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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华瞧了瞧驸马,笑容隐去,驸马话中的隐含之意她已经听出来,敬而远之,分明就是让她不让妄想,冷着脸道,“蕊儿配不上他不成!”
驸马叹了一口气,皇族不算,其下就是公侯之家,如今六国公府的继承人都已成亲,世袭罔替五大侯府只剩下三家,忠义侯府赵家世子娶得就是卫国公林家大姑娘,梁平侯韩家无嫡子,爵位都保不住,身为长安侯府继承人的姚以安可说的上是诸世家子中背景最好的,且其人龙章凤姿,前程似锦。便是公主选驸马,他也能排在前三了。人家凭什么娶莫馨蕊!
这话自然不能直接说出来。驸马斟酌了用词道,“我只觉得蕊儿嫁过去会过的很累,依我看,还是嫁一简单人家为好。”他是真的心疼这个乖巧的继女,从没想借她攀附权贵,只想她嫁个知冷知热简简单单的人好好过日子。林延意、姚以安都不合适。
昌华神色柔和了几分,放缓了声音道,“他是文官,长安侯府底蕴深厚,等闲事也动摇不了姚家。姚家如今只有世子这一房,姚以安又是独子,姨妈和姚家表嫂都是好性人,蕊儿如何会累。”越说,昌华越觉得姚以安好,门第清贵,后院简单,京城哪里去寻这样的人家。
“我明日便去姚家探探口风。”如今上门打听亲事的人都快把姚家的门槛踏平了。
驸马动了动嘴,最终没说什么,等昌华碰了钉子也就死心了,他和长安侯打过交道,老狐狸一只,怎么会不替孙子选一个对姚以安仕途最有裨益的妻子。
“我还是请七姐出面,她说过会替蕊儿做主的。”昌华忽然改口,她虽然不喜驸马小瞧莫馨蕊,却也还明白这门亲事凭着他们家有些难。“我名下还有一个侯爵空着,请七姐帮我转圜一下,定能留给外孙,蕊儿带着这么大的嫁妆过去,我就不信他们家不心动。”谁会嫌弃爵位烫手。
“我们刚和卫国公府退了亲事,转眼您就去请重华长公主替蕊儿说媒,林家十少爷腿还没好转!您……”驸马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况且说媒也要门当户对,这不是存心给人出难题吗?
昌华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我自然是要过段日子再去的。”
驸马不是很信,昌华行事总是令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重华长公主正是烦心的时候,肯定不愿为其他事情分心,您这段日子莫要去打扰她。且这婚事要是不成,您也莫要勉强,免得亲家做不成做仇家。”他还怕昌华歪缠,惹恼重华。
昌华点头表示知道轻重。
昌华本意是真的要等上一段日子再和重华提这件事情,只是莫馨蕊知道林延意的腿伤之后,就激动的要去林家。
昌华怕莫馨蕊说出什么让她后悔的话来,无奈之下,便将婚事已退的事情告诉她。特特的强调,是在林延意还没被断定腿好不了之时退的亲事,他们没对不起林家,是林家主动退亲的。
可是莫馨蕊根本听不进去,一口咬定绝不能退婚,还想去和重华说。
昌华怎么愿意,遂将莫馨蕊关在了屋子里。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又见姚家门庭若市,最终昌华硬着头皮上门请从重华出面说媒。
重华抬眼看着惴惴不安的昌华,忽尔笑了笑,“我当初应过你,能应的,我也不会拒绝。”
昌华大喜,感激道,“七姐,”说着眼眶就红了。
重华淡淡看了昌华一样,她为什么总是不能知足呢!
重华走到窗前,望着外面轻声道,“你觉得我能应你吗?”
昌华错愕的看着重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下意识站起来走到窗前望出去,脸色瞬间就白了。
远处湖边,隐隐绰绰一群人,坐在亭子里的两个人,虽然隔得远,但是昌华不会认错,正是林瑾衡和姚以安。
昌华满脸震惊,不敢置信一般往后退了几步。
林瑾衡,姚以安,两人,怎么会?
