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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冉从脖子上解下一个哨笛形状的金属吊坠,轻轻一按,立即传出崔放的声音:“……车上的炸弹确实是我装的,不过那是为你准备的,是要送你上路的!谁知丁森那老小子等不及了,自己偏要去闯鬼门关……”爷叔们有言在先,若能寻获杀害丁爷的真凶,雷霆这个代会长将名正言顺继承会长大位。
“哈!”雷霆裂开嘴巴看着丁冉,“你还备着这一手?又是师爷的鬼主意吧?这个朋友果然没交错!”
丁冉摇头苦笑:“本来准备要对付啸声哥的,谁知这次派上了用场。也许是干爸冥冥之中指引我去帮他报仇吧……”话没说完,他猛地弯下腰,一手死死按住上腹,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
“怎么了冉?”雷霆赶紧俯下身去,试图将他的手拉开,检查是否受伤。
丁冉痛苦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刚张开嘴,却哇地呕出一大口血。随即身体不住痉挛着,更多的血不断从嘴角溢了出来,人也软软地栽倒下去。
雷霆及时接住了他,一把将人揽起,死死抿住嘴唇,向车子跑去。早有眼疾手快的小弟拉开车门,帮着雷霆小心翼翼将人抱了进去。刀师爷顾不得自己的儒雅形象,扇子也丢了,眼镜也摔了,连滚带爬跟在后头不住呼叫:“丁丁!丁丁!”
从事发现场到医院的路并不长,雷霆一直紧紧抱着丁冉,生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掉一样。他力气很大,被这样箍着并不太舒服。
但丁冉什么也没说,只努力忍耐住身体的不适,脸上犹自挂着苍白虚弱的笑容。眼前一阵阵黯沉下去,身体越来越冷,他拼命撑着,命令自己保持清醒。视线越来越模糊,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却一直面对着雷霆的方向,咬紧牙关微笑着。他知道一旦自己闭上眼睛,对雷霆将意味着什么。
那是雷霆这辈子走过最长的一段路。下车的时候,他的双腿都在抖。那张脸没有一丝表情,无比僵硬。很快急救人员冲了出来,将丁冉接上了担架车,在雷霆一路护送下,向手术室奔去。
进手术室之前,丁冉朝雷霆的方向伸出了手。他并不知道雷霆在哪里,只是凭直觉,向他伸了过去。这只手被雷霆一把握住。
丁冉拼尽全力,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声音艰难问道:“雷霆……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万一我……”
“别说了!”雷霆忽然暴躁地大声喝止了他,“冉,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全部记得,从我们在后巷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我爱你陛下!”
丁冉的神智一点点消散,连手上的触觉也消失了,明知道是被雷霆紧紧握着,却已经感受不到了对方的存在。那双眼睛无法寻找到焦点,只有望向虚空之中,笑容却更加灿烂,灿烂得让人心疼:“雷霆……我不会死……你活着……我就不会死掉……相信我……相信我……”
手术室的大门轰然关闭,红灯亮起。雷霆呆呆站在那里,周遭的兄弟都紧张注视着那扇生命之门。阿坚、唐尼很快赶到,却无法带来任何帮助。面对死神,所有人都如草芥般渺小。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还没结束。一侧的刺猬看看时间,犹豫着上前提醒:“老大,皇廷大道的宴会……”
“干伊娘!人都不知死活,还参加个吊会啦……”不等雷霆答话,阿坚直接骂道。
谁知雷霆轻轻拉了他一下,打断他的话,嘶哑着嗓子低沉指示:“原定行程不变,立刻去准备。师爷,你跟我去。”转头看看阿坚,“志坚,你和唐尼留下,帮我照顾好阿冉!希望你能……带给他好运气!拜托了兄弟!”
现场众人为之一愣,不明白一向将丁少看得比天还高的雷会长为什么忽然改了脾气,沉默片刻,似乎又悟出点什么。阿坚重重点点头:“雷哥,你放心,丁少一定GING得住!”
皇廷大道的宴会厅门前,张灯结彩,礼花齐放。长长的台阶上铺陈着喜迎贵宾的红毯。雷会长的车队缓缓驶近,停靠在路边,车里的人却一直端坐的位置上,没有丝毫动作。他的脸孔隐藏在夜色之中,看不到表情。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保镖们早已守在车门边严阵以待,却没人流露出一丝催促。所有人都知道,丁冉此刻正生死未卜,前面的路,雷霆随时都可能要一个人走下去了。纵然他再强硬,也需要时间和勇气。
就在这一刻,刀师爷的电话尖锐响起。他接听起来快速低语了几句,回过头小声向雷霆汇报:“老板,阿坚电话,丁丁那头已经脱离危险,手术很顺利!”
