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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该谢谢你的师父。若不是她治好了你,我又如何能有你这样蕙质兰心的妻子?”
红绣挑眉,对他的甜言蜜语似乎已经免疫,心里想的却是:他该谢的其实是那股带着她来到这世界的神奇力量,若是没有她的重生,恐怕此刻连翘还活着,还在照顾傻闺女,所有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正当二人柔情蜜意之时,外头突然传来商福全急匆匆的声音:“少爷,三少爷”
屋内软绵气氛瞬间被打乱,商少行不悦的道:“怎么了?进来回话”
“是。”门被推开,红绣回头,就瞧见商福全急匆匆的进了门,屋门口杜鹃、梅妆和丹烟三人也是奇怪的看着商福全。
“什么事?”
商福全满脸兴奋的笑容,道:“回三少爷,已经安排好了。”
“哦?”商少行俊眉一挑,站起身来悠哉的道:“老太太现在何处?”
“回少爷,老太太与二夫人今儿个去凌云寺上香祈福,晌午在寺里用了斋饭,这会子应当在回府的途中。”
“嗯,那,那个人呢?”
“在东四街口候着呢,估计老太太与二夫人的车架也快要到了。”
商少行没了刚才的烦躁,看起来心情大好,当下拉着红绣的手扶着她站起身,笑道:“绣儿,待会你可有安排?”
虽然商少行的表情很正经,可红绣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戏谑与兴奋,千年狐狸露出这样的笑容,红绣很难相信他不是在使坏,笑着问:“是不是有什么好戏看了?”
“是啊,绝对的好戏,比新月班的戏还要好看。走吧,咱们一同去看。”
“好。”
商少行拉着红绣便往外头走,红绣却停下脚步,商少行奇怪的回头询问。红绣笑着对商福全道:“福全儿,去将三少爷的大氅拿来。”
“是。红绣主子。”
商福全乐颠颠的去了,商少行着才拉着红绣缓步往韩氏的后门走。
到了门口,商福全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伺候着商少行披上大氅,又去张罗马车。红绣便与商少行并肩站在一株光秃秃的玉兰树下轻声谈笑。
天色雾白,因为下了小雪,屋顶和地砖也都铺上一层白,在这一片灰白的冬景中,商少行身上的竹叶青色锦缎大氅与红绣秋香色镶兔毛领子的斗篷搭配起来,便给这沉重的冬天带来了勃勃的生机。加上他们都是模样精致的人,远远望着,真如一对姑射仙人临凡尘一般。
赵姬手上拿着花样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而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将心里的妒火强自压下,笑着到了商少行跟前,柔柔腻腻的声音含笑道:“三少爷,这是您说的样子,您过目,瞧瞧这样可好?”
商少行一见她,眉头便蹙了起来,她怠慢红绣的事,他可没忘。接过花样子看了两眼,随手一点,指出了几处。
“这个地方,太单薄。”
“叶子繁多,倒显得乱气了。”
“这里的花朵太大,在缩小些。”
……
赵姬一一记录下来,好似商少行让她改动设计并不是件多大的事情。望向红绣的时候,目光满是亲切,好奇的问:“红绣妹妹是要去哪儿啊?”
