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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爷拍板,七爷敲边鼓,再没谁敢妄加非议。席上一时无人言语,有些冷场。
沉默一阵,罗啸声率先站起来,举杯致意:“雷堂主,祝贺你,以后多多合作,共同将帮会生意发展壮大!”
雷霆没想到第一个公然挺他的竟会是罗啸声,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多谢罗少,有心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罗啸声带头,他那一派人马也陆续起身向雷霆敬酒,场面终于热络起来。崔炎一派只能干瞪眼,有气憋在心里头。丁冉感激地看了眼罗啸声,罗啸声却端着酒杯默默望着不远处的丁非,若有所思。
饮宴过后,丁爷亲切招呼崔炎和雷霆,令二人随他到书房饮茶小坐。这是要交代正事了。
丁爷起身之际,崔放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两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崔放说话时,眼睛却不住瞄着崔炎。看来这个崔叔叔推儿子上位,倒是不遗余力的。
丁冉对崔放的举动皱了皱眉头,趁雷霆经过身边时,悄悄拉住他,迅速叮嘱道:“等下不管遇到什么,千万不要和崔炎争,能让则让,能避则避。”
雷霆满眼疑惑,正要问清楚因由,丁爷已走到了书房门口,正吩咐人预备茶。他不便让丁爷久等,只好带着满肚子问号大踏步上了楼。
丁爷客气地招呼着两人入座,先聊了些各自堂口的生意情况,才慢慢引入正题。
“战斧”,俄罗斯最大的黑帮组织。主要从事贩毒,制造恐怖爆炸,走私军火,甚至走私核武器的生意。随着其在俄罗斯国内的迅速崛起壮大,实力早已渗透到了世界各地。目前在本岛三大帮派几乎都与其有生意往来。
最先搭上俄国人的是同生会,只是这肉太肥,一口吞不下,被其他两家捡了点小便宜。
大元帮私下与俄国人谈判,想要以低于同生会两成的价码,撬走生意。丁爷收到风声之后按兵不动,任由那边两方深入接触着。待大元帮的货一到港,早已埋伏好的人手攻其不备一举端掉了大元的仓库,再以原来的价格卖给了俄国人。因此才有了大元帮的报复暗杀。
这一举动够强够硬,明目张胆地宣告了谁才是里外十三岛当之无愧的霸主。而雷霆,正是当日冲锋陷阵的功臣之一。
当然,打打杀杀是一回事,坐下来谈生意,算计筹谋,又是另一回事。
丁爷看看两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之所以找你们两个一起,并不是觉得你们能力不够。阿炎你呢,是我看着长大的,霆仔虽然从前接触不多,也为帮会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我对你们都是非常信任的。只是现在做事不同从前了,路子多了,对手也强了,再靠单枪匹马,是成不了大事的。帮会帮会,须得团结一致,先有兄弟,后又帮会。过两天和俄国人的交易,你们各自有什么打算?”
因为丁冉一句话,雷霆看看崔炎,忍着没动。
崔炎胸有成竹地说:“丁叔,只管交给我好了。从大马来的那批货已经按你的意思,全部拆整为零,存放妥当了。人手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保证没问题。我家老头从前留下的那条线还在,这次正好派上用场。到时候货分几路走,我会先放两只兔子出去,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听完崔炎一席话,丁爷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雷霆。
藏愚守拙这一套,雷霆以前没玩过,故而装起来十分吃力:“我……对这方面不太熟悉,堂口里的兄弟跟着奔叔,也主要是经营赌场生意,兼带放放白面儿。这次……还是由崔少做主吧,我协助他。”
