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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院墙之上,转过身来对凌奕招了招手,示意他上来。
凌奕见状轻轻一笑,施展身形也上了院墙,两人在院墙之上对视一眼,一跃便入了府内。
府内巡逻的侍卫们看到从天而降的两人皆下了一跳,张嘴便要喊“刺客”,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哑然无言。凌奕有些无奈地看了始作俑者一眼,却见到华歆抬头看着月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只能笑笑,挥手让侍卫们退下,而后转过身看着华歆道:“这黑锅我帮你背下了,你要怎么谢我?”
“小侯爷这话就不对了,怎地说是帮我背黑锅呢?好似这事儿你没有份似的,我真是要冤死了。”华歆有些无赖地笑着,伸手拉过凌奕的手,一边朝后院走去,一边说:“夜深人静的,别扰了旁人的清净,我们自己入府便是了。”
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凌奕一时之间只能哭笑不得。即便是不好扰了旁人的清净,也不能如你这般,番强而入吧?凌奕想着,却没有说出来,看着华歆的背影,只能苦笑一声,迈开步伐,跟上他的脚步。
一路上遇到的侍卫和下人见了两人皆恭敬的行礼,凌奕随手唤住一个,问道:“魏总管同裕德总管呢?”
“魏总管在账房,裕德总管去了西苑。”那下人低头回道。
“还在西苑?”凌奕闻言一挑眉,沉吟一声开口道:“去将裕德总管叫到我院中来,就说我回府找他。”
“是。”那下人低头应了,转身快步朝西苑而去。
凌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同华歆对了个眼色,才快步朝着主院而去,华歆跟在他身后,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主子。”裕德听了传唤,急急忙忙地进了主院,冲着负手立于荷花池边的凌奕躬身行了个礼。
“来了?”凌奕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指着池中的荷花说道:“这荷花池填平了以后,你说种些什么好?”
裕德蓦然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一般。夫人生前最爱的,便是这不枝不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荷花,自主子十岁之后,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总是有着这样的一池荷花,那些荷花,就好似主子对于夫人的思念一般,平日里并不如何显眼,却是在无时无刻地昭示着,即使不在人世了,这凌阳候的侯府主母,依然是那个婷然玉立的侯府千金,他的儿子,便是这侯府的小主人。
然而今日,主子却突然同他说,要将这荷花填平。裕德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到底只唤出一句:“主子……”
“再过些日子,我便要被正式册封为世子了,从此之后这侯府的荣辱,便有一份在我肩上了。”凌奕没有理会裕德反应,径自开口说道:“受封大典过后,我们也该离京回凌阳了,那个时候想必也该是初秋了,这花也该谢了。我们走之后,这院子可能许多年都不会有人来,京城不必凌阳,北方的天气,到底不适合这些花。”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裕德道:“明日找人来,将这池子填了吧,总归是要谢的,何必到时候让人看了难过?”
裕德看着凌奕,这个当年在雪夜中天真聪慧的孩童已然长成了这般眉目清朗玉树临风的模样,只要是他想要的,自己拼尽全力也会达成所愿。裕德躬下腰身,低声应道:“是。”
“不知凌阳城西的庄子今年的收成如何?”凌奕话题一转,看着南边感叹道:“这一转眼,离开凌阳已经两个多月了,不知父亲在府中,可否安好?”
“侯爷身体健朗,自然一切都好。”裕德低声说道,抬起头来悄悄看了一眼凌奕的脸色,他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主子突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
就在裕德疑惑的当口,一个红色的身影踏着漫天的星光,进了院子。他的脚步并不快,可是转眼便到了眼前,他冲裕德微微颔首,举起手中的白瓷酒壶,对凌奕笑道:“来,喝酒。”
凌奕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点头应道:“好。”
那笑容,如明烛天南一般,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第九十章
这一次;华歆倒是没有先醉过去,两人酒量相当,又是为了助兴;心中自然有些分寸;待得微醺之时;已然是后半夜了。华歆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晨星,伸手拉了凌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眨了眨眼睛;冲一旁的裕德唤道:“裕德,你……你来,帮我把阿奕扶回屋内。”
凌奕靠在华歆身上;闻言轻笑一声;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我还没到走不动路要人扶的地步。”他说着,环住华歆的腰,朝前迈了几步,而后停在原地,转过头去看着华歆道:“你不走?”
华歆抬起水波潋滟的眸子,明明该是带着些许媚气的动作,他现下做出来却带着一丝天真呆愣的可爱,他眨眨眼睛有些迟钝地迈出一步,回答道:“啊……走,走。”
裕德看了看华歆又看了看凌奕,在心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半步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个喝得有些上劲的少年相持着朝房内走去,好几次眼看就要摔倒,裕德的手已然伸出却在半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那两人即使喝得手脚有些不停使唤了,也还是记得身旁站着的是谁,也还是会尽力拉住对方的手,不让对方跌倒。
直到两人折腾到房中,换好寝衣歇息,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裕德看着床榻之上相拥而眠的两人,摇了摇头,勾起一抹无奈地微笑,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轻轻将门带上。却在一转身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
眼角有着朱砂痣的青年站在院中,看着自房间中退出来的裕德,对他招了招手。后者迟疑一会儿,抬脚走了过去,“主子刚刚睡下。”
裕德一边伸手指了指院门,示意他退出去,一边低声问道:“西苑那位,可还安好?”
无赦点了点头,转身朝院门走去,他刻意放轻了脚步,低声问道:“华家少主呢?”
“同主子一起歇下了。”裕德轻声说道,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露出一丝微笑。
见他如此,无赦也不再问,只是眨眨眼,低声说道:“昨夜无程传信,说凌瑞明日便到京城了。”
“这么快!?”裕德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地问道:“昨日不是还说刚刚过青州府么?”
