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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雷霆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现场有些嘈杂,雷霆大声吼着。待对方自报家门之后,他脸上现出了几分异色,“是你?没想到崔少你那么大的架子,也会屈尊亲自打给我!”
不知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雷霆面色阴晴不定地应付着。言辞往来几句,匆匆挂上电话,雷霆狐疑着看向丁冉:“崔炎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啊?什么借口?”丁冉不解。
雷霆拧起两条粗重的眉毛:“说是从前不少误会,现在想明白了,要摆酒向我致个歉,以求往后多多合作,也不知他妈的安了什么主意。”
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瞬间又涌了出来,丁冉觉得崔炎这招有些让人措手不及:“推了他吧,感觉有点怪。”
雷霆攥着手机想了想,大力一甩头:“我倒很想去看看,否则,怎么知道他狐狸尾巴长什么样呢?”
丁冉深知雷霆的脾气,越艰险越兴奋,龙潭虎穴都挡不住,刀山火海也敢光着膀子往前闯。明白劝也劝不住,丁冉让步说:“那我和刀刀也过去。我们两个在,他就算有什么阴险招数,也会收敛些。”
是日晚间,在约定好的德贤记酒楼门口,崔炎出乎意料地与丁冉、刀少谦“巧遇”了。
德贤记位置十分僻静,门前是条单行车道,车辆稀少,人气凋敝,周围也并没其他店家。它一向只做主顾生意,没有预约的话,就是来头再大也恕不接待。
丁冉与刀刀自称是临时起意过来尝鲜的,自然被婉言拒之门外了。崔炎见此情形,少不得客套几句:“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道坐坐。”他新近正求着七爷办事,与刀刀也算是数面之缘,不管出于礼貌还是人情,都不想慢待了这位七爷的内侄。
他问归问,原以为以丁冉孤僻的性格会断然谢绝,谁知对方竟一反常态,随口答应了。突然杀出两个不速之客,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崔炎皮笑肉不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侧身将丁、刀二人让上楼,转头对身后某处使了个眼色,有人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Chapter 23 太极
丁冉和刀刀来到崔炎预定好的包厢,里头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崔炎没带多少人,身旁几个都是熟面孔。
稍后雷霆来了,宾主故作姿态地寒暄了一阵。阿坚刻意检视了下窗口和角落的位置,确定安全之后,又警觉地在雷霆背后站定,双眼来回扫视着崔炎一伙。
崔炎脸上挂着三分调笑七分玩味:“嚯,疯狗哥,真是赏光!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不像那些小的,斤斤计较、不依不饶。”说着话,斜斜瞄了眼阿坚。
雷霆也恶狠狠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大事小事,我只是很好事!你崔少又是搭台、又是唱戏,这一通忙活,我又怎能不来捧捧场呢?”
崔炎用哈哈大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那今日兄弟就献丑了,唱一出负荆请罪,从前多有怠慢,有劳狗哥海涵,今后生意上的事,还望多多关照啊。”
雷霆态度坦然地大快朵颐,看也不看他:“关照你崔少,我雷霆哪里够资格!我们后巷出来的,目光又短又浅,还带着帮小老千,哪他妈能上得了台面!”
见崔炎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筷子用力扣在了桌上,丁冉赶紧岔开话题:“炎哥,听说你车库里头添新丁了,还是个顶级货?”
谈到车,崔炎兴趣满满,语气也欢愉了起来:“你们丁家人就是消息灵通。怎么,阿冉,你何时对车子感兴趣了?”
