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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不要玩笑了。锦书选择谁便嫁谁,我能守在她身边保护她足矣。”说着,将一个小布袋放下。那是锦书让他去集市上买回来的花生、瓜子、桂圆、红枣,是图吉利的,新房必备的东西。
“大哥差矣,我可不这么想。遑论说还有一天,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晚秋蝉这次是严肃的,态度坚决。
“二弟,你不是也——”
冷面的话没问出来,晚秋蝉已经点头了。
自从锦书宣布要和流行云成亲的消息后,廿朝安就是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整个人沮丧无精神,在前院里带着一群农人拔草,几个长相过得去的农家少妇见他长的俊,主动搭讪他。若在平时,对于年轻美貌的女子的搭讪,廿朝安其实都是很有耐心的与他们打闹的,不是有什么目的,只是一种他的娱乐方式,就像那无天说偷东西是他的娱乐一样,与女子打闹,尤其是与漂亮女子打闹也是廿朝安的娱乐方式,尽管在追求锦书之后,他的这一习惯已经收敛的百分之八九十,但碰到主动搭讪者,他向来是和蔼可亲、有问必答的。
可现在——斜眼看了看周边几个粗布少妇,他大吼:“滚——”粗粝暴躁的声音撞到前边的影壁石,被弹回来,吓得几个女子立刻离开远远的,像看怪物似的瞅着他。
这声暴吼,就像晴天打了炸雷,众人都吃惊的抬头,循声看过来,天哪——这个看着挺温和有礼的公子怎么会这么狂躁,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一个人行在街上,白花花的太阳,身边的人群来来往往。黑子背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里边装满了他奉锦书的指派买的东西。坚毅的少年,始终迈着沉稳的步子,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有着自己的那一份沉静。
若说这几个男人中,听到锦书成亲的消息后,反应最正常的就是黑子了。为什么?因为无论在之前还是在之后,黑子都没有想过要独占锦书,更没有想过要拥有锦书,他甚至认为如果他的身体对着锦书有了某些变化都是可耻的,
锦书与小舅舅成亲,黑子心中的某处角落一种叫作希望的海市蜃楼突然破灭掉了,可黑子还是黑子,他还是锦书的弟弟,他还要继续保护着她。
晨昏交替,曙光再现。
喜灯高挑在大门外,流府两个硕黑的大字是流行云亲自写到匾额上去的,他也有了自己的府地自己的家,马上也有了妻子,“流府”,越看这两个大字越是受看,越看心潮越澎湃。
锦书和流行云的成亲除了四个男人,再无旁的人参加,未免冷清。所以,凡是喜爱热闹的住在周围附近的县城里的乡亲前来祝贺的,锦书让廿朝安一律挽留大家在此吃饭。
百姓们都比较淳朴,知道今日这流府里有新人成亲,便自觉的来帮忙了。桌椅板凳、锅碗盆瓢的,都是各家自己拿来的。
最外层的院子,老小同堂,冷面、廿朝安他们三个充当起了临时的服务生。
锦书穿上了大红的嫁衣,是她昨日买了红绸布,然后请邻居的一位大婶给自己做的,虽然朴素了些,可那红红的嫁衣穿在身上,锦书还是很开心。
爹爹,你想不到吧,女儿在这里已经把自己嫁掉了;王爷爹爹,锦书不能去找你,这个婚礼不能让爹爹来证婚,真是很遗憾。
在这里,女儿给你们磕头,谢谢你们两世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呀,这是小师妹吗?怎么才两天不见,就成亲了?”无天忽然出现了,诧异的看着锦书。
“无天师兄,锦书要和行云师傅成亲了。”锦书解释。
“啊——”高声一喊,又赶紧压下,“真的吗?那——恭喜小师妹了,师傅有你照顾我更放心了。”无天,说的话自己都恶心了。
“无天师兄有事吧?是不是皇宫里有什么异常情况?”
“没有异常,我接到了师傅的传信,说你们在这个地方落脚,让我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来汇报。
“那,可有动静?”
“没有,这几天平静的很,连荣华和常侍两位女主子都不提你了,而且,她俩还规定谁要是在别人面前提到你的名字或职务,就会被拔舌,已经有宫女被拔舌了的。”
“那——就是说,我们已经不必担心了,根本是虚惊一场是吗?”
