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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们各个神情紧张,怒目而视,一副“老子可是出来混的”嘴脸,不经意露出肩背手臂上纹着的龙虎图样,强撑起虚张声势的气焰。
雷霆轻蔑地哼了声,大踏步走过去,气定神闲站到一群比他矮半个头的小流氓面前,不耐烦地扫视一眼,教训道:“围在这做什么?耽误了店家生意。都滚开,散到两边去!”
此行是来谈判的,地盘是对方的地盘,小弟是对方的小弟,可他这张脸和这身气度天生就透着强烈的震慑力,小弟们虽然依旧保持着不服的表情,脚下却不自觉退让出了三分。
雷霆掏出支烟点上,吸了几口,烟气肆无忌惮地喷在那行人脸上,猛地眼珠一瞪:“我说散到两边去!”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小弟们默默退开去,将茶餐厅的门面和过道让了出来。几名胆大的顾客战战兢兢来到窗口,买了东西又迅速离开,更有路人渐渐聚集起来,远远缩在一边看着热闹。
雷霆呲着牙一点头,迈开步子向内堂走去,小和兴的瘸子莫已经坐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这地方真他妈不好走,简直是……寸步难行。”雷霆旁若无人地往瘸子莫对面一坐,“下次找我,选个清静地方,别打扰人家生意的。被你这么一搞,不是给本岛的社团形象抹黑嘛!”
店老板见双方到齐了,识趣地安排伙计送上了新鲜出炉的菠萝油和奶茶:“各位老大,这是小店招牌,免费请几位品尝,慢用,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就行了。”边点头边殷勤退下。
雷霆大咧咧抓起个菠萝包,塞进嘴里嚼两口,顿时惊叹:“唔,就是这个味道,不愧是老字号!不错,合我胃口!”又将盘子推到瘸子莫面前,“怪不得约在这里,原来有玄机,趁热吃,别客气。”
瘸子莫烦躁地皱起眉头:“疯、疯狗哥,谈正事就他妈的好好谈,别东拉西扯!”
雷霆本来喜气洋洋啃着菠萝包,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缓缓收去,浓重的眉毛一挑,眼色陡然冷了下来,直瞪得对方心头一颤,目光躲闪低垂了下去。
“哈哈哈,”雷霆狰狞笑道,“你要谈正事,我就跟你谈正事!”捏起盘子里半块面包抖了抖,“我雷霆打算吃进嘴里的东西,天王老子也别想抢。”
瘸子莫一拍桌子:“姓、姓雷的,口气未免太大了吧,在我的地盘上说这种话,就、就不怕有来无回?”
“你的地盘上?好吧好吧,暂时是你的地盘。”雷霆端起奶茶滋溜溜吸了两口,“我听说,你们小和兴刚刚选出来的话事人被杀啦?这些枪手可真是狡猾啊,行踪那么隐蔽也能挖出来,难保,不是被自己人出卖。兄弟我呢,一不留神得到一盘带子,带子里面说……”
他整个身体伏过桌面,凑在瘸子莫耳边,学着他略带口吃的语调故弄玄虚道:“带子里面说啊:‘老、老大三点去洗桑拿,身、身边就带了两个人,你们从后门进去。’怎么样,耳熟吗?”
瘸子莫一时猜不透真假,操起桌上的纸巾,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你、你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少在那装腔作势了,以、以为这样就能唬倒我?”他本来以为自己做得很是干净利索,谁知被雷霆这么一吓,倒不自信起来。
雷霆站起身,嘻嘻笑道:“带子就在我家里,欢迎随时来欣赏。我一个人看太闷了,要么你陪我看,要么,找你们小和兴的爷叔们一起看。帮会规矩,出卖兄弟什么下场,到时再向你讨教吧。至于我这个人呢……胃口不算大,天王里周围的几条街,也就满足了。”
说完一挥手,带着阿坚、蚊仔向外走去。来在收银台边,对里面缩手缩脚的老板客套道:“东西不错,我会常来光顾。今天耽误了生意,有多少损失算我的。”随即使了个眼神,示意蚊仔去和老板结算。
远处围观的人群之中,传出小声议论:“这人谁啊?”
“不认识他?同生会雷霆啊,大名鼎鼎的疯狗没听过?”