红绣心道赵姬好强的忍耐力,明明气的快吐血了,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修远要带我去看戏,据说比新月班的戏还要好看呢。”
赵姬嘴角抽了抽。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红绣居然是这样下溅的女子,看个戏就将她乐成这样?可是……
“看戏啊,我也好久没有看过戏了。三少爷,不知……”
“今儿个我要与绣儿一同去,若是赵姑娘也想看戏,我给你一日的假期,你随意出去游玩吧。”
不待赵姬说完,就被商少行严词拒绝,饶是赵姬再厚的脸皮,这时候也有些招架不住,脸颊羞红的如玫瑰花瓣一般。
商福全适时的过来,道:“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嗯,绣儿,咱们走吧。”
商少行拉着红绣的手,二人并肩出了后门。梅妆、丹烟和杜鹃三人回头看了一眼气的火冒三丈的赵姬,三人同时笑出了声,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小姐不是不会斗,而是懒得斗,今儿个不过下个厨,又拿捏了时机来探班,便叫三少爷对她疼的死心塌地的,往后看赵姬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捣乱
商少行的马车上格外舒适,两个靠枕都是填充了鸭绒的,抱起来柔软暖和,面料是上等的锦缎,贴在脸上凉滑的很。
红绣斜歪着,无心观看窗外的景色,只在心里头猜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商少行又预备如何使坏。
不多时,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外头商福全道:“少爷,已经到了。”
商少行笑道:“行了,你带着梅妆他们到集市里去瞧瞧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给少爷我省银子。”
商福全乐颠颠的应了:“多谢少爷。”转身拉着梅妆、丹烟和杜鹃去了。
红绣坐起身子,才要去掀马车帘,便被商少行搂在怀里,手里被塞了黄铜手炉,又被裹上了厚实的锦被。靠在商少行胸口,红绣舒服的道:“修远,我没那么金贵。”
“那也是仔细些好。”将她裹严实了,商少行这才掀开了车窗的夹板棉帘。
马车是停在一个小胡同中,距离街市很近,他们虽然在车上,可视角很好,能将外头街市瞧的一清二楚。
红绣笑着仰头,从她的角度,能瞧见商少行光洁的下巴上隐隐的青痕,是刮净胡须的痕迹。
“看什么?”商少行低头,亲了她的鬓角。
红绣摇摇头,道:“只是觉着很舒坦罢了。对了,你到底要让我看什么?”
商少行却神秘一笑,“急什么,待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外头集市上却一阵喧闹,有商府穿着天青色粗布袄子的小厮护院们在前头开道,喧喧闹闹的由南至北而来,街上的老百姓都被驱赶的靠到路旁,好奇的伸着脖子张望。
不多时,就见四辆马车先后而至,最前头的一辆,青围华盖,四角垂挂着琉璃宫灯,拉车的马都是上好的“乌云踏雪”,整辆马车华丽异常。后头跟着的,是三两红木围子的雕花平头车,也同样的工整华丽。
老百姓纷纷议论起来:
“瞧见没有,那就是商府的马车啊。”
“商府果真财大气粗,瞧他们出个门都这个排场。”
……
在老百姓议论纷纷之间,老太太打头的那辆车已经从红绣的面前经过。红绣正纳闷,却见一个四十多岁,身穿着粗布褂子的汉子从街边百姓的人群中闯了出来,一下子拦在老太太的马车前,险些将乌云踏雪给惊了。
家丁护院连忙喝斥:“走开走开,别挡着路”
那汉子却扑通一声跪在了马车前,痛哭道:“娘啊是孩儿啊”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就是阴险,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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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就是阴险,怎样
红绣这一瞬,只觉得天雷滚滚,雷的她外焦里嫩。这位大叔,叫老太太,娘?
脑海中转了几个弯才将这消息消化了,可当她意识到在古代,突然冒出个儿子来认亲代表什么之后,红绣猛的坐直了身子回头看商少行。
往常云淡风轻的男子,绝美俊颜上是一个淡淡的笑容,凤眸波光微闪,淡粉色的嘴唇轻抿,嘴角上扬。明明是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红绣却清楚的感觉到他眸光中的决然与复杂。
红绣终于明白商少行所说的好戏是什么了。他今儿个,就是要将老太太的名声搞臭。老太太寡居这么些年,作为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虽说还没到该立贞节牌坊的地步,可也是走得正坐得端。若是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这样的丑闻……
红绣抿着红唇,已经理解了商少行的做法。看来他不只是针对老太太,怕是要对二房一脉下手了。
