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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恋?拐上的还是自己儿子?
当丁爷无比纠结,丁冉无比苦闷,雷霆无比烦躁的时候,最忙碌的一位,莫过于师爷刀少谦了。一边安抚自家的疯狗老板,一边劝慰抑郁症小朋友,一边还要跑到跳脱红尘外的姨丈面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惜抬出已故的阿姨来撑腰,只为搬其出山救驾。
七爷彻夜未眠,念经打坐悟了一晚上的佛理人性,终于登了丁爷的门。第一次撤下整天挂在脸上的笑模样,以结义哥哥的立场对丁爷说了一番话:“阿森,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过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吧。真为孩子好,就让他过他想过的生活。说白了,世人的眼光,只看本人在不在乎。咱们早晚是要去的,你关得了他一时,能关一世?心早跟人家跑了,空关住了人有什么用?换做我,拉妹要是还活着,管他恋上了男人女人老的小的,只要开心,做老爸的都全力支持!人一辈子,几十年而已,不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枉生为人呐!”
丁爷没有表态,他实在拿不定主意。自己决定不了的事,就交给老天吧,一切看天的选择。
不久,罗啸声那边顺利拿下了与政府及几大富豪合作的城建项目。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丁爷严密监控着。
这起生意,是以罗家名义承接的。其间那三千万贿赂,与各方官员私相授受,往来的人证物证,全部被丁爷握在手里,成为了把柄一件。若是交给廉署,十年监禁是跑不了的。对女婿,当然不会这么干,但是打蛇打七寸,总要捏住点什么。
这一行处理妥当了,丁爷才不慌不忙招见了雷霆。
在东三条大道明亮宽敞的会客大厅中,二人相对而坐,吞云吐雾怒目而视,足有两小时之久。
丁爷暗笑:好小子,敢跟我瞪眼的,在这里岛上没几个,你有种!
脸上却冷若冰霜:“霆仔,你愿不愿意赌一把?”
雷霆天不怕地不怕:“赌什么?”
丁爷缓缓开口,掷地有声:“赌生死!”
雷霆面不改色:“怎么是生?怎么是死?”
丁爷将烟头掐灭,沉声说道:“去西非,安德拉。你负责与反政府武装接触,给他们提供武器援助,务求将这场政变搞得空前盛大。然后由帮会出面,与安国政府交易,进行军火买卖。这事成了,你大功一件,既可以拓展市场,又能打开销路,利润会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上涨,今后在社团里,你说一,没人能够说二。阿冉的事,我也不再干涉。”故意顿了一下,提高音量,“若是输了,便要赔上一条命!”
不等对方表态,他又换上副和蔼语气,循循善诱:“这赌局胜面不大。到了那边,反对派不会拿你当朋友,政府更是将你当敌人,真正的步履维艰。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参加我的赌局。只要你能和阿冉分清楚,我绝不再就此事为难你。不止于此,赌船方面,我可以将社团的股份全部转到你私人名下,另外再拨东三条大道地段上的两家堂口给你。怎么样?最好想想清楚。”
雷霆不假思索地轻松一笑:“哈,丁爷,您真是太不了解我这个人了。做人做了二十几年,只要有的选择,进和退,我一定选进,输和赢,我一定选赢!此外,阿冉我要定了!别说什么生死赌局,此刻就是一枪崩了我,也是这句话!”