“原来他就是疯狗雷霆,还以为是恶贯满盈的无赖呢,看来倒很讲规矩嘛,人也有风度。”
“可不是,还挺有型的。黑社会也有守道义的嘛。”
一名瘦小的男子提着刚刚买好的奶茶走出来,听见众人对“雷霆”的议论,不禁驻足旁听了片刻,随之露出个阴郁而尴尬的笑容,悄然消失在了人群中。
Chapter 39 遗嘱 。。。
纽约,圣瑞吉酒店,十九世纪法式宫廷风格的套房之中,丁爷正负手临窗而立,遥望着脚下的第五大道,脑海中思绪如同车流般滚滚奔涌。
一阵敲门声过后,权叔领着名四十岁上下、沉稳干练的亚裔男子走了进来。
“哈罗,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中年男子操着不太流利的国语招呼道。
丁爷热情地伸出手去与之重重一握:“好久不见,老朋友伯格,这一次又要劳烦你了。”
“哪里,”伯格律师轻松笑道,“能为丁先生服务,是我的荣幸。”
权叔端上两杯陈年普洱,又细心地取出丁爷的老花镜搁在他手边,之后悄然退了出去,并随手关紧房门。
面对这样身份背景特殊的客户,伯格是极懂分寸的,关于丁爷此次纽约之行的目的与行程安排,他只字不问,只闲聊了几句近几日的天气,便迅速步入了正题:“根据您的意愿,我初步起草了一份财产分配方案。您名下所属的不动产,将平均分配给一对子女继承,其中收藏品部分,包括并不限于字画、古董、珠宝等等,以及白岩峰山下的一座庄园,祭渔岛的海边别墅,都留给义子丁冉。”
丁爷点点头,如同老朋友间随意地闲聊道:“阿冉他最喜欢出海垂钓了,有时候一整个夏天,都住在祭渔岛那边,从早到晚对着海,也不觉得寂寞。”言语之间无尽慈爱。
伯格礼貌地微笑倾听着,随即又补充道:“另外,上次您提到的,想在过世后,为权叔等跟随在身边多年的服务人员提供生活保障的问题,我考虑了一下,可以成立一个基金……”
就在丁非自作主张宣布要和罗啸声结婚的前两天,丁爷受到罗医生约请,亲自过去医院与之面谈了一番。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癌症这么可怕的东西,会一朝滋生于自己向来强健硬朗的身体之中。
照罗医生的说法,还好发现及时,尚处于早期阶段,完全可以通过手术来去除癌变组织。手术之后,虽然会有转移的风险,但可以通过中药来调理控制,依旧能够如普通人一样般健康长久地生活下去。
无暇考虑罗医生话中几分属实几分安慰,也丝毫不留给自己怨天尤人、瞻前顾后的时间,丁爷当机立断联系好了美国方面的医院和专家,决定手术。
但是不管多专业的设备,多有名望的医生,手术毕竟有风险,谁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上了手术台后一定还能够平安地下来。
谁知,就在他内心烦乱、生死攸关的时刻,丁非突然毫无征兆地宣布要结婚,而结婚对象恰恰是他认为并不合适的罗啸声。
女儿的行为比癌症更加让人措手不及,因此才会诱发他一反常态地勃然大怒。与其说他是在气丁非的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不如说他是气女儿在这样危急关头横生变故,对父亲毫不体谅。
冥思苦想一夜,丁爷最终妥协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扭转局面了。
既然无法一直保护女儿,莫不如按照她的心意,找个足够聪明强大的男人给她依靠。尽管罗啸声的聪明让人有所忌惮,但只要使女儿手中握有足够的底牌,足以控制住夫家,相信也可保其一生安稳吧。
因此他连夜与远在美国的伯格通话,道出自己打算设立遗嘱的意愿,并口头交代了一番初步计划。希望在手术之前,将这一切处理妥当。
“……那么丁先生,”伯格律师谨慎问道,“按照前面沟通的意思,您所享有的关于同生会的一切权利,都将在身故后转交给丁小姐,而罗啸声先生则仅仅作为执行人,代其进行管理工作,这种说法可以吗?”
