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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我自己思虑不周。”凌奕将无朝从地上扶起来:“我也知道,此次我中毒之后,无字部一直在暗中寻找解毒的良方。否则等凌阳候府找到,我怕是尸骨都寒了。”
“这是属下的职责。”无朝道。主子从来不让他们自称奴才,主子说,他们不是奴才,他们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是他身上最坚硬的甲。他们是属下,不是奴才。
裕德却是在听到凌奕的话之后,惊得手一抖。无字部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小主子中毒之后,他先是和李一碰了头,随后便找了信使去报信,让无字部去寻找解毒的线索。于是便有了张蕊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所谓的“神医”救活小主子的事。但是,这些事情李一不知道,他也没有向凌奕提及。看了一眼桌上的红豆沙,裕德收起心神,安静的垂首侍立。
“这次让你来,是有两件件事让你办。”凌奕面上不动声色说着,手却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握住:“帮我找两个人。”
“请主子交代。”无朝说道:“只要主子开口,属下上天入海也一定将人找到。”
“第一,去南疆找我小舅舅,言兆。他现在可能在南诏国教巫教之内。”他记起,上一世,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失踪了十二年的小舅舅回来过。再后来看见小舅舅的时候,却是在言家落败之后了。没能在言家遭难时站出来,一直是小舅舅的心结,只是他知道,那不能怪小舅舅。小舅舅当时在远在海上,等接到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因为想到往事,凌奕停顿了一下:“如果暗探被人发现,松口说是我派去的便是了。以我的名义,想来小舅舅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现在想来,自己的十六岁发生了很多事。
十六岁,他成了凌阳候世子。
十六岁,他失去了这世界上和自己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两个至亲。
十六岁,他遇到了华歆。
华歆,想到这两个字,凌奕的心就像被什么揪着一样,他听见自己用略微发抖的声音说:“第二,找到神算华家的嫡公子,华歆。”虽然他现在好好活着,事情也按着他的安排发展。但是,到底是帝王心性,他已经习惯了掌控一切。而那人的存在却是唯一的变数,眼中的狠厉一闪而逝,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那人有一丝意外!
“是。”
“将红豆沙带回去吃了吧。”指了指桌子上的红豆沙,凌奕说道。
“属下不敢。”无朝低头说道。
“去吧,你不想吃,无夕肯定也饿了。”凌奕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无朝。
“属下遵命。”看着主子地笑容,不知为何无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朝凌奕行了一个礼,拿过桌子上的红豆沙,从窗户边翻身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无朝离开以后,凌奕看了一眼裕德,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奴才只知道,主子说的做的,都是对的。”裕德恭腰答道。
“今天就这样吧,我累了。”听到裕德的话,凌奕满意地说。
“奴才伺候主子歇息。”裕德道。
“嗯。”
裕德将烛火吹灭,轻轻退出了内间。他只觉得,他的主子,长平候府的孙少爷,不一样了。
第4章 重生之初(下)
两个月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却足够让侯府花园里的绿色变得葱葱郁郁,也足够让凌奕想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
一个月之前,无字部差人来报,已经在南诏境内发现了小舅舅的踪迹,只是还需时间确定。而神算华家的嫡公子,却是已经找到了。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却是出乎了凌奕的意料,神算华家,久居安康府,并不难寻。
半个之后,无字部又差人来报,说已经确定找到小舅舅。对于这个结果,凌奕没有说什么。只吩咐他们看着,适当接触就好了,无需着急。倒是华家,从无字部传来的消息看,华家守卫甚严,对嫡公子华歆的保护更是滴水不漏。不过总算是打探到,八月十七,华家嫡子华歆会入静安寺清修半个月。
神算华家,是当世武林的几大世家之一。朝堂和江湖,从来就是互相依存又互相牵制的存在,他们看似泾渭分明实际上暗地里却有着许多牵扯。一般来说,江湖人对天下大势并不是很在意,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天下姓甚名谁,也不在乎官府谨守的朝廷律令。他们有自成一套的生死法则,有自己独特的价值观。但是,这只是一般的江湖人。
所谓世家,自然是底蕴财富和名望缺一不可,而这些,都是需要至少百年以上的时间来沉淀的。若是没有足够敏锐的眼光和嗅觉,他们便不可能存在这么久。历朝历代,诸侯并起也好,太平盛世也罢,江湖人入朝堂的,都不是少数。纵观天下,哪一次改朝换代之时,江湖是平静安稳的?
