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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满腹雀跃,苏玲珑打开盒子。
殿外,一人眯起眼睛,就着窗缝,把苏玲珑这半天所作所为看进眼里,泛起一抹冷笑。
漆匣里的东西仍不是苏玲珑要找的,几封信上夹了些字条,纸已然有些发皱。展开看了一张,皱了皱眉;再看一张,目光泛着复杂光芒;又展开一张,苏玲珑竟然无声笑了。纸条上,是当初李嬴与李纯兄弟暗中联络时,提及自己的纸条。字里行间,李纯兄弟始终不肯相信苏玲珑,倒是李嬴,每次被他们提及要多防备自己,却是坚持他不是探子,可信。
看到这里,苏玲珑心里溢出一丝甜蜜。接下来,抽出信封里的信笺抖开。笑容僵在幸福未退的脸上,不听话的两只手,不自然发起抖来。苏玲珑不知道,夕阳的金辉撒在他的脸上,依然掩饰不住骤然浮现的苍白。颤抖着,把信折好,放回信封,浑然再也无法提起一丝力气。忽然想起什么,信再次被打开。
苏玲珑木头人一般,伴着缤纷绚丽的晚霞走了。
一人见他身影远去,迅速闪进天子寝殿。把苏玲珑已经放回去的东西拿出来,展开信封,扫了眼信笺最下面,朱笔书写的小楷——一个杀字,冷冷的笑了。又看了眼漆匣书信旁边的位置,原本用丝绢包着一物,如今丝绢还在,里面的东西却不见了。那人知道自己得逞了,笑得更加冷酷。
苏玲珑换了一身衣服,把在毓辉殿翻出来的东西放在手中掂了掂。他不确定这块金灿灿的东西能不能帮他出宫,但是等天完全黑了,可以一试。
“小黑,小黑。”
小黑几步跑进来,“王妃。”
“去给我牵匹马来。”
小黑面有难色,“王妃,这么晚了……”
“少罗嗦,快去!”
宫女在这个时候鱼贯而入,准备备膳。苏玲珑懒得看上一眼,抬脚出殿。
“王妃,不用晚膳吗?お*萫”贞儿追过来,手里拿着件斗篷。
“不了,你们去吃。对了,记着喂黑狸,那家伙爱吃鱼。行了,走了!”接过贞儿手中斗篷披了,宫院外,小黑已经把御马备好。
神武门的禁军狐疑地打量着苏玲珑手中那枚金牌,谨慎地道:“还请苏王妃让属下验过,方可放行。”
闻者皱了皱眉,“我不拿东西,你们要。东西现在拿来,你们还这般罗嗦,想气死我吗?”
“不敢。王妃莫怪,属下也是皇命在身,不得已。”
“怎么回事?”一身着统领服的慢悠悠过来,看了眼手下,目光移向马上端坐的人。
苏玲珑道:“我有通行金牌,要出宫办事,快让出道路。”
来者目光又移向苏玲珑手中金牌,问身旁:“金牌验过了么?”
禁军摇头,“王妃不让属下看。”
统领暗暗蹙眉,缓缓转身。
苏玲珑看得仔细,统领转身时,宫门处刚好错出一个空当。心里发狠,此时不走,还等什么时候。用力狠夹马肚,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落地时,四蹄同时发力,一阵惊呼声中,驮着主人飞奔出去。
统领扯了惊呆的禁军一把,怒喝,“还愣着什么,着人禀告皇上。你们几个,随我追!”
统领带人翻身上马,再看目标,已经成了小黑影子。
苏玲珑快马加鞭,不时看看身后。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他的骑术太一般,总觉得身后追着数骑,越来越近。一口气跑到城门,见城门军要关城门,暗暗吃惊,扬起手中令牌,大喊:“别关,奉命出城办事!”