——只有让老太太在没有话语权,他做事才不会被左右。
藏在棉被中的手,紧紧握住了商少行的。却发现他的修长的手此刻攥着拳头,已经是骨节分明。算计自己的祖母,滋味并不好受。可他的所作所为红绣又觉得应当应分,实乃是一报还一报。老太太与二房一脉对他所做的,他相还的也无非是十之一二罢了。他们践踏了商少行的亲情与孝心。到如今,也怪不得他反击。
红绣发愣的功夫,那边近五十岁的汉子已经痛哭着扑到了老太太车前,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嚎:“娘啊,您出来见见孩儿啊娘孩儿好想您啊”
马车上老太太惊慌失措的白了脸,艳秋和晚秋打起车帘,老太太气的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那人,颤声斥道:“休得胡言乱语,你是何人,为何要污蔑于我”
“娘您别不认孩儿啊。我是至孝啊我是您的孩儿至孝啊您怎么能不认我呢我才刚满月,您就离我而去,这些年您知道我和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您怎能待我如此狠心” 那汉子满脸泪痕,哭的是肝肠寸断,叫围观众人听着都心酸。
“你含血喷人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至孝’你速速离开,否则我到官府告你”老太太头上翡翠步摇乱晃,脸色已经铁青。
商金氏与商语蝶、金艺岚,此刻也都下了车,围绕在老太太的马车周围,沉默又好奇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汉子。周围围观的百姓皆是指指点点,纷纷议论大户人家果真是藏污纳垢。瞧着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想不到竟然有了这么大一个私生子。
那汉子一听老太太不认自己,大哭道:“娘,您忘了,孩儿不能忘,您这些年每年都送银子来家里头,可是,我爹还是去了。临终前,交代孩儿一定要来找您。到您跟前来尽孝,娘”似乎是想到父亲,汉子泣泪纵横,趴伏在地上哭的痛彻心扉,又呜咽道:“我这次大老远的带着老婆孩儿一块来,就是想让她们也知道自己的亲祖母是什么样,娘,您不认我,难道都不想认您的亲孙子了吗”
“你,你胡言乱语什么来人,快将他给我撵走”
“是”
商府的家丁护院看够了热闹,老太太疾言厉色的一下令,众人立即上前来,架起汉子就要拖走。
汉子满脸泣泪纵横,被护院托着后退,仍旧在哭号:“娘啊娘”
正当这时,路边突然冲出一个三十多岁穿着粗布棉褂子的妇人,身后跟着三男一女,怀里还抱着个四五岁的女孩。
那三男一女,大的约莫二十出头,女孩最小,也看似十一二岁,一见护院要拖走汉子,立即上去撕扯咬打,大哭着叫:
“别抓我爹”
“你们放开,放开我爹爹”
那妇人见状更是大哭,抱着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丁至孝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就说咱们不来,不来,人家是大门大户的,又怎么肯认咱们?我说在家好好种地就算了,你偏要让孩子们瞧瞧祖母,呜呜,现在可好,咱得着什么了这还要杀人灭口不成吗老天啊,你开开眼啊”
妇人话音刚落,她怀里四五岁的女孩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样混乱的场面,叫老太太头疼欲裂,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哭声,让路旁看热闹的老百姓心存恻隐。纷纷小声的骂老太太不是东西云云。
红绣抿唇,三少爷怕是已经算无一漏了。大庭广众之下演出这处苦戏来,不仅是要给老太太制造不贞不仁的流言,还要借老百姓的舆论力量给老太太压力。人都有仇富心理,在平民百姓心中,大户人家是神秘的,他们不曾接触的,自然会有种种猜测,如今瞧见黑暗的一面,舆论又哪会好听了?
商金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老太太,撇了撇嘴。面前的男子瞧着似乎比商二老爷大上那么几岁,若是大爷还活着的话,应当也是比他岁数要小的,再瞧他的眉目,分明就与老太太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说他真是老太太的第一个孩儿,后来才与商老太爷有了商崇飞、商崇宗和商崇宝。商金氏也不是不信。
商语蝶更是直接的盯着老太太瞧个不停,看看祖母,又看看那汉子,嘟囔了一句:“长的还真有几分相像。”
“啪”
话音刚落,商语蝶脸上就挨了个火辣辣的耳刮子,左边耳朵当时听不见声音,捂着眼含泪望着老太太,呜咽道:“祖母怎的打人,语蝶说的也是实话啊。”
“你,你还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指着因妇人和孩子出现而停下来的家丁们,老太太怒道:“赶紧将他们给我丢远点”
“是,老太太”
家丁听命,又开始拉扯至孝和他媳妇孩子。三个男孩都是成人了,当然不服,为了护着爹妈,当场与家丁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