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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她错了。他把他的多情都认为是无情,因为他实在是有着无情的脸,而那恰是多情的本钱。
如果当初在风烈这些东西她还可以不必考虑,而现在当着格桑皇帝——假面的母皇提出了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来,她已经不得不去认真的思索和考虑了。
“怎么?蝉儿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格桑皇帝柔声追问道。看锦书低着头,似乎真的一时难以回答,她转了话题。“好了,既然蝉儿还不想对母皇说,母皇也不问那么多了。但是,蝉儿要记住,你将是纹水的女皇,你没有爱上一个女子的自由,当你坐上我的位置,就必须牺牲掉你个人的感情,你明白吗?”
一双凤目凛然的威严注视,锦书点头。
“很好。”
女皇走近锦书,仔细凝视着她,“如若蝉儿恢复男儿身,真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子呢?”
在一把檀木椅上坐下,女皇全身松懈下来,妆容精致的一张脸也显出三份疲态。“母皇也累了,母皇很想好好的过过生活,蝉儿,母皇这副担子今后就交给你了。”
三天之后。
廿朝安、黑子、冷面那日从金殿回来后,就一直被搁置在土裎宫里,吃喝自有人管着,只是锦书再未来见他们,他们没得到锦书的命令也不敢四处乱走动。她曾千叮万嘱的说,纹水不同风烈,以女子主政做主,男子出去会多有不便。虽然具体有什么不便谁也不知道,不过初到此地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廿朝安终于坐不住了,土裎宫的各个角落里、房檐他都看了个遍,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也没发现,倒是这个宫里伺候他们的那些宫女们每次都在他们身后窃窃私语的,大多是夸奖这几个宠侍百里挑一的,怪不得被皇帝选了来,更有大胆的女子猜测说,这几个人定是都还没侍过寝的,女皇这次好福气了。
看着这些宫女们老是对着他们几个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廿朝安和冷面心里都极不舒服,只有黑子啥感觉没有,依然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不行,我快受不了这个鬼地方了,我今天出去遛马,顺便打几只野兔回来。”廿朝安从自己宫殿的房檐上蹿下来,对院子里正站着的冷面说。
因为都憋了几天,三个人一拍即合,决定出去走走。
廿朝安的黑马、冷面的白马、黑子的枣红马,趁着天刚微亮,他们出了皇城奔郊外。不消两盏茶的功夫,已经跑出几十里了,可见马力的良好。
三个人找了个茂密的树林,拴上马匹,每个人都背着自己的弓箭。野兔子没怎么瞧见,但野鸟有许多,大略转了一小圈,背上就多了几只射杀的鸟兽。
林子开始进时很密实,越走进去树木渐渐的稀疏,再向前看见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个很大的帐篷,帐篷的大小有些象行军打仗用的帅帐,这里有人。
因为怕惊动周围的猎物,所以三个人都是轻功走路,并未发出声响,是以这帐篷中的人也不知道有人接近了他们。
空地不大,周围被树木包围,是枝叶繁茂的树木遮蔽下的一处阴凉。风从树干的缝隙吹过来,带着清晨的湿气扑在脸上,很惬意。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在不远的树枝上唱着歌,这帐中人大约是露宿在此地,否则不会这么安静这么早就来到这个地方。
廿朝安朝冷面打着手势,意思是要过去探探虚实。两个人极快的施以踏雪轻功贴近那处帐子。隔着三五步远,听见了女子的清晰呼气与喘息声,再细听,两个人顿时不再向前。内中肯定是青年男女,大约是在此相会游乐的,女子无顾忌的欢爱之声传进两个人的耳朵,比刚才更清晰的多。
两个人不小心撞见了别人的隐私,自觉尴尬,赶紧向后退回去。
还未等转身,就听一声呵斥:大胆,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擅闯红叶林?一个带刀的女子威风凛凛的走出帐外,朝着二人喝道。
这下,想走也不行了,廿朝安硬着头皮回答:“我们兄弟二人实在冒昧,因今早无事出城打猎,不想打扰了你,抱歉的很。”
“什么?!你们还敢在红叶林打猎,你们知不知道红叶林是不许人进入的,这里的红嘴锦凤更不许猎杀?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女子大声质问。
看女子如此嚣张,廿朝安不客气了。“不许人进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不许猎杀,我们猎杀了又如何?”
