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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绿意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书“滕家会馆”四个字,他在原定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融入了朱雀大街汹涌的人潮之中,那男子在人群中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伸手搭了搭帽檐,遮挡着盛夏过于刺目的阳光,而后抬脚朝北而去。
在他身后,京城南门迎来了今天最后一批旅人,他们将在着大齐最繁华也最安逸的地方,渡过或孤寂或喧嚣的一个晚上。
等到华歆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京城之中华灯初上,店家们挂在屋檐上的灯笼印照出黄色的光晕,路边的小摊上也摆出了七夕乞巧的用具,偶尔还能看见平日里不见生人的小姐们在贴身丫鬟和家仆的陪同下,出入着首饰和胭脂铺子,华歆眨眨眼,突然想到,明日就是七夕了。
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嘴角挂着明澈的笑容,眼睛衬着街边路口的灯笼泛出细碎的光亮,如同一把月光,揉碎了撒在他的眼里,又如同一弯清泉,印出漫天星光。
他抬起头,便看到侯府门口站着的那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长袍,站着侯府门口,笑望着他,夏夜的风轻轻吹过,卷起他的衣角。在他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府邸,那人长身而立,对他笑道:“回来了?”
仿若经历了漫长旅程的旅人,在月夜之下,穿越了莽莽荒原,穿越了艰难险阻,最后于半夜时分到达了一座木屋之前,他轻轻推开木门,门内的人转头对他一笑,低声问道:“回来了?”
这是深藏在每个人心中的,关于眷念的全部含义。
一座城,一个人,一盏灯,为你等。
他快步走至凌奕身边,握住他的手,点头笑道:“嗯,回来了。”
“先用膳?”凌奕任由他握着手,一边朝府内走去,一边低声说道:“为了等你回来用膳,那螃蟹都已经热了近半个时辰了。”
“小侯爷如此费心,华歆受宠若惊啊。”华歆轻笑一声,调笑道,“不若今晚我自荐枕席,以报小侯爷恩典如何?”他说着,拿眼角斜渺了凌奕一眼,加上嘴角那丝轻佻而明艳的笑容,活生生便是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凌奕心下一动,一把攥住他的手,将人拉至身前,倾身便吻了上前。
华歆显然没有料到凌奕会做此放映,一时间呆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忘了反应。
“闭眼。”凌奕细致地描绘着他的唇瓣,低喃一声,伸手覆住了他的眼睛。
华歆闻言下意识地闭上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凌奕的掌心划过,有些痒,凌奕的身子徒然抖动了一下,攥着华歆的手放了开来,转而绕到身后揽住了他的腰。
他如此用力,仿若要将眼前的人融进骨血之中一般,直到华歆自轻哼出声,凌奕才松了力道将人放了开来。
这是在华歆的印象中,凌奕第一次吻他。
不同于自己先前那两次如同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这一次凌奕结结实实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同这个吻比起来,先前的那两次自己主动的亲吻就如同小孩子之间的游戏一般。
凌奕轻轻地用额头抵在华歆的额头上,垂着眼睛看他的目光慢慢变得清明起来,脸上的神色也由茫然到了然最后变得通红,他微微一笑,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华歆一把推开。
华歆红着一张脸,低着头不肯看他,手却将凌奕的手抓地死紧,像是生怕他会自己跑了一样。
“怎么了?”见他这样,凌奕突然起了兴致,他佯装不知地开口问道,语气满是无辜。
“你!……你……刚刚……我……”华歆显然已经被他的厚颜无耻吓到了,他募然抬起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对上了凌奕那温柔地能够溺死人的目光,一时之间,华歆突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他张着嘴,却除了重复“你……我……”之外,说不出任何成句的话来。