雷霆略微点了点头,深呼吸,没说话,也没有多余的笑容。他坐正身体,整了整领带,审视过自己的仪表,从容推门下车。紧跟着他身后的,是曾做过大状,一派仙风道骨的刀师爷。再两侧,是西装笔挺、身姿挺拔的一众保镖。
台阶很长,红毯鲜亮,从街边一直向上,延伸到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中。一步一步,一级一级,雷霆走得缓慢却稳健。
世上总有这样的一条路,走起来艰难,且能进不能退。它是鲜血铺就,尸骨堆砌。每前进一程,都浸透着自己的血,爱人的血,亲人的血,兄弟的血……正因为这样,才更要好好地走下去,对得起所有的牺牲和付出!
这是江湖路,这是生死路,这是红尘路,这是王者路!
走到门前,雷霆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有些抽动,又很快平复。他抬起手,大方地擦拭了一下眼角溢出的水汽,随后换上胸有成竹的坚毅笑脸,侍者恭敬地从两侧推开大门,整间大厅赫然出现在雷霆的眼前。随着这位里岛黑道新晋帝王的出现,那些衣着光鲜、名头响亮的官商政要们即刻迎了上来,攀谈,致意,敬酒,寒暄。记者纷纷按下快门,闪光灯将会场照射得如同白昼,音乐悠扬响起……
这是一片崭新的天地!这是属于雷霆的时代!这是另一段传奇的开始!
丁冉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被雷霆带人浩浩荡荡接回了家——位于四方道一号的那栋白色砖石小楼。靠近院墙边,有一株茂盛的参天大树。迎接他们的,是绅士派头十足的权叔和一辈子只会做几道菜的仙姨。
这次受伤致使丁冉被摘除了脾脏与一部分肝脏,好在年轻,恢复得快,并未给身体带来多大的影响。同生会的生意全部走上了正轨,雷霆的兄弟们各司其职,丁少被架空了,只好留在家里做一名合格的“管家婆。”
雷会长在饭桌上每每走神发呆,想到自己如今的生活,外有唐尼,内有丁冉,上有刀刀,下有阿坚,简直可堪完美二字。心中不免傻乐着,嘴上不留神,扑哧一口饭粒喷出来,自己又傻眼了,抬头看看,坐在对面的丁冉脸孔立即拉得老长,大马小马两只小白眼狼纷纷幸灾乐祸地看起热闹。
没办法,按照家规,雷霆只好发下饭碗,高举双手蹲在一边:“陛下,我错了。我主动申请洗碗。”
丁冉满意地点点头:“饶你狗命。”
在丁冉的监督下洗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先用一遍除污洗洁精,再用一遍消毒洗洁精,之后用开水冲洗,擦干,才能放入消毒碗柜。消毒进行三刻钟,所有碗筷归回原位,这才算告一段落。等他全部搞定,走出厨房,丁冉正握着游戏手柄,斜卧在沙发上与两匹马驹酣战淋漓。
中间这座沙发是丁冉专用的,因为怕衣物携带细菌不卫生,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坐上去。大马小马诸人,只能委屈地在坐地板上。兄弟三人最近迷上了一款格斗类游戏,因此雷霆每次来呼唤他睡觉,都能看到这幅“女王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嚣张景象。
丁冉从小玩刀,学习千术,手指灵活异常,操控技术上占尽了优势。双胞胎一见雷霆出现,纷纷投诉:“霆仔哥,霆仔哥,赶紧把你老婆扛上去,他又欺负人了!”
这话丁冉不爱听,却懒得反驳,只是手上下足了功夫,继续蹂躏着两兄弟。雷霆凑过来先给丁冉闻了闻他清新干净的洗手液味道,见对方脸上没有厌恶表情,这才乐颠颠一用力,将人抱了起来,向楼上走去。直走到楼梯拐角处,丁冉依旧锲而不舍地将头扭到后面,搁在雷霆肩窝上,继续厮杀着。
直到大获全胜,留下身后阵阵哀嚎,才心满意足驾驭着他的独家坐骑,去过他们甜蜜温馨的——三人世界了。丁冉说,样样还小,不能一个人睡。所以卧室大床旁边摆放着一张婴儿床。
样样现阶段最喜欢的游戏,叫做“揪卷毛”。无论饿了困了无聊了寂寞了,伸手就在雷霆脑袋上乱拍一气,然后还眨巴着洋娃娃一样的大眼睛,趾高气昂地看着他,雷霆刚露出一点点瞪眼的架势,样样便委屈地冲丁冉瘪嘴:“小丢丢!”
