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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陆子鹰抓了抓头发。
“我现在不关心这座学校是谁造的,”唐纤纤的语调变得枯涩。“我只想问问,烛台里的油脂,到底是什么生物的?”
“蛇。”柳仲忽然说道。
(41)怎么是你?
柳仲的话使我感到惊恐。“柳仲,别吓唬我们。”
陆子鹰用打火机点燃一支蜡烛,一股怪诞的气味散发出来。我不由得后退两步,盯着火焰。焰心仿佛一只眼睛,里面似有蛇影在扭动。
柳仲低声说:“如果我的推测没错,这座学校以前曾是蛇人的训练基地。”
我虚弱地点点头,依然盯着蜡烛。如果这里真的曾经训练过蛇人,这些蜡烛又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实习工具?
越想越惶恐。仿佛一种沉睡的邪恶力量,在这座学校生存了很多年,潜伏在黑暗角落等待复活的机会。也许我们四个的出现,就是那种力量特别选定的。
烛台整个燃烧起来,发出“噼噼剥剥”的响声,诡秘的温暖感弥漫开来。远处,巨大的黑影在墙上扭动,四周充满难以忍受的征兆。
唐纤纤端起烛台,向大厅深处走去,脚步踉跄。突然一道反光袭来,她惊得喊出声。对面,倾斜的墙壁上挂着一只镜框。
唐纤纤颤抖着举起烛台,借助侧光,看到一张黑框照片,一个女孩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我站在另一边的黑暗处,不知唐纤纤在看什么。很快,柳仲和陆子鹰的目光也被吸引,一起望向镜框。唐纤纤突然低呼——
“夏兰……夏兰,”她转过脸,盯着我,声调变得压抑古怪,“镜框里的女孩,怎么是你?!”
………………
镜框里的女孩很漂亮,一种妖毒的美,脸色苍白透明,乌黑润泽的头发直直地披在两肩,仿佛是活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进行思考。
我的……我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觉得,那女孩的眼神让我不敢正视,但她的确就是“我”。
大厅顿时一片死寂,除了蜡烛燃烧时的啪啪声,所有人都被窒息了。
唐纤纤无力地放下烛台。与此同时,我看到大厅的角落有一团蠕动的黑影。后退两步,看清了,那里赫然伏着一群猫。群猫体形硕大,最大的一只像狗,瞪着蓝幽幽的眼睛一动不动。从猫群里发出一阵咯咯的窃笑,像婴儿的笑声,慢慢低下去。
我惊叫一声,转身向窗口逃去。柳仲拦住他。
“夏兰,冷静一点,你一定出现了幻觉。”
“放开我……放开我……”我想喊,尽管我用尽全力,喊声并没有发出来,而是折回胸腔,跌进了黑暗深处。
(42)干扰心灵
镜框里的“我”,在眼前飘移起来,像月亮里那张脸,颤巍巍地穿过乌云。
我摆脱柳仲的手臂,跪在地上深深喘息。“咱们……咱们不该来这里……我受不了这种刺激。”
“现在怎么办?”唐纤纤跪在我身边,抬脸看着柳仲。
柳仲的视线移到烛台上。“一定是这东西散发的气味刺激了夏兰。”
陆子鹰大步向前,一脚踢翻桌子,烛台啪地一声滚落到地上。
“小心!”柳仲将烛火踩灭,“房子木质糟朽,很容易发生火灾。”
我挣扎地站起身,靠着廊柱休息。陆子鹰和唐纤纤打着手电筒,光柱划来划去,尽量避开墙上的镜框。
“嘘,你听……什么声音?”我歪着脑袋,喉咙发出一阵风鸣。
声音来自上面,又似乎萦绕在学校内部,微弱的拍击声蕴含着强大力量。在一种无法形容的颤栗中,我觉得自己滑入一个旋涡。对面墙上的镜框变得倾斜了,照片里的“我”抬起手,举着一只鲜红的苹果。
接着更可怕的一幕发生了:镜框里的“我”手指攥紧,血丝从指缝渗出来,悬在半空,晃荡着。
“不!”我尖叫一声,浑身抽搐。
镜框继续倾斜,“我”的双手从照片里伸出来,拍着墙壁,发出轻微的“嘭嘭”声。声音越来越大,地板不停的摇动,似乎发生了地震。
眼睁睁看着“我”从镜框里爬到墙上,薄薄的一层躯体,逐渐拉长,变成一条蛇,蠕动到天花板,然后,返身倒退下来,爬进屋角的猫群里。“我”的脸庞还是人面,昂起脑袋,五官清晰历历在目。空中响起咝咝声,“我”在和我打招呼,但我听不懂自己说什么……