见他如此,凌奕轻笑一声,又俯身在他唇边印下另一个吻,低声说道:“走吧,用膳去。”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便牵着他的手朝府内走去。
华歆被凌奕牵着手,直到过了正厅快到后花园时才回过神来,狠狠甩开凌奕的手,瞪了他一眼朝前走去。
凌奕见状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摸了摸鼻子,跟着他超主院走去。
华歆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抓过凌奕的衣襟整个人贴着他便吻了上去,他气势十足,表情凶悍,然则毫无章法,不似亲吻倒似啃咬。
凌奕无奈地站在原地,微微低下头来任由他作为。半晌之后,华歆才松开手,退后一步,有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拉起凌奕的手朝内走去。
凌奕无奈地笑了笑,抬脚跟上他的脚步,宠溺而深情的目光慢慢扫过少年有些倔强的侧脸,只要想到终有一日,这个人会站在同自己一样的高度,同他一道并肩而立,剑指天下。他心脏的某一处,便开始鼓动不息。
他深吸一口气,握着少年的手,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第七十八章
侯府主厅
凌奕被华歆拉着进了主厅;言兆抬眼看了两人一眼;眼神在两人唇间转过一轮,挑了挑眉,像是有些惊讶的样子;却到底还是低头笑笑,什么都没说。倒是裕德;极有眼力见地为两人拉开了凳子。
华歆本来拉着凌奕的手在接触到言兆的目光的一刻募然一紧,脸上也骤然涌起了不寻常的红晕,他轻轻松开了握着凌奕的手。本来志得意满的步伐也徒然慢了下来。
凌奕在他身后勾起微笑;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掌心;然后顺着他的力道,将手放了开来;对着言兆行礼道:“小师傅。”
“回来了?”言兆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华歆的反应一般;脸色如常地对两人笑道:“辛苦了,快些坐下用膳吧。”
“嗯。”华歆红着脸点头应了,才抬腿走至桌边坐下。
凌奕跟在华歆身后入座,伸手取了婢子手上用来净手的锦帕递给华歆,朝言兆笑道:“小师傅在侯府可还习惯?”
“习惯的。”言兆点了点头笑道,“我四方游历多时,倒是许久不曾到过这般热闹的城镇了,京城到底是京城,不比其他地方。”
“京城繁华,的确不是一般的州府能比的。”凌奕应和地说道,突然敛了笑容,“倒是奕儿疏忽了,小师父久不出世,怕是不太习惯这般吵闹吧?”说着,他抬头看着裕德吩咐道:“裕德,传话下去,除了几个近身伺候的,近日西苑不要去人了,免得无端扰了小师父的清净。”
“是。”裕德躬身应了,直起身来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婢子们上前布菜。
“奕儿无需如此。”言兆却是微微皱着眉说道,他看了华歆一眼说道,“我倒是不打紧,但若怠慢了旁人便不好了。”
他说的那“旁人”闻言一顿,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低进碗里。
凌奕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对言兆说道:“西苑只有您一位客人,阿歆与我同住。”他说着,顺手夹了一块螃蟹放至华歆碗中,低声说道:“五味居的螃蟹,你尝尝。”
华歆深吸一口气,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警告他不要过分,桌上却面色如常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个微笑道:“谢谢。”
凌奕知晓不能太过,便也没有再逗弄他,只是轻轻一笑,低头吃起了东西。
言兆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当做没有看见。
用过晚膳,凌奕开口邀了言兆至书房中下棋,华歆闻言也起了兴致,说要同凌奕下一局,于是三人相携入了书房,在裕德着人准备棋具的空挡,三人分坐于书房侧厅之中,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说话间,华歆嫌吵,凌奕便依言让婢子和随侍门退出了书房,又吩咐了院中的侍卫退入院中。
待得裕德准备妥当之后,三人才施施然地入座。
华歆坐于一旁,看着凌奕执子先走,将黑子落在天元,开口说道:“明日七夕,前辈可有安排?”
“七夕乞巧,我一个大男人,便不去街上凑热闹了,待在府里便好。”言兆轻轻一笑,将白子落于一旁,抬头看了华歆一眼,问道:“你呢?”
