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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四号已至。小雨,微冷,风浪较低,适宜出海。
阿坚一早打来电话,简短汇报:“雷哥,一切就绪,我出发了。”
雷霆沉着嘱咐:“见机行事!”
傍晚光景,雷霆再次确认崔放一伙并无异动之后,才稳步出门。议事厅门前的垃圾桶边,一个浑身污泥,散发着恶臭的乞丐病恹恹倚靠在那,抖着手中的铁盒子,里头零星三五个硬币叮铛作响。
雷霆被臭味熏得捂住鼻子,紧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什么,又倒退回去,随手掏出张大钞丢给乞丐:“老兄,想在这里要饭的话,就先拿钱去洗个澡。这里的老板有洁癖,见了你,会买整吨消毒水来泼街的!”
乞丐神色怪异地望了望雷霆,又看了眼手里的钞票,忙不迭高声唱念:“先生大善人,先生活菩萨,祝先生出——入——平——安——”
雷霆在乞丐夸张的称许祝福声中上车离去。而“出入平安”这四个长长的音节,则钻进微型话筒,透过城市上空无形的电波,传入了严阵以待的某只耳朵。
河臣港东侧浅滩,三辆小型货车整装待命。雷霆坐在自己车里, 边抽烟边询问各个地点的状况。
“唐尼,山上如何?”
“很安静,车子很少,偶尔几辆都是路过的。”
“胜中,公路那边怎样?”
“报告老大,目前非常畅通,没有异常。”
少顷,刀师爷发来了最新的交通信息,提醒他在选定的回程路线之中,有哪几个地段发生事故,正在阻塞,又哪几个路口警察设置了关卡,突击检查。雷霆低头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下令道:“都打起精神,海豚就要返航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唐尼改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浅滩周围的动静。老婆发来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将手机藏在衣服内侧,简单回复了几句。动作之间,望远镜不自觉向下一带,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浅滩斜后方几百米处,一片隐秘的树丛后头,是雷霆等人的视觉盲区。那个身影走路小心翼翼,似乎怕被发现,猫腰来到几步之外杂草间,开始解手。透过远红外线,无法看清来人样貌,自然也确定不了身份。唐尼心中疑惑,若是自己人,小便何苦跑出这么远?而且走来的长长一路自己都没发现,竟好似早就隐藏在树丛后一般……
他冷静地捡起颗小石子,瞄准了,向那人身后几米的地方丢去。石子跌落草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人突然转身,警觉地持枪而立,瞄了半天并未发现危险,这才缓缓收起了手枪。
凭直觉,唐尼知道那不是堂口的人,因为他无论是转身的速度,持枪的手法,还是瞄准的姿势,都太过专业了。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出小胡子的紧急报告:“老大,有几辆车子向河臣港方向转了进去,吊车打头,后面几辆七人座,会不会有问题?”
不待雷霆做出反应,唐尼缩进暗处低声道:“雷先生,附近有埋伏,可能是条子!”
雷霆迅速追问:“什么方位?多少人手?”
小胡子的声音有些焦急:“老大,刚刚又过去几辆,很可能是一伙的!”
“雷先生,”唐尼冷静建议道,“他们应该早有部署,恐怕来不及离开了。我认为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立刻把随身武器丢掉!”
把武器丢掉,那即便警察来了,也抓不到任何把柄。阿坚在没收到信号的情况下,是不会贸然上岸的,警察再神通,也搜不到什么,自然会无功而返。可是……若来的人不是警察,而是其他打算抢货的仇家,那么丢掉武器就相当于是送死了。
雷霆思索片刻,果断一挥手:“都听着,赶紧把手里的武器扔下海,全部!”手下一阵迟疑,雷霆笃定点头,“我信唐尼,他的判断不会有错。”
这一天细爷的小孙子满月,酒席场面铺排得极大。他儿子天明虽然没结过婚,却在某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光是孙子,就已经抱回来两个了。
丁冉早早命人送了礼金,并不打算出席。但听说崔放会到场,为了亲眼观察那边的一举一动,只好勉为其难凑个热闹。
过去之后先逗了逗小婴儿,又与细爷说了些吉利话,便坐在七爷身边,默默看着几个爷叔与崔放打牌。
丁冉观察之下发现,崔放有意无意地,一直在看表,却不见急切之色。他牌技不惊,一路输下来,脸上竟也依旧明快,丝毫不见懊恼沉郁之意。
临近黄昏,崔放接了个短话。简短嗯啊应付几句,便挂断了。之后愈加发来了兴致,满面笑容拉着众牌友,扬言要打个通宵。
丁冉感到几分不妙,悄悄溜出门打电话给雷霆,却一直没有人接。再打给唐尼和阿坚,都显示不在服务区。简单与细爷打了个招呼,披上外套就往出跑。阿仁不知何时紧跟上来,追着问道:“丁少去哪?要不要我跟着?”