丁爷不动声色地默默审视着对面顶着满头卷毛、威风凛凛的年轻人,心中暗暗感叹:雷霆小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与阿冉的事,只要你一颗真心。至于能不能坐上我留下的位置,就看天意吧。雷霆,但愿你能活着回来……
71、 信念与守护 。。。
说好半个月的行程;直拖了一个月也没有返回。
在这一个月里;雷霆倒着实干了几桩漂亮的大事。他和唐尼一行人从邻国非法越境到安德拉的北部城市加拉,通过当地华人黑帮与反对派迅速接上了头。先是假借国际人道救援组织的名义;号称要运送一批救济物资去政府军所在的中南部。之后用金钱贿赂了军方和机场人员,那些贴有水果与副食品标志的运输机抵达边境附近的军用机场后;玩了个乾坤大挪移,迅速卸下军火;转由陆路运往加拉。而这些被掏空了的运输机按照原定路线向中南部飞行的途中,突然掉头;转往政府军势力无法控制的邻国多尔,再辗转返回里岛。
安德拉的战火迅速燃气,不断蔓延;很快;整个安国笼罩在一派硝烟之中。这个远在万里之外,仅仅只是听过名字的西非小国,紧紧牵扯着丁冉的心绪。
自从雷霆走后,丁爷不再限制他的行动。丁冉每天的生活极有规律。早起独自晨跑,吃饭,然后开车到四方道义字堂口的总部,帮刀师爷处理些事情,帮阿坚解决些难题,在大家脱不开身的情况下临时充当不同的角色,被派上不同的用场。
下午一般在雷霆家度过。指挥利是婶搞清洁,衣物、被褥、各种纺织品要每日晾晒杀菌,家具、器皿、地板所有角落都要彻底消毒,老火汤总要煲上一大锅,材料丰富,火候十足。谁知道雷霆会在哪一个傍晚突然回家,总要做好准备才行。
大马小马夏天一过就要升学了,有些科目的分数依旧差强人意。照这样下去,很难升入名牌高中。趁着寒假,赶紧找老师来家里补习,每天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两匹马被管束得失去了自由,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心里暗暗叫苦。但是雷霆正生死未卜,丁冉又从早到晚眉头紧锁、失魂落魄,双胞胎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做了一回好学生。
这样忙忙碌碌着,也看不出异常。深夜回家,早起跑步,到吃饭时便吃饭,到睡觉时便睡觉,从前那些坏毛病一样也没有减少,只是越发沉默了。常常一天到晚说不了几个字,能用手势表达的意思,绝不肯随便开一次口。
有时候刀少谦与他相对而坐,各自在电脑上敲打计算,脖颈酸痛了抬头扭动的功夫,会看到丁冉正呆呆坐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半空,散着神,一脸茫然。又一阵之忙碌后,再抬起头,他依旧是那副表情那个姿势。
实在看不过去的刀刀会伸过手掌去晃一晃,询问他在想什么,丁冉总是听不懂一般,好半天才将头转向他,极为缓慢地摇两下,定住。
零四年的年夜饭,丁冉将两匹马驹接到了自己家里。人多了,气氛却依旧冷清。马家兄弟偶尔开个玩笑斗斗嘴,丁爷会在旁边跟着乐呵一阵。而丁冉则仿佛听不见一般,默默低头吃饭。
大年初一的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沿着丁宅后面的小路一口气跑上山,又跑下来,不做停留再上去,来来回回十几趟,直到精疲力尽,才脱力地躺倒在山顶那片开阔的平地上。
冬日夜长,四周还是灰蒙蒙的。平时早起锻炼的老人家们,此刻应该都休息在家中,等待子女晚辈的拜贺。山里静悄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端月元朔,旧一年的结束,新一年的开始。丁爷会带着帮会爷叔到黄大仙庙去上“头炷香”,祈求这一年平安顺利,财源广进。那些整日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男人们,想必个个是喜笑颜开,一团和气吧。舞狮的队伍会从东三条大道一路敲敲打打,五颜六色,风采欢腾,直闹到东一条大道的社团总部。
可是那些,都发生在另一个世界——没有雷霆的世界。
不知躺了多久,丁冉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灰蓝色、浸染着朝霞的天空。太阳从山边的角落里徐徐升起,洒下淡淡金光,晨雾氤氲,四野迷蒙,一切都被罩上了一层幻影,虚无缥缈。
雷霆,这是你离开的第三十六天。此刻,你身在何处,面对何人,心有何念?是否也与我一样,在望着同一片天空?