人,大多是贪生怕死,贪慕权势的。普通人是如此,世家大族更是如此。
而神算华家,无论之于江湖还是朝堂,都是个异类。他们不参与朝堂之事,却每每会在有灾祸时派人通知朝廷;不涉足江湖,却又每每在江湖动荡之时伸出援手。这样一个存在,不多不少的引起着朝堂和江湖的关注,却又不树大招风到让人妒恨。既是神算,便是有金口断命的本事,然而世间既有人信命,自然也有人不信。华家能成为江湖数得上名号的世家大族,靠的自然不单单是这通天晓地的本事。
世人皆知,华家居住在安康府的一个小镇上,可是两百年来,无论天下如何兵荒四起,江湖如何动荡不安,从来没有影响过他们。只因,华家拥有的,是这天下近三分之一的商铺,和这天下最全最大的情报网。也因此,华家才能躲过一次又一次的阴谋暗算,存活至今。
这些内情,旁人自是不知道的。他知道,也是因了上一世华歆的原因。上一世的华歆,为了他的帝位,动用了华家几乎全部的财力和能量。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却也乐见其成。
华歆……一想到这个名字,凌奕的心便隐隐的开始疼。这个名字就如同他心里的一道伤疤,总是在他以为结痂了的时候,疼一下,提醒他,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天真,提醒他,自己拥有过怎样的珍宝。
上一世,他为了帝位负了华歆。直至华歆身死,他才真正明白,母亲说的那句话。人心,没有侥幸,感情,亦是没有。
他曾想,比起千秋霸业儿女情长不过也是转瞬而逝,华歆他自然是看重的,但是却无论如何比不上帝位来的重要。他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只是后来,时光潺潺他才明白,原来有的东西真是转瞬而逝。但却不是心间那抹悸动,而是时间。
当权势和帝位带来的冲击过去后,他守着的就是权力巅峰的冷寂。
江山万里,却再没有一个人能站在他身旁陪他看那江山如画,陪他看那太平盛世。
这一世,他便定要将那人锁在身旁。碧落黄泉,都不准那人离开自己身旁半步!
只是这一次,他会做得更好。他会一步一步,将整个天下握手中。他会让华歆,陪他看着天下山河。
然而,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上一世,他能看着华歆为自己手染鲜血,这一世,他却不能无动于衷。
他的华歆,本该是翩翩浊世佳公子,本该是干净纯粹得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他的华歆,本该就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如若要称帝,那这一路上的杀孽血腥,便由他一力承当吧。
这便是他的爱,作为一个帝王的爱。
凌奕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瞻前顾后,踟蹰不前的人,于是,有些事情便顺理成章。
先是在生辰的晚宴上,向父亲请去,随后便以寻武夫子的名义来到这距离安康府不足百余里的青和镇。
他依然记得,自己在家宴上,对父亲说想要去长平府看望母亲时,父亲那难看的脸色。
是了,凌阳候府的主母死后,却不入凌阳候府祖陵,这一直是父亲心头的一根刺。然而,自五岁母亲灵柩回到长平侯府之后,他便从来没有去拜祭过。孝字当头,父亲纵使不愿意,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脸色颇为难堪的应了,张蕊却是在一旁不停地给自己帮腔。
这倒是在凌奕的意料之内,出了侯府她才有正大光明下手的机会。长平候府所在的长平府地处大齐腹地,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当年太祖皇帝封长平,便是取了长乐平顺之意。长平候府与凌阳侯府相距八百里,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却足够有心人做很多事情了。