丁冉摆摆手:“你自己回去,我有急事。”
谁知阿仁并没像平时一般言听计从,反而斟酌着劝阻起来:“下雨路滑,您还是当心些吧,别胡乱跑。”
丁冉微微皱起眉头,脚步不停,阿仁急切叫声:“丁少,我陪你……”
走出几步,丁冉忽然领会出了什么,他缓缓转回身,逼到阿仁近前,死死盯住对方双眼,一字一句冷冷问道:“我要去河臣港,你陪我吗?”
阿仁瞠目结舌,眼神中飞速闪过了一丝惊慌,又很快试图用尴尬的笑容加以掩饰。这下丁冉全明白了,他无声地骂了句脏话,飞身跃上车子,冲了出去。
眨眼功夫,几辆长吊车从三面将雷霆几人团团围在中间,后头的白色面包车顶挂起了警灯,红光闪射,警报齐鸣。与此同时,远处树丛间埋伏的警员包抄而至,断了退路。探照灯高高扬起,将整个浅滩照射得犹如白昼。
一名队长摸样的高声喊话道:“对面的人听着,现在怀疑你们和一宗非法枪械走私案有关,立即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你们有权保持沉默……”
詹士汤从指挥车里走下来,整了整领带,交叉双臂从容注视着前方的动静。两名警员押着雷霆来至面前,敬礼道:“报告詹SIR,现场已经控制住了,没有搜到任何武器。”
雷霆不动声色地嬉笑起来:“长官,到海边篝火晚会BBQ,也犯法吗?”
詹士汤绕着他打量了一圈,笔挺站定,笑容可掬:“BBQ?连烤炉都不带?摸黑进行?”
雷霆掏出烟盒,先抽出支烟叼在自己嘴里,又抽了一支,递向詹士汤:“个人喜好不同嘛,公民有权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娱乐活动,受法律保护的!”
詹士汤轻轻挡掉他递过来的香烟:“雷堂主,奉劝你别跟警察耍花样,吃亏的一定是你们。”说完对大声下令,“给海里打信号!”
信号?雷霆脑海中一阵翻涌,难道他们秘密定下的暗号被警方知晓了?
果然,那信号正确无误,雷霆的心猛地坠了下去。
总以为万无一失,偏偏最关键的地方,被忽略了。来不及去思考卧底的问题,眼下只能暗暗祈祷阿坚够机灵,能及时发现什么端倪——虽然以阿坚的智商来说,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但人赃并获,定罪再所难免。雷霆捏着香烟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抖了起来。腕上那块表,是丁冉送的,沉甸甸,触手冰凉,此刻只有它可以令人稍稍安定些许。指针一分一秒滴答流淌,现场静得出奇,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远处的海面。浓重的波浪之上,反射着支离破碎的月光。
忽然,轰隆隆马达声传来,似乎有暗黑色的船影,破浪而来,渐行渐近……
44、Chapter 44 别叫阿坚叫阿蠢吧 。。。
忽然,轰隆隆马达声传来,黝黑的波浪上,反射着支离破碎的月光。远处,似乎有暗黑色的船影,破浪而来,渐行渐近;船头搅起的水花向两侧翻腾飞溅,发出喧嚣而有节奏的鸣响。
大海的上空,是茫茫无际的夜色,几颗渺小的星辰挣扎其间,似乎随时都可能坠落。雷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警察们训练有素地排列出队形,持枪而立,严阵以待。詹士汤手持扬声器,对海中喊话:“船上的人听着,立即停靠,双手举在头顶,顺次下船……”
嘈杂的机械声,纷乱的脚步声,小艇的入水声,交织在一起,随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雷霆好奇地睁开眼睛,探照灯悬在头顶,灯光雪白刺眼,老半天,才看清楚对面的那艘船——并不是阿坚带队的改装渔船,而是一艘小型游艇。上面晃动着几个人影,都是些年轻男女,有人穿着白大褂,有人穿着潜水服,正充满好奇地回望过来。
交涉一阵之后,过去接收的小艇载着名五十几岁头发花白的长者返回了岸边。长者扫视一周,根据服装辨认出了现场最高指挥官詹士汤,径直走上前来,亮出证件:“警官先生你好,鄙人是理工大学应用生物及化学科技学系的钟念祖教授,我们的科研小组正在进行里岛海域珍稀微生物品种的调查研究,此次研究已通过海洋局的正式批准……”
雷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在他人生中如此危急、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还会摆出这种乌龙,到底是真的幸运呢,还是老天觉得不过瘾,想多玩玩他?