丁冉谦逊有加地暗赞道:“正因为这方面不大懂,总想找机会向炎哥讨教一二。”
崔炎大拍胸脯:“交给我了,以后多带着你去摸摸好车,看看车展。这好车就像女人,环肥燕瘦,浓妆淡抹,各有各脾气秉性。等你懂了,就该欲罢不能了。”
丁冉安静一笑,刀刀色迷迷对崔炎说道:“丁少可还嫩着呢,哪里懂得女人的妙处,崔少先教教我吧,说到欣赏女人,我算是入门级别的。”
雷霆身后,阿坚鄙夷地哼了一声。
如此不着边际地神聊胡侃一通,这餐饭竟在意外的风平浪静之中结束了,丁冉暗自松了一口气。谢过崔炎的东道,几人陆陆续续下楼离开。
出了德贤记,外面夜空深邃月色皎洁,一片寂静。趁路边等车子的当口,崔炎又晃荡到雷霆身旁,凑上去慢悠悠私语道:“疯狗哥,真沉得住气,都不想问问,我那劫后余生的兄弟如今怎样了吗?哈哈哈哈……”他阴阳怪气地放声笑道。
雷霆脸孔一僵,嘴角抑制不住地抽动了两下,目露凶光。丁冉隐约听见了崔炎的话,赶紧几步上前横在两人中间,装作一无所查地插话道:“对了炎哥,上次崔叔送我一串翡翠念珠做见面礼,很是贵重,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跟干爸商量着,想请你和崔叔一起到家里吃顿便饭。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通知我一声,我好准备。”
崔炎正欲说什么,忽然街口传来了急速的轰鸣声,一辆摩托车转眼飞驰到近前,全身黑衣的机车骑士左手稳住车子,右手握着一簇黑色的光影,对着众人站立的方向抬起了手臂。
在场的人一打眼就知道来者不善,不知哪个大叫一声:“小心!”所有人扑倒在地。随即噗噗几声子弹炸响,台阶、栏杆、灯柱,各处火花闪烁、碎石四溅。
雷霆一见那人掏出了枪,想也不想抱住丁冉向旁边跳去,落地后就势一滚,之后被赶上来的阿坚和刺猬护在了当中。
丁冉被雷霆紧紧环护在怀里,压在身下,他想抬头看看状况,却被雷霆的大手一把捂了回去,只好老实地缩在底下,任人保护着。雷霆的呼吸有些炙热急促,气息冲进了他的发间,有些痒,丁冉觉得脸孔没来由热了一下,身体也有些僵硬,他心里暗暗自嘲,这样紧张的时刻,竟也有心情胡思乱想。
一直等到危险完全过去,雷霆才站起身,顺手将丁冉拉了起来,帮他拍打着周身的灰土。两人在确认对方都没有受伤之后,才空出精力观察其他人的状况。
崔炎被保镖们团团围住,一手紧紧捂住肩膀,指缝中有血渗了出来。丁冉悄然摆了摆手,示意雷霆稍安勿躁,自己跑过去关切地询问道:“炎哥,怎么样?”
崔炎倒抽几口冷气:“小意思,幸亏躲闪够快,只是擦破点儿皮!”
丁冉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口,位置在肩头,血流得也不多,料想情形并不严重,但还是要做足样子:“还是快去医院处理一下,我打电话给罗医生,让他那边做好准备!”
崔炎的手下一片忙乱,有人赶紧去取车,有人给家里打电话汇报,另有崔炎的心腹指桑骂槐道:“真是奇怪了,崔少好端端出来吃个饭,怎么会遇袭呢?我们的行程都是下午才定的,又没有昭告天下,杀手竟然连吃好饭出门的时间都算计好了。依我看,咱们人中一定有内鬼!”话虽这样说,眼光却直盯盯射向了雷霆。
不待雷霆表示什么,阿坚率先跳起脚来:“干林娘的老鸡排!你是想怎样!”
从刚才一出状况就瞬间隐匿了的刀师爷,这时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上前勾搭着阿坚的肩膀将其拉到旁边,嘴里嘻嘻哈哈扯道:“啊呀坚哥,火气不要那么大嘛!人家又不是在说你!这是崔少的家事,你吃的是雷老板的饭,管好雷家的事就行啦。”说着将其头颈用力压了一压,面向方才说话的人,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崔炎的人马呼啦啦上了车,扬长而去。雷霆也随后带人离开。为了不露出马脚,丁冉依旧和刀刀同路。
丁冉边开车,边在心里将整件事情一遍遍捋着,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电光火石冲击碰撞着。
刚才的事发生得太快,且是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因此许多细节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但疑问却一个接着一个。
那么多人,天色又暗,杀手是怎么一下就认出崔炎的?如果说他们一早注意了崔炎的日程行踪,又为什么偏偏选在这样身边都是保镖的场合呢?看对方的车技和身手,能毫不拖泥带水地举枪就射,必定是有大本事的,为什么那么多枪下来,崔炎只伤到了一点肩膀?
还是说,这个不明身份的所谓杀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射杀崔炎?
这样推敲起来,从一早开始,就不简单了。先是崔炎那边放出消息说,要搜寻逃出来的手下,其动静大到足以惊动所有对此事上心的人。之后,又没来由的设宴款待他的眼中钉雷霆。这时刨除自己和刀刀两个临时加进去的人不算,确切掌握了崔炎动向的,只有雷霆一个。
丁冉肩膀一紧,迟疑着问刀师爷:“刀刀,你说……今天的杀手到底是来对付谁的?”