“明日是阿奕的生辰,我自然是要去给他准备生辰贺礼了。”华歆笑道,那笑容明艳之中有着些许皎洁,就像是天真而得意的孩童一般,他眨眨眼,转头看向凌奕道,“阿奕呢?明日七夕,又是你的生辰,可曾想过要做什么?”
“明日京中的福宁河会放河灯,我想去看看。”凌奕将棋子落下,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听说,母亲就是在福宁河的七夕灯会上,看到父亲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忧伤,房中几人想起他的母亲,皆敛了面上的笑意,垂目不言。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将东西托了滕家商队送出京去。”凌奕说着,轻轻皱了皱眉道,“那东西事关重大又贵重,放在府中总不是长远之计,到底还是早些送走早些心安。”
“放心好了,我已经同滕家说好了,明日一早,他们便会派人来取,你备好东西便好。”华歆笑着说道,伸手取了一旁矮桌上的茶,饮了一口道:“不知道你的生辰,凌瑞可还赶得上?”
凌奕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怎得突然想起这个?”
“听说最近西山不甚太平,他近日要入京,千万莫要遇到才好。”华歆说着,有些担忧地看了凌奕一眼。
“安心吧,他来时定然同我一样走的是南门。”凌奕轻笑一声说道,说着又停顿了一下,转头对一旁的裕德问道:“二公子近日可有消息说到哪儿了?”
“回主子的话,二公子日前来过消息说是过了苏阳,现下想必已经快到青州府了。”裕德低声回答道。
“过了青州府便是京城了……”凌奕低低地呢喃一声,开口吩咐道:“你明日差人传信,让瑞儿入京时从南门进城,告诉他近日西山不甚太平,让他绕道而行。”
“是。”裕德躬身应道。
见状,华歆轻笑一声,说道:“你们倒是兄弟情深,让人好生羡慕。”他说着,叹了一口气道,“我却是连个想要情深的对象都没有。”言语之间,颇有些怨念的意味。
凌奕却只是笑着,没有答话。
倒是言兆,轻轻挑眉看了一眼凌奕,那眼神之中有着些许惊讶和不解。
凌奕却像没有看到一般,低头看着棋盘,将注意力转到了棋盘之上,将他如此,几人也就不再说话,低头看起了棋局。
房外,一人身着夜行衣蹲在屋顶之上,他右手执一块瓦片,将目光自屋中收回,而后将瓦片轻轻放回原位,而后左右张望了一眼,轻巧地一转身,便没入了夜色之中。
在他走后,院中的阴影中慢慢走出一个青年,他身着一声白衣,肤色白皙,眼角一颗朱砂痣在这夜色之中透出些许诡异,他皱眉盯着刚刚那人蹲着的地方,神色不明。在他身后,一个灰衣人负手而立,开口道:“回头让主子将这屋顶上的瓦给你换了,这大晚上的,别摆出这副表情。”
白衣青年闻言,回头看了那人一样,然后扯出一个笑容。
“妈啊!你想吓死几个?”灰衣男子怪叫一声,退后一步道:“我错了,我错了,无赦你别笑了,我求你别笑了。”
“让你没事就知道逗他。”一个低沉的男音自两人头顶传来,一个黑衣男子蹲在墙头低头看着两人,说道:“我刚刚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野猫从府里出去,谁家的?”
“宫里养的。”无赦抬眼看了一眼黑衣男子说道,“你来晚了。”
“啧,麻烦。”黑衣男子皱眉嘟囔一声,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书房门,轻声说道:“有事耽搁了。”男人一语带过,好似不愿多说的样子。
见他如此,两人也不多问,只是同他一道看向那处房门,半响,灰衣男子才开口:“谁先?”
“一起吧。”黑衣男子沉吟一声,低声道:“我也许久没见过主子了。”
说着,便率先起身,朝着书房而去。虽说是去见主子,但他却动作隐蔽,不曾被侍卫们发现,不像是暗卫,倒像是刺客。另两人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守在院中的侍卫们只觉一阵风刮过,左右看看却不见半个人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