“没错,”丁爷冷静答道,“这种管理权与婚姻绑定在一起,一旦婚姻关系结束,他所有的权利也将被剥夺。”
伯格在随身电脑上敲敲打打一番,又补充道:“最后您还可以根据意愿,指定一名最信任的人,来担任遗嘱执行工作。”
沉吟良久,丁爷缓缓说道:“那……就阿冉吧。”
“好的,”伯格站起身来,“我会尽快将遗嘱起草出来,交给您过目。今天就先告辞了。”
送走伯格,丁爷感觉精神异常疲惫。抽出支烟送到嘴边,猛然想到自己的肺脏如今已经不堪重负了,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将烟丢在一旁。倦意阵阵袭来,他将头仰靠在沙发背上,苦苦等待着烟瘾退去。
目光一点点游走而上,天花板很高,洁白的护墙板上面是豆绿色的真丝壁布,正中悬挂着美轮美奂的水晶吊灯,色调典雅而柔和。丁爷觉得自己的思绪似乎脱离了身体,慢慢飘摇而上,越过长空大洋,回到了一万五千公里之外正值隆冬的里岛。
从得知患病的那一刻,到登上赶赴美国的飞机,再到立下遗嘱等待手术,他面上都表现得从容而平静。只有自己知道,内心里多么忐忑又恐惧。年轻的时候打打杀杀,从不惮于拿命去拼名利,拼身家,如今功成名就身家了得,却反而要为了保命费尽心思了。
关于患病和赴美就医的一切事体,丁爷严格封锁了消息。除了贴身随侍的几人了解真相,对外一律宣称是与神秘人士洽谈生意。外界复杂,内部更复杂,他还有很多事来不及安排,无论是一双子女还是整个同生会,都叫人放心不下。此刻他不能乱,更不能留给别人趁势制造混乱的机会。
对罗家崔家,丁爷表面上信任有加,私底下却不同程度有所保留,甚至暗中打击牵制。许多年来,他总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似乎有一股未知的力量,紧密围绕在身边,毒蛇样不停吐信试探。
江湖争斗,也有权力更迭、改朝换代,谁不想拥有绝对的尊崇?大哥不去,二哥永远不能扶正,再位高权重,也终究要仰人鼻息。
所谓帝王之道,是选出一个未来可能无限强大,当下却绝不可功高盖主的太子。否则稍一疏忽,便是养虎为患。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曾经有一度,他心中的天平稍稍偏向了雷霆。
丁爷从来都认为,评价一个人,本身有多大能耐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看他身边围绕着的,是一些怎样的人。
最初丁冉向他推荐雷霆的时候,丁爷便有几分意外。丁冉是个轻易不肯表露心迹的人,能使他引为知己好友,并为之进言的,必有其过人之处。之后有马奔临终托付,又有老狐狸七爷暗中相助,甚至于连七爷的内侄刀少谦也与其来往密切,丁爷惊叹之余,简直对这条疯狗有些另眼相看了。
谁知就在他着手开始栽培雷霆的时候,却被突如其来的病症和女儿的婚事打破了计划。短短一个月,天翻地覆。如今罗啸声和女儿结为连理,便是一个人了。罗啸声好,就是女儿好。
既然决定选择罗啸声,那么只好壮士断臂,动手压一压雷霆吧……
清净了多日的东区警察总署内,因在军火案中表现突出而升任“大sir”的詹士汤总督察,此刻正站在展示板前抱臂沉思。
他眼前的木质展板上,丁爷风度翩翩的正面头像被悬挂在最顶端醒目位置,其下是七爷、九爷、细爷、大华等一干同生会元老。再下面,雷霆、崔放,甚至阿坚都赫然在列。
詹士汤脸色凝重地拾起一张照片,紧挨着丁爷,用图钉大力按在了所有人之上。他端详了一会,拿出红色记号笔,在罗啸声温文尔雅的笑脸上面重重画了个大圈。
随着钥匙哗啦鸣响,门被砰一声撞开,狗窝一样凌乱的客厅映入了眼帘。早早被召唤来的丁冉和刀刀正在下快棋打发时间,刀少谦锲而不舍地独自对丁冉聊着天,几乎就要被对方的沉默折磨到抓狂了。
不同于丁爷处的焦虑和詹士汤处的凝重,雷霆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喜悦冲进门来,并忙不迭对身后招呼道:“快,唐尼进来,给你介绍介绍。”他指了指沙发里目瞪口呆的刀少谦,“这个出土文物般的家伙是刀少谦,刀师爷。从前做过大状,专长是算计条子。”又冲着丁冉比划了一下,“旁边那个挺漂亮的,是丁冉,是我……那什么,嘿嘿,他天生话少,可不是故意冷淡谁,接触长了就知道了。”
唐尼没有立刻搭话,他先猫腰窜到窗前迅速拉上窗帘,之后背靠墙壁,从随身背包里掏出架迷你望远镜,透过缝隙对外界进行了一番全面侦查,接着翻出样筒状物,透过它将耳朵贴紧四面墙壁听了一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