“是——不过,我听说一件事,庞桂说今日午时三刻在乾德门外处斩一位企图谋反的王爷,听说那人还是皇帝的亲兄弟——估计皇帝这会子根本顾不上后宫的什么变化吧。”
“你说什么?”锦书唰的变了颜色,午时三刻,不是马上就到了吗?处斩王爷,那不就是自己的父亲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颠覆古代之癫狂书女 琴木木 囚女卷 第一二六章 新娘子飞走了
锦书的心猛的翻了个儿,父亲何时到了皇宫?如何突然之间就要被杀头?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里是乾德门?”她抓住无天的手,焦急的问。
“皇宫的北门,那里有一处专门处决重要犯人的法场。”无天搞不清楚,锦书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紧张,皇帝处决自己的兄弟,那是皇家内部的事情,别人谁也干涉不了的。可是,锦书这反应——
还没等无天的脑筋转个一半圈,身着大红嫁衣的锦书已经腾身飞起,在大门内的前厅院子里吃吃喝喝的老少妇孺吃惊的盯着头顶上眨眼飞过的一道红云,有人模糊的看见了那红云的样子:“新娘子飞走了!”一句话,惹得一张塞满了食物的嘴巴惊的张开,一个鸡腿从嘴里掉下来。
从那张油光光的嘴巴里调出来的那鸡腿还未落地的瞬间,又是一红一黑的两条影子紧跟在红云后边闪出院子,速度和刚才的新娘子一般的快。
“新郎也飞走了!”一个小孩子高兴地拍手叫起来,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大约是第一次看见,新郎新娘玩双飞游戏,整个院子里的小孩子们都开心的蹦跳起来。
“这里交给你了。”冷面忽然把自己手里那些还未分发下去的糖果倒进无天的怀里,转头,急切的朝内喊:“二弟、三弟,锦书往乾德门去了,快走!”气贯丹田,这一声吼震得树叶刷拉作响。
廿朝安正躲在屋内的某处角落黯然神伤,每一个转脸看见锦书幸福洋溢的笑脸,就觉得一支支的芒刺捅进自己的心窝里,血流不出来,干疼干疼的。可是,为了不在锦书的成亲礼上露出哭丧的脸,他强忍住几欲抓狂的冲动,在锦书和行云准备去敬酒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内堂的某处角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揉着憋的难过之极的胸口。
结束了,这一切来的太快来的太突然,他还没有想好对策,他还没有时间去争取,就这样结束了。从此以后,她是她,你是你,永远不会再由幻想了,希望就像自己吹起的肥皂泡一般,曾经五彩斑斓,曾经光彩夺目,也曾一度让他信以为真,可如今——真的只是一个美丽的憧憬。
人前强颜欢笑灌进去的几杯水酒,此刻翻来覆去的搅动着肠胃,一股股的化作梗在咽喉的苦涩,咽不下吞不掉吐不出移不走,硬生生的憋的他难受。
“哇——”终于倒出来了,空空的,剩下的生命都是空空的。
晚秋蝉站在离廿朝安不远的地方,他是跟着廿朝安进来的,这个三弟多情时风月欢场纵情声色,如今痴心起来却是无人能及。
虽说他也喜欢锦书,他曾经想过要全力争取,他曾经想过总有机会去争取,可摆在眼前的事实还是让他彻底的明白了,锦书是真的要成亲了,没有半点犹豫,所以,他不会执迷不醒——很明显的区别是,他对锦书的占有欲并不那么强烈,他的付出也还没有那么多。锦书,是一个适宜放在心里的永远被当成美好向往的存在,只要她在就好。无论她与谁成亲,无论她身在何处,只要她踏实安静的在某一处地方展露出自己的真实笑容,假面的内心就会接收到一种安稳的信号,那是他的的“寄血追魂”的玄术所赋予他的特殊的能力,因为这个,他不在乎,不在乎她在谁身边,不在乎她选择哪一个!
他只在乎一点,他仍能感受得到她的安然,他永远能与她产生着这样的心有灵犀。足够了。
呛鼻的酒气和呕吐物的污秽气味传过来,直钻进晚秋蝉的鼻孔,惹得他一阵干呕。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去说点什么,劝解一下三弟?他们几个人里,可能心里最难过的就要数他了。可是,说什么呢——似乎说什么都是软弱无力的。
廿朝安、晚秋蝉,两个人就隔着一道墙,听着外边热热闹闹的欢闹声。讨喜的人们一句句的说着吉祥话。
“新郎喜娘白头偕老——”
“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天设地配才子佳人——”
朴实们的百姓们知道这一对成亲的年轻人定是不凡的人物,突然空降到这个地方,三两日内就宣布成亲,排场大场面足,因此,连对他们说的贺喜词都是从戏文里听来的文邹邹的戏词——却也表达着他们最良好的心愿最朴实的祝福。
忽然,大哥的一嗓越林狮吼破空传来——“二弟、三弟,锦书往乾德门去了,快走!”声音里搅动着急切、不安和恐惧,沉稳内向的冷面何曾流露出过这样仓皇急迫的语气?