安德拉的战事越来越胶着。北约各国相继介入了战争。政府与反对派的飞机每日来往频繁,连番轰炸,双方的敢死队员不断制造出自杀式的袭击。大量难民向邻国涌去,一边饱受饥饿和传染病的摧残,一边躲避着流弹与地雷的侵害。
新闻所报道出的安国画面,城市变作了一片片废墟,随处可见军人和平民的尸体。局势一度失控,连使馆区和国际红十字会所处的中立区都被战机投掷的炸弹波及了。
雷霆他们处理好最后一笔交易,从加拉的战火中逃出来时,曾经与里岛进行过一次联络。因为当地交通已彻底瘫痪,家里派阿坚带人飞去邻国进行接应。阿坚在约定好的碰头地点等了三天,没有等到雷霆的踪影。之后那里也受到了战争的威胁,无奈之下只好返航。
又几天之后,陆续得到消息,从加拉通往接应地的那条必经之路,被反抗军炸毁了。连同周围的所有村庄,一道夷为平地,根本没有人可能生还。
对于这个无法证实、却真实性很高的信息,大到同生会,小到义字堂口,一时间除了丁冉,人尽皆知了。
作为雷霆的师爷,丁冉的朋友,刀少谦觉得在这样的时候只有他最适合对丁冉道出实情。一番引导铺垫之后,刀刀再三嘱咐丁冉要平和要冷静要淡定,这才将消息一五一十对其讲明。
出乎他意料的是,丁冉没有情绪失控,悲痛欲绝,也没有昏厥晕倒要死要活,他只是垂下眼睛,盯着脚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刀刀几乎要以为他变成石人了,才清清淡淡地摇头说道:“不可能。”
刀师爷虽然能言善辩,却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家伙。想说几句好听的,脱口而出只是:“面对现实吧丁丁,做人不能一味逃避。”
丁冉平静而笃定:“雷霆不可能这么容易死掉。我知道,也感觉得到,我相信他!”
有关于雷霆的生死,外间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表示出了惋惜,说雷堂主太亏了,为社团建立如此大的功劳,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这么走了。也有人幸灾乐祸,说什么叫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后巷疯狗,本就低贱,正是有命做、没命享。
堂口里开始人心惶惶,不少小弟私下寻找着退路,准备投奔别的山头。而雷霆曾经的那些对头们,也变得虎视眈眈,蠢蠢欲动起来。丁冉更加忙碌了,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有时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跑去四方道坐镇帮忙,对外界的流言蜚语,充耳不闻。
账目要盯紧,不能出一点差错。赌船生意正是低潮期,客源跟不上。每晚船只出海的成本大概要三十到四十万,船上餐饮住宿全部是免费的,所有的收入来源,都维系在赌场这一块。为了尽早打出名头,哪怕只有几个客人,只要够分量,丁冉也会为了他们单独出航。一趟下来,加上维修保养等林林总总的开销,有时候不但没有盈余,还会有小小的亏损。丁冉自己名下能拿出来的钱全部投入了账面,又想尽各种办法,甚至敲诈欺骗,从其他堂口和爷叔处搜罗来一些资金,勉强可以维持运营。
七爷没少帮忙,却无法事事顾全。九爷也在笑珍的威逼利诱下,提供了许多便利。甚至还撇下老脸放低身段,在他那些生意伙伴面前,为赌船拉了几次客。丁爷一直冷静旁观着,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纹丝不动。
又半个月过去了,雷霆依旧杳无音信。
罗家和崔家具是一副表面关切,暗地看笑话的心态。纷纷等待着义字堂口自行瓦解,他们好不费吹灰之力地瓜分殆尽。
枪械加工厂那边不太平,三天两头出状况。刺猬带人严密看守着,直到丁冉一怒之下打断了某个酗酒闹事家伙的手脚,才稍稍安定下来。
罗啸声见风头已过,在西区的地下砖厂又陆续开了张。因为和詹士汤有交易,丁冉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暗地协助阿仁死死咬住那些罗家的马仔,以求将毒品小作坊各个击破。
曾经被夺取了天王里周边几条街的小和兴瘸子莫,也坐不住了。带着一帮兄弟,杀到久未光顾的老字号顺记,吆五喝六耍起了威风,意在向早已混乱不堪的义字堂口施加压力,好将失去的地盘重新收归旗下。
当丁冉赶到的时候,瘸子莫的小弟们已将顺记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见只是一个瘦弱的青年,带着零星几个跟班,纷纷起哄,故意留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使人能勉强经过。丁冉低着头往里走,小弟们故意涌过来,叽叽喳喳地揶揄挖苦,挑衅般用身体挤蹭着,甚至有胆大的上手推搡。
小胡子胜中在前面奋力分开人群,丁冉艰难穿行而过,总算忍耐下来,坐到瘸子莫面前。他受不了密集人群带来的压力,手指不易察觉地抖动着。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掏出消毒水和纸巾擦拭衣服与手臂。
僵持许久,瘸子莫率先嘿嘿笑了起来:“这,这是唱,唱得哪一出?看来疯狗的堂口里真没人了,怎么会把你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