女子气的手指着他俩,声音直颤“你们两个狗奴才是哪个府上的,凭着你们主人再宠爱,你们今天也逃不过去。”
“喜儿,说话怎么这么大声啊?是谁在外边?”慵懒的女人声,娇贵矜持又滑软无力,这样的声音男人如若抵抗力低,大约听上一句就瘫软在其裙下了。
廿朝安正惊奇不已,天下女子说话的声音他听了无数,当然以锦书说话最动人最有吸引力也最牵动他的心;可是,这帐中女子说话就像巫师的催眠术一般,带有强烈的迷乱心智的魅惑感,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正想着,帐篷被撩开,走出来一个人,她些须侧仰着头,伸了伸胳膊,朝着廿朝安和冷面走过来。
天哪,怎么会是她?!
第一八二章 主宰纹水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帐篷里的女人走出来,廿朝安和冷面吓了一跳,真是打破头也想不到的人。话说出来的女人到底是哪一位呢?其实不是别人,正是纹水女皇姬格桑。
廿朝安和冷面赶紧给女皇见礼,心里这个别扭啊,谁不好撞见啊非撞见女皇陛下的好事。
“怎么?你们两个认识我?你们是哪家的宠臣?”女皇皱眉,原来她不认得二人。
二人在金殿上和女皇陛下只打过一个照面,锦书也没介绍,他们自然也没理会,当时情况复杂,这个女皇当然不会特别留意锦书身后站着的几个人。
只能挑最明白的话回了:“廿朝安、欧若恒乃太女殿下身边之人。”
“呵呵,原来是蝉儿的人,怪不得这么出色,都是风烈国的人物。蝉儿和我说过了,你们也别拘束,虽说你们风烈和纹水风土差距很大,但你们既是蝉儿的朋友,这些也并不影响你们。都起来吧,跟我一起回宫。”
两个人跟着女皇的马车浩浩荡荡回去,一路上皇城的人们都争相目睹女皇的风采,又看见随车队跟着的两名男子气度不凡,甚为她们的皇帝高兴。纹水女儿,越是想办法能让优秀的男子臣服于自己越是显得她的能力,而她们的女皇当然是更有这个能力和资格的。瞧瞧,光看身边的这两个人,就知道女皇的手段和魅力,因此大家心里对格桑皇帝更是钦佩的很。
“大哥,你瞧这些女子们怎么用那样的眼神看咱俩?”廿朝安不满的对冷面说。
“她们看她们的,我们走我们的。”冷面也不扭头,表情很淡定,比脚下这匹马还淡定。
格桑皇帝带着廿朝安和冷面直奔金阙宫。守卫的仕女远远的跪地迎接,领头的一人出来答话说,殿下早朝到现在还没回宫呢。
“好,我们知道了,就在里边等她回来吧。”
廿朝安和冷面才知道,原来锦书这几日已经在处理纹水的朝政了。
三日之前。
格桑皇帝与锦书在金阙宫谈了许多,格桑皇帝最后对锦书说:母皇这许多年了,在纹水的百姓心中大概也算得上是个过得去的主子,虽无大功亦无大错。但母皇累了,能为纹水的女儿们当家做主,可是却不能跟随在他的身边——现在,母皇就把这个江山交给你了,我希望你在合适的时候找个适合的人托付,然后你就可以恢复你的男儿身隐归了。只是,这个人一定要看准,本来呢,你若依旧下落不明,我是有心让姬煜欢主政的,可惜她太自以为是了,虽说她可以打理好朝政,但其手段心术都不正,我因此才迟迟没下决心。
“欢姐姐,您怎么处置?”锦书本来想问的是,那个人是谁?可这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这个女人不想跟她说,她若追问显然不妥,于是改了问题。
“她就留给你处置吧,我的意见是罢官抄家,驱逐出境。”
“母皇仁慈,我的意见是——杀!”给了格桑皇帝一个坚定的眼神,锦书说:“斩草必须除根,姬煜欢此人在纹水谋划多年,权欲心极重,儿臣与她金殿交手以后深知其秉性难以更改,若不除去她,日后必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朝纲,实在留不得。”
“哎——蝉儿说的极是,只是我曾答应姐姐照顾好她的女儿,如今……”沉痛,还有什么比看着亲人堕入深渊而不能施以援手更难过的呢?