我全身汗水,呼吸越来越急促,疯狂向大厅角落逃去,那里正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仿佛有团黑影迫切地敞开怀抱。
柳仲追过来,后面是陆子鹰和唐纤纤。
“夏兰,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柳仲焦急地问。
“你们没看到吗?”我尖叫着反问。
他们三个都在摇头。
“不,你们骗我。你们看到了,只是不愿让我相信!”我歇斯底里的喊。
“夏兰,不要怕。”柳仲握住我的手,温和地说,“夏兰,无论你看到什么,都是幻像。你要记住,有人想干扰你的心灵。”
(43)楼上
陆子鹰对我说:“夏兰,是那些蜡烛影响了你。”
“是啊。”唐纤纤附和。
“可你们为什么没事?”我哭起来。
陆子鹰说:“每个人受刺激的感应力是不同的,就像过敏体质一样,脑子也会过敏。”
柳仲点头:“子鹰说得对。我怀疑有人专门针对你,知道你服用‘海珠’,而且药力发挥时,会使大脑中的糖浓度增强,所以利用蜡烛的气味激发药性,让你产生幻觉。”
唐纤纤接口说:“墙上的镜框也是为了刺激你,要不然,为什么单独挂出你的照片?”
我忍不住朝镜框扫了一眼,眼前只有一团迷离的彩雾。
柳仲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夏兰,相信我们。我们是朋友,别忘了,生死与共、同舟共济。”
“可是,谁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我沙哑地问。
“是了解我们的人。”柳仲说,“即使我们不在荒野遇到细狗的进攻,那个人也会设法挑起别的纷争,逼迫我们来这里'奇''书''网',让我们看到这一幕。”
“难道是柳克凡?”我惊惶失措。
“当然不是他本人。”柳仲安慰我。
我们对话的时候,陆子鹰在附近徘徊,观察整座大厅。忽然停下脚步。“这里还有楼梯!”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唐纤纤拉着我走过去,果然有座梯子斜搭在角落,前端消失在上面的黑暗中,如一只手臂引导我们。
“要不要上去?”唐纤纤问。
柳仲在旁边观察。
陆子鹰说:“我先去看看。”
柳仲说:“还是我去。子鹰,你留下陪夏兰和唐纤纤。”
“柳仲……”唐纤纤不安地低语。
我说:“算了,要上一起上,无所谓的。”
柳仲环视我们。“好吧,大家当心点。”
“从这里上去,楼顶应该有平台,可以呼吸新鲜空气。”我的思路变得很清晰。
四个人慢慢爬到梯子上,大约五分钟以后,我们来到终点。但这里没有平台,而是一间更小的房子。地上铺着花岗岩,空气沉寂。
小屋只有一座大木柜,柜子泛着陈旧的油漆光泽。手电筒的光束晃动,几乎同时停留在对面的墙上——有扇窗户虚掩,雪花从外面飘进来,带着潮湿的恶意。
我们到窗前,唐纤纤迫不及待推开窗子,冷风挟着雪雾扑面而来,我们贪婪地呼吸着。
(44)妖毒的美
从窗口可以看到树林的全貌。夜幕下黑沉沉一片,在风中摇晃,仿佛汹涌的波涛。浓重的阴影弥漫到远方,更远的地方,隐约可见灯光闪烁,那是瓦蓝镇的位置。
我独自转身,朝柜子走去。似乎有种力量吸引我,顺手拉开柜子上的抽屉。
第一个抽屉,空的。
再打开第二个抽屉,仍是空的……
我的动作迟缓、艰难,像个老太太思考问题。
当我拉开第三个抽屉时,一张照片赫然出现——
竟然,又是我自己的照片!
在里面微笑。妖毒的美。
我说不出话。照片在手里的感觉变了,像尖锐的冰碴,我与自己对视。苍白的面容越来越清晰,而且发出了微弱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嘟囔,伴随着咯咯窃笑,向我发布命令。
——现在,去做吧……
——夏兰,你是祭品新娘……
——现在,去做吧……
——夏兰,你逃不掉……
——你永远逃不掉……
——就像一个人永远无法逃掉身后的影子一样……
——现在,去做吧!
——把他们三个杀死。把他们三个杀死。把他们三个杀死!