刀少谦“唰”地展开手中折扇挥了挥:“这还用问,难道鸿门宴里头的剑,会是为了杀楚霸王而舞?自然给刘沛公准备的了!”
是了,原来这才是此局的真貌。崔炎自导自演,先是给雷霆找了个刺杀他的理由,又给雷霆制造个刺杀他的机会,最后替雷霆出手,刺杀自己。如此一来,崔家便可借此发飙了。
丁冉没想到崔炎会使出这一招,这可比他印象中外强中干、徒有其表的那个崔少高明多了。极有可能,是某个神秘人在崔炎背后给他出谋划策。
丁冉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转头问刀师爷:“你觉得该怎么办?”
刀少歉也已盘算了一路,心里早有几分打算:“很简单,让老板受点皮肉之苦。只要将打击面扩大,崔家就没话说了。只是,你舍得吗?”
丁冉仰靠在椅子里,手指轻叩着方向盘,老半天,眯起眼问道:“你还记得三联帮杨顺发那起灭门案吗?听说他儿子逃掉了。”
“啊?”刀刀张大嘴巴,眼珠转动,极力回忆着,“那个啊……那是多早的老黄历了,嘿呦,是康熙年间发生的事儿吧!”
丁冉不理会他的调侃:“知道当时参与的都有谁吗?”
刀少谦推了推眼镜,掰着手指头数道:“你干爸、我姨丈他们老哥几个自然不必说了,崔家父子也跑不了,忠字头孝字头的人马亲自过海去下的手……”
丁冉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道:“忠字堂口黄老大已经死掉多少年了,自然报不到他头上。孝字堂口福头叔一向高调,对他下手倒容易。要是……七爷那头也遇袭,是不是戏码更逼真些呢?”
刀少谦被气乐了:“那你怎么不试试找人暗杀丁爷呢!那最逼真!不管你往哪个仇家身上安都靠谱!”
丁冉瞪了刀刀一眼:“少贫!就这么定了。不管你找什么借口,骗七爷跟着装装样子。知道你行!”
“饶了我吧,丁大少爷!真不行!我投了雷老板门下,是我自己的事儿。姨丈可不能明目张胆地偏向谁,否则以后他老人家说话,还有多少分量了?”刀刀为难地说。
丁冉耐心等他说完,难得献上一个漂亮且恳切的笑容:“好啦,实在不行,就把你死去阿姨抬出来,一提她的名号,要什么七爷都能给你!”
刀刀还要说什么,丁冉一摆手:“好了,就这么定了!”然后不等刀刀进一步反应,直接拿起电话打给了雷霆:“十五分钟后你家碰头,有要紧事。”
挂上电话,丁冉忽然神色严肃地对刀少谦说:“刀刀,我打算好了,一个月之后,做掉崔炎!”
刀刀一脸惊愕,随之苦笑:“按说呢,崔炎确实是留不得,怪只怪他自己逼人逼得太急了。不过,好歹留人家过了农历新年啊,这三阳开泰、五谷丰登的,热闹一把再上路也不迟啊。”
“我本来也有些犹豫,不过现在看来,他等不及了。若留他下来过年,你我就别想过去这个年!”丁冉猛踩油门一个大转弯,差点把刀少谦甩飞出车子。
是日深夜,丁府陆续收到消息——忠字堂口黄老大的女儿被人跟踪,惊动了警察才得以脱险。孝字堂口金福头在夜总会门口被杀手伏击,慌乱中摔断了小腿。七爷外出散步时遇到埋伏的匪徒,据说也受了轻伤。
而这所有事件之中,行凶者无一例外骑着机车,一身黑色劲装。其中更有人大声质问受袭者说:“记不记得三联帮杨顺发!”
第二天一早,丁冉照旧六点起床,浑身轻便地顺着小路一口气跑上半山,之后坐在长椅上看远处的老人们打太极拳,不知不觉入了神。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人不知我,我独知人,后发而制,借力打力。四两之质,亦可搏倒千斤!
早晨的空气清新而滋润,夹杂着新鲜泥土和树木的清香。下山的小路蜿蜒起伏,石板间探头而出的草叶上,闪烁着大颗晶莹的露珠。
丁冉深吸一口气,踏上湛清色的石板,口里默念着:“一,三,五,七……”
Chapter 24 作战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