上次下毒,怕也是不得已吧,而若不这样,九岁生辰一过,自己便能去寻一位武夫子了。如同自己这般家世的孩子,寻的武夫子,自然也是江湖名门。到那时,羽翼渐丰的自己要对付起来,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此次出门,便是给了她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机会。张蕊自是不会轻易放过。
而他要的,便是这个不放过。
果其不然,一路上暗杀不断。到底是凌阳候府的嫡长子,又是去长平候府祭拜。若是在此时出事,无论是与长平候府还是凌阳候府,都不是好事。因此随行的侍卫,也多是府中高手。一路走走停停,中途收到外公的传书,说着青和镇外十里,便有当世武林德高望重的紫阳道长隐居于此。于是便半路改道,直奔这青和镇而来,连中秋都是在马车里过的。随行的侍卫里面自是有张蕊的眼线的,这样便更加方便自己行事了。
站在青和镇最大的客栈,青和客栈门口,这样想着的凌奕突然笑了一下,明晃晃的的笑容和着晚霞,本该是九岁孩童天真纯良的笑容,却是硬生生地让不经意看到的路人惊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是粉雕玉琢,华服锦衣如同金童一般的小公子,那双眼睛却如同那传言中的恶鬼一般,遍布着冷意杀气,再配上那天真纯良的笑容,真真是能吓死个人。路人不敢再看第二眼,低着头匆忙走过。
“公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裕德安排好客栈,快步走到凌奕面前低声禀报。
“如此,今晚便留宿此地吧。”凌奕点点头,道。
“公子,奴才刚刚听掌柜说,今天便是青和镇一年一次的赏月花灯节。”裕德将刚刚从掌柜哪里听说的事情,转述给凌奕听:“每年中秋后一日,青和镇便会举行一年一度的中秋灯会,到时候镇上所有的商铺都会挂上花灯,方圆百里的百姓都会来赶这灯会,听说今年还有放花灯的活动呢。”
“那不是很好玩?”凌奕眼睛一亮,软糯的童音因为兴奋徒然拔高了一个音调:“那我们快点进客栈休息吧,然后等晚上一起去看灯会!”说着,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抓着裕德的手就往客栈走去。
“唉,慢点慢点,我的小公子,花会要戌时才开始,现在才申时,咱们来得及,来得及的。”被凌奕抓着往前走的裕德,一边眼带笑意地劝着急匆匆往客栈跑的凌奕,一边试图稳住身形。
“是……是吗?”听到裕德的话,凌奕转身问了一句。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刚刚的失礼,凌奕放开了裕德的手。
“是啊,小公子,现在才申时一刻,您沐浴更衣用了晚膳之后再去,也是赶得及的。”裕德满脸笑容地回答。
“那,那就快些吩咐人送水上来吧,我要沐浴更衣。”
“是。”
除去照顾马匹和马车的下人和侍卫之外,其他的侍卫默默地跟随在两人身后,其中几人目光闪烁着交会了一下,很快又移开。在他们身后,两名侍卫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各自转开。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凌奕的嘴角勾起了笑容,眼睛里却弥漫出冷然的嘲讽。
他是自小便不得宠的凌阳候嫡长子,是愚笨不堪的凌阳候府小侯爷,是从来没有出过侯府逛过灯会的九岁孩童。九岁,本就是好动调皮的年纪,灯会人多,自己一时贪玩到处乱跑被不知道什么人劫走,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凌阳候府小侯爷去长平候府拜祭亡母的事,也不是全然保密的。
自己几乎都能想出一万个理由来为自己的死开脱。就是不知道……他们最后发现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方时,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
本来,自己是不屑跟一介女流计较的,即使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