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遥的嘴唇抿成一直线默不作声,冷静的眼中透露着一抹担忧。
受到东原的影响,纳楚也跟着压低音量。
「听说和最近在新宿一带扩张势力的三轮组有关。」
「三轮组?那不是樋沼黑道盟底下的人?」
「是的。」
樋沼黑道盟是活跃于关西的帮派。三轮组原本的活动据点在神户,从去年底开始将势力扩展到关东地区。出身神户却向池袋、新宿等地的店家和公司行号勒索保护费,或从非法的暴力讨债中抽取佣金,大赚黑心钱。但也因此时常跟当地的帮派爆发冲突。
「樋沼黑道盟固然难缠,但三轮组这次进军关东,似乎是菊地组在背后撑腰。菊地组主要的根据地是大阪,在成田叔父旗下也算有头有脸的帮派。我老早就吩咐过,少跟他们扯上瓜葛,你们都没管好底下的人吗?芝垣这家伙是怎么办事的?」
「您误会了。这件事不能全怪二当家。」
纳楚咬着牙深深一鞠躬。
「我们最近新收的一名跑腿小弟,在街上遇到三轮组的人挑衅,还遭到对方围欧。这位弟兄拳脚不怎么样,但做事勤快人缘也好。他上面的小干部一听说这件事,马上气急败坏地从事务所抄了家伙,带其它弟兄去砸对方的场子。三轮组这阵子老爱找我们麻烦,有好几个弟兄还被他们踹肚子、打到手腕骨折。老实说,我们都忍无可忍了。」
「开枪的弟兄呢?在警察局吗?」
「是的。二当家已经赶过去处理。」
「有没有闹出人命?」
「没有。枪打中一个人,子弹贯穿过去,性命没有大碍。伤员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要是没处理好,就给那些臭条子逮到上门啰嗦的界面了。」东原恨恨地说。
「遥。」
立起单膝作势起身的东原正想说下去,只见遥心领神会地制止了他。
「你去忙你的,不用顾虑我。」
「抱歉,改天再跟你赔罪。」
东原倏地站起身,纳楚也跟着直起弯下的摇杆。
「一群有勇无谋的混蛋……!」
「给您添麻烦了。」
纳楚低着头,利落地拉开纸门。
东原一出三坪大的包厢便大步走过长廊,对庭园里灯笼辉映的朦胧美景瞧也不瞧上一眼。
原以为今晚可以跟遥好好聚聚,却出了这么扫兴的事。
问题根源不在三轮组而是菊地组,以及在他们上头的成田组的成田豪造。警方一定会抬出违反枪炮弹药管制法的名义追究东原的刑责,甚至勒令逮捕。只要有优秀律师在,谅那些警察也动不了东原一根汗毛,但东云会却避免不了彻底搜查的命运。届时成田就能抓住这次的失误弹劾他,趁机把川口组内的势力版图重新洗牌。
东原怒不可遏地咬紧牙根。说什么也不能让成田的奸计得逞。
每一次面临胜败关头,他总是有惊无险地凯旋而归。
他相信自己不但有化险为夷的本事,更有历久不衰的好运眷顾。
脚步丝毫不停滞的东原直视着前方,对身旁的纳楚下令说『马上体我联络白石』。
办公桌一角的手机座,搁在上面的行动电话发出来电铃声。
哔哔—哔哔,单调的电子音反复响起。
听到声音,心头一惊的贵史笔下一滑,差点毁了准备提交法院的资料。
不必确认拨号者是谁,他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该不该接呢——犹豫了几秒钟,贵史还是忍不住把手伸过去。
「喂。」他按下通话键回答。
有多久没接到东原的联络了?