“关城门,拦住他!”不想听到的声音传来,苏玲珑知道,他并没有幻听。
趁城门军不知该听谁的,愣神的那一瞬,苏玲珑马不停蹄冲了过去。
“你怎么当差的!”禁军统领跳下马,扬手扇了城门军一耳光。
腊月的月光没有夏日显得明亮,勉强着能看清道路。
苏玲珑的速度也因能见度问题渐渐慢下来,心急如焚,平时去大碧云寺,没觉得路有多远,今天骑马这么久,怎么还不到?此时,再催马儿也无用,月光本不算亮,不时还要被浮云遮掩,纵是再着急,也跑不起来。
苏玲珑赶到地方时,满目是冲天的火光。他愣了愣,滚落马下。
“冬姨!”声嘶力竭大叫一声,准备冲进去,却看一旁有人现身出来。待那人离得近了,苏玲珑眼含一潭死水,蓦然开口,“果然是你。”
来人止住脚步。
苏玲珑不再看那人,面向曾经的那间庵室,一步一步迈过去。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他的脚步被迫停住。手被拉住,“放开。”他冷冷地说。
“别过去,救不出来了。”
苏玲珑觉得听到世间最好玩的笑话,竟然笑出声来,“杀人的在这里充慈悲,佩服。”
李嬴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忙解释,“王妃,朕没有杀她。”
苏玲珑甩开那只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后退着道:“不要和我说什么巧合之类的话,那骗不了人。”
李嬴跟过去,“王妃,朕再说一遍,没杀她。朕,朕也是才到。”显然刻意隐瞒了什么,天子说话明显底气不足。扑朔的目光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还是被对方捕捉了去。
“那真是巧了。”苏玲珑淡淡笑了,转身往火中冲去,然,再次被李嬴拦住。
一只绵羊被激怒时,大概也能咬人。
一只手奋力扬起。啪!天子的脸颊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作者有话要说:提早更了,白天我准备休息补脑。太累了。
66
66、刺骨凉 。。。
天子被打了一耳光,捂住发烧的脸颊愣在原地。身后刚刚现身扈从皇帝的几个家伙同样惊个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纷纷摸向腰间佩刀。却在此刻,被醒过神来的李嬴杀人般的目光摄得不敢妄动。
苏玲珑那只手还扬着,木木的,他不知自己到底用了多大力气。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自己刚才打某人发出来的声音。然而,这次轮到自己脸颊一阵火烧火燎的痛。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王妃,你醒醒。”
“我在做梦吗?”苏玲珑喃喃地说道,继而有热热的东西自眼中滑下,“我倒希望是梦中,别醒过来。”李嬴不肯放他出宫,对他的那些嘱咐,这时细细一想,原来只是为了做这件事。
静心于苏玲珑而言,谈不上多大感情。只是有一点,苏玲珑自苏定国那边确定自己身世后,他对静心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激。也许,是感激她够忠心,也许是感激她救了自己。他也是后来才明白过来,静心把自己交给苏定国后,心里也是放不下,才留在京郊。前朝皇子的身世,说与不说,对他而言本无多大意义,但是苏玲珑感激的是她这份诚意。毕竟,一个人活着,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想想也是件很可悲的事情。苏玲珑俨然把静心也当做是自己的一个亲人,得知她不久人世,这才想着找人为她治病。从来没想过,自己害了她一命。她的心愿,是要四处走走,然后哪一天,就在山水间安身立命。如今,她哪里也去不了。
“冬姨,一口气不来,山水间安身立命。”挂着泪珠的脸上,漾起暖暖笑意。
李嬴上前,抚上他高高肿起的脸颊,“对不起,朕一时、一时……”
苏玲珑倒退几步,双膝跪地,“是玲珑冒犯皇上,请皇上降罪。”
李嬴呼吸一滞,抬起的脚又落下,他知道,苏玲珑原是放肆惯了的人,如今一跪,他们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次远隔天涯。
没等李嬴叫他,苏玲珑自己依然站起,再次瞥眼庵堂那边的大火,默默转身。
“王妃。”李嬴在身后叫他。
仅仅一瞬停滞,苏玲珑无声笑笑,投身黑暗。
李嬴冲身后递个眼色,马上出来几名侍卫,后面悄悄跟着苏玲珑。
苏玲珑在漫无边际的山谷间,深一脚浅一脚,毫无方向感的四处乱撞。不知几次,当发现前面无路可走,才知道自己又一次失道。他不清楚身后的侍卫已经把心提到嗓子眼。
来时骑马,与李嬴分道扬镳后,苏玲珑一直步行。迷失几次路后,他确定走在回城的官道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脑中依然是冲天烈焰。
相府的大门已经敞开,正有府中下人门前打扫。
苏玲珑一把扶住镇门石狮。
老管家这时溜达出来,见石狮子边倚着一人,暗自奇怪,走近了看清是苏玲珑,失声道:“二公子,怎么是你?”老人见他一边面颊红肿,发丝散乱,衣服上全是草屑泥土,大惊:“这是怎么了,二公子,你怎会这般狼狈?”
