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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总是吃不饱的,他小小的心灵清楚的知道,他是那老乞丐的讨饭工具,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意,只不过在互相利用。
所以,当白衣潇潇面带微笑的流行云站在他眼前,问他是不是愿意跟他走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五岁,也能看出人心善恶,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是,他为自己留了余地,这个余地让他进退有余。
衣食无忧了,他和流行云也成了师徒。在所有生活细节上,师傅都不会干涉他的习惯,包括他经常喜欢往云居拿些别人家扔掉的东西,然后自己改装或者拆卸来玩。但是,对于他的练功,师傅却严厉到无情,只要稍微偷懒,稍微走神,或者一时领悟不透彻,都会被惩罚。他和流行云之间的每月一日的约定逐渐成为了一种他锻炼自己的游戏,不管流行云是因为什么原因急迫的想要练成那种武功,五天都不会做一个听命于师傅的人。
他不再当任何人的工具,他要离开云居,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去。但是,流行云养育他六年,传授给了他满身的功夫,他几次想一走了之,但是都没有狠下心,就这样,一拖就是三年。
每一次师徒二人的追逐游戏都以流行云的失败而结束,这让师傅越来越沮丧。直到最后一次,他11岁,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他偷走了师傅的墨如意,就是准备激怒师傅,让他赶走自己,这样他就可以走的安心坦然些。
但是,那一次,他差一点就输了。师傅付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所以,他只好耍了小计谋,在看到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个女娃,不会驾车却非要站在辕木上赶马。他眼前一亮,趁人不注意,钻进了他们的车里。车里三个孩子,她叫锦儿,是他们中的主心骨。
这三人长途跋涉,看样子是家世破落的大户人家的孩子,他脑袋里就有了一个一举三得的好主意。
他向师傅举荐了这个女娃,是因为他看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云居了,而那个名叫丘锦书的女孩也顺利的搬进云居,做了流行云的徒弟。
从五天到无天,他变成一个偷儿。几年来,行迹飘忽,而百变神偷的绰号也随着他行走江湖而有了些名气。
偶尔会想起云居,想起师傅,想起那个被她设计了的丘锦书。到后来,他发现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够听到人们对于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师妹的议论,她的故事如一个传奇般在坊间流传。坐在酒肆茶馆里听着人们闲谈提到师妹的名字,无天就暗自得意,他的眼光是多么的准确。当然,他也有着一点点的好奇。有时候,回忆起她面对匕首,无所谓的神态和模样,无天就笑。但任何人任何事也不会让他改变自己,师妹是传奇,而他仍是个偷儿。
偷,只是无天自娱自乐的一种方式,当然,有时他也行乞,那是他娱乐的另一种形式。作为一个偷,能偷了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一种大成就,而无天对于皇宫的熟悉程度几乎就像自己家一样。就是因为,他随时会来,随时会偷,也随时会走。皇宫,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护卫森严,很多宫殿的守卫几乎形同虚设。有一次,心血来潮,他还去勤政殿里坐了坐皇帝的龙椅。
时间长了,他忽然发觉原来皇宫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他只要穿了太监的衣衫,挂了管事的腰牌,素不相识的人就没人不怀疑他的身份,他甚至可以公开的明目张胆的拿了某些东西出去。
而更有意思的是,他一直在听说着的师傅的女徒弟丘锦书奉旨进宫来了。才一进宫就在平静的后宫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与她,自四年前的一面之后还从未再见过,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接触一下这个师妹,看看她是否如人们传说中的那样——令人仰慕。
于是,他成了沁心阁的头领太监,他也真正的见识到了师妹的聪慧、机敏和才华,这都不是讹传,她确实有过人的胆识,满身的武艺也已得到了师傅的真传,除了轻功,她一身造诣绝不在自己之下。
如果说,成为归五只是他突发奇想,那么,再次见到锦书之后的感觉让他决定留下来。因为,他从锦书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与她是同一类人。
她没有认出他,这并不奇怪,如果不是因为事先知道沁心阁住着的就是新进宫的丘史官,那么,无天也不会认得出锦书。
她,用了他这个头领太监,并且连根源底细也没有问,心怀已是常人不及了。
“娘娘,为何不调查清楚归五的身份底细再定夺?”第一天见面,她决定让他做头领太监的时候,他问。
“调查什么?你行事方式光明磊落,说话坦荡自然,仅凭能来沁心阁自荐为头领就说明你绝不是阴险之人。依我判断,你不但不阴险,你来我这里也不是为了攀龙附凤的,因为你的眼里根本没有欲望的流露。不过,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让你做你就做。通过近日这一天的考察,你做事勤快又有分寸,很合我心,而最重要的是人也长的这么顺眼,虽说是太监,可长的漂亮了自然看着开心。”
“……”这个小师妹说话率直,不做作,且句句是真,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实则是非常有分量的。
“娘娘,归五若没猜错,娘娘不愿久留此地吧?”他得问清楚,看师妹是不是打算留下。
“对,不会久留,也不能久留。”
无天,尽自己的努力帮锦书逃出了皇宫,在御书房门前扔下的那几颗响天雷成功的让影帝踏出了房门,哪知道他认为天下无人可比的轻功却还是被影帝追上了,手臂被他抓住,若不是他机灵的扯断了袖子,并在皇宫内胡乱指了位置大喊:有人被救跑了。
皇帝飞速回转,无天才得以逃脱。锦书逃走了,他的任务也结束了?想到这,心中有些难舍,恢复了无天,归五还会回来吗?