她知道因为林延意、林延愈、姚以安以及萧永宁处的好,连带着和林瑾衡,周颖和萧紫涵也熟悉。
她一直以为姚家可能和恪亲王府或者萧家有这个意思,但是没有准信,她就想应是没定下那么自己还有可能,只要重华肯帮她周旋。
林瑾衡和姚以安,她想都没想过,她从来都认为林瑾衡是要嫁回宫里的,这样卫国公府的富贵才能延续下去。
“七姐,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昌华又上前几步,紧迫而又惊慌的解释,她不能让重华误会她,要是知道,她怎么敢跟重华抢人,“我……”
重华神色冷淡的一摆手,昌华见这样的重华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发不出声来,“我知道!”她相信,昌华要是知道姚以安是她选中的,不敢提这个要求。只是昌华为什么那么急迫的要给莫馨蕊定亲,她也知道。不就是怕她后悔重提亲事吗,毕竟如今瞧着是林延意‘高攀’了。
呵,昌华多虑了,林延意这辈子就是孤独终老,也不会娶她昌华的女儿!
孙嬷嬷见重华揉着眉心,露出疲态,马上上前对昌华道,“公主为了十爷的伤,昨儿个一宿未睡。”
昌华张了张嘴,纳纳道,“七姐。”却不知道说什么,直觉却告诉她必须说点什么,又要张嘴。
孙嬷嬷以一种恭敬却又强势的态度对昌华道,“老奴送您出去!”
最终昌华被不甘不愿的请走,重华突然转身往林延意院子里去,因为走得太急,衣袖翻飞。
正喝完药的林延意见状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露出正色、
重华坐在床沿上,手轻轻的摸着林延意的腿,不出声。
林延意冲着重华安抚的笑笑,“母亲,我无事!”
重华也笑,“我知道,不过是一条腿罢了,哪怕你真的站不起来,你也是令人仰望的存在。”她的儿子,从来都不是弱者。
林延意朗笑出声,语气坚定,“母亲,我依然会是你的骄傲!”便是不能上战场,不能出仕,他也能做其他,绝不会成为家人的负担。
“你从来都是母亲的骄傲!”重华放在林延意腿上的手微微用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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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之前真的不能走路?”林瑾衡再一次向姚以安确认,微瞪的眼睛,前倾的身子,犹豫的声音,都表示她的不安,她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了,这几个月无数的失望,让林瑾衡不敢轻易希望。
姚以安不厌其烦的点头,声音表情都带着安抚,“他遇上泥石流,两条腿都伤了。可是你看如今他行走完全如常人。”想了想还是道,“不过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
姚以安想起少年游学时曾经到过一偏远村庄听闻他们一有腿疾的村民在巫医的作用下重新站起来,这巫医擅长骨伤,这一带被他治好的人不在少数,以为是乡村迷信,夸大其词并没有过于在意。
直到听闻林延意的伤让大夫束手无策,姚以安虽做不到过目不忘,但也记忆惊人,忆起这件事便将当年的随笔翻出来。因为不确定,遂没有通知林家,而是自己派了人去寻找,并命人仔细调查,调查结果证明这巫医的确有几分手段,只是治人的法子有些匪夷所思,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姚以安将人请到了京城。
有可能让林延意重新站起来,林瑾衡就谢天谢地了,不该贪心再多,怕老天收回去,踌躇了下道,“让你费心了!”
