口;没有熄火的汽车突突地颤抖着, 排烟管吐着灰黑的浓烟;一些企图从桥上过河的人,不时被车辆挤落在河里, 一片惊慌的尖叫夹杂着粗野的咒骂。罗历戎背过身去,他不愿看这混乱的场
面。
  昨夜没有睡好,眼眶周围的酸涨感越来越强。他想活动一下筋骨,双臂 刚刚张开,竟像触电似地僵在了空中。只见一群乌鸦,“哇哇”叫着朝他飞
  
来,像一片阴云,从头顶移过。 罗历戎的心里像吞了一只死苍蝇一样恶心。
  他快步返回吉普车,车子被人流、车流拥挤着,寸步难行。尽管司机不 停地捺动喇叭,仍旧无济于事。吴铁铮只好拉开车门,朝天放了两枪,才勉 强让出一条小道。不料,车轮刚刚碾上桥面,又被前面的一辆炮车挡住了。 拉炮车的大骡子,前蹄掉进了桥窟隆,整条腿悬在桥下。尽管驭手前拉 后推,扛着牲口的头往上抬,响亮的鞭子“叭叭”直甩,就是站不起来。可 怜的骡子拼命地挣扎着,浑身的肌肉簌簌直抖。“还等什么,把牲口毙了!”
罗历戎不耐烦地催促着。“那炮呢?” “把炮掀下去。”
  “轰隆!”河里溅起几丈高的水柱,掀翻的大饱和骡子的尸体一起被推 进河中,歪七扭八地栽在泥里。
过了桥,罗历戎示意车子停下。他拉开门,双脚刚刚着地,负责通信联 络的摩托便“嘎”地一声停在面前,递给他一个白色降落伞系着的绸布口袋。 罗历戎瞥了一眼,口袋里装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又是陆空联络信。
吴铁铮接过去把信封撕开。


北上第 3 军指挥官: 我们发现大部共军南下,距你们不远,即做战斗准备。


  什么?罗历戎一把将那张纸从吴铁铮手里夺过来,猝然收缩的瞳孔里闪 出一道绿光。
“地图!”
吴铁铮赶紧把地图铺开。 罗历戎的目光顺着平汉线向前移动,片刻,自信地摇摇头。“不可能。
共军的主力不是在保北吗?他们又不是神行太保,这么远的路,莫非是飞过
来的?” 他正要派侦察兵再探,头顶又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
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两圈,降低了高度,白光一闪,弹出一个小小的降落
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