崔炎闻言,露出鄙夷之色:“奔叔是年纪大了,做事难免拘谨,守着几家赌场就心满意足地养老了。现在你做堂主,依旧目光短浅,带着那帮只会偷奸耍诈的小老千,能干出什么大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丁爷正是靠着赌场生意起的家,若说老千,他便是同生会里的头号老千。心里如何不悦,面上依旧滴水不漏:“也好,难得阿炎有这份胆识,这次就交给你主持大局。丁叔信得过你,不过你也要谨慎一些,切莫教你老爸担心。那霆仔你也做好准备,这一次暂时负责中途运货,时间地点方面,等会我和阿炎商量好,统一听他调配。”
雷霆僵硬地点点头,脸孔绷得紧紧的。
崔炎眼梢瞄过去,嗤笑道:“我还以为你到什么时候都那么疯呢,原来一遇到大事,就夹起尾巴来了。”
这一次雷霆的火气真的压不住了,喘气的声音明显变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丁冉在隔壁房间透过耳机暗暗留意着书房里的一切。听见崔炎一而再、再而三地语出不逊,他觉得雷霆恐怕要撑不住了。
这是丁爷初次与雷霆直接沟通,第一印象十分重要。崔炎根本是在故意挑衅,想激怒雷霆,使他在丁爷面前显露出暴躁易怒的本性,从而让丁爷觉得他不堪大用。
雷霆虽然冲动毛躁,毕竟也跟着马奔摸爬滚打了许多年,崔炎这点花花肠子,不会看不出,怕只怕,他火气一上来,就什么也不顾了。
疯狗的脾气,自然是逮谁咬谁,宁折不弯,骨头奇硬,从不服软。
丁冉觉得有必要露个面,提醒下雷霆,可又找不到借口贸然闯进书房。正踟蹰间,看见管家权叔端了茶盘向书房走去。丁冉灵机一动,趁权叔开门的当口,装作不小心从背后撞了上去。门打开的同时,托盘里的茶壶茶碗呼啦啦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房间里那三个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巨大声响吸引了过来,权叔赶紧认错道:“对不起丁先生,刚刚失手了,我马上找人收拾。”
丁冉也满脸歉意:“是我不好,走路没留神。”
丁爷倒不计较这些:“小事情,以后当心就是了。是否有烫伤?”
丁冉摇摇头:“没有。”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投向雷霆,又微微摇了下头。
雷霆眼中的戾气渐渐散开,他深呼吸几下,拧着眉头缓缓放松了拳头:“丁爷,那我先回去准备了。到时全凭崔少吩咐。”随后还忍耐着,对崔炎客气地点了下头,才转身退出书房。
丁冉在门外长舒了一口气。
打书房出来,雷霆的脸色一黑到底,大步往外就走。丁冉远远跟着,也不多话。拐过花园,绕到车库后面无人处,雷霆将西装外套狠狠摔在地上,用脚大力踩踏着,咬牙切齿。他力道极大,片刻功夫,外套便成了支离破碎的几块布片。
雷霆的火气依旧没消,卷毛根根竖了起来。丁冉默默递上了自己的外套,雷霆接过去,再次摔在地上,盯着看了两秒,没动。
丁冉抱着肩膀:“怎么不疯了?”
雷霆气势汹汹地说:“你这件太小了,不过瘾!”
丁冉叹口气,替他分析道:“干爸既然提拔你上来,就绝不会干放着不管。只是今天崔放在,他怎么都要给点面子。你现在忍气吞声,干爸会记住你的好。再者,枪打出头鸟,崔炎只想着抢头功,可头功哪会那么容易成的。”
雷霆却也有自己的顾虑:“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只是我现在刚刚当上堂主,就遇事往后缩,如果兄弟们知道了,只会笑话我是乌龟软蛋,我怕以后难以服众。”
丁冉用脚蹭着地上的布片儿,慢悠悠道:“谁说往后缩的就是乌龟?你看啸声哥,从来都是温和谦让的,又有谁敢小看他?最重要不是什么时候去做,而是能不能做成,论实力,你总是不如崔炎的吧?他多少人,你多少人?他身后有个崔放,你身后有谁?”
雷霆难得地严肃了起来:“正因为我不如他,才更怕他抢占了先机。我没把握办成的事,万一被他轻而易举完成了,我就更加没有立足之地了。”
丁冉淡淡一笑:“你放心,帮你成事,我没这个能耐。但是帮崔炎坏事,我倒有几分把握。”
雷霆定定看了他一阵:“瘦皮猴,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哦?”丁冉好奇,“变成什么样的人了?”
雷霆眼睛向左翻翻,又向右翻翻,琢磨半天,说道:“从前的你呢,就像个……呃……核桃!外面的壳又厚又硬,还全是沟沟坎坎,摸不清也看不透,不管是用牙咬,用锤子敲,怎么打都打不开。”
“现在呢?”