此时此刻,只盼望唐尼能想出办法,截住阿坚,否则一旦船队满载着违法货物返航,他们所有人都逃无可逃。
打发了理工大学的师生,又痛苦地等待了许久,有属下跑步向詹士汤汇报:“詹SIR,刚刚收到消息,负责支援的水上警察方面,已经截获了陈志坚一行两艘渔船,现已返航,请指示。”
詹士汤拥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的深邃眉目间,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大手一挥:“回警局!”脚步轻快而坚定,毫不迟疑,仿佛金光闪闪的总警司之位,就在不远的前方。
警方那头都很高兴,有几个年轻稚嫩的小师妹甚至已经在鼓掌庆功了。反观雷霆一伙,无不垂头丧气、脚步滞涩,被推搡着,缓慢挪上了警车。车门一关,警灯闪耀,呼啸而去。
丁冉从细爷家冲出来,一路油门踩到底,不管不顾地飞速赶往河臣港方向。
反黑英雄陈永仁是个没有大智慧,却不乏小机灵的人物,肩负着卧底使命,平日里不声不响、谨言慎行。但凡分派给他什么事项,从来是多一步不走,多一句不问。今天却极热心地主动提出随行,并毫无分寸地一再劝阻,这些反常不能不引起神经向来敏感的丁冉猜疑。当机立断言语试探之下,阿仁果然慌张起来。想来一方面怕丁冉从中横生枝节,妨碍了警方的行动,另一方面,出于半年来相处的情分,也不想丁冉牵扯到这宗军火大案之中。
赶到河臣港的时候,那里只有满地脚印、烟头与轮胎痕迹,显示着刚刚经历过十分混乱的场面,此外再无一点雷霆的踪影。丁冉下了车,望着这片空荡荡的浅滩,忽然充满了懊恼。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活也活过,死也死过,依旧是懵懂蠢钝,一无是处!口口声声说要帮着雷霆得到他应得的一切,如今眼睁睁看着他遭遇困境,却毫无办法。
忽然,车灯照射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丁冉迟疑着走过去,剥开细沙,竟然是雷霆的手表!表链松脱了,可能是混乱中不小心掉落的。俯身拾起,抹去污迹,手表重又恢复了水晶与白钢的光洁雅致。丁冉将表攥在手心里,紧紧握住,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卷毛狗还在等着他!
当晚,简短碰头商议之后,刀少谦率领着由一名大律师,两名事务律师,及两名助理组成的豪华法律顾问团,浩浩荡荡开进了东区警察总署,分别陪同雷霆、阿坚两伙人马接受警方问讯。
直到凌晨时分,律师们才得以离开,并带回了令人振奋又不解的消息:警方并未从阿坚带领的船只上搜到任何军火及相关违禁货品!
阿坚方面的所有人都坚称,他们驾船的目的是为了出海夜钓——虽然船上十几号人,只有一把折断的废弃鱼竿。
水警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开往河臣港的相反方向,因此也无法证明双方是早有计划互相接应的。警方最终只能以违反《渔船管理条例》和《沿海船舶治安管理规定》来进行起诉,最大的惩处,也不过是罚款和吊销渔船牌照而已。
而雷霆方面,更咬死是去篝火晚会BBQ的,无论多不符合逻辑,却丝毫不触犯法律。警方只能干着急,终究毫无对策。
依照法律,众人被强制扣留四十八小时后,因证据不足,全部得以释放。
一走出警署大门,就看到七八辆轿车并排停在路边。刀师爷带人迎了上来,满口嚷嚷着“必有后福”之类的吉利话,纷纷拥抱致意。
雷霆大踏步走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