“说是连夜赶路。”无赦说着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他看了看院内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裕德,低声说道:“无踪刚刚回来过一次,他同我说,歌钦昨晚不曾动作。”
“等主子醒了我自会同他说。”裕德闻言皱起了眉,他看了一眼无赦,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先回西苑了。”无赦说着,冲他点点头,转身便朝西苑走去。
在他身后,裕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朝后院走去,那是下人们的住处,这个时辰,也该让下人们准备早膳了。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盘算着等凌奕起身之后该如何同他说起这些,又有那些话要避开华歆单独与凌奕说。裕德想了想,随即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当年的主子如何打算的他不知道,但是现下,他却清楚,主子不会有事想要瞒着华家少主,至少在京城这段时间的事情,他是不必瞒着华歆的。
就是不知道,等凌瑞入京之时,西苑的那位该何去何从。凌瑞可不是旁人,没有那么好打发的。
裕德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华歆是被阳光照醒的,他睁开眼睛,抬起手遮挡了一下盛夏过于刺目的阳光,然后轻轻皱起眉头。可能是因为前一夜喝了些酒的原因,额头一下下地突突跳着,有些疼,他低声唤了一句:“阿奕。”
然而熟悉的声音并没有响起,他放下手,适应了光线的眼睛睁开来,环视了一圈屋内,并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华歆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坐起身来,准备去取放在床边的衣服。
一整急促的脚步自屏风后传来,不一会儿,裕德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您醒了?”裕德看到坐起身来的华歆,躬身行了礼,说道:“主子有事去了前厅,见您睡得沉便没有唤您。”裕德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到华歆手边。
华歆点点头,表示了解,他接过裕德递到手边的茶,仰头喝了,才开口说道:“谁来了?”
府中的事情,自然是不需去前厅的,以华歆对凌奕的了解,自己没醒的时候,若非真的有事,他也不会先行一步。
“京城府尹那边的人。”裕德伸手接过杯子,低声答道。他将杯子放回原位,上前伺候华歆起身,就如同伺候凌奕那般,没有半点怠慢。
华歆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任由裕德伺候自己穿衣,他动作自然,仿若裕德这般照顾自己本就是应当。他皱着眉头寻思良久,才低声问道:“是卢飞?”
“嗯。”裕德点头应了,低身为华歆穿上靴子,他抬头看了一眼华歆紧皱的眉头,开口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华歆摇了摇头,伸手拿过一旁的外衣穿上,低头对裕德说道:“裕德你帮我束发,快些,我去前院看看。”
“是。”裕德应了,站起身来取了一旁的梳子,便要为华歆束发。
华歆没有在意裕德的动作,他看着院中的飞来飞去的小鸟,皱起了眉头。昨夜他同凌奕去了福宁河的灯会,按理来说,在凌奕即将获封世子的时候,无论是丞相还是宫中,都会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上心才是。再加上凌奕同自己交好已然不是秘密,自己又历来喜穿一身红衣,即使是用了药膏盖住了鬓角的梅花,自己同凌奕那般亲密地同进同出,要猜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是难事。
可是昨夜灯会,跟着他们的,却是些武功内力皆为下等的暗探,那些暗探的存在,仿若就是在告诉两人,你们被人盯上了。这样的暗探,自然是被他同凌奕借着人潮摆脱了去,照理来说,这个时候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暗探们都该紧张才是,然而他们却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竟然毫不在意。虽然两人最后现身买河灯时被跟上了,却直到两人回府之时,那些暗探才出现。若是两人想要做些什么,那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然全部做好。
既然不是想盯死他们,那么为何要派遣暗探跟随?这般多此一举的动作,华歆想不通。
然而更加让他想不通的,却是侯府之内亦无暗探。他同凌奕选在昨夜出门,自然是为了引开在那些紧盯着侯府的目光,无论成功与否,在两人的预计之中,那些人总是会派人来暗探侯府的。侯府之中莫名地出现了一个凌奕的小师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却也断然不会被有心人忽略过去。
无论是怀疑言兆身份的,还是单纯想要看看凌奕留了什么后手的,或者是冲着凌阳候府一脉来的人,都定然会弄清楚言兆的身份和来历。因此凌奕才会特地留下了无赦在西苑,让他打发前来的暗探,然而侯府却是风平浪静。
虽然昨夜他不曾见过无赦,却十分肯定侯府并无人来探——若是有人,无论多晚,无赦定然会前来禀报,然而裕德一直陪着他们直到卯时,都不曾开口提醒两人少喝些,无赦也不曾出现,便说明整个侯府,这一夜都风平浪静。
那么,那些对凌奕,对长平候府虎视眈眈的人,都去哪儿了呢?
华歆皱着眉头自院中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停了动作垂首在侧的裕德,低声问道:“好了?”
“嗯。”裕德点点头,起身便去取铜镜,“华少主看看……”
“不用了。”华歆摆摆手打断了裕德的话,他站起身来,快步朝门外走去,边走边回头说道:“我去前院看看。”
裕德将铜镜放下,小跑着跟上华歆的步伐,低声说道:“少主你慢些。”
华歆闻言停了脚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得裕德跟上之后,才低声说道:“抱歉,一时心急,忘记了。”
“奴才惶恐!”裕德赶忙躬身说道。
华歆见状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这一次,他放慢了脚步。
前厅之中,气氛凝重。
凌奕轻轻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右手的手指扣在扶手之上轻轻敲打了几下,又抬眼看了看已然有些坐不住的卢飞,才开口说道:“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