“母亲不必难过,坏人就由儿臣来当好了,母亲答应了姨娘,可儿臣没答应过!”给了她一个舒心的和缓的微笑,锦书便拿起桌上的纸笔草拟诏书,完全是一副已经进入角色的状态。
格桑皇帝坐在旁边,看着她低头埋案,时不时问一两个把握不好的问题。
一整夜都静悄悄的,堆积一桌子的奏章和各种文案很快就被处理完了,速度之快、尺度之准、奖惩之公平让格桑不住的点头。她可以放百分之二百的心了,她的蝉儿天生就是当国主的材料啊——只可惜,错投了男儿身。
这金阙宫是自己呆了三十多年的地方,一桌一椅、一书一画,所有的大小物件都是她一件件挑选来的,都是她喜欢的,包括这宫里的仕女和男宠,都交给蝉儿了也放下心了,她的蝉儿很能干!
心中感慨着、思忖着,耳边锦书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母皇——蝉儿回来了。”
见外面一个身影跳动着,人就随着话音跃进来。
进门的时候,锦书眼角一扫,发现了廿朝安和冷面,奇怪他二人为什么和格桑皇帝在一起?不过,心中不能露出疑问,还是亲热的上前给女皇见礼。
“蝉儿,这两日累不累?朝中众人都臣顺了吗?”一张诏书就禅位了,但新皇立威总要经过一段日子,这中间会有人不断生出事端来挑战,试探新皇帝的处事能力和手段。
这对于任何一位新君都是一道关,过得去的就从此一顺百顺,过不去的就被某些弄臣抓住弱点;因此,有魄力有胆识有才干的君王会欢喜这样的对阵,也好借君臣对阵立君威;而没有能力的君王会害怕这样的对阵,从此就怵了朝政,宁愿沉迷酒色去了。
锦书轻笑,“母皇不必担心,儿臣的威立的甚好,也多亏千靖王,要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见格桑皇帝有些迷惑,锦书解释着:“那日在殿上,我早已将千靖王的亲信都记下了,这两日也将他们挨个收拾了。只有那个马御史,我看她口才甚佳就留下备用了。再加上千靖王已被下令处决,谁还敢不臣服?!”
格桑皇帝点头称是,“果然是男儿,看来与女子执政确是不同;纹水历届女皇立威均以拉拢感化为主,而蝉儿只需铁政便震住朝纲,之后一切就顺利了,的确是好办法。”
“这也是蝉儿在风烈游历过程中学习到的。”是向谁学习的?大约就是那位著名的铁血首相俾斯麦了,不过自己不过是学了人家的皮毛而已。其实古人还是很好管治的,毕竟是君权至上的年代。
“这二人就是你说过的那两位兄弟吧?”格桑突然指着身后的廿朝安和冷面问。
“啊,是啊——”
“今日他们误闯了红叶林,那本是只有皇室正统女儿才能进去狩猎的林子,本来他们是要承担罪责的,不过,既是你的朋友,也还要替你打着掩护,我就不过问了。”格桑站起身向外走,“我先走了,你们叙叙吧。”
她前脚一离开,殿里的三个人就变了样。两个男人赶紧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
“你要留在纹水当女皇,那我们呢?”廿朝安问。
“你们当然是和我一起,我是女皇嘛,你们自然是男宠喽——”锦书想着这个事实,自己憋不住先乐了。“反正你们得替我打这个掩护,省的别人知道我不是女人!”
“以后呢?”冷面问。
“今朝有酒就先喝,管以后那么多。”我哪知道以后啊,一个身子顶着两条灵魂,还问以后,现在就够闹腾的了,惹得她都两三天不敢洗澡了。昨天在寝宫,想着就泡在浴桶里舒缓一下筋骨,结果又和他打了半天嘴仗,生了一肚子闷气。生气了吧,还没地方发泄,伺候她的仕女看见她泡个澡出来以后气哄哄的样子,吓得全都溜出去了,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不过,现在好了——
锦书望着廿朝安,坏坏的笑了。
廿朝安坐着突然觉得脊背发冷,浑身一哆嗦,看锦书正瞧自己,无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锦书,你千万别这样笑,我心里发毛。”她这样笑,准没好事。
“哪有,我有正事。”锦书赶紧端正身子,“我这边宫里人手不够,这两天处理朝政累的不行,这些人都不上手,我看你们三个也别住那个什么土星宫了,搬来金阙宫吧。”再被某个人气着的时候,就有人可以解闷撒气了,要不然生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