“他们是阻碍你进化的绊脚石。他们总有一天会除掉你。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被命运选中的,比他们高贵……”
“夏兰,你在说什么?”唐纤纤用震骇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凝视着照片,嘴唇轻轻蠕动。
——现在,去做吧……
“不!”我猛然尖叫一声,照片脱手而出,仿佛一片落叶,飘飘荡荡落到地板上。
照片里的“我”,突然像个青蛙似地跳起,向照片外面扑出来。
我本能地躲了一下。照片里的“我”继续向外冲,撞到一层塑料薄膜,照片随着“我”的冲力,疯狂地鼓了起来。“我”的脸紧紧贴在薄膜上,向外挤压,脸庞微微变形,眼睛凸出来……
四周沉入了黑暗,只有照片上有一层淡淡的光晕,里面的人像青蛙在塑料袋里冲撞——
“夏兰……夏兰……你、是、我、的。”
我目瞪口呆,发根直竖,全身像有蟑螂在爬。我想要大声尖叫,但是惟一发出的,是从喉咙里传出的微弱咳声。
接着,照片里的“我”脸上渗出鲜血,在塑料薄膜里洇开。
“我”终于停止冲撞,照片恢复到平面状态。鲜血从照片上流了出来,淌到地面。“我”静静站在血泊里,右眼突然眨了一下,嘴唇蠕动,哼唱着:“很快就要见到你了。夏兰。”
……
(45)不寒而栗
我瘫倒在地。
柳仲跑来扶起我。“夏兰,你怎么了?”
陆子鹰想开个玩笑:“兰殿下,你被自己咬了?”
这个玩笑不仅不好笑,更加重了我的恐惧。但我已经喊不出来了,嗓子里仿佛堵着一团湿棉花。
唐纤纤揽着我肩膀低声说:“夏兰,别这样。你究竟看到什么,快告诉我们。你看大家多着急。”
“那照片……”我朝地上指了指。
柳仲捡起照片。“没什么的。”
“有血。”我喃喃自语。
陆子鹰抢过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着:“什么都没有。”
唐纤纤不安地说:“又是幻像。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不,不是幻像。”我的语气非常平静,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将来要发生的。那就是以后的我。邪恶的我……”
唐纤纤打断我的话:“夏兰,你又乱讲什么?”
“是真的。”我惨然一笑,“我刚才听到黑暗里的召唤。我会变成一个邪恶的蛇女,你们以前也提到过,我这样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心灵会浸满邪毒。”
陆子鹰急得嚷:“夏兰,你疯了!”
“我倒宁愿自己疯了,那样会减轻痛苦。”我茫然地看着墙壁。
“马上离开这里。”柳仲说。
唐纤纤轻声说:“外面在下雪,我们怎么过夜?”
“无论如何,我们得出去,这环境太刺激夏兰。”柳仲拿过手电筒,示意陆子鹰背起我。
陆子鹰来到我身前,弯下腰,唐纤纤协助着,把我放在他背上。
我们沿楼梯朝下。水雾在头顶盘旋,陆子鹰走得跌跌撞撞……
脑海深处有声音仍在微弱的回荡:
——夏兰,把他杀死,就这样掐住他……
“不。”我在心里抗争。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绝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终于到了下面,柳仲快步朝大门走去。唐纤纤迫不及待冲到前面,用力去拉大门,随即轻叹一声。
“怎么锁住了?”
柳仲帮着唐纤纤拉门,却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我突然低呼一声。
在我左侧的黑暗中,看到两条腿——
两条小腿干枯萎缩,衬托着青白色的微光。再往上,大半个身子被阴影遮掩,什么都看不到。如果那两条小腿不动,我以为那里站着个死人,然而,他开始动了,而且移动速度飞快,像一只老虾米在黑暗中滑行。
刹那间,那人的脸庞浮现出来,脑后白发飘舞,令人不寒而栗。
他就是荒原上遇到的算命老头!
(46)不用怕
陆子鹰“噫”了声,手电筒逼向老头。“你怎么在这里?”
柳仲已经冲了过去。与此同时,老头停下脚步,与柳仲对峙。
柳仲冷冷地问:“你是谁?”
我从陆子鹰的脊背爬下来,走到柳仲身旁说:“他是算命老头。”
唐纤纤挤过来,站在我和柳仲中间,沙哑地问:“这人从哪里来的?”
陆子鹰将手电筒移来移去,光柱沿着老头的身体滑动。“他是我们在荒野遇到的,当时的细狗比赛还没有开始。”
任凭我们的发问和议论