又是三条身影窜上房顶,追着前边的三人的身影眨眼不见。
原来,这个院子的人们都喜欢玩飞人哪——刚才还在眼前的人,一转眼就上了房顶不见了。院子里没了主人,成亲礼上却先跑了新娘后炮了新郎,那还成的什么亲哪?客人们自然无趣,反正也已吃饱喝足了,打道回府是正经事。
红灯摇摇晃晃的挂在两边的柿子树上,一院子十几张桌子上摆满着的残羹冷饭,刚才还满满当当人仰马翻的,现在空空荡荡,再无一点生意了。
无天望着这场面,一只手还捏着一兜冷面交给他的糖。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怎么他刚来,这里的人就一个个都玩离家出走了?有没有人好心的来跟他解释一下?
满头黑线的无天就这样对着满院子的残席,等着某个突然回来的好心人来给他解释解释,然而他在没有等到有人回来。
此时的太阳从头顶斜过西边。天空是秋季的干净的蓝,午时已经到了,这一刻没有一丝的风。
在皇宫的乾德门外,搭着一个五尺高的台子,台上摆着两张桌子,台子的两侧都有台阶,这里正是监斩台。对面一个高台上,有一人被缚了双手,绑在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桩上,手镣脚铐都没有。此人就是锦书的父亲,今日要被处决的醇王爷——风之音。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早已是人山人海,风烈国,很久没这样公开处决过重要犯人了。围观的人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只是众人都被禁卫军拦在数丈开外,不得靠近。这样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那么儒雅温厚,怎么也会被处死呢?处决的方法也不是以前的砍头,而是被绑在木桩上,用绳吊死,叫什么绞刑。听说是皇帝开恩留了全尸,意图行刺皇帝,要谋反——这个罪名可不轻,皇家的儿子们生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年老有辈分的人感慨着。
风之音神色坦然,平静的目视前方,目光中丝毫没有赴死的恐惧和悲伤,相反,只隐隐有着一些担忧。
锦儿会来吗?但愿她不要来吧?希望那几个男人记住了他曾经对他们说过的话,能尽力控制住她的情绪,不要为自己做无谓的牺牲。
颠覆古代之癫狂书女 琴木木 囚女卷 第一二七章 法场饮恨
一把九曲黄罗伞撑在一辆人力推动的龙撵车上,两侧包着铁皮渡了金水的木质车轱辘“咕噜噜”压过乾德门的街道。影帝坐在撵车上,身后带了数百名侍卫,早有开道的兵丁在前边开出了足够宽的道路,人们知道是皇帝亲自来监斩了。
杀自己的亲弟弟,皇帝亲自来监斩,肯定是怕有人劫法场。亲眼看着夺皇位的威胁者断气,皇位才坐的安生,自古皇权都是如此巩固的。
一道踏板放下,影帝从撵车里探身出来,转过身扫视着早已经跪倒在地的黑压压一大片人群,影帝邪魅的笑起来。丘锦书,你若是不来,那可就错过了我的精心安排,我要看一看,你的心是否还如曾经那样冷硬无情?
监斩台是临时搭建的,虽然皇帝来监斩,但真正要执行职责的是两位副监斩官陆南侯、董澜青。
两个人跪在监斩台上,耳听影帝让跪在周围的百姓平身,随即大步跨过他们的身边坐下,“两位爱卿也起来吧——”抬头看了看天,头顶的太阳恰巧钻进一片薄云里,“时辰快到了吧?”
“是,臣这就宣布放追魂炮!”
第一声追魂炮响过了,影帝的视线和即将被行刑的风之音的视线碰在一起。
三弟,认赌服输,你没有怨言吧?
生死于我,早已看透,故不嗔不怨。
可还有什么遗愿,只要不过分,我愿意满足你!
请皇上不要再为难我的女儿了,放过她,于你并不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