第一二四章 选择
这一天,风平浪静。
坐在客栈一楼挨着楼梯的一处位置,锦书和黑子、流行云在坐着喝茶。黑子讲述了去往琅琊炼庄接管的事情,七日之内,流行云和他先以高超的武功降服了庄内的门人,然后又以宽厚的行事作风赢得了众人的真心归向。最后,他们打开了琅琊庄的密室,找到了古道基谋害唐庄主、谋夺山庄的证据。密室中,竟藏有一本唐成启的手书,里边记载了练剑山庄的种种过往,包括他与古道基的相识相知到结拜的过程,还记载了大量的兵器冶炼的方法秘术,书中明言,要将此书传与自己的儿子——练剑山庄未来的主人。
这密室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原本还挂着那把巨阙剑,还藏着那条血手帕,这是练剑山庄的主人在庄内留下的曾主掌过山庄的最强有力的证据。
成直,亲捧酒杯,在父母的灵牌前长跪不起,泪,从他的脸颊上潸然而下。一场隆重的悼念活动中,成直认祖归宗!少主归来,那些曾经生活在山庄内的忠诚于唐家的老家人老门人都得到了消息,纷纷上门求见,当他们亲眼看到少主,一个沉默不多言却顶天立地的少年时,也都感叹苍天有眼,唐家有后。
相邻的桌上,坐着冷面、假面、廿朝安三人,听完黑子深沉的讲述,几个人一阵沉默。“若有机会,锦书也当去唐伯父伯母的坟前祭奠。”锦书望着眼前的茶杯,微微的冒着热气,几片茶叶悬浮着,是青瓷茶杯里的点缀,微微泛红的茶水清淡的很,锦书不喜欢喝浓茶。她喜欢那种只飘着几片茶叶的水,一眼便能数的清茶叶的数目,冲进热水时,瞧着它们在茶壶里逐渐饱胀舒展,整个茶壶的水让那几片茶叶有足够的空间可以飘浮游动,稍许,水便染上了一种透明的润红色彩,有茶香,却不苦涩。
“冷大哥,家中可好吧?”扭过头问冷面。
“锦书放心,都很好。”冷面回道。父亲的沉默不语,母亲的整日抱怨,姐姐们的纠缠搅闹,家中的一切都是老样子。
眼遂而转向客栈门外,三三两两走过去的布衣人群。一对小夫妻牵着一个孩童的手,男人不知因为什么正对自己的女人发脾气,女人生气了,抱起孩子便快速前行,将那怒气冲冲的丈夫甩在了身后。右侧路口,突然蹿出一辆奔跑着的马车,妇人一个没注意,马车就奔到了她身边。挪不开脚步的妇人早已面色惨白,身如烂泥般瘫软了。
那驾车者慌忙紧扯马缰,跑在最前面的一匹马高高扬起前蹄,若是那马蹄落下必踩到妇人和孩子的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鼓楼客栈里的一道身影如离弦之箭,眨眼从马蹄下拽走了那对母子。惊恐不定的妇人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被人救下了。
“多谢官人,多谢官人相救!”