好像是两个礼拜吧。正在想说他差不多也该腻了。
『你现在人在哪里?』
既没报上名字也没半句寒暄,东原开门见山就切入主题。口头上这么问,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根本不会因贵史的答案而有所改变。从那独裁专制的口吻就可一窥端倪。
「还在事务所。」
贵史尽力压抑感情的涟漪淡淡回答,用黑体字表示『白石弘毅律师事务所』的玻璃双门,恰在此时被打开。
事务所的负责人白石,神情疲惫地走进屋内。从昨晚出去见委托人后,现在才回到办公室。
无需多问,他也猜得出紧急传召白石的一定是东原。
瞥见白石接起晚上九点多直接打到自己手机的电话,还表情凝重地说要马上赶过去,贵史心头便升起一股不祥预感。上网查看即使新闻,有一条最新报导说新宿发生枪击事件。虽然没有详细内容,但他立刻猜到肯定跟这通电话有关。能让白石二话不说赶去处理的麻烦,大致都跟东原脱不了干系。
看来东原这次又从警方手下逃脱,躲过法律的制裁了。
接到东原突然打来的电话,又看到白石回事务所,贵史总算卸下心头大石。
就在松口气的瞬间,他愕然呆了一下。
为什么我要为东原的事提心吊胆、患得患失?把这种无恶不作的恶棍关进牢里,尝尝自由被剥夺的滋味,也算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不是凡事都能任他为所欲为。……一方面这么想,一方面又矛盾地希望东原不要被抓、不要逞强受伤。就算再蛮横再傲慢都无所谓,只要那个目中无人却又让人无法抗拒的男人,能像现在这样一直留在自己身旁就好。
他无法驾驭自己的心。
每当那个人出事,他就会陷入迷惘和困惑,分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经意对上白石投来的视线,一手拿着手机的贵史点头表示『您辛苦了』。白石也颔首以对。观察入微的犀利双眸一瞬间微微眯起,但贵史被东原的声音占据了注意力,无暇深思背后的含意。
『待会儿到老地方见面。』
「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做……!」
『白石说过,你今晚已经可以回家了。』
东原不容置喙地径自决定后挂断电话,似乎不打算给贵史反驳的余地。
贵史哑口无言地阖上断绝通讯的手机,想到东原一意孤行的霸道行径渐渐火冒三丈。
那个男人总是如此。
即使十天半月音讯全无,东原对他仍是一贯的态度,连一句『好久不见』或是『最近过得好不好』之类的社交辞令都吝于施舍。
自以为是又唯我独尊,是个生性凉薄的男人。
今晚之所以约他出来见面,只是为了心烦气躁想发泄一下情绪罢了。
为了枪击事件和警方周旋了整整一天,想必把那个男人闷出一肚子火吧。贵史随便都猜得到,即使表面上和平常一样冷傲自制,但东原内心一定暴跳如雷了。
而镇压怒气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个人上床一逞兽欲。
东原挑上他,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没有其它的含意。所以从不跟他多说半个字,也从不征询他的意见。说简单确实也再简单不过。对方表现得这么直白,让他连感慨都无从感慨。
深深的叹息脱口而出。
「怎么了?是不是跟客户发生什么纠纷?」
冷不防地白石如此问起。
贵史这才如梦初醒,为自己一时忘记身旁还有人在而狼狈不已。
站在办公桌低矮隔板另一侧的白石,向贵史投以探索般的视线。体格挺拔的白石年纪不过三十二、三岁,却有着一双睿智而世故的眼睛。被那双锐利眼睛如影随形地盯住,贵史既心慌又愧疚。
当初若不是白石派他送档给东原,他也不会和东原结下这段孽缘。
这半年来,自己不但私下和白石也很熟悉的男人维持着淫乱悖德的性关系,甚至被调教得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这事若被白石知道,他不晓得要拿什么脸面对白石。从一开始,白石就再三暗示那个男人很危险,叫自己小心为妙,他却依然一头栽进东原手掌心。而且还在初次见面的那一晚。
「没事,我没什么。」
贵史努力维持平静,好不容易才能直视白石的眼睛如此回答。
此时一旦躲开视线,谎言自然会被揭穿。白石那双透彻的慧眼,有时会让贵史坐立难安,总觉得会被他看穿心思,感觉无所遁形而方寸大乱。也难怪和白石打过官司的检察官或检方证人,甚至委托人都说,白石的目光仿佛能彻底揭露人心,教人心惊胆战。坦白说,贵史决定下个月五号辞职,也是因为没有勇气再隐瞒白石继续和东原牵扯下去。就算事迹败露了,他也不认为白石会轻蔑或怪罪自己,但贵史不想再让白石为他担心,更不希望有个万一把事务所一起拖下水。这也算是报答白石的知遇之恩吧。
听贵史说没事,白石又若有所思盯了他的脸孔一会儿,才说『没事就算了』,转身回到自己窗边的座位。
「待到这么晚辛苦你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拉出办公椅一屁股坐下后,白石一如东原所料这么对他说。