“现在壳子上长满了刺,刺上还有毒!不过……我能打开了……”
两人对视,沉默,然后一起笑了。
送走了雷霆,丁冉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在楼梯口,一抹大红色的影子轻快飘了下来,与丁冉擦肩而过,带着浓郁的香水气味,向大门口飞去,留下一路愉悦的哼唱。看来丁非又来了精神。只是刚才在车库那里,似乎并没见到罗啸声的车。
丁冉回放了一遍刚刚丁爷与崔炎的对话,细节一一记在心里。然后他来到餐厅,倒了杯滚水,咬咬牙,狠心浇向手背外侧。
Chapter 16 进与退
滚水刚浇上去的刹那,会使人产生错觉,误以为是冰的。但皮肤很快泛红,接着火辣辣地疼起来。丁冉看看瞬间鼓起的水泡,无奈地抿了抿嘴角。
回到房间,安静等待。好一阵,书房里出现了椅子的响动,随后是脚步声、开门声。丁冉透过房门的缝隙观察着,待丁爷走近,他在房里适时叫道:“仙姨,烫伤膏拿来了吗?”
丁爷自然听见了,于是一转身,拐进他房间。见手背上烫红了一块,数落道:“刚才问你又说没事,难道跟阿爸还见外?烫伤是要及时上药的,否则又要叫疼了。”丁爷眼里,他依旧是没长大的孩子。
催促半天,烫伤膏总算取了来。丁冉一副怕疼的样子,看也不敢看。他从小孤僻,不习惯被外人碰触到身体,只好由丁爷亲自帮他涂药。
丁冉偏过去一点,面向电源开关的方向,随口闲聊着:“上次崔叔送我的那串翡翠珠子,我原以为只是普通的装饰品,今天无意中给个行家看到了,才知道竟是绝佳的老坑冰种,价值连城。平白拿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心里老大不舒服。我想,这几日有空请崔叔和炎哥吃顿饭,就当是道谢吧。方便的话,干爸能作陪吗?”
丁爷专心涂抹着药膏,对小儿子一席话全无戒心:“你不要想多了,他的翡翠虽然值钱,阿爸也没少送炎仔好东西。倒是你,能懂得人情之故,这是个进步。不过,炎仔最近恐怕是没空的,起码要过了二十五号,才能脱得开身。”
丁冉装傻充愣道:“炎哥不是帮干爸做事吗?怎么我见他很闲似的,刚刚还听见他跟人说什么要去巴山钓大鱼。真不知道在搞什么,巴山港是工业区,怎么能钓鱼呢?”
“这个炎仔!”丁爷听了丁冉的凭空诬陷,无奈地摇了摇头,“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这样下去怎么行,早晚会出岔子。我要提醒阿放好好看着他才行。”
上好了药,丁冉忽然想起了什么:“干爸,上次我跟你说的,帮奔叔儿子申请就读罗莎文中学那件事,还需要你在担保文件上盖个章。”
丁爷点点头:“到我书房来拿吧。”
进了书房,不出所料,丁爷先习惯性地点起支烟,长长吸了两口,才动手开抽屉翻找名章。
丁冉微微提高声音道:“阿爸,忘记姐姐的规定了吗?你今天烟已经过量了!”
说完放肆地动手夺下了丁爷叼在嘴里的香烟,丢到烟灰缸里按灭。借着身体的遮挡,指头一沟,从烟缸边缘厚厚的一层烟头底下,将粘满烟灰的窃听器带了出来,藏进口袋。
螳螂捕蝉,也要顺带照顾着身后的黄雀。与此同时,丁宅另一端某个小房间内,阿仁得到了如下信息:崔炎,巴山港口,二十五号,钓大鱼。
而距离丁宅二十五公里外的警署内,具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的东区高级督察詹士汤,也隐隐预感到,自己距离总警司之位,似乎又迈进了一步。
两日后,外岛东南隅,依山傍海的白岩峰上,雷霆与丁冉肩并肩拾级而上。阿坚和刺猬远远跟在后头,忙里偷闲领略着外岛的锦绣风光。
行至峰顶,青葱掩映之间,显露出一座金檐红墙的古老建筑, 斑驳而厚重的匾额上题写着“片瓦寺”三个大字。入了寺门,香气萦绕,遥遥传来“六字真言录”清幽肃穆的旋律。大殿不见人影,光线略显暗沉。
佛爷座前供奉着莲花灯,我为沙门,处于浊世,当如莲花,不为污染。丁冉恭恭敬敬上了香,跪在蒲团上,双手高举头顶,然后深深一拜,无限虔诚。
雷霆好奇地问他:“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丁冉想了想:“两个月前,在医院里醒过来那天。”
雷霆撇撇嘴:“把你救活的是大夫,又不是佛祖。”
丁冉笑笑,也不争辩。
雷霆百无聊赖地伸着懒腰:“你说,在庙里祈求咱们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顺利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