丁冉立即不满地“啧”起了雷霆,顺便飞来一记分量十足的白眼。威压之下,雷霆也有爆发的时候:“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离婚!”
“离就离,先分家产!样样归我!”丁冉一脚将他踹下床。雷霆屁颠屁颠转到另一边,爬上床,黏糊糊贴了上来,“谁管家产啊,先分老婆,老婆归我!”
然后……熄灯睡觉……
刚刚出院的几个月,医生嘱咐丁冉尽量减少运动量。晨跑自然是免了,可生物钟是多年习惯养成的,每到早上六点,时针分针喀嚓重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会立刻弹开,瞬间清醒过来。起床洗漱,四处转转,只看到雷霆和样样正摊成两个大字,呼噜震天。
百无聊赖之下,丁冉迷上了另一项技术性工作——做饭。
通常在雷霆打着哈欠刷牙的时候,早餐已经热腾腾摆满了一桌子。中西合璧,营养丰富,花样齐全。看一看秀色可餐,闻一闻食指大动,吃一吃就……
比如那参杂着鸡蛋壳与塑料包装的火腿蛋,被开水烫过软到无法拾取的蔬菜瓜果,碎裂成米粥样并搅拌着可疑酱汁的意面……全家人吃过之后都赞不绝口!因为一旦批评了哪一道食物,接下来半个月时间,就会日日在餐桌上与它碰面,不见不散。
每天早上,太阳总是犹如油光鲜美的鸭蛋黄般,散发着浓郁酥香,高高挂在天上。先是大马小马出门去上学,然后是保姆带着样样去公园散步。而雷霆总要留在最后,磨蹭好一阵,才肯出门去做事。一般情况下,都是丁冉在背后对着屁股飞起一脚,将他踹出门口,然后很嫌弃地在补充一句:“快滚,晚上早点回家!”
雷霆上车之后,没有立即出发,他还要从楼梯处的落地窗望进去,看着丁冉的身影走上楼。人生顶多七八十年,太短了,看也看不够。
司机了解会长心意,直到丁冉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悄然发动了车子。雷霆踟蹰满志地掏出手机,飞快按键,编辑出一条简讯,群发了出去。这是他最近才学会的功能,觉得新奇,每天都要发上几次。
此刻,东一条大道同生会总部,刀师爷正悠闲靠坐在花梨木太师椅上,案头摆着功夫茶具和最新型号的电脑,身侧一个大波旗袍美女正一下下帮他扇着扇子。刀师爷翻看着近日通过眼线得到的帮会内外各色消息,一会哈哈大笑,一会猥琐阴笑,一会偷偷傻笑。这种掌控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美透了……
“嗡——嗡——”,手机鸣响。刀师爷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天王里,重新翻修过焕然一新的赌场大堂之内,阿坚身穿夏威夷风格大花衬衫,下面是白色西裤,嘴里嚼着槟榔,一甩脖子上指头粗的纯金链子,霸气侧漏。几名荷官彬彬有礼地站在面前:“坚哥,我们十六号台今天来了一个红运当头的赌客,希望您能出面破一破。”
阿坚轻松点头,绕到十六号台,在荷官后方悠闲站定。二十分钟后,那名一直赢钱的客人已将所有筹码全部输光。赌场经理悄悄凑到阿坚耳边谄媚笑道:“现如今谁不知道,靠赌混饭吃的都不做兴拜关二哥了,要拜,就拜您坚二哥了!”
“嗡——嗡——”,手机鸣响。阿坚打开一看,刚要绽放出的得意之色被生生憋了回去。
此刻,外岛渔村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小屋内,唐尼正与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并排坐在电视机前,屏幕上播放着一对母女的生活画面。录像结束,闪烁起沙沙的雪花。唐尼眼神阴郁,嘴角阔成长方形尴尬地笑着:“达先生,放心吧,你老婆女儿过得很幸福。虽然我们聊了这么久,也算是朋友了,但我唐尼这个人,一是一,二是二,与的士司机讲好了等十五分钟,就是十五分钟,否则他要多算钱,就不好跟社团报销差旅费了……”
“噗”子弹从装有消音器的精致手枪中射出,又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