贵史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居高临下和白石远远相望。
「这、这不太好吧……?」
声音不自觉地沙哑。
「没关系,反正也没有紧急事务需要马上处理。」
白石将座椅旋转一百八十度,面向拉起百叶窗的窗口。窗外是五光十色的都会夜景。
从十二楼的事务所向外俯瞰的景色,和东原与他幽会常去的旅馆所见到的夜景非常相似。
想到这里,一道淫靡的电流窜过贵史体内,让他浑身战栗。
「对不起,那我先走了。」
贵史克制住声音的颤抖,站着把桌上的数据、文件、六法全书等等归回原位。
自己正准备按照东原的指示前往旅馆,让那个连话也懒得多说两句的男人把自己压倒在床上。冷静想想还真是滑稽,甚至称得上悲惨。
第一次以及之后两次还可以辩称是被迫的,但后来的每一次,无疑出自他本身的意愿。东原既没强迫也没有威胁他,尽管内心挣扎,贵史最后仍然放弃抵抗。只因为他无法不去在乎东原。
把办公桌的抽屉上锁,穿上外套准备就绪。
「白石先生,那我先失陪了。」
「执行。」
正要开门时,白石突然有话要说叫住了他。
「嗯…?」
他该不是发现我正要去见东原吧?贵史的心脏一阵缺氧。
白石十指交叉两肘靠在桌上,目不转睛地凝视贵史。
「你是认真的吗?」
「您、您指的是?」
贵史心跳加剧,只觉得血液在血管内乱窜,全身冒出薄薄冷汗。尽管如此,他仍在脑中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慌,就像出庭时要自己别自乱阵脚,说出不应该说的话。
白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半是佩服,半是被贵史滴水不漏的坚定给打败的复杂笑容。
「我是在问,你辞职的决定还是不变吗?」
原来是这个啊。贵史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
「是的。……我很抱歉。」
白石对自己向来照顾有加,他跟事务所的其它成员也相处融洽。他相信留在这里,一定可以累积丰富的经验更上一层楼。
但贵史不得不忍痛放弃这一切,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脸再继续待下去。
「你不需要感到抱歉。只是我真的很舍不得让你这么优秀的律师离开。」
「您太、过奖了。」
贵史艰涩地回答。一方面局促于自己的能力受到肯定,一方面为自己辜负了白石的信赖而内疚。
「看来你似乎心意已决。」
「……是的。」
问他是否执迷不悔,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贵史仍旧抛开犹豫点点头。
「算了,你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要是你改变心意,随时都可以找我商量。」
「好的。」
贵史感激万分地鞠躬。
「回去休息吧。」
和白石道声再见,贵史便离开了事务所。
走出门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仍持续了好一会儿。
白石的善意关怀令他十分愧疚。他不禁犹豫起自己是否决定得太莽撞,或许应该再考虑一下才对。
来到大街上,很快就招到一辆空车。
东原指定的地点离新宿车站步行约二十多分钟。平常他都用走的去,今天却提不起那个劲。或许是自己想在出租车里,再想想临走前白石说过的那番话吧。
贵史今年二十七岁。
他担任律师的资历尚浅,一直以来都在白石底下,处理一些离婚调停或遗产继承等民事方面的案子。坦白说,离开事务所后能不能自食其力,他并没有把握。他跟东原提过离职的事,东原却不置可否。或许他根本不关心贵史在做些什么。
事实上,贵史辞职与否和东原本来就不相干。东原真正需要的律师只有白石,他从未把工作直接委托贵史。顶多是顺便征询他的意见,问他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处理之类的。他甚至分不清,东原问他的时候究竟带有几分认真。
位于曲町的白石事务所到旅馆之间的路程车流较少,大约十五分钟就抵达目的地了。
从面熟的柜台人员手中结果钥匙卡,贵史径自走向东原租下一整年的蜜月套房。
约人的明明是东原,人却尚未抵达。贵史从柜台人员手中接过钥匙卡就知道了,但是一进入空荡寂静、整洁得教人有隔阂感的房间里,贵史还是忍不住喟然长叹。
脱掉外套挂进衣柜,贵史转身走向浴室。
趁东原还没来之前先冲个澡,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在玻璃冲澡间里清洗头发和身体,用热水冲掉沾满泡沫的全身时,冷不防东原打开浴室门走了进来。
贵史急忙关掉水龙头,拨开湿答答黏在脸上的发丝和东原对望。赤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