苏玲珑抿抿嘴,口干舌燥,迈腿想进门,腿却不听使唤,身子踉跄着前倒。管家与侍卫同时相扶,苏玲珑搭住管家手臂,发出沙哑的声音,“可以回去向你们的主子复命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商量下,决定留下一人,其余几个回宫面禀皇帝。
苏青岩难得睡个懒觉,却是被下人的呱噪声惊醒,听清了他们说什么,腾地跳下地。拿上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往身上套。见到苏玲珑时,他外衣的一副袖子还有气无力地挂在胸前。很难说得清见到弟弟时自己心里想的什么,“怎么了,你被打劫了么?”
“哥,我冷,让我先进屋。”
“哦,快进来。”苏青岩暗骂自己糊涂。
喊人打来热水,苏玲珑叫哥哥外面守着,自己泡在浴桶中。见兄长屏风后走来走去,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哽咽道:“哥,我难受。”
苏青岩一惊,“要不要哥帮忙?”准备要绕过屏风,那边苏玲珑失声大叫。
“别过来!”把头发胡乱搓了几把,拿过苏青岩给他预备的新衣。
“可以和哥哥说说么,你的脸怎么回事?爹去上朝,娘一早出门,就咱们兄弟两个,什么话都可以和哥哥说。”
苏玲珑喝了他递过来的热茶水,问了个苏青岩一向不道的问题,“哥,我能信你吗?”
“臭小子,说什么?”苏青岩眼珠子一瞪,鼓起腮帮,“我是你亲哥哥,说什么信不信的,你要做什么事,交给哥哥就是。哥哥命不要,也会为你达成所愿。”
“那好。”苏玲珑目光犀利,紧紧盯着苏青岩,“把衣服脱了。”
苏青岩咳咳一阵猛咳,“你干什么?”
苏玲珑闭了闭眼,见他不动,自己亲自上手,去解他才穿好的衣服。见他闪躲,喝了声别动,果然他就真不动了。苏玲珑的行为出人意料,却无不轨之心,他只把苏青岩的上衣敞开。把胸前佩戴的玉玲珑取下,挂上苏青岩的脖子。面无表情说道:“你说的,我可以信你。这个东西,我要你一直不离身的带着,而且,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这是我的宝贝,你替我带着,像小时候你保护我一样,保护它。”
“玲珑?”
“什么也别问。”褪下手上那枚黑玉指环,交给苏青岩,“这个也收好了。听着,一旦我发生什么事情,你带着老爹老娘去西辽。把指环交给西辽的摄政王,他一定多有照拂。”
“告诉哥哥,出了什么事!”苏青岩拉起弟弟的手,这才发现,他指尖冰凉。原来,泡了半天热水,又猛灌碗热茶,却没让他暖和过来。
“我很累,要睡一会。”
“好吧。”见他闭口不谈,苏青岩也不好再问。收拾好了自己的床,让他上去躺了。临出门问他,“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苏玲珑漠然摇头。
苏玲珑记得很清楚,他在哥哥的卧房睡着了,然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毓辉殿的龙床上。狠拍几下额头,扭头向窗子的方向看,却发现驻足窗前的人此时正好转过身来。
“你醒了。”李嬴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苏玲珑犹豫着坐起来,摸了摸早间红肿的脸颊,似乎不那么疼了。
“太医给你抹了消肿化瘀的药。”李嬴撩衣摆在他身边坐了,叹息一声,“对不起,朕一时气急,失手伤你。朕可对天发誓,绝无伤你之心。”
“我怎么回来的?お…萫”见衣服好好穿着,身上也无任何不适,冷冷问。甩开准备拉自己的手,掀被下地,脚心一阵冰凉。原来,他在苏青岩的卧房没来及穿袜子,就睡着了。熟睡中被带回来,显然李嬴把这种小事也忽略了。
“王妃,为什么不相信朕?”李嬴还是拉住他。
苏玲珑哂笑,“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让我怎么信你。”
“那么王妃,你可以告诉朕,你为何抗旨出宫吗?”李嬴忍不住问。
苏玲珑忽然浮现一抹古怪笑意,“我不出去,你做了什么,我就可以永远被蒙在鼓里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