看着被吓掉了半个魂的女人和她怀疑已经哇哇大哭的孩子,锦书还未及出声,身后突然有人跑上来,抱住母子,同样是一脸的焦急恐惧。“芸娘,没事吧?宝儿没事吧?”正是刚才那名与妇人吵架的男子。
在男子的搀扶下,妇人站起来,两个人双双给锦书行礼。
“既是在乎,就好好珍惜,何故当街吵嚷?”本来并不想管这些事,可是突然之间觉得,这幸福的三口之家,如果不是刚才自己的出手相救,或许就妻离子散、天人永隔了。因一点小事,酿成灾祸,何其不幸?于是,不禁问出那句话来。
“公子不知,我家本已家徒四壁,全仗小女子为人织布维持生计。我家官人他本是读书人,读书是好事,可是,也不能不吃饭哪?年年读书年年落榜,何时是尽头?今年我便不同意他再去应试了,不如踏实的端个谋生的饭碗。可是,他非要拿着我预备给孩子看病用的银两再去参加试举——”女人说着说着,心酸无奈之下,落下了泪。
周围早已围了一圈人,听着这女子的哭诉,都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有的说这娘子做的对,有的说是丈夫做的对。
“为人父,为人夫,就要撑起保护和照顾的责任,怎么能只为一己之功名,不顾幼子生病,一意孤行?”
“娶她为妻就要爱她疼她给她幸福,却反倒要让女子出力养家,心酸落泪,便是得了功名又如何?”
不知何时,流行云他们几个已经挤进了人群里。
几句话,早已把那男子说的满面残红,愧疚不已了。他站在当地,耷拉着头,半天不语,似在反省自己。当重新抬起头,他的眼中有了豁然,拉住妻子的手,羞愧道:“芸娘,让你受苦了,为夫再不去考那劳什子的举试了。”说罢,将怀中一本书掏出来,使劲掼在地上。
“兄台不必如此——”锦书将地上那本书拣起来,递到女子的手里。“良言逆耳,但不免偏颇,一切还是兄台自己决定,不必过于在意。我想你坚持要去参加举诗,也是为了能迅速改变现状。即使决定放弃,也不要如此——书,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用的,以后孩子大了,还可以拿它来识字。”
展颜一笑,锦书与流行云、廿朝安等挤出人群。
“锦书——”廿朝安与锦书并肩走着,轻唤了一声。
“嗯,什么事?”
“我总觉得,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廿朝安向着锦书的目光里有些浓重的不安。
“恩,或者是皇宫里的那些孤独可怜的女孩子们让我总有一种伤感吧,我一出宫,不晓得春晓她们是不是又会过回到被人欺辱使唤的悲惨日子。”最开始,锦书确实没有想到她的离宫会给那些女孩带来什么?等到她突然间有那么一瞬间响起来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情绪。淡淡的淡淡的愁,为春晓、雨柔、香雪,三个乖巧的女子,三朵娇艳的花就那样淹没在后宫里,永不得出头之日。
为了她的离宫,他们或者要被自己牵连。
“你想去救谁,我们去把她救出来就是。”廿朝安立刻接到。
“不是——”这样的情绪本不应该带给他们的,“锦书觉得自己很幸福了,有你们大家这么呵护疼爱,真的很幸福。”如果有一天,有人离开的话,不知道她的心会不会为缺失掉的部分而痛?
“刚才你们批评那位男子的话或许重了,他不是不想承担,不是不爱,而是他太急于急于改变,太急于证明,才会如此。他为表心志摔书在地,其实在心底里他仍然不想放弃,他那样做是想粗使自己下决心,因为他还不甘心。我想,他还会去参加科举的,而且一定会中。”锦书颇有兴趣的分析着刚才的一对夫妻。“我小时候厌烦写字,就把父亲送我的识字卡藏了起来,谎称找不到了。父亲教育我说,凡事对的就要去做,不对的就不做,不要妄图借助任何外在因素改变。”
坚定的目光,停留在流行云的脸上。“所以,我想告诉大家的事,我和行云师傅既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三日之后,若能平安无事,我们就拜堂成亲,希望你们祝福我!”
第一二五章 无天带来的消息
第二天,平安无事。
众人都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