☆、第177章 一七七
面对林瑾衡的感谢;姚以安眸中带着清浅的笑意,道,“我不过吩咐几句罢了,”
林瑾衡笑了笑,并未将这话当真;她已经见过那位巫医,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也不像是用名利能够说服的。千里迢迢到极西之地将人请来;中间定然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姚以安见林瑾衡脸上带笑;气色却有些苍白,秀眉轻蹙;眉眼间带着倦意,手指微动,道,“吉人自有天相,延意定然能够逢凶化吉,你也莫要太担心,好好保重身子,你若是病了延意也会过意不去。”
林瑾衡一颔首,她的疲惫是为林延意的伤也是为日渐沉默的林延愈。这段日子,家中谁也不好过,谁都想表现出自己过得很好。
“你高中我还不曾向你道喜。” 林瑾衡亲自给姚以安斟了杯茶递过去,又举起自己的茶杯来对他微笑道,“我以茶代酒,恭贺你!”她一直都处于心烦意乱的状况中,姚以安几次过来探望,她都不曾与他正经说过几回话。今日姚以安带来了好消息,无论有效与否,都让林瑾衡暂时松了一口气,才想起这一件被她疏忽的事情来,脸上不免带出几分赧色。
姚以安也举起茶杯,指尖传来融融暖意,含笑道,“多谢!你随意!”而后将茶一饮而尽。
林瑾衡慢慢的也将杯中茶喝完,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忽然瞥见姚以安神色中的遗憾。
忍不住仔细瞧一眼姚以安,她虽两世为人,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心机城府却是拍马都及不上姚以安这些人,哪怕这些人实际年龄比她小。
几年前,林瑾衡根本看不透姚以安的喜怒哀乐,他永远都是那样温文尔雅,朦朦胧胧让人看不分明。但是这几年,林瑾衡却能察觉到他几分的情绪,姚以安驾驭情绪的功夫如何会倒退,不过愿意让她察觉到罢了。
想到这里,林瑾衡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熨帖的感觉来,既然人家都明明白白的表示了,她怎么好装作不知道。
于是,林瑾衡出声安慰,“三哥说他觉得你的文章做得比状元和榜眼还好,不过你年纪小又出生富贵,陛下许是怕你骄傲自满想挫你的锐气,才让你做探花。”这不是她编的,林延恩真的和她说过。姚以安委实可惜,就差殿试这最后一环节,就能连中六元。不过于他们这类人而言,一个进士出身就已足够了,锋芒毕露也未必是好事。
姚以安嘴角微不可见一勾,瞬间又隐去,还是那副怅然的模样。
林瑾衡少不得绞尽脑汁又安慰了一番,说着说着变成嘱咐,“文人相轻,你又名声在外,行事还是低调为上。”低调做人低调做事,闷声发大财最好。
姚以安郑重其事的点头,还给林瑾衡添了一回水。
林瑾衡低头看一眼茶杯,抬头看一眼姚以安,似笑非笑道,“听够了吗?”林瑾衡默默在心里翻白眼,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现在再没反应过来的话,她就白活了这么些年。
姚以安清咳一声,半点没有被看穿的不自在,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瑾衡,反问,“你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林瑾衡没有对方这么厚的脸皮,遂不自在的避开姚以安的视线,生硬的岔开话题,“你在衙门中如何?”
姚以安见林瑾衡微微泛红的脸颊,忽然低头掩嘴清咳了好几声,林瑾衡疑惑的看着他,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正要另寻一个话题。
姚以安却已经恢复正常,寻了翰林院中几件趣事向林瑾衡娓娓道来。
听着听着,林瑾衡忍不住笑起来,心想再怎么少年老成,到底也才十六岁,话里话外隐隐带着一种雄性的炫耀在里头,也不知是本性使然还是故意为之。林瑾衡倒觉得这样的姚以安分外可爱!
被林瑾衡时不时笑眯眯的瞅几眼,姚以安露出几分狐疑之色,林瑾衡顿时笑意更浓。
姚以安的眼底带出了几分喜色,自从林延意病况加重,一直以来眉眼不染忧愁的林瑾衡也变得心事重重。
接下来几日林瑾衡心情难得的好,姚以安送来的这名巫医确有几分本事,顺利通过诸位太医的考验,肯定不能随便来一个人,林家人就让他治疗林延意,能摸到林延意脉的大夫,哪一个没有真本事。
这名巫医不仅摸到林延意的脉,并且整个治疗团队以他为首,林瑾衡在想是不是证明这个人的确能治好林延意。
林瑾衡便问重华,重华告诉她巫医是有方子能治林延意,不过要花上数年的功夫,还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林延意。
虽如此,林瑾衡还是满心欢喜,起码有希望了不是吗,总比束手无策的好!
林瑾衡每日看着林延意又喝又泡又抹各种奇怪的东西,而最关键的治疗手段却是林瑾衡做梦都想不到的,她和林延愈都被家人死死的瞒着。
巫医真正的治疗方法竟然是要让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虫子钻到林延意的筋脉中以此治疗他受损的筋脉。便是用了这种骇人听闻的治疗方案,也不能确保林延意能够痊愈,巫医说林延愈右腿筋脉受损,所幸时间不长,还有可能重新养回来,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三年五载内肯定不能痊愈,三年五载后未必能痊愈,一切都要视情况而定,他也不敢做担保。又有言在先,能站起来已经是巫神保佑,至于再用武,希望渺茫。
所有太医都对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法子严加斥责,唯独白太医两眼放光。在具体听了巫医的